“就是会从树上掉下来!”陈开的妈妈说。
“从树上掉下来会怎么样?”
陈开的妈妈知道她要陷入一个危险的死循环了,只好换一种方式,“要是你拿走鸟蛋的话,鸟爸爸和鸟妈妈会很伤心的!”
“哦!”这次陈开总算明白了,“我不会去拿走鸟蛋的!”
“真是乖小孩!”他的妈妈赶快趁机表扬他。
“那能不能把鸟巢一起拿走呢?这样它们一家都能过来了吗!”
陈开的妈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以前自己刚刚生了这个儿子的时候,她觉得是老天对她的恩赐,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相反的。
不过陈开确实是再也没有到树上去掏过鸟巢。
放学的路上,有的时候会看到树上有大大的黑黑的鸟巢,在他看来那是巨大的诱惑,可是他都只是看看就走了过去。如果真的不能拿走鸟蛋的话,掏鸟巢真的是太愚蠢了,没有战利品的游戏玩起来总是索味。
转眼间,春节就要到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然而陈开盼望的糖果却始终没有看到。
爸爸倒是经常进城,但是不像以前会带回来很多好玩的东西,倒总是忧心忡忡。
“妈妈!我的糖果呢?”陈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拉着他妈妈的衣角。
“陈开!”他妈妈说着就哭了起来,“今年可能不会有糖果了!”
“为什么?”陈开一听只觉得未来的一切都变得黑暗了,只因为他企盼了一年的糖果不见了。
“和你说了也不懂!爷爷出事了!”他妈妈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陈开并不知道,他那做林木工人的爷爷,前两天被一棵伐倒的木头砸断了肋骨,骨头的碎片刺到内脏里,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爷爷出事了就没有我的糖果吗?”陈开突然就扯着脖子哭了起来,在他这个年纪,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出事了,在他眼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像玻璃珠子一样的糖果比天还大。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陈开的妈妈终于发作了,近来她的压力太大了,已经完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顺手就拍了陈开的屁股两下。
陈开挨了打,愣了一下,心里更难过了,没有糖果已经很委屈了,为什么还要打他?
他“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捂着脸跑到院子里,外面全是雪,是个白皑皑的世界。
陈开望着面前苍茫的,单调的白色,突然不想再回到身后的房子里,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踮起脚打开自家的门闩走了出去。
妈妈会不会发现我不见了呢?会不会来找我呢?他边走边回头,可是后面依旧没有妈妈的影子,他的妈妈,并没有追出来。
他不知走了多久,有点累了,一抬眼,面前是一棵很大的树,树冠上的树枝伸展开来能有两米远了,树上有一个大大的,非常显眼的鸟巢。
他低下头,装作没有看到那个巨大的诱惑,然而,他这一低头,才发现地上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光泽,和雪不同的,暗哑的光。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枚鸟蛋。
小鸟是不是也被父母赶出家门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这枚鸟蛋的境遇如此的相似。
也许,该把这只未来的小鸟送回去,他想着就把鸟蛋放在兜里,往树上爬去。
树很高,可是陈开平时爬得多了,倒也驾轻就熟,爬了一会儿,眼看那个鸟巢就在他的眼前了,他回手就从口袋里把鸟蛋拿出来,要放到鸟巢里。
可是他的胳膊太短,根本够不着,他又使劲往上伸了一下自己得身体,这次总算够到了,那枚圆圆的鸟蛋,顺着他的手,平稳的滑到了鸟巢中,里面似乎还有鸟,发出了细微的羽毛摩擦的声音。
陈开做了好事,光顾得高兴,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脚下踩的树枝,已经摇摇欲坠。
“小朋友!小朋友和我走吧!”
“是我吗?”陈开回头看了一下身后,他什么时候从树上爬下来了?
“是啊!”面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衣服,上面绣满了金色的花,袖子很宽大,这身衣服让他想起了插图上的仙女。那个女人的头发也高高的挽起来,上面插满了亮晶晶的首饰,非常的华丽,陈开一时间看的呆了。
“阿姨,你找我干吗?”陈开愣愣的望着这个女人。
“阿姨来带你回家!”她说着拉着陈开的手,陈开这才发现她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甚至比冰雪还冷。
“是我妈妈让你来的?”陈开发挥出刨根问底的本色。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拉着陈开往前走了。
后面的雪地上,一个穿了白色衣服的身影显现出来,他的衣服好白,也和瑞雪一样发着淡淡的光辉,身影很消瘦,似乎体不胜衣,这个雪夜里的旅人小心的放慢了脚步,跟着前面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可是,明明是三个人走过,素白的雪地上却只留下一个人的,轻浅的足迹。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陈开虽然小,也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有糖果的地方!”女人回头朝陈开笑了一下。
陈开听了一下就来劲了,“你怎么知道我惦记着糖果?”
“所有的孩子都惦记着糖果,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笑了一下,很妩媚的笑容。
两个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院落出现在陈开眼前,女人推开院子的大门,里面灯火通明,与陈开自己家里的院子完全不同。
陈开傻傻的跟在她的身后,走到了屋子里,这场面更像是妈妈给他讲过的神话。
“来!给你糖果!”女人伸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美丽的,红色玛瑙一样的糖果,递给陈开。
那是小小的陈开企盼了一年的糖果啊!
他伸手就去拿,可是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等一下!”
那个声音急切,陈开听了愣了一下,去拿糖果的手停了下来。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黑色长发的男人,他的脸非常的俊美,在夜色中似乎也泛着淡淡的光泽。
“你来干什么?”那个黑衣的女人看了一下来的人,好像很惊讶。
那个美丽的男人很有礼貌的行了一个礼,“我有上好的黑玛瑙,夫人不想要吗?”
“你们这些狐狸果然很有风度啊,可是黑玛瑙是很好得到的东西,我要那么多干什么?”她的眼睛转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你平白无故的给我黑玛瑙,一定有所求吧!”
“夫人!”那个男人陪笑,他一笑起来,好像春风拂面而过,“我的可是‘上好’的,很少见的,纯正的黑玛瑙啊!”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后面有一个很小的男孩,端了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着几颗黑色的泛着光泽的圆球,那些圆球黑得像是没有任何光的夜,简直要把人的心灵也染黑。
“这个是谁?”那个黑色衣服的女人指着那个男孩,她居然看不出来这个随从是什么东西。
“是我的仆人,您不必担心!”那个男人依旧谦和的笑着。
“玛瑙确实不错!”女人掂起指尖,拿起一颗看了一下,“不过你大费周章,赶快说你的要求吧!”
白色衣服的漂亮男人伸出手指了一下陈开,“我要这个孩子和我回去!”
那个女人笑了一下,“你倒真是会想!不过回去可是看他的选择了!”
陈开只觉得自己到了一个童话的世界,与自己平日接触的东西完全不同,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吗?
女人说着从头上拿出两颗宝石,放在铺了红色绒锻的桌子上,和蔼的对他笑。
“小朋友,一颗大的,一颗小的,你要哪一个?”
陈开望着桌子上的石头,一个晶莹透亮,有硬币大大小;一个有些淡淡的污迹,只有指甲大小。
“我要糖果!”陈开说出了心里话,这些石头和他有什么关系?
后面白色衣服的男人听了他的话,无奈的摇了一下头,他怎么过了一千年还是这样没有长进?
“选大的!”一个细小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好像就是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小心的朝自己点了一下头。
选大的吗?选了大的会怎么样?为什么要选大的?
他朝着那颗大的,透着美丽光泽的宝石就伸出手去,那个女人的脸一下就阴郁下来。
可是,可是那颗小小的,有着黄色污迹的宝石好眼熟啊,好像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和它在一起过,不知为什么,那淡淡的,和蔼的光让他有一种依恋的感觉。
他的手拐了一个弯,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小的宝石。
那个女人看了非常的开心,“看吧!这个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拿着这颗小的宝石走吧!”
白色衣服的男人很不高兴,招手把陈开叫了过来,“宝石给我!你站在我旁边!”
又指点了一下那个男孩,“把玛瑙给夫人,我们要言出必行!”
他接着伸手把陈开手中的宝石拿了过来,“你是个好孩子!还是像以前一样重情谊,哥哥一定会帮助你的!”
不是自己选错了吗?为什么还会受到表扬?这个大哥哥拉着自己的手的感觉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拉过自己。
那个男孩端了盛着玛瑙的盘子走到女人面前,她欢快的拿起玛瑙看了起来,很美丽啊,要怎样黑的心才能有这样至黑的灵魂?
她正欣赏着,全然没有注意旁边的拿着盘子的男孩手上已经长了羽毛出来。
而那个男孩突然间如闪电一样一下就从她那高高的发髻上一把就抢了刚刚那颗大的宝石下来。
“快走!”那个白衣的男人喝道,男孩一个轻灵的转身,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变成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如闪电般飞出了房间。
“啊!”黑衣服的女人吓了一跳,一下就跳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言而无信?”
“我的下人不懂事,我这就追他回来!”那个男人笑了一下,拉起陈开就跑。
“跑得了一个,还能跑三个?你也太小瞧我了!”那个女人说着就要追出来。
哪知刚迈了一步,就发现不对劲,刚刚还拿在手里的那些黑色的玛瑙,现在突然蠕动起来,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条的蛇,牢牢的缠住了她的双脚。
“死狐狸,你怎么敢对我用‘缚妖咒’!”可是她喊了一句就不喊了,忙着应付身上的蛇去了。
“呵呵呵!”拉着陈开的男人见了回头又笑了一下,“狐狸怎么会讲信用?你不要想得太好了!”
“啊啊啊啊~”女人的声音凄厉起来,“我、我饶不了你!”
陈开根本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被那个男人拽着,一路狂奔。
“叔叔!我们这要去哪里?”陈开害怕的问他。
“我是哥哥,永远不会变老的哥哥,不要叫我叔叔!”回头朝他挤了一下眼睛,“我们这就回家!”
“家?家在哪里?”陈开只觉得眼前全是黑暗。
“就在那里了!”男人指了一下前面的一个光点。
陈开只觉得那个光点不断的扩大,过了一会儿简直要把他吞噬了,他本能的闭了一下眼睛,光好刺眼啊,这是什么光?比太阳的光还明亮?
“陈开,陈开!”有人在他的耳边呼唤他的名字。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躺在了雪地上,此时依旧是漆黑的夜晚,面前是那个漂亮男人素白的脸。
“叔叔!我怎么了?”他费力的说话,后脑好痛啊。
“是哥哥!”那个男人听了很不高兴。
“哥哥,我怎么了?”
这回他好像很开心,“你从树上掉下来了,就有掌管着死亡的人来拿你的生命!”
“可是我还活着啊!”陈开想起刚才的梦,如此的真实,他虽然小可是还是有点后怕。
“还不快感谢大哥哥!”
陈开连忙感谢他,他把陈开从雪地上扶了起来,帮他掸了掸身上的雪,“我们回家吧,不然你妈妈会着急的!”
他拉着他走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对陈开说,“对了,还要谢谢它!”
“谁啊!”
“就是它啊!”那个奇怪的哥哥指着身后的大树的顶端,上面有一只鸟,立在干枯的虬枝上。
他说着就朝那只鸟招了一下手,奇怪的是鸟好像真的能理解他的意思,发出了“吒”的一声尖叫,扑了一下翅膀。
“小鸟就是那个男孩吗?”陈开好奇的问这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哥哥,他想起了那个变成鸟逃走的男孩。
“是啊,最后是它救了你,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