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够痛吻那对殷红的娇唇。
女人把整副身子都依靠在我胸口,半眯着眼睛说:“她没那么可怕。我们已经进入了核心地带,杀了个措手不及。红都女皇正在启动紧急程序,提前发射导弹的时机,她正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只要我们的意志力够强,就可以改造这个世界。现在,想象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把这个可怕的世界,按照你的想法去改变吧!”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既然武器可以凭借我的想象出现,那么别的东西难道不能够么?这个世界不该如此荒芜,大树应该从泥土中钻出,泉水应该从山间流下,野兽应该在林间互相追逐
随着这些想法一一浮现,我感到浑身渐渐寒冷起来,仿佛生命力正在逐渐流失。但沙地的颤抖已经逐渐平息,融化的天空开始凝结,脚下的沙石当中,不知何时钻出一根顽强的绿苗。
我明白,这是以损害自己的大脑为代价,构建一个新的虚拟世界。
盘古死去的时候,把血肉化为世界,想必也不过如此。
但和他不同,我不是孤独的。
我的女人也逐渐虚弱,也许我们会融合成电子世界里的一段程序、一股电流。
而世界已经改变了。
南方燃烧的天空已经被大片的蓝色代替,宁静的天幕慢慢扩张它的领土。黄沙结成块,变做肥沃的黑土,从土里生出一片清新的绿意。风暴被参天大树遮挡,已经无法施展它的暴虐,野兽的叫声盖过了风的呼啸,大片藤条在旷野里蔓延,爬上冰冷的导弹,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
挂在天空中的怪钟仍旧在倒退,但已经失去了方才无情的力量,只是被某种怨恨拖着,才无可奈何地走着。指针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间隔越来越长,齿轮在半分钟之内就长满了锈斑,每挪动一格都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
北方的大火已经平息,透过黑烟,可以看见勺状的星群。
沙漠已经消失不见,钢铁被树木完全掩埋。
时钟,终于在零点零分零一秒的地方停止下来。
铁幕背后第十五节导弹发射
有那么几分钟,我们以为一切都已完结,如释重负地瘫软在一起,只是静静地呼吸,体味对方身上的气息。那时候天空已经稳定,东边的灿烂云霞和西边静谧的星群和谐相处,看来无比安宁。
可是一道阴影出现在我们的头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蜘蛛,它像猛犬一样立起身子,朝我们身后纵去。半秒钟之后,它的碎片就弹了回来。这东西被扯个粉碎,只给我们争取了一点点时间,让我们看清了来人——又一股意识。
鹿毛繁太的意识!
我认得他,虽然那只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色巨灵,但那种说一不二的霸道蛮横却是他独有的商标。
“我原可以不必出现。”他沉静地说,一边伸手拉扯从脚底缠绕上来的藤条——那是妙舞施展的魔法,“我原可以在幕后操纵,直接发射导弹,把那些低贱的人赶出他们不配拥有的土地。我原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叫你们毫无知觉地死去——”
“去”字还未说完,他闪电上前,伸手在我胸口一掏,整只手已经插进了我的胸膛!
这只是程序,但我已经痛得要死了。
他充满快意地盯着我的眼睛:“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为了你这无名小卒而冒着变成白痴的风险进入网络,并不是为了折磨你。你听好了,下面我将启动导弹发射程序,它在三分钟之后会在沪州市上空爆炸,一天之内,第二个临州就将出现。这一切都会被卫星拍摄下来,然后传送到这里,你要做的只是观看,反正在这里饿不死,也许我们可以看个三天三夜。”
我的手已经干枯得像鸡爪子,徒劳地攻击他强壮的手臂。我感到内脏被他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慢慢捏紧,大量的血液正在体腔内奔驰。
“也许你不在乎,是的,也许你确实不在乎那些素不相识的沪州人并且还讨厌他们,这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我先破坏了你的女伴的登陆器,这样她就无法从世界中退出了。我的意思是,我会马上开始强奸她,我会使用她身体的每一个洞穴,然后创造一些劣等但生猛的动物,重复这一过程,他们会过得很愉快。我不会杀死你的女伴,至少七天之内不会,并且我向你保证,当我或者一条蟒蛇正进出那个女人的某个洞穴时,你的头颅会死死固定在最佳角度,一连七天你都不会感到丝毫厌倦。”
鹿毛繁太看起来非常认真,所以惊慌便不可遏制地涌出来。“妙舞——”我的声音虚弱得可笑,从喉管里漫起鲜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似一头待宰的猪。
她没有作答,脚下的黄沙化作四条粗壮的魔爪,把她死死拽住。妙舞听到了鹿毛繁太说的每一个字,但她既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失措。当我扭过头去看的时候,她还给了一丝不要担心的微笑。
这微笑叫人羞愧万分。
我挣扎起来,结果却是被那头野兽一把掼在沙砾上,他把脚踩在我的脸颊上,然后慢慢抽出攥住我内脏的手,那些血淋淋的脏器化为尘土飞去。
空洞的胸口变成灰色的漩涡,残余的力量从这里蒸发,现在我连放屁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我要告诉你原因。”鹿毛繁太加重了脚上的力量,他的鞋底沾满粗糙的石子,活似一张砂纸,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屎味儿。他说,“你在半个小时之前,杀死了荒木。如果你没有杀死他,那么你们可以死得舒舒服服;但是你干了,所以现在我也得干。”
他不再多说一个字,朝妙舞走去,影子像一把迟钝的刀,慢慢从我身体中间划过。每秒钟他只走一步,靴子一直陷到沙地里,起步时就带出一蓬黄沙,他就像那些面对一桌美妙的晚餐或者有三天大假的人,并不急着去享受。
既然都是我的,那么什么时候享受都可以,怎么享受都可以,对吧,小子?
把雪茄塞进她的子宫里也可以,创造十具腐尸轮奸她也可以,对吧,小子?
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
哦,也许不对,但那要发生了,十分钟,也许五分钟,我们得快点开始,要干得可多着呐,幸运的是,你只需要坐着,观看,然后喊叫,非常简单。
顺便问一句,要爆米花吗?
※※※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猛烈地咳嗽,咳嗽几乎使人压缩成一个小点,喉咙里好像被人塞进一颗仙人掌那样疼痛。伴随着咳嗽而来的是大量辛辣的眼泪,哭声还没响起来,呕吐又开始了。
简单地说,我把肛门都吐了出来。粘呼呼臭烘烘的呕吐物顺着嘴角流向鼻孔,胃酸刺激着鼻黏膜,那难受劲儿,和世界拳王战满十个回合也不过如此。
我那可怜的女人闭着眼睛,既不看鹿毛繁太,也不看我狼狈的模样。
问题并不在咳嗽和呕吐,而在于——当一个男人想要强奸我的妻子时,我却在咳嗽和呕吐。
该呕吐的是他,他会把整副直肠加上括约肌都吐出来。
所以我站了起来。
蜘蛛说这是虚拟世界,蜘蛛说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意志为王,蜘蛛说只要你绝对不相信死亡,死亡就不会到来。蜘蛛说的都是事实,因为我绝对相信。
鹿毛繁太已经站在妙舞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天空中那扭曲的大钟再次传来恐怖的“滴答”声。时间到了,钟面像面粉团一样融化,依次变成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白人、黑人变成他们惊慌的面孔。
导弹已经发射。
“很遗憾,这次英雄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鹿毛繁太笑了起来,回过头来说。
迎接他的是一只愤怒的拳头。
这一下子来得非常突然。与其说是攻击使他措手不及,倒不如说惊愕将他击垮了。鹿毛繁太勉强摆出招架的模样,像条老狗一样喘息,眼睛四处打望,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靴子上。
“是我。”
“方平”
“我只是想通了几个问题,刚才大家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我们该好好说说了,鹿毛。”
他只惊慌了一瞬,随后便沉着下来。
“时间在你手里,导弹不会停止飞行。”
“所以,既然我不能阻止病毒,至少我可以先干掉你。”
鹿毛繁太笑起来:“你?你!”
“是的。”我对他解释道:“如果我要干掉你,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首先,这是意识的世界,你强悍的身体完全无力可施;其次,我们有两个人,两股意识;其三,既然你本来没有进入意识世界的打算,那么我想你登陆的方式也不会怎么可靠,在这种情况下,你究竟还能发挥多少实力呢?鹿毛总裁,你的命是很珍贵的,你振兴祖国的大业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接下来就是摘取胜利果实的时候了,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无名小卒在网络中同归于尽,似乎不怎么值得吧?好了,现在该轮到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使你认为,你能够羞辱我和我的妻子呢?”
他动摇了,尽管只是眨眼的功夫,但那股气势不再是霸道十足。这就是意志的规则,我故意忽略了一个因素,红都女皇!在红都女皇的世界里,鹿毛繁太无疑占据了主场的优势,认真起来的话,我们绝对不是对手!但是我不容置疑的结论使他暂时忘记了这个事实。
也许他在一秒中之后就会想起来,但此刻我结结实实地踹中了他的阴囊,把他那话儿捣了个稀巴烂。
他被踹出三米开外,浑身都在发抖。他勉强伸出手,竖起大拇指道:“好,很好!这一回合是你赢了,你说的对,我犯了一个大错误,现在是改正的时候。”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鹿毛繁太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甚至随着风向扭曲,透过他的身体,可以望见远处的沙丘。
“他在退出世界!”妙舞在背后叫道。
我从上前想要抓牢,手却从他的身体中穿过,像是穿过火焰一样灼热。鹿毛繁太露出嘲讽的微笑,这时候才发觉他的牙齿很尖,像是特地用锉刀磨过。
随后,他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铁锤重重地锤了一下,从半空中跌下来,身体再次恢复实体。
“退出登陆失败。”妙舞平静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愉快,“人机连接世界里常有的事。现在他一定很虚弱,并且在三分钟之内无法再次退出。”
“三分钟,足够把他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
我揪住他的领子,鹿毛繁太明白必死无疑,反而异常平静,说了一句:“能把我的头朝东方转一下吗?天皇的方向。”
我对准他的面门,砸下第一拳。
他的脑壳很硬,这一拳只打掉了左边的牙齿,外加下颚脱臼,他说的最后一个词是:“姿一”
第二拳打掉了他另一边的牙齿,使他整个脸的下半部分凹陷下去,像个老太婆。第三拳正中鼻尖,把整个鼻子给打进脸里去了,第四拳招呼在左眼眶上,第五第六第七第八拳都往左眼眶上来,这里很坚固,一直到第九拳才把整个眼眶周围的骨头打碎,使眼珠滚出。
右眼眶只用了两拳。
额头是最难对付的部分,索性不去管它,着重对付面门。鼻梁附近都是软骨,一拳下去,就出现一个浅坑,拳头像打桩机一样毫不停顿,一直到能够感觉地面的粗糙为止。这烂柿子已经被我打透了。
整个过程中,鹿毛繁太都没有喊叫。
“够了。”妙舞叫道。
“他死了吗?”
“在这世界是。在真实的世界里,他已经变成了白痴,永远没有康复的可能。”
“那么为什么你脚下的沙手还攥着不放?还不能行动?”
“因为”妙舞苦笑一声,“现在抓着我的另有其人,一个远比鹿毛繁太强大得多,也可怕得多的人。”
铁幕背后第十六节最后决战
世界开始改变。
天空中的云朵匆匆掠过,在半秒钟内消散又聚拢;闪电和风暴交替出现,在眨眼间破坏地面。远处的山顶喷出岩浆,升起又落下。原来是山的地方变成海,原来是海的地方变成山。沙漠化为肥沃的黑土,一群奔牛从我们身边隆隆经过,转瞬化为累累枯骨,枯骨又被丛林掩埋。
那感觉就像观看一部永远快进的录像带,时间被压缩了千百倍。一直到丛林里出现手持石斧石矛的猿人,时间才渐渐恢复正常,也传来了声音。
凄厉的叫声。
猿人正在进行战争,也许是为了争夺食物什么的;几十头看上去毫无差别的猿人扭作一团,笨拙地挥舞那些沉重的武器,进行效率低下的厮杀。开始还担心那些东西会伤害到我们,但当一柄石斧穿过我的身体之后,担心被证明是多余的。
战斗说不上精彩,但很认真。正因为武器和战技的低劣,才使得场面显得格外残忍,用石斧砸断的肢体血肉模糊,骨头被碾磨的声音分外清晰。
厮杀在五分钟之后结束,胜利者开始吃死去的人,他们当中受伤的人也想吃,但被健康者粗暴地赶开,只能贪婪地看着。
其中受伤最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