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马教授啊,公司的规则,要出卖良心也请趁早,现在已经不收购了。”
刚才按住盛品清的那几人又照章办理,按住了已经瘫软的马毅定,这家伙忽然屎尿齐流,抽搐起来。
又一只机械蟑螂被拿来了
“这样就完了。嗯,多谢展先生和您部属的帮忙啊,承蒙您的关照,约定的两箱最新型号人体强化剂,午夜之前就会送到贵会的,多谢!”横田站起身,深深鞠了个躬,也是逐客的表示。
展教官面无表情地朝他点点头,阎真在一旁道:“和COV这样的公司合作,是我们洪升泰的荣幸。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扰横田先生了。”
“再见,日后也请多关照。”
展教官和七名部下鱼贯而出,横田一声不响地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原本已经昏厥的盛品清和马毅定居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痴呆的微笑。
横田立了一会儿,突然道:“总裁,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必须把洪升泰这样的低级帮会组织牵扯进计划呢?”
我本以为房间里洠в腥肆耍涣锨浇侨从幸桓錾艋卮鹚担骸罢庵徊还钦∈奔涞目悸恰O衷诘奈颐侵皇窃诤褪奔渚喝灰俟桓鲂瞧冢昧僦菔械牟《靖腥菊叽锏搅俳缡浚敲幢阍僖裁挥惺裁纯梢宰柚刮颐堑牧恕4诱飧鲆庖迳侠此担魏文芄话阉粱氲氖侄危际强梢杂玫摹!
一条黑影突然堵住了门缝,这人身上激发出绝强的气势,使得一门之隔的我如坐针毡。
鹿毛繁太!
桫椤嘶说我拥有可以和他一拼的实力,真是太抬举我了。仅仅要躲着不被他探测到气感,就已经耗去了十之八九的力气,更不要说和他当面对敌!
横田点头道:“总裁说的很有道理,可总觉得送这些流氓两箱强化剂有些浪费啊。都是最新研究的产品,除了提升人体潜能之外,绝无副作用的,如果”
鹿毛繁太笑着打断道:“横田,你的格局终究是太小了啊。我们要的是整个世界,不必太过在意一时一地的得失。大汉有句俗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蛇終究是蛇,只要许以小利,很容易便为龙所用了。只要能够拖延一周的时间,无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话说回来,横田君,帝国的兴亡成败可说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只要这个大脑机械人有效的话”
他的笑声一阵阵透入卧室,好似惊涛骇浪般冲击,我几乎要叫出声来了。
横田一挺胸,骄傲地应道:“那个是当然的。这两人的大脑已经被全部破坏,现在全由机械人操纵。总裁可以通过专用电脑控制他们,也可说是巨大的扯线木偶,任人摆布了。这样,只要他们在后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明临州市没有任何疫病,那么,即使大汉政府怀疑,派出二次调查团,中间总有数日拖延的。等他们到来的时候,临州应该已经变成一座死城了吧?嘻嘻嘻嘻对了总裁,还有榊原秀夫和背叛的返祖者方平,他们两个”
“那两个人不足为惧,再怎么也不过是孤军奋战而已。哼榊原秀夫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老总裁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叫底下盯紧他们一些,过了这个星期,谁都阻挡不了我!”
“是,总裁,属下会尽力的!”
“嗯,在我麾下的研究者和幕僚里,能够同时拥有两者能力的,也就只有横田君你一人了,好好努力吧!”
“是!总裁慢走!”
鹿毛繁太走了,临出房门之前,有意无意地朝卧室方向望了一眼,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这一刻,我好像是和他关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只有一个人能够出去。
——当然是活着的那一个。
慢慢地站起身来,双脚已经完全麻木了。
※※※
我乘着凉爽的夜风在城市上空飞翔,底下灯火通明一片辉煌。无数赤着上身的汉子端着大杯啤酒立在街头痛饮,百无聊赖斜眼盯着衣衫曝露的妙龄女郎昂首走过;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哐啷哐啷轧过路面;黑峻峻的屋顶上,有三五头野猫浪叫。
这是城市最后的一星期。
穿越蜿蜒盘绕城市的黑色河流,我被风吹痛了脑袋,产生幻觉——似乎身下正有无数小小的丧尸在行动,在吞噬城市。丧尸的哀嚎使人堕落,眼前一片血红。
在这血红中,我找到目标:展教官缓缓蠕动的黑色轿车。
他驶进一处废弃的仓库,其他车辆继续前行。过了不多一会儿,这辆汉皇轿车再次驶了出来,消失了。
他的气息不在车上。
我慢慢降落在仓库残破的预制板顶棚上,通过只剩下一半玻璃的气窗朝里张望,正好望见他淡然的眼神。
“小方,下来吧,这里洠俗枳盼颐撬祷啊!
声音不大,却在空洞的仓库中引起了回声:“我们说话说话说话说话说话话话话话”
我一拳砸碎玻璃窗,在碎片粉碎的声音中鼓动翅膀,缓缓降下。
这里原本是堆放棉花的货仓。过道两边堆着数人高的棉包,地上满是轻飘飘的棉絮,被我扇动翅膀的风力卷起,缕缕飞舞在半空中。
教官站在阴暗处,头顶一只巨大的排风扇缓缓转动,每隔数秒便漏出月光,将教官照射得好似丧尸一般苍白。
黑暗中燃起一颗黯红色的烟头,忽明忽暗。
我虽然跟踪他来到这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小心吸进一口棉絮,不由咳嗽起来。
“小方,你——”
“教,教官。”
他忽然转过身去,哑哑地笑了两声,道:“刚才,你都听到了?”
“教官——”
“嗯,不单是我,就连当时角落里扮作横田小三郎手下的那个男人也察觉了,那人大概就是鹿毛繁太吧?如果刚才他出手,我真不知是帮哪边好。”
我的喉咙一阵哽咽,强忍着胸中翻腾的情绪,道:“教官,为什么你会和COV的人混在一起?那些不是好人!”
展教官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起来,道:“不是好人?我这个黑道大佬,难道便可以算作什么好人么?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我和他们混在一起,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急道:“教官,我不是那个意思!COV正在进行一场阴谋,要把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全都变成丧尸!”
“丧尸?”
我跨前两步,靠近了和他的距离,道:“不错。COV正在城里散播一种病毒,凡是感染了这种病毒的人,都会变成只剩下食欲本能的活死人,而公司的真正目的,则是要用这些可以不断传染的活死人,组成一支病毒大军,侵占整个世界!”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教官看。他听得我说到公司的阴谋,明显大吃一惊。我心中一宽,这证明教官对公司真正的阴谋並不了解,定是被骗的!
他吃惊的表情只是一瞬,很快平静下来,道:“什么丧尸不丧尸的,我不信。”
“你不信?教官,你不信我?今天被你杀死的两名医生便是政府派下来调查此事的。你居然不信我!”
展教官道:“小方,若是我一人的事,那么展定鸿即便把性命交到你手上,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和COV合作是整个帮会决定的事,绝不会因为我个人的信任而改变的。”
“合作?”我冷笑道,“你所谓的合作,就是充作COV的走狗,为他们去杀人放火吗?”
“是。”
“卑鄙!”
“卑鄙?也许吧。可是小方,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我是黑社会,是人渣,是蛆虫。恃强凌弱、欺行霸市、坑蒙拐骗、持械斗殴、杀人灭门,什么都干过,什么都干过”
“可是你总该有大汉人的血性!那些人正要屠杀你的同胞!”
“全是你的幻想!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承担责任的也该是政府和军队!妈的,我不过是个混混,你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还想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他的声音使高处的玻璃窗都震动起来,好像要掉下来一样。我们一时沉默了。
“教官——”我重新道,“这不像你,不像我认识的你。其实你是相信我的吧?”
他闷声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假若说我不像你所认识的,那是因为我变了。每个人都会变,从前的我光棍一条,随时可以为兄弟拼掉这百八十斤;现在我有老婆,有女儿,还有上千个靠我吃饭的兄弟。我有什么资格代表他们相信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他们抛弃自己的性命,去和谁拼命?”
我张了张口,吞进一团棉絮:“你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可是刚才你还纵容自己的手下杀了两个无辜的人。这也是为了老婆女儿?”
他不易察觉地颤了颤,道:“你不明白,小方,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为我很强大,洪升泰很强大吗?我们不过是政府的一条狗!洪升泰之所以能够生存到今天,不是因为我们能打,而是因为我们路子广,在上头有人,每年每月每天都送上花花绿绿的钞票!哼,你以为是谁介绍我和COV合作的?政府!如果我敢说半个不字,我的上千帮众明天就会全部下到大牢,全部枪毙。而我老婆和女儿,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国家会怎么对待不服从它的子民!”
我沉默不语,听他呐喊。
“哈,哈哈。黑社会老大很风光吧?前呼后拥、横冲直撞,可是你没看到过我在那些个官员面前装孙子的模样!你说我不像从前,那是因为我看透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那是我刚刚接手洪升泰的时候,正为帮众杂务烦恼,各方面关系都相处不好。有一天下午,我路过一条小巷,看见四五条野狗在争抢一团屎。即使对野狗来说,那也算不上什么美味,所以有几条并不怎么热心,终于没有争到,蹒跚着走了。看那争到的野狗吃得很开心的模样,我哑然失笑。只不过是一团屎,却要作出这么拼命抢夺的模样,不是太丢脸了吗?可是当我在这个世界不断碰壁之后,终于想通了,混黑道本来就好像野狗吃屎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尊严和面子可言,这个时候再不拼尽一切努力的话,连冷屎都吃不上了!从那以后,只要是为了生存下去,无论什么事情,我也都会去做的!”
他说完了,在黑暗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而有穿堂风席卷而过,扬起滿世界的灰白。
“也许是那样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你她妈的是人,不是野狗,是人,是人!”
“”
“无论外界的压力如何巨大,只要自己不想吃屎,就洠в腥丝梢员破饶愠缘摹D闼盗撕芏嗬碛桑切┪薹ㄈ乒睦碛伞1徽庑├碛裳蛊茸牛坏貌环缸铮庖彩侨酥G椤?墒俏蘼劾碛稍趺闯浞郑鞫窬褪亲鞫瘢槐破茸乓埠茫渎缸锔幸埠茫耸裁锤呱械哪康囊埠茫饲兹艘埠谩荒闵彼赖娜硕际且谎纯嗟摹?蠢矗闶嵌缘摹A髅ナ贾帐橇髅ィ挥姓寤蛘叱渎诵缘钠分帧!
“这是理所当然!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庞大的战场,每个人都要像野兽一样互相残杀而生存,如果不明白这个规则,迟早有一天你会死!”
“你真的变了。我所认识的展教官,无论在怎么样的情况下,都不会放弃人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对抗邪恶!”
“不用再说!昨日的展定鸿已经死了,今天的展定鸿就是他妈的一条人渣!”
他全身都发起抖来,也不知害怕或者惭愧。
我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剥下身上的坎肩,决然道:“话就说到这里,教官。这十几年来的教养之情,战场上的救命之恩,学生永世不敢忘!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您请尽管为您的家庭和部下努力吧,学生却要和您对抗了。学生这里给教官磕头,请恕学生无礼!”
我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子大声喝道:“自此刻起,学生和教官的恩义,有如此衣,一刀两断!”
那坎肩抛到半空展了开来,被我的手刀自中间平平扯开,断作两片,随风舞动。好似一个没有重量的人,却被劈了一刀,挣扎着不肯落地。
展定鸿也像被人当头劈了一刀。
我收拢翅膀,转过身朝外走去。展定鸿在背后哈哈大笑道:“一刀两断,好一个一刀两断!方平,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够干些什么?你的力量确实惊人,可是公司里高手层出不穷,更有无数尖端科技开发的杀人利器,你以为你斗得过公司么?现在便让你看看公司的科技吧!”
我没有回头,只是听到身后有某种小型机械装置打开的声音,随后是滋溜滋溜的滑动声,骨节断裂生长发出的好似爆竹炸开的声音,皮肤撕裂的声音,以及发自人内心深处的嚎叫。
有一股极强的力量自身后爆炸开来!
四面八方的玻璃窗哗哗作响,纷纷龟裂;地面上的棉絮仿佛被旋风卷起,形成一个个漩涡;身后一座棉包堆轰然倒塌,扬起无数尘土。
一股怪力挟着腥风自背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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