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塞尔西液汁非常少,少得简直可怜。它们仅仅能满足我们自己的需要。”
解柯惨笑一声就走开了。
村民的生活依然照旧进行,简单而不变。
垃圾工慢慢地走遍全村,用扫帚打扫路径。猎人们也仍然去森林猎获施赖戈,妇女们准备饭食,照料村里惟一的孩子。祭司和舞蹈者每天晚上做祷告,希冀早上太阳能够升起。各人干各人的,和平宁静,对这样的生活很满足。
除了地球人以外,所有的人都很满足。
这两个地球人又跟解柯谈过几次,逐渐打听出塞尔西液汁的底细和内情,了解到困难究竟在哪里。
塞尔西是一种矮小而干瘪的灌木,在自然条件下它长得并不好。此外,它又无法进行人工繁殖,也根本不能移植。于是人们只有仔细拔净塞尔西周围的杂草并且等待,听任它自己成长。在大多数情况下,塞尔西灌木会为自已第二年的生存而奋斗,接着就衰败了,只有少许得以繁殖,还有极少的一些能活得较长,结出富有特色的红色浆果。
从塞尔西浆果中能榨出一种液体。对于罗瑞星的居民来说,它就意味着生命。
“要知道。”解柯指出,“塞尔西灌木是很难找到的,而且分布的范围十分广阔。有时我们整个月都在寻找,结果只能找到惟一一棵长着浆果的灌术,这一点点浆果也只够挽救一个罗尔人的生命,至多两人。”
“真遗憾。”卡尔韦同情地说,“但是,如果去加强土壤的肥力”
“我们对一切办法都试过了。”
“我懂。”卡尔韦严肃地说,“塞尔西液汁对你们具有非常巨大的意义。但是如果你分给我们很少一点,让我们把它带回地球进行研究,设法人工合成它,到那时你们就能要多少有多少了。”
“哪怕只取走一滴我们也不能答应!你难道没发现我们这里的儿童极少吗?”
卡尔韦点点头。
“我们这里孩子降生得极少,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不断为种族的生存而斗争。我们得保正每个岁瑞人的生命,一直到有了下一代为止。这就需要无休无止地去寻找塞尔西浆果,但它们实在太少了。”巫医轻轻叹口气说,“实在不够。”
“难道这种汁液能包治百病吗?”弗雷迪问。
“不错,它的作用甚至更大.凡是吃过塞尔西液汁的人可以多活50年。”
卡尔韦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罗尔星上的50年几乎等于地球上的60年呢!
塞尔西不仅是简单地治愈伤口的药,也不仅只是能起到再生作用,它还是能够延年益寿的饮料!
他在默默想像能延长60年寿命的前景,然后又问道:“那么,如果在50年到期后,再服用塞尔西液汁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巫医回答说,“从来没有一个罗瑞人会第二次又服用的,特别是在它如此稀缺的情况下。”
卡尔韦和弗雷迪交换了一下眼色。
“现在注意听我说,解柯。”卡尔韦教授说,于是他讲起了对科学的神圣责任。他解释说,科学高于种族、高于信念、高于宗教、高于科学发展的意义甚至高过生命本身。就算有一些罗瑞人死了,那又能怎么样?他们或迟或早总是不可避免要死的,重要的是要让地球上的科学家获得塞尔西液汁的样品。
“也许,你的话是对的。”解柯回答,“但我的选择也是明确的。作为萨尼教的祭司,我神圣的责任就是要维持我们人民的生命,我不能亵渎自己的职责。”
他转过身就走了,地球人只得两手空空回到星际飞船上。
教授喝着咖啡,一面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外星种族先天缺陷的潜在原因》的手稿,他兴趣盎然地重读了最后一章,那里特别阐述了关丁罗瑞人的综合缺陷问题,然后卡尔韦教授把手稿搁到一边。
“全书几乎就要完成了,弗雷迪。”他对助手说,“剩下的工作已经不多——至多还有两页!”
“那很好。”弗雷迪漫不经心地应一声,他正在通过舷窗望着村庄。
“问题即将得剑解决。”卡尔韦声称,“这本书一劳永逸地证明了地球人天赋的优越性。我们曾不止一次断言军事力量上的优越性,弗雷迪,那是用强大的先进技术来证明的,现在还要用冷静的逻辑来证明它。”
弗雷迪点点头,他知道教授正在援引的是本本书里的序言。
“任何事情都不应挡住伟大事业的道路。”卡尔韦说,“你同意这种说法吗?”
“那当然,”弗雷迪漫不经心地说,“书籍是高于一切的。”
“我的本意不止是这个,不过你也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从目前的情况看,也许还是把塞尔西抛开为好,也许应当只去完成已经开始的工作。”
弗雷迪转过身,面对面地盯着主人看:“教授,您怎么想的?您能从这本书里挤出多少利润?”
“啊,你说什么?如果我记得不错,最后那本书卖得很不错,这一本的利润起码要有一万或一万二干元!”
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看到吗?我的选题很不错,地球上有很大一群读者对这个题目极感兴趣,特别是那些科学家们。”
“不妨假定您甚至能获得五万元,但是您知道一试管的塞尔西液汁能赚多少吗?”
“能有十万元吗?”卡尔韦没把握地说。
“您真会开玩笑!想一想,有个富豪即将死去,只有我们才能救他一命,他肯定会把一切都送给您,起码要上百万呢!”
“我想你说得不错。”卡尔韦同意说,“这还能对科学带来不可估计的贡献。但是实在可惜,那个巫医连一滴也不肯卖给我们。”
“花钱购买并不是获得乳浆的惟一办法。”弗雷迪说话时掏出手枪,还清点了一下子弹。
“那当然,当然。”卡尔韦说时两颊微微泛白,“不过我们有这个权利吗?”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该从何说起呢?这样做当然并不合法。我认为我已经进行可能使人信服的证明,可以断定从宇宙的规模看,罗瑞人的生命价值并不算很高。噢,不错弗雷迪,这种药我们还可以用来挽救地球人的生命呢!”
“它也能挽救我们自己的生命。”弗雷迪说,“谁愿意过早死去。!”
卡尔韦站起来,他也坚决地解开了手枪的皮套。
“记住。”他对弗雷迪说,“我们是为了科学和地球而去的。”
“正是如此,教授。”弗雷迪微笑着朝舱口走去。
他们在医舍附近找到解柯,卡尔韦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必需获得塞尔西液汁。”
“我已经对你们解释过了。”巫医诧异地说,“我给你们解释过原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弗雷迪支持他的头儿说,同时从皮套中拔出手枪,凶神恶煞地望着解柯。
“这办不到。”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弗雷迪皱起眉头,“你知道这武器是干什么用的?”
“我见过你们是怎么开枪的。”
“也许,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打你吗?”
“我不怕,你还是得不到塞尔西液汁。”
“我会开枪的!”弗雷迪发狂似地吼道,“我发誓一定开枪!”
巫医身后逐渐聚起一批罗瑞星的村民.都是灰色皮肤,满是疙瘩的脑袋,他们默默占据地势,猎人们手握长矛,其余的村民用刀子和石块也在武装起来。
“你们得不到塞尔西液汁。”解柯说。
这时弗雷迪开始瞄准。
“算了,弗雷迪。”卡尔韦焦急地说,“他们的人太多了这值得吗?”
弗雷迪的瘦削身体一步步逼近,按在板机上的手指已经泛白。卡尔韦闭上了眼睛。
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枪声响了。
卡尔韦提心吊胆地睁开眼睛。巫医还是像以前那样站着,只是他的双膝在发抖。弗雷迪松开了 扳机,村民们也默不作声。
卡尔韦并没有马上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最后他才注意到了垃圾工。
这个扫垃圾的人脸朝地躺着,左手依然紧握扫帚,但是双腿却在微微痉挛抽动,鲜血正在从被弗雷迪击中的额头上的小洞里面涌出。
解柯俯身向垃圾工,但是对方已经僵硬。
“他死了。”巫医说。
“这只是个开头。”弗雷迪威胁说,他又转身去瞄准另一个猎人。
“不要!”解柯高嚷起来。
弗雷迪望着他,疑问地扬起眉毛。
“我们把药汁给你.”解柯明白地表示,“把我们所有的塞尔西液汁全都给你,但是你们两个得马上离开这里!”
他奔进医舍,转眼间就带回三根木管,交到弗雷迪的手上。
“够了,教授。”弗雷迪说,“我们马上快走吧。”
他们从沉默的村民身旁经过,朝星际飞船走去。突然有个什么亮亮的东西在阳光下一闪,弗雷迪疼得喊出声,把手枪也丢了,卡尔韦教授急忙去捡起来。
“有个傻瓜打伤了我。”弗雷迪说,“快把枪给我!”
又有一根长矛划出一道圆弧并刺到他们脚旁的地上。
“他们的人太多。”卡尔书审慎地说,“我们得赶快走!”
他们竭力朝飞船奔去,尽管周围长矛和刀子呼啸而过,他们还是平安到达并在身后把舱门紧紧闭上。
“真是大难不死。”卡尔韦说话时才缓过一口气,他的后背紧靠舱门“你没把那些乳浆丢了吧?”
“它们就在这里。”弗雷迪答说,一面揉揉自己的手,“活见鬼!”
“有什么麻烦吗?”
“我的手麻木了。”
卡尔韦看了看伤口,他紧闭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完全麻木了。”弗雷迪又说,“他们的长矛不会有毒吧?”
“完全有可能。”卡尔韦教授想了一下说。
“是真的有毒!”弗雷迪大声说,“瞧,伤口已经变色啦!”
的确,伤口边缘已经发黑,显出了坏疽的模样。
“用一点磺胺类的药。”卡尔韦推荐说.“再加上青霉素。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弗雷迪。地球的现代医学能”
“但也许对这种毒完全不起作用呢?我还是吃点塞尔西汁吧!”
“弗雷迪。”忙尔书反对说,“塞尔西液汁的数量极其有限,还有”
“去他妈的!”弗雷迪狂怒道,他用那只好手拿起一根管子用牙齿咬开管塞。
“等一下,弗雷迪!”
“我还等什么?”
弗雷迪一口气就喝完了,还把管子扔到地上。
卡尔韦气愤地说:“我只想说需要先对这种乳浆进行试验,特别要在地球人身上试验。我们毕竟不太了解人类机体对这种物质会起什么反应呢,现在只好祝你平安无事啦。”
“您自己去祝福吧。”弗雷迪嘲弄说,“好好瞧瞧这种药是怎么起作用的。”
已经发黑的伤口重新显露出健康皮肤应有的肤色,已经收口的地方只剩下白色的疤痕,接下去连这也消失了,从远处看是有弹性的肉色。
“这药真灵,对吗?”弗雷迪大声欢呼,那声音简直有点歇斯底里,“它真顶用,教授,实在是好!我们来干一杯吧,为我能多活50年而干杯!你怎么想?我们能人工合成它们吗?它的价格将达到百万、千万甚至上亿元呢!就算是无法合成的话,那么罗瑞星球还存在,我们可以每隔50年就来一次。教授,它的味道也挺不错,就像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卡尔韦教授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怔怔地盯着弗雷迪直瞧
“到底有什么事?”弗雷迪脸挂微笑问,“怎么啦?我的脸抽筋了吗?你在瞧什么?”
卡尔韦没有回答,他的嘴唇抖得厉害,最后他结结巴巴地说:“活见鬼,这是怎么啦?”
弗雷迪接触到教授那惊恐的目光,就急忙跑到飞船头部去照镜子。
卡尔韦想说些什么,但是是话到喉头又噎住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弗雷迪的样子在起变化,脸上的皱纹在消失,在变色,大自然正在重塑这个智能生物的模样。弗雷迪的头上长出了希奇古怪的疙瘩,皮肤的颜色也在缓缓化成灰暗色。
“我劝过你再等一等的。”卡尔韦叹息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弗雷迪吃惊地低声问道。
“也许。”卡尔韦回答说,“这是塞尔西液汁的附带效应。你知道罗瑞星的出生率实际上已经等于零,要是没有塞尔西液汁的医疗保健作用,这个种族早就灭绝了。”
“这真荒唐!”
“这当然只是我的假设,但是解柯也说过塞尔西是所有罗瑞人的母亲”
书尔韦疲倦地攘了擦额角。
“可以假定。”他继续说,“塞尔西液汁在种族的生活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从理论上推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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