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之前的都是障眼法之类的了?
他也懒得去想,随手取了灯烛,一把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依然是香气,黑暗和淡淡的腥味,烛火照得一切都像在晃动,
季钧鼓起勇气,走到了床头,大声说道:“落下石,我不会问你什么的,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那就够了!
”
床榻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叹息,却没有说话。
季钧把烛火搁在桌上,一把拉起帐帷,分开屏风,伸手进去:“我们和好吧。”
落下石的手慢慢摸上了他的手腕,滑腻带着细鳞的触感一下子让季钧僵住了,脑海里生动鲜活地再现了那惊鸿
一瞥的青黑胳膊。他咬咬牙,豁出去了,一动不动地站着,重复道:“我们和好吧!”
落下石没有说话,只是手已经顺着季钧的衣袖探上他的肩膀,季钧忍了又忍,直到手已经摸到了他胸口才问道
:“落下石,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什么干什么?”
“摸我干什么?”
“你在说什么?”
那声音分明来自后方。
季钧一扭头,房门口那人不是落下石是谁?
那,床上这个又是谁?????
…
红JJ挂了么。。。哎呀真是如题啊。。。
第三十二章
季钧一起疑心,顿时觉得抓住自己的不像是人的手了。一惊之下就想甩开,可被床上那东西用大力气绞住,根
本动弹不得!那滑腻冰冷的感觉,自己怎么会误以为是落下石?!
而且那种触感,季钧一冷静,立刻猜到是什么了,根本不敢正眼去确认,只牢牢盯着落下石,就差没哭给他看
了。
落下石见他那可怜样,咳嗽了一声,那绞住季钧手臂的东西才松开来,顺着胳膊滑了下去。季钧壮胆瞄了一眼
,是条大蛇,胳膊粗细,通体青黑的细鳞片,眼部周围有着雕刻一般鲜红明艳的花纹,正死盯着他。
季钧哪里敢细看,忙扭过头去。蛇见他吓得不行,才shi威一般昂着蛇头,慢慢从床上滑到地上,从他身边游走
开来时,尾巴尖儿还不屑地甩了甩,一直游到了落下石的前方,才耷拉下脑袋,从门缝中出去了。
现在房里只剩下他二人,烛火幽暗,四目相对,季钧从恐惧中回过神,想起来意,又尴尬起来,还是落下石先
坐下来,开了口:“季兄还有何事?”
“你,刚刚,那个,床上——”季钧连咳了几声,刚刚一吓他给忘了说辞,最后吭哧了几声,也没得修饰了,
直说:“不,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当你是朋友的。”
落下石挑起眉梢:“妖?”
季钧的视线落在落下石的衣袖上:“那个,我刚刚看到你手上,那个蛇鳞,但是,就算你是蛇妖,我,我也待
你一样——”
落下石吃惊地说,“你以为我是蛇妖?”
“难道你不是?”
落下石松了一口气,微笑起来:“我以为你是看到了我疗伤的样子,觉得我很恶心才跑掉。”
啊?疗伤?
“既然你说不论我是人是妖,都待我一样,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落下石突然挑亮了灯火。
季钧一愣,却见落下石手放在腰带上,慢慢除了去,然后是锦绣外袍,精细夹袄,柔软丝衣,纷纷滑落,露出
赤裸的上身。
季钧倒抽了一口凉气。
落下石形容俊美无可挑剔,所以季钧万万没有想到,他衣服掩盖下的身体竟然是这样的。
从脖颈以下,是万千的伤口破损,疤痕交错,就没一个巴掌大的完整肌肤。全部的伤痕都像是用火灼烧过一般
,焦黑的痕迹,他脖颈手腕上细腻如玉的肌肤与肩膀以下那如同烧焦的干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看上去他
的头就像是搁在身体上的假货一般。
季钧觉得胃在抽搐,有种作呕的感觉涌上来。
落下石垂下视线,看着自己的身体,苦笑着说:“我因着体内的阴毒,全身肌肤都阴火日夜灼烧,全坏了,根
本不能见人。所以,我才那么擅长制面具啊。”
莫非现在看到的他的脸也是——
落下石似乎明白了季钧的疑问,笑得有些苦涩:“你是要我揭下来给你看看吗?”
季钧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他就一颗心脏不够用。
“所以,”落下石淡淡地说,“为了遏制毒,我才用了阴蛇来疗伤,在每月中阴气最盛的日子用蛇咬来吸毒。
这在普通人看来,一定非常恶心,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
季钧听他一说,发现他那些还不算被烧焦的小块肌肤上,确实分布了些红点,仔细一看,不是红点,全是咬痕
。
“刚刚你看到的,不是我长了鳞片的手臂,而是那蛇缠绕在我的手臂上为我疗伤。”落下石举起自己手臂,看
了一眼,“若我只是长了些鳞片的蛇妖,那倒好了。”
季钧呆在原地,看着他残缺的身体。
落下石微叹口气:“季钧,你不必同情我,若是觉得我是个怪物也无所谓——”
季钧抬起手臂,抵在落下石面前,阻止他弯腰去捡衣服。
他什么话也没说,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一想到落下石虽然不是妖,但还不如妖,就难受得很。他吸了
一口气,试探着,伸手去触摸落下石的身体。
他的手指向前缓慢移动,直到指尖碰触到他的胸膛。
碰触的那一刻,从指尖到手臂都微微颤动了一下,说不上是个什么感受。季钧慢慢把手掌贴了上去,落下石的
肌肤触感完全不像是人的身体,手掌传回干瘪枯槁的感受,比刚才摸到蛇还要差,根本没有活着的感觉,只有
重重叠叠厚重的疤痕,那是他身上反复的烧伤和愈合所留下的。
季钧慢慢地移动手掌,终于,从手心最敏锐的地方,他感觉到了微微的律动。
那是他在找的东西,落下石的心跳。
就算这身体像个怪物,但那怪物的心脏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规律地跳动;和自己并无差别。
就算这个身体残缺到了恐怖,但是那下面跳动的,还是人的心。
落下石向后退了半步,让开了他的触摸,他垂着头,有些丧气的样子。季钧的手落空了,他张了张嘴,过了好
半天,突然一鼓作气前跨一步:“对对对!落下石,你这身体真恶心,真恶心!”
落下石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大约没想到季钧真会这么说,都发呆了。
季钧盯着落下石,盯了半天,使大力气没头没脑抱住了落下石,大声说道:“真恶心,真恶心,真恶心——”
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直说到落下石突然一把勒他的脖子,把他勒翻在地,附在他耳根上问恶狠狠地问:“就
没有个‘但是’吗?”
季钧被勒得差点断气,眼泪都出来了,眼前模糊一片,痛苦难当,但却可以这样感受到落下石的气息和味道,
他突然就安心许多:“但是,但是,但是——”
不过说真的,他被落下石的胳膊勒得头晕脑花,心脏鼓动的声音比什么都大,哪里还能思考,“但是”之后就
没词了。
季钧感觉到落下石松开了胳膊,一只手抚着他的背,让他呼吸顺畅些,低低的声音在耳边诱哄:“但是什么?
”
“但是,但是落下石还是落下石,”季钧喘过一口气,瞪大的双眼正对上落下石深黑的眼瞳,他有点惶恐地说
,“那,那就行了。”
落下石笑了。
他们靠得这样近,近到足够让季钧观察到落下石笑的方式。他的嘴角向上翘起美好的弧度,露出一点点整齐的
牙齿,眼睛微眯,弯弯的,睫毛特别长,随着笑声微微颤动。
季钧鼓足勇气,视线从他的脸上滑到了他的肩上,依然是那些恐怖的烧伤和筋肉交错。他又伸出手指去戳了戳
,触感跟刚才一样糟糕,但他的心情却已经不同了。
“我觉得我已经开始习惯了。”季钧说道,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摸着也没什么了。”
落下石从地上捞起衣物,一边穿一边笑道:“我看你的心比一般人都要顽强,恐怕你是世界上最不容易被吓死
的人了。”
说的也是,季钧想,这段时日发生这么多事情,自己居然适应良好,他胡思乱想好一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
被落下石压在地上,他已经衣冠整齐,又是美人一个,黑亮的瞳仁一刻也没从自己脸上移开,忙一推他的肩膀
:“穿好了还不快起来,你要压多久?”
落下石慢慢撑起身体,突然一勾季钧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握住了,仔细地看。
“看什么,都一样的手。”季钧有些不自在了。
“不一样,是你的手。”落下石说道,声音暗哑了下去,季钧心里一跳,“你知道么,季钧,很多事情,身体
总是会比心智更先一步明白。”
说完,落下石轻轻勾住他的手,亲吻了他的指尖。
非常轻,非常柔,非常慎重,就像膜拜一样,嘴唇碰触了他的指尖。
季钧从来没想到亲吻居然会这么柔软轻盈,他的指尖上几乎只有温度而没有触感。
然后,在他呆住的时间里,他感觉到那亲吻在深入,牙齿滑过他的指甲,不轻不重地含咬,舌尖缓慢地舔过指
腹,探索着他指尖的纹路,这种奇特的接触带来刺痒的感觉,然后这感觉缓慢地在他的身上爬动,细致地传导
入每一根神经,酝酿,聚集,终于激起前所未有的身体反应。
季钧傻了,僵了,呆了!
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反应!
他完全被自己吓住了,整个呆掉。
和他紧密相贴的落下石当然也感觉到了,调笑般问:“要我帮忙吗?”
“要!”
落下石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一瞬间露出意外的神色;又缓缓敛了去,随即手指轻轻施力,将半坐起来的季钧又
压倒在地。季钧瞪大眼睛,手足无措只看着他,落下石微微一笑,刚刚的意外神色早已抹了个干净,只留下眼
角眉梢几分艳色,在他丝绢般散落的黑发后若隐若现。
他眼帘微垂,眼波轻荡,手指又轻轻勾着季钧的发梢,细致缓慢地梳理,指尖抚过发鬓,触摸轻捻,态度温柔
暧昧,气氛甜蜜缠绵,只在某种极致的情绪中,不知怎么让季钧读出了几分奇异的侵略感。
落下石向季钧倾身过来,在他耳侧深深地呼吸,梦呓般低语:“恩,你说吧,要我怎样?”
季钧吭哧了几下,终于红着脸说道:“谢谢,那,麻烦你再把衣服脱掉吧。”
…
季钧:“好了,软了!”
第三十三章
季钧勉强算是落荒而逃,回房立刻往床上一倒,胡乱用被子裹起来,暂时隔绝了乱七八糟的世界。
到底怎么回事啊?
冷静点冷静点!
身体的反应只不过是,只不过是这段时间太混乱了,自然的生理需求。所以,那绝对不是什么迷惑,动摇之类
的。
说什么“身体总是会比心智更先一步明白”。
放屁!
你咬我手指我当然是身体先反应,你给我写本账看看,我肯定是心智先反应!
再说了,憋了这么久的男人的身体是很没节操的,不管是谁跟自己靠那么近都很危险。
虽然跟三筒是不会,幺鸡也不会,四万,呕,六条,我靠,六条绝对是异性躲避同性灭杀的对象。
季钧胡思乱想着,还是一觉睡到了天亮,鸟语花香了,才慢慢醒来。躺了一会,他才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叹口
气,搞不好落下石说的没错,自己的心脏真非同一般,昨天那么折腾结果还依然是一夜好觉啊。
呵了口气,伸伸懒腰,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都没人来叫早?
他起了身,推开雕花双扇门,发现昨夜似乎下了雨,空气都是湿润的,院子里的一地缤纷的落花,然后他看到
了陈今没来叫早的原因。
是落下石,悠闲地坐在门前台阶上,背对自己,似在欣赏那院中的落花,听到季钧开房门的声响,头也不回,
只道了声:“早。”
他的衣襟边角有些湿了,束发的簪子和精致发带都随意放在地上,乌檀的长发就这么披散及地,沾染了些须零
散的花瓣儿,想是夜间打着旋儿的风干的好事。
如此看来,他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季钧的心脏鼓动起来,他赶忙无视着,回了一声“早”,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下,他又问道:“一大早你在这里
干嘛?”
落下石这才略微回过头来,晨光在他脸上勾勒出闪耀的弧线,让季钧能把他看得特别明白,甚至能看清睫毛上
的细微水珠。
他笑着:“不是一大早,我昨晚就来了。”
昨晚?
落下石微微点头:“你前脚回房,我后脚就跟来了。”
“你来干——”季钧猛然醒悟,几乎把舌头咬断好歹没问出你来干什么的问题来。他支吾了两下,道:“那个
,水秀她——”
“别担心,我不会叫你为难的。”
“哦,那就好。”看来水秀没事了,但是下一个话题该是什么呢?
他绞尽脑汁还没想出来,却听落下石继续说:“我本来想着,你总会给我留一个门,或者留一扇窗户,未曾想
你都关得死死的。”
说到这里,落下石乌黑的眸子一转,那委屈模样无辜极了,“我就坐在台阶上等,等你回心转意给我开门。结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