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味泽这才弄清对方未明说的意思:“丘比特”这个听起来怪吓人的名字,其实就是
女人那条心爱的狗,她的意思是打算在和男人出门旅行期间,把那条心爱的狗交给味泽
代养,这和他琢磨的好事差了十万八千里,味泽不由苦笑起来。
“噢!那就拜托啦。吃的嘛,我给您留下它喜爱的食物,您每天喂它两三顿就行了,
我想绝不会给您添很大麻烦。”
女人仿佛把味泽的苦笑看成了应诺的表示。生拉硬扯地交待开了。
“还有,您每天得带它出去散步一次。好吗?现在市公所、保健所对小宝贝的大小
便都管得挺严,所以您别忘了带塑料袋。对您的报答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考虑
您那保险的事。”
女人越发放肆起来。
那女人旅行一回来,就说服男人。加入了一百万日元的保险,遇到灾害,保险金是
二十倍,保险金领取人当然是女人自己。味泽对那女人的生意经惊叹不已。但总算又取
得了一项合同。
不过,这类合同还附带了日后的服务项目。打那以后,那个女人一出门旅行或外出,
就把狗寄放在他那里。
不光如此。还产生了一些副产品。那女人可能到处作了宣传,到味泽这里寄猫存狗
的人与日俱增,有人不仅外出时前来寄放,就连领狗出去散步也让味泽代劳。
不过,由于这一招,味泽的工作也渐渐有了起色。
当人寿保险公司的工作多少有些眉日的时候,味泽外出了几天。对公司他只字未提
到何处去。回来的时候,他领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味泽把小女孩送进了市内的小学,
和她一起生活起来。
小女孩是个孤儿,寄养在母亲的远房亲戚家里。以前,味泽曾对那房远亲说过,想
把女孩作为养女领走,女孩的这个亲戚,家境贫寒,没有余力养活这个几乎没有一点血
缘关系的远亲之女,所以他们很欢迎味泽把她当养女领走的古怪要求,他们根本没去怀
疑味泽说自己是父系亲属的那套话。能减少一张嘴吃饭。也就使他们心满意足了。
小女孩老老实实地跟着味泽来羽代。她名叫长井赖子。今年十岁,两年前父母被人
杀害以后,就忘记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后来,她慢慢地会写自己的名字和住址了,在学习上记忆力还行,智商数也是优等,
因此,上学念书也顺利还没什么妨碍。
味泽领来了女孩,慢慢安顿好在羽代的生活后,又秘密地跟踪起一个人来。就在这
种跟踪工作如同蜗牛爬行那样缓慢进行的时候,想不到天赐良机,让他一下子就和那人
接触上了。
爸爸创办的《羽代新报》,内容已完全变了质。在越智朋子看来。那不是变质,而
是堕落。羽代市已完全腐败了,就像一块充满臭气的污泥。爸爸曾孤身抨击过市政的腐
败,那种朝气,在报社里已荡然无存。现在的《羽代新报》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那位主
宰羽代市的大场家族的御用喉舌。
也正因为成了他们的御用喉舌,才得以保存至今,而且,不仅仅是保存下来,还发
展成县内首屈一指的地区报纸。
大场一成是现在的一族之长,也是一市之长,以他为核心,市议会、商工会议所、
警察、市立医院、市立学校、银行、报刊、本市广播电台、大的地方企业、交通部门等
市内的要害部门.全都由大场家族及其手下的喽罗牢牢控制着。
羽代市位于山国下县的中部,是下县政治、文化、商业、交通的中心,四面群山环
抱,这种地理环境,使它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中心。形成了独自的文化和自给自足的经
济囵。
江户时代初期,羽代氏在这里兴建城邑,后来,经过历代藩主的惨淡经营,发展成
为近世的城邑。明治初期,这里还是中部养蚕区的一个中心,盆地里的蚕茧都集中到这
里,兴建了巢丝工业。从大正到昭和年代“羽代生丝”在全国市场一直占有独特位置,
这对城市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
太平洋战争末期。市内的街道遭受了战人的浩劫,大部分夷为平地,但战后很快恢
复起来,现在,面貌已焕然一新,成为一座现代化城市。
战后。大规模地开发了埋藏在地下的丰富的天然气资源,从而打下了矿业发展的基
础。
而且,还引进了机械、化学、造纸、精密仪器等许多企业,羽代市完全变成了现代
化的工业城市。
县公署所在地虽然让给了县南部的F市。但在经济、文化、交通的规模方面,羽代
市依然占据着县中枢的位置。
过去,大场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羽代藩的下级武士,连藩主的面部没正式见过,明治
时期的废藩置县,给了大场家族出头露面的机会。
以前,羽代藩对萨长二藩心怀不满,在戊辰战争中,投靠了幕府方面,因而在实行
废藩置县时,羽代藩便彻底瓦解了。照理说,应该是建立“羽代县”的,但羽代反而被
并入到下县里,县城也移到了下市,就是因为有这么一段原故。
由于这种藩政改革,现在的族长大场一成的祖父大场一隆便不再当武士而沦为农民。
但事隔不久,竟从他的土地上发现了天然气,这个地下资源是取之下尽的。
大场一隆雄心勃勃,根本不去安分守己,他没有放过老天爷对他偶然微笑的机会,
马上把天然气企业化,不久,天然气的开发和利用便成了市的中心企业。他还靠其利润
积累起来的巨大财力。把手伸进市政机关,控制了全市。
由于他控制了丰富的天然气资源,而这一资源又成为发展羽代市的动力;便接二连
三地派生或引进了与此有关的企业,牢牢掌握了羽代的财政大权。因此,人们都在背后
纷纷议论说,羽代市的藩主,不过是由大局家族接替了羽代氏而已。事实上,羽代市里,
谁要是成了大场家族的眼中钉。谁就休想活命。所有的市民都在某个方面同大场家族有
着联系,即使自己本身没有直接联系。家里人或亲戚也会有人和他们有联系。
不管你到学校、还是到医院,不管你在哪儿工作,都会有大场的影响存在。大场的
势力甚至伸展到了县城F市,要想完全摆脱他的影响,除非远遁他县。
不过即使脱身县外,倘若是临近的县,他的势力还能把你追上。现在他通过提供资
金这种门道,已经和中央的政界拉上了关系,大场的好几个傀儡国会议员,盘踞在政界
的重要职位。
战争也加速了大场势力的崛起。他巴结军部,钻进军需工业,战后又马上摇身一变,
改成和平工业。当时的族长已经是现在的这位大场一成了,他蝉联至今,其变身术实在
是高明极了。
战火也未能使天然资源受到损失。而是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从侧翼支援大场家
族发家的是中户多平。多平是羽代藩的小噗罗,与大场一隆关系密切。废藩置县后,中
户多平失了业,成了地头蛇,在羽代立一门户,构成一霸,逐步网罗党羽、扩张势力。
中户家势力一大、党羽一多,所需资金也要按比例增加。没有钱,就维持不了这一
门户。从财政方面给中户撑腰的是大场一隆。
大场一隆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他想豢养私人部队以防备万一。
战后。许多堕落的退伍军人、流浪汉涌进了羽代市。他们把幸兔战火洽劫的羽代车
站当作巢穴,搞抢劫市民和旅客的活动。
因此,市民和旅客无法放心大胆地在市内行走、搭乘火车。
警察完全束手无策,于是,大场一成就委托中户多平的儿子中户多一任市内警卫。
这么一来,中户就公然被任命为羽代市的“特别自卫队的队长”了。
从那以后,警察在中户家的势力面前再也不能耀武扬威,不管堕落的退伍军人在市
内怎样猖獗,警察也无可奈何,而中户家的人马一赶到,马上就浪静风息。这么一来,
警察自然成倍扫地。
中户家从大场一成这位名副其实的城主那里领到了“特许”,就在车站前面开办市
场,以此为基地,一步步向外扩张势力。
那些曾经当过市民保镖而深爱欢迎的无赖。不久便现了原形。他们在光大化日之下,
在市场里公然开办了赌场。赌棍和黑市商人在这里成群结伙,市场完全变成了无法无天
的世界,警察的巡逻队根本不靠近这里。因为赌徒的头子和警察本来就穿着连裆裤。这
里等于是“官办赌场”。
中户这一伙人,还替大场家族行凶作恶,凡是大场不好亲自出头露面之事,都由中
户一伙人包揽下来,他们还豢养了许多打手。
年轻的无赖之徒认为被选上当打手,就能成为“好汉”而趾高气扬。人们明明知道
中户家是大场家族豢养的私人部队,却也只好佯作不知。
对于大场家族把羽代市霸为私有的状况。偶尔也曾出现过有勇气的市民起来反抗,
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或是遭遇车祸,或是跳楼“自杀”.要不就是掉到河里淹死了。
警察只把这些案子作为事故致死草草了结,尽管没有一人认为是事故致死,但谁都缄口
不言。
因为人们很清楚,若是道破内情,下一次就该自己“死于事故”了。
越智朋子的父亲越智茂吉,当年在市内经营一家印刷所。他把车站前的市场叫作羽
代市的“黑暗斜街”,把中户家同警察的暖味关系写成报道,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刊
登在十六开版两张对开的小报上,每月分发给市民一两次。
他生来就有强烈的正义感,因而忍无可忍。开始办报的时候,从取材、撰稿、版面
设计、校对、印刷到分发都是匹马单枪地干。
这下子可激怒了大场一成。虽然越智还没有明确点出大场的名字,但公开抨击警察
当局对黑暗斜街的熟视无睹,那就是对警察背后的大场市政的严厉批判,是明目张胆打
出了造反的旗帜。
从来还未有人胆敢挺身而出、旗帜鲜明地反抗大场。就连全国发行的大报纸的分社,
也生怕一旦被羽代市记者俱乐部赶出去就无法取材,而对有关大场的报道极为小心谨慎。
中户家的打手杀气腾腾地闯进他家,把屋里砸得一塌糊涂,连印刷机里也撒进了沙
子。这伙暴徒扬长而去以后,警察才磨磨蹭蹭地赶到。
但是,越智茂吉并不屈服,他那充满勇气的报道,得到市民中占压倒优势的人的支
持。订户直线上升,市内想帮助越智的青年,都云聚在越智的身边。
多年来,在大场的“高压”下:市民们也是重足侧目、怨声载道。越智又买来轮转
印刷机,还增添了人员,俨然具备了报社的样子。
越智茂吉毅然决然地从正面向大场市政发动了攻击。独裁政治越强,越是从内部出
现反抗分手。越智的人马比比皆是,《羽代新报》虽然没有加入记者俱乐部,却刊登出
大批的、俱乐部“官样文章”上所没有的、痛击市政致命处的新闻报道。
大场方面慌了手脚,赶紧保护机密,却不知机密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市民们群情
激昂,拍手叫好。长期以来。市民们对大场体制的忿感都闷在心底,《羽代新报》的报
道,正好发泄了他们的积愤。
越智茂吉被市民们的支持所激励,掀起了驱逐暴力、整顿市政的大规模宣传活动。
这是刀刃下豁出性命的大规模宣传活动,袭击和恫吓成了家常便饭。
越智的家自然不在话下,连工作人员的家也遭到各式各样的挑衅和威胁。有的职工
担心家属的生命安全,把家里人单独“疏散”到别处去了。
市民的支持的确是有增无减。首都的新闻界也风门了这一大规模宣传活动,一些大
的电视台专门派人前来采访。
当越智艰辛的宣传活动刚要结出果实的时候,他却在市内惨遭车祸,一命归天。那
一天是数九严寒,路面上下冻。越智正穿过马路时,一辆外地来的汽车一打滑,就把他
碾在车轮下。肇祸的司机说,他头一次开车从南方来到此地,不知道上冻的路面会这样
容易打滑。
不能断定这是有意加害,司机受到违反交通法和操作失误致死的惩罚,越智茂吉失
去了生命。
赵智茂吉一死,好容易才高涨起来的驱逐暴力运动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自然
而然地瘪了下去。
越智茂吉被搞掉就全完了,这种无法挽救的失望和灰心丧气的情绪控制了市民。越
智茂吉手下有骨气的职工。也一个个被抽调出去,大场一成的唆罗们则取而代之,窃据
了席位。《羽代新报》很快就失去了锐气。
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报社的大多数股票落如大场一成的手心,《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