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_全本(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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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梅问雪第二部-剑在天下_全本(完整版)-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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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仪淡淡一笑,知道哥哥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温暖,柔声道:“大皇兄不必如此,那冒赤突能够继承汗位,想必自然是个出众的,哪个女子配与他,都算不得委屈,天朝强盛,在元蒙,谁又敢小看了嫁过去的公主?况且去了也是正室可敦,正正当当的皇后,日后有了子息继承汗位,与我天朝骨肉相连,双方自然更容易平平稳稳地相处,那冒赤突身上,不就有咱们皇家的血脉么?”
  她轻笑道:“大皇兄行事向来决肃,这些事情中的利弊得失,明明知道得比谁都多,偏生在自家人身上,就软了心肠。。。”
  她低头微笑,纤细的手指轻轻牵上了兄长的衣袖:“但仙仪,却很喜欢这样的太子哥哥。。。”
  一时间气氛便渐渐恢复起来,叶孤城依着妹妹的意思,将关于那冒赤突的一应之事,包括元蒙中许多事项,例如风土人情,惯常的习俗之类,都细细说了,两名少女认真早旁边听着,时而淡蹙蛾眉,时而暗自思忖,等到叶孤城将自己所知之事都详细道尽了之后,就见苓福点一点头,说道:“原来元蒙和咱们也不算差得太大,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住着帐篷的呢。”
  仙仪笑她道:“从前他们倒也确实是如此,但自那普于可汗起,听说他们就渐渐学了咱们中原,到现在七十多年,有不少东西都已经和咱们差得不算大了。”
  兄妹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来仙仪见时间过去了已不算短,便道:“大皇兄整日政事繁忙,想必还要回府料理公务,仙仪就不再耽误大皇兄了。”
  叶孤城虽为太子,但也不好在没有景帝在场的情况下,独自在妃嫔充斥的后宫停留太久,于名声毕竟有些干碍,因此见仙仪这样说,就知她细心,于是起身拿起一旁的狐裘,道:“时辰不早,孤亦应回府。”
  苓福抬起手臂给他系好裘衣的带子,有些依依不舍地道:“大皇兄要常来看我。。。”
  叶孤城颔首应了,仙仪笑道:“好啦,瞧你方才一睡醒就这么钗松衣乱的样子,还不去整一整呢,我去送送大皇兄。” 苓福听她这样一说,顿时红了脸,急忙快步走向梳妆的镜台前,整理头发衣饰。
     两人出了殿门,叶孤城神情隽然,忽然淡淡道:“。。。你又何必。”
  哥哥知道她的打算了。。。仙仪心中一酸,知道自己什么都是瞒不过眼前的兄长的,却还是笑着道:“苓福年纪还小,性子又天真无垢,没有心计,我。。。我总是她姐姐,又如何能让她远嫁,离了家人身边。。。那冒赤突若真是来求亲的,我去也就是了,反正早晚也要嫁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今日请兄长过来,一是要从哥哥这里了解那冒赤突与元蒙的情况,以便于将来应付,二来就是要借此开解小妹,让苓福觉得其实嫁到元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一来,日后自己即便真是要嫁与那冒赤突,苓福也不至于太过难受,认为姐姐是去受苦,三来,就是要让妹妹知道,身为公主意味着什么,以便将来嫁人,甚至远嫁时,能够将心态放得平和。。。
  她知道自己在想的这些事情,都没有一样能够瞒得过兄长的眼睛的。。。仙仪忽然俏皮地一笑,脆声道:“大皇兄是在怕仙仪吃亏吗?这岂非是瞧不起妹子了,仙仪自问还是有几分聪明的,样样事情大概也应付得来,才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少女柳眉轻舒,笑浮两靥,容色之美,已绝胜春花:“刚才大皇兄说,那冒赤突才二十九岁,仙仪嫁一个这样年轻的大汗,又有什么不好?以后他若欺负我,我定然让大皇兄教训他就是。。。好不好呢?”
  叶孤城看着她年轻的容颜,没有开口,只轻轻抚了抚妹妹的头顶,仙仪笑着推他向前走,道:“好啦好啦,人家为了等你过来,都没有睡午觉,现在还要回去补眠才好。。。大皇兄刚才说明日叫人送一些锁雾蓉山来,那样的好茶,你若忘了,我可是不依的。。。嗯,明天冒赤突正好也会入京,我便瞧瞧是什么样的人,他若不好,大皇兄只管打了他回元蒙去。”
  
  眼看着男人渐渐走远,仙仪这才回过身,往殿中返回。才一转身,那脸上的笑容尚在,眼圈却忽然一红,登时就落下一滴泪来。



一百一。 利者;杀人于无形也 。。。
  殿外冷风萧萧,吹得枝头仅余的几片残叶簌簌抖颤着,冬日里寒意侵身,然而室内却是十分温暖,许多珍奇的花卉被移进殿中,乍一进殿,见了那满目的花开锦簇,馨香馥郁,加之四周暖意融融,就不禁令人恍惚以为,眼下是身处在春日当中。
  叶玄肩上懒洋洋地趴着昏昏欲睡的白貂,用茸尾时不时地拂着男孩的脖子,叶玄手里捧着一只攒金丝的小小木盒,正低头把玩,盒内衬着淡紫的缎子,上面静静卧着一串鲜艳欲滴的莹红色珊瑚腕珠,一颗颗珠子圆润饱满,大如指肚,就如同一捧跳动着的火焰,美不胜收。
  一只小手穿过腕珠,将其戴在手腕上,可惜那珠串明显是给成年人戴的,孩童纤细的手臂根本就拢不住。叶玄见状,只得把珠串从手腕上取下来,微微嘟起嘴道:“爹爹,我戴不了。。。这是给父亲的吗?”
  西门吹雪拿着一块雪白的绢布,正细细擦拭着手中的佩剑,闻言,便抬起头,待看清楚叶玄手上的东西后,便淡淡道:“。。。是。”
  “真好看。。。”叶玄爱不释手地又摸了摸那珠串,听了西门吹雪的话之后,就又指着桌案上的一堆各式各样盒子,问道:“这些都是给父亲的吗?”一面说着,一面又陆续打开了几只盒子。
  “不是。”西门吹雪将已经擦得寒光凛郁的长剑归回鞘内,从桌案上拿起三四只锦盒放在一边,将那串腕珠也归在其中,既而又分出两只盒子,递进叶玄怀里。叶玄接过,看了看剩下的三样东西,就明白了西门吹雪的意思,于是笑嘻嘻地说道:“这些是给师兄的吗?”
  西门吹雪微一点头,叶玄高高兴兴地撩起衣摆,把桌上属于自己和花玉辰的五只锦盒统统兜住,脆声道:“爹爹,我去找师兄一起玩儿啦!”说着,便一溜烟地跑出了泊泱殿,到花玉辰的住处展示两人新得的礼物去了。
  西门吹雪从桌上拿起那串珊瑚腕珠,浑圆的珠子上赤晕流转,煞是好看。眼下将近年关,教中各处都按例奉上年礼,样样皆是贵重难得之物,西门吹雪便从中仔细选了几样合适的,送与家中的幼子和徒儿,此时桌案上的这几件东西,就是他在众多物品中精心挑选出来,预备交与爱侣之物。
  西门吹雪又重新将这几样物件看了一遍,然后就从剑托上取下叶孤城的随身佩剑,用绢布将其细细揩拭了半晌,正值此时,就听外面隐隐传来几声鹦鹉的嘎嘎叫嚷,片刻之后,叶孤城就撩起锦帘,进到了室内。
  “。。。本以为你总要明天才会回来。”叶孤城刚步入殿中,就看见一身白袍的男人坐在软榻上,神情静然,手上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柄寒若霜雪的长剑。
  西门吹雪抬起头,冷峻的面容间微微浮起一抹暖意,道:“。。。外面很冷?”
  “确是颇有几分寒意。”叶孤城脱去身上披着的狐裘,“上午回来的?”
  西门吹雪简洁应了一声,道:“中午。”说着,将手里的剑插进鞘中,放回到剑托上。叶孤城脱下靴子,换了软底的便鞋,然后一边解开腰带,除去外面的锦袍,一边则说道:“今年冬天比起往常,似是格外冷些。”
  他换上一件家常的梨白色蜀锦长衣,解去金冠,将头发简单挽起,在西门吹雪的身旁坐下,用手握了握已有几日不见的爱侣的指尖,表达出自己在心底,对看到他回到府中时所浮起的淡淡喜悦之意。
  感觉到对方握上来的手冷得如同寒冰一般,西门吹雪微微皱了一下剑眉,既而便起身拿了两只珐琅彩釉手炉,问道:“午间可曾睡过片刻。”
  叶孤城道:“今日与父亲商谈元蒙可汗入京之事,后来又在仙仪宫中坐了一时,倒也没有什么时间午睡。”
  西门吹雪闻言,便将一只手炉递给男人,让其暖手,然后从软榻上堆起几只锦绣靠垫,让他躺下,将剩下的那个手炉放在对方脚旁,又用毯子将腰部以下盖严。“时辰尚早,你先休息一阵。”
  叶孤城依着他的意思躺了,两只冰冷的手掌拢在热烘烘的手炉上,目光在西门吹雪五官鲜明的面容间流连了片刻,道:“一起?”说着,已稍微向后略挪了挪,让出一块地方来。
  西门吹雪道:“不用。”伸手替他将毯子掖了掖。叶孤城安稳躺着,对方一缕墨色的发丝拂在了他面颊上,就似乎是与男子修长的手指有些相像,带着些凉意,但气息却仿佛是温暖的。叶孤城合上双目,慢慢调导着吐纳气理,既是运转内力,也可以当作是休息了。
  室中沉寂,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叶孤城已是精神颇好,遂睁开双眼,既而略一施力,使之暗中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络骨节,未及片刻,身上就已觉得十分通泰,神满气足。
  此时黄昏已至,冬日里,天暗得颇早,府内的灯火也就已然渐次点亮,灯光晃出一点略显幽暝的橘黄色,淡淡花香散开在空气当中,如同弥漫着的蒙蒙雾气。
  西门吹雪正盘膝坐在男人身旁打坐运功,叶孤城也不出言扰他,只继续躺着,双手在绒毯中慢慢摩挲着那只珐琅彩釉手炉温润的炉身,体会着上面暖融融的温度。
  没过多久,西门吹雪身躯微微一动,便已缓缓启开了双目,然后回过身将叶孤城的左手从毯子里拿出,感觉到那手掌已不再冷得像冰一样,而是被暖炉烘得有了一丝热度,这才觉得满意,一面用手稍微理了理男人略略有些松散的鬓发,一面随口问道:“明日,元蒙汗入京?”
  叶孤城左掌轻收,将其从西门吹雪的手中抽出,就想要抬身坐起:“嗯。”
  西门吹雪手指一扣,便捏住了男子的指尖,不肯让其离开,叶孤城长眉一挑,既而五指翻转,白若冰玉的指尖就朝着西门吹雪掌间的几处穴位弹去。
  他二人时常彼此间切磋武艺,像眼下这般小小的较量,互相喂招比试,更是再平常不过,双方并不动用内力,亦无幅度较大的动作,甚至连身躯都不曾移动,只各用了左手,使出手上小巧功夫,互相拆解招数。
  由于他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因此往日切磋之时,自然不可能以性命相较,因此两人向来都是互有胜负,而这一回,就是西门吹雪略占一线上风。叶孤城被他捏按住了左手虎口处,不禁微觉有一丝麻意,于是就略略挣动了一下,示意对方松开。
  西门吹雪果然依意松开了手,但随即就有一样微凉的什么东西,被拢到了叶孤城的手腕间。叶孤城凝神一看,却是一串莹红似血的珊瑚珠子,全数皆为罕见的上等红珊瑚打磨制成,每一颗都浑圆温润,大小一般无二,盈然的珠晖淡淡流转,与女子一般所用首饰的小巧秀气不同,一颗颗珠子明显稍大,透着几分古朴无拙的味道,显然是给男子佩戴的。
  叶孤城细细打量着腕上的珠串,片刻之后,便温言道:“。。。很合适。”
  他身为前朝皇裔,白云城中又是富可敌国,自幼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况且眼下又是一国储君,天下间更是未必能有几样能令其动容的宝物,而这串腕珠虽也是上上之等的珍品,可也并非是世间难觅的奇宝。但一样东西的难得之处,并不一定就是它的价值,而是经常取决于其是否合适自己,而对于这件西门吹雪所送之物,叶孤城显然并不是不喜欢的。
  西门吹雪轻轻托起男人的左臂,仔细审视着。其实这串珠子在教中各处送上来的一众珍宝当中,并不能算是最好的,但却还是被西门吹雪一眼看中,选了出来。
  叶孤城的衣袖被略微向上撸起些许,露出一截白似霜染的有力臂腕,殷红莹浓的珠子拢在其中,越发显得鲜艳欲滴,是最好的红梅也及不上的颜色,红白相衬,色泽分明至极。西门吹雪显然是十分喜欢的,用手在男子的腕间轻轻抚了一下,然后便替他整理好了衣袖,盖住了大半个手掌。
  叶孤城又看了其余几样东西,里面再没有一样珍玉宝饰,或是前人流传下来的孤本珍贵书卷,亦或是古时名人字画等等,皆是十分合乎叶孤城的心意。西门吹雪见他正执着一幅顾恺之的《庐山会图》细细品赏,便知道他是喜欢的,不禁也觉心中淡淡欣悦。叶孤城一边凝神静观,一边微微颔首道:“笔迹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又如春云浮空,流水行地,皆出自然,是谓高古游丝描。。。着色则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藻饰。。。张怀瓘曾言:‘张僧繇得其肉,陆探微得其骨,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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