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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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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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秦父就拉着儿子去了书房,留下保姆收拾餐桌。秦母照例是和欢庆坐在客厅,一边看看电视,一边闲聊几句。
  “小庆啊,你过完年也有二十七了吧。”
  “嗯。”
  “你和小彦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呢?”
  就说怎么右眼跳呢,在这等着呢,“妈,这事儿得看缘分。”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秦母明显是一块老姜,已然不吃这一套,“你和小彦都年纪轻轻的,身体也没问题,怎么就得看缘分了?你们俩这是没打算呢?”
  欢庆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想来想去除了秦云彦不举这个理由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能站得住脚了。而这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又简直跟怪谈似的。这下要怎么办呢?从前她回家来吃饭,顶多插科打诨演演戏,倒是还没料到秦母总有天提这茬。
  要她和秦云彦生个孩子吗?开什么玩笑,就算是生活太无聊了,也不该是这个打发法。她没兴趣做一个家庭主妇绕着老公孩子转,更不愿意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凭空造出一双眼睛,更可怕的是万一养大了,跟秦云彦一个熊样,太心塞了。
  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借口,只有沉默了。
  秦母看了眼欢庆,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我也知道你委屈了,不过到底也老大不小了,总该开始打算打算了。有个孩子在家里,男人在外面拼,责任感会比以前重一些,毕竟担负着一个家庭。”
  “我知道。”欢庆语气淡淡的,看着电视的眼睛没什么焦距。
  “我看小彦对你还是挺上心的,我这个做妈的看得出来,找个时候你也该跟他商量商量这件事了。有些事情啊随年纪走,不能拖,要拖久了年纪大了,可就麻烦了。”
  “嗯,我会的。”
  回去的路上,欢庆什么话也没有说,一个人静静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明亮的灯火。因为不爱,她从未想过以后,她没想过她要和谁过一辈子,也没想过要给谁生孩子。她每天关心的只有她吃什么,晚上回去玩点什么,随心所欲地过一天是一天。
  当然,她曾经想过的。
  在一个人身上有过一个关于以后的梦想,想着他们要有一间房子,不大不小但是和爱的人住在一起就会很温馨。她还要有一个比厕所大一倍的厨房,她要成为一个会做很多菜的能干女人。她还会为那个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融了他和她的骨血,健健康康地幸福地长大。
  不过很可惜,这个梦被炸裂了。
  她成了现在的陈欢庆,壁立千仞,无欲而刚。
  “今天妈跟你说什么了,瞧你这一脸小白菜样。”
  欢庆回头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哦,你妈说我们该生个孩子了。”
  秦云彦仿佛一愣,意味不明地笑起来,“那么你是怎么说的?”
  “能怎么说?我要不答应了,你妈今天还能放我走?”她耸耸肩,“缓兵之计我还是玩得比较精深。”
  “总有缓不了的那天。”
  “到那天再说。”她挥了挥手,又把头靠在了窗上,没再多说。
  晚上,比较破天荒,秦云彦没去别的地方,在欢庆惊讶的眼神中走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已经自顾自坐在电脑前,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动画片了。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盘着腿坐在小沙发上,时不时笑一笑,那扎起来的马尾辫就轻轻颤动,细碎的散头发在暖灯下柔和地零落开来,仿佛给她镶了一圈暖色光晕。
  他心头一动,披着浴袍坐在了欢庆身边,一只手环着她,“在看什么?”
  欢庆把一块薯片放嘴里,看也不看他,含糊道:“新番。”
  他皱起眉看了眼欢庆手里那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一把拎起来放在一边,“不吃薯片。”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抓过一袋橡皮糖。
  才吃了一个就被他再度拎走,“晚上吃糖不好。”
  随后,欢庆眼疾手快拿到一罐陈皮,刚看到秦云彦皱眉朝她看来,她就护住陈皮,指着他鼻子警告:“再动手打你了,君子不夺人所食懂不懂?”
  他忍不住笑开了,耸了耸肩,没说话。
  欢庆警惕地又看了他几眼,再度投入了动画片的怀抱。
  之后,不管是秦云彦假装不在意地松了松浴袍带子,又或者是摸一两下欢庆的马尾辫,又或者拍拍她肩膀,她都没有理会他。小动作起得频繁了,她就微皱起眉头,嘴里含着吃的,含含糊糊送他一句“别闹”,他要不闹了,她就当他不存在。
  “你动画片看不腻么?”终于忍不住了。
  记得从前他偶尔住在这家里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盘着腿在电脑前看动画片,看来看去好像也就是那几个人,听来听去那几种声音。秦云彦总有种她似乎是一部动画片看了好两年的错觉。但逢着有那么一两次,他盯着那动画片的时候,欢庆还是好心情地解释过,热血系或者青春系或者恶搞吐槽系,好像分类还挺多。
  她还是没理会他,看着屏幕咯咯笑起来,笑得狠了还拍两下桌子。
  总裁不高兴。
  他没再说一句话,跟豹子似的朝欢庆扑了过去,一手抱住她,一手十分精准地拿下了她的零食袋,丢在了桌上。她仿佛还在笑着没回过神,看向他的眉眼也带着丝丝笑意,衬着灯光,显得五官十分柔和。
  “喂,秦云彦,你今天发病是不是?”
  “嗯。”他低低地应着她,一边说一边把脸埋在她脖颈间。
  “发病去吃药,别来烦我看视频啊。”欢庆挣扎了一下,拼不过他一身硬如铁的肌肉,“你是狗啊?别咬了!”
  他的呼吸有些重,一张脸在欢庆眼前放大,鼻尖抵着她的,没等她说上两句话,秦云彦就一口咬住了她两片嘴唇。胡搅蛮缠地在她嘴里闹了一通,喘着粗气咬她耳朵,“你吃的糖是什么味道的?”
  欢庆莫名觉得这句话带着浓厚的情欲,被他这么一闹,竟是情绪也被他带走了,侧了头想平复呼吸还是被他捧住了脸,“说,什么味的?”
  “禽兽味。”她有些喘,白了他一眼,“你头发都没擦干,闹腾什么呢。”
  “所以……你被湿了么?”他低低笑起来,一双眼睛闪着得逞的光芒,“嗯?”
  “秦云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听过没?”
  “听过。”
  “你别以为往我这边涂点颜色我就怕你,老实说,我算是调色盘你懂吗?”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意思就是不管我往你身上倒多少颜色,你都能照单全收了。”
  “不,会超载的,有限重。”她被他下巴上的那点点胡渣刺到,挪了挪,秦云彦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又贴上来,把头埋在她胸前,又是拱她又是用嘴巴各种作怪。欢庆捧住他的头,“你太重了!给我下去!”
  “不要下去,要进去。”
  他吻着她胸前的皮肤,越来越往下,那沙哑性感的声音从他的嘴唇边溢出来,仿佛顺着她的汗毛在游走,星火燎原一般撩起了许多小火星点。一下这边燃一燃,一下那边燃一燃,让她开始微微颤栗。而那小火星点却一寸寸地起了燎原之势,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欢庆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些舒畅,带着淡淡的渴望,她的情绪也被秦云彦挑了起来。也就不再作什么思考,伸出手抱住了他。
  彼时他正在她小腹上辛勤耕耘,又是亲吻又是吸允,好不乐哉。
  轻柔的动作惹得欢庆一阵阵的颤栗,全身过电一般,忍不住就像泥鳅似的翻滚起来。秦云彦当然不会由着她闹,三下五除二就褪了她的睡衣,抱着她去了床上。
  这是欢庆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和秦云彦快乐和谐地睡了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那时初见

  
  有时想想他们这一对夫妻也是奇葩,结婚有四五年了,同床的次数竟然也就一只手数过来了。可秦云彦是从来不缺女人的,他对女人能温柔出水,当然一转身就残酷如冰了,女人如衣服,在他身上得到了证明。
  欢庆很多时候只是静静看着他在花红柳绿里穿梭,她对他从未有怎样的情感,却对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十分感慨。
  那一双双仿佛带着情意和痴迷的眼睛,一具具年轻而蓬勃的身体,在他转身之后哭泣委屈又或者求着他再度垂怜。闹腾一阵,竟然也就接受事实,擦干了眼泪还能继续寻找下一个。她一度想看清那一双双眼睛里都盛着什么,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这些女人一次又一次不害怕失败,又或者只是因为寂寞与孤独相比于辗转游走,更可怕?
  欢庆总以为自己练就了一颗铁石心,但看到那些屡败屡战又屡战屡败的女人,她觉得自己不堪一击。
  秦云彦在第二天早上醒得很早,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盯着怀里还睡觉的女人。她睡着的时候挺安宁,呼吸浅浅的,睫毛挺长却不够翘,在下眼皮投了一小块阴影。小鼻子红嘴巴的样子,看起来挺可爱,最起码,这会看不见她眼睛里漠然的情绪。
  他这么看着,突然觉着自己好像从没在她眼里见到过抗拒。他遇过许多的女人,她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生动来吸引他。也许是不断拒绝他,挑起他兴趣;或者是讨好他,让他垂怜;当然也不乏耍点手段小聪明的,接近他,对他有所求。
  可不管如何,那些女人是生动的,活泼泼地在他身侧蹦跶着的。而欢庆不然,她的存在感一度低到零,而她自己也安于这样的零存在感。他一度忽略这个人,如今意识到了这点,竟让他有些在意起来。
  几年前去她姨妈家里接她,其实那会他并没有要结婚的打算,当然也没有喜欢的人,他只是单纯对这件事情没有所谓。大约也就是抱着一丝丝好奇,去看了一眼秦母说的准未婚妻是怎样一个人。
  她那时候跟现在没有太多差别,一头直发,不怎么乖巧的表情,十分淡然地站在她表姐的身后,默默看着他。脚上不穿拖鞋,睡衣也是有些乱,唯一显出生气的大概是她的嘴巴,拿着一根巧克力棒慢悠悠地嚼着。
  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孩子,但那双眼睛的洞察和冷漠又把她的年纪往上提了好些。
  他那会甚至没有笑,表情淡淡走到她面前,“我是秦云彦。”
  她一脸恍然大悟,抿了抿嘴,又咬了一截巧克力棒,“陈欢庆。”
  当初秦母的意思是,先带着她去吃顿饭,互相了解了解,相处一段时间再来考虑婚姻大事。但这个程序在她身上好像并没有多少意义,他们只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唯一记得的是她跟服务员要了一大罐香辣牛肉酱,往碟子里豪气冲天地倒了一半,蘸着吃了两盘生白菜。比较庆幸的是,她淡淡然的表情和还算和气的吃相没有让他觉得对方很村姑。
  只是脑袋里不断闪过“茹毛饮血”四个字,虽然她吃着生白菜,但看她的样子仿佛是面前放了盘生牛肉也照吃不误的节奏。跟在“茹毛饮血”后面的,是“好养活”。
  而那时“茹毛饮血”又“好养活”的陈欢庆,就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有钱吗?”
  秦云彦自然是笑眯眯点头,她也笑眯眯点头,一副已然“成交”的心满意足感。
  他自那句话之后就觉得陈欢庆也不过如此,要钱的女人数不胜数,多她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唯一奇怪的,大概是要钱的女人那么多,有多才多艺的,还有貌若天仙的,为何秦母偏是看上了这个女人,就仅仅因为她是故友的女儿?
  他们结婚结得十分迅速简单,只是挑了个日子领了证,连婚礼也没有办。秦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从年轻到老几十年,他一贯作风比较低调,儿子解释了几句也觉得没什么了;倒是秦母,一直冷着脸不同意,没了婚礼,对女方来说无异乎欠了一笔一辈子还不了的债。
  最后还是陈欢庆说服的秦母。
  那是他第一次另眼看她,他以为她会和秦母一起闹腾几天,顺便抹抹眼泪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
  可是没有,她表情平淡地坐在秦母身边,笑眯眯对秦母说她不在乎这些虚的礼节,夫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一辈子可以互相尊重和互相爱着,有了这一点的存在,任何表面东西都是虚的……一套一套的词从她嘴里源源不断地说出来,最后秦母竟是乐得眼睛都笑弯了,直拉着她的手说是好媳妇,小彦这辈子能娶到她真是莫大的福气。
  连他都差点信了,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跟眼前这个没见过几次的女人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长跑史。
  而她在出门后,轻轻抹了抹眼睛,“你妈可以交给我解决,随你怎么在外面玩,不要找我麻烦就行。”还是一脸“成交”的表情,顺便还十分自信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那也是秦云彦第一次见识到她神乎其神的演技。
  后来她就开始跟他过两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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