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晶?!
没错,正是徐美晶。她白衣白裙白运动鞋,手里牵着一个画着蜻蜓的大风筝,正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李卫国。
“你怎么在这?!”
俩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我是来参加军区研讨会的,你呢?”李卫国问徐美晶。
“我?!我家就在军区家属院。我回报社以后,主任放了我半个月假。我吃完晚饭没事干,就跑出来放风筝,老远就看见你穿着军装傻乎乎地东张西望。走到你跟前,你也没发现我,于是我就跟你开了个玩笑。刚才把你吓着了吧,真好玩!”说到这,徐美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卫国也僵硬地笑了笑,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卫国问:“原来你家住在军区大院,那你父母亲肯定是部队的干部啦!他们叫什么?没准我还认识他们呢!”
“这可不能告诉你,保密。”徐美晶脸上写满了神秘的样子。
“不愿意说拉倒。对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要不是你把我的稿子发表在军报上,我连参加这次研讨会的资格都没有,我这次的收获可真是不少。”李卫国诚恳地对徐美晶说。
徐美晶眼睛一亮,说:“既然你要谢我,那我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帮我放风筝吧,怎么样?”
李卫国迟疑了一下,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识我,索性就陪她玩一玩,找一找童年的感觉,说:“那本参谋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还差不多,你举着风筝找风向,我来扯线,找好了你就撒手,咱们开始吧!”徐美晶开始指挥李卫国了。
徐美晶在前面跑,他在后面举着风筝测风向,感觉差不多了,一撒手,风筝舞动了起来,有几回差点儿要飞上天了,可是一转眼,猛地又扎回地面。他们屁股后头跟有一群看热闹的小孩,不时发出惋惜声。就连停下脚步的大人们,眼中也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快跑!快跑!快跑呀!”李卫国在徐美晶身后边跑边催。他知道放风筝时要跑得快,才能兜住风飞起来。
徐美晶在李卫国的催促下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边跑边回头看。一不留神,她被一块石头绊住了,只听她“哎哟”一声,身体向前倒了下去,李卫国眼疾手快,在徐美晶身体栽倒的一瞬间,伸出大手搂住了她的腰。
有惊无险!等两个人缓过神来,李卫国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手像摸了电门似的从徐美晶的身上弹开。
徐美晶也羞得低下了头,她长大成人以后,这是第一次被男人搂过。
“我一个人来放吧,你在后面看着就行。”李卫国急中生智,打破了尴尬。
徐美晶没有说话,没说话就是同意。
说来也怪,经过这一番折腾,风筝似乎也变得听话了,很顺利地飞上了天空。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铁骨柔情(12)
徐美晶兴奋的眼神在越飞越高的风筝上闪光,她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她骄傲地对李卫国说:“这里春风好,风向稳,风力平。风筝放到一定高度后,一根绳子定住,十天半月不会落下来。泉城人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不爱放风筝的。”
李卫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男人是风筝,女人就是放风筝的线,不管男人飞得多高多远,女人总能牵住他。”徐美晶仰着脖子看风筝,像是自言自语。
李卫国的心被撞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问你呢?”徐美晶不依不饶。
李卫国答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你不爱肖彩凤,对不对?”
李卫国的手差点松开风筝线。
“你听谁说的?”
“你别忘了,我是记者,我见过肖彩凤,什么都别想瞒过我的眼睛。你和她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对不对?”
李卫国无言以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这座山为什么叫英雄山吗?”徐美晶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来。”
“那我就免费给你讲一下英雄山的历史吧!山东人民在战争年代为中国革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整个解放战争期间,共有11万齐鲁英雄儿女血洒疆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新中国的诞生。除此之外,还输送了近百万兵员,出动了一千多万民工,运送了十多亿斤粮食,成为全国支前的模范。一九四八年十月,泉城刚解放,市领导决定在四里山建立一个烈士纪念塔。毛主席闻讯后,欣然命笔,题写了‘革命烈士纪念塔’七个大字。一九五二年十月二十七日,毛主席又专程来到四里山,悼念在济南战役等战斗中牺牲的众多烈士。他叮嘱陪同的山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要把埋葬了无数英烈的四里山建成英雄山。现在你该知道这座山为什么叫英雄山了吧!”
李卫国调侃说:“真不愧是大记者,上知天文地理,下懂鸡毛蒜皮,厉害,佩服!”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山了,最后一缕晚霞也从李卫国和徐美晶的脚下慢慢地消逝。
李卫国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徐美晶笑道:“谢谢!不用了,我对这里比你熟悉。”
李卫国问:“我明天开完会就回师里了,你呢?”
徐美晶说:“我的假期还有几天。这样好不好,你多在这留一天,我带你到大明湖、趵突泉去玩,反正你也没来过。”
“哦!那好吧!”在徐美晶的面前,李卫国简直有些俯首贴耳了。
爱情就像种子,埋在土里,下一场雨,出一阵太阳,它就要变成苗苗冒出来……
夜已深,徐美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自己跌倒的瞬间,李卫国用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场面。他身上的汗腺分泌出的那种特殊的味道,令她陶醉不已。
李卫国此时也辗转反侧,脑海里一会儿是肖彩凤,一会儿是徐美晶。平心而论,肖彩凤是个好女人,她为自己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务,忙里忙外的挺辛苦。但他知道自己不爱她,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她不像自己的妻子,倒更像个亲人。而徐美晶则不同,她青春似火,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美,看一眼都能让自己的心跳加速。
女人如果很漂亮,大多数男人是愿意为她犯错误的;如果一个女人既漂亮又有才干,她的能量就可以创造一个世界或者毁掉一个世界。这句话用到徐美晶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她犹如火种,把李卫国内心深处荒芜了很久的草原点着了,燃起了熊熊烈火。
第四章 铁骨柔情(13)
两天后,当他们在火车站告别时,已经难舍难分了。
徐美晶回到北京后,俩人书信不断,电话频繁,但随着他们感情的飞速升温,肖彩凤成了无法回避的矛盾,这是让李卫国最头疼的事情。
一段时间后,李卫国慢慢冷静下来。
他在电话里对徐美晶说:“肖二柱救过我的命,我答应过他的话一定要算数,不治好彩凤的病,我不能和她分手,更不能和你在一起,咱们还是算了吧……”
李卫国刚把分手的意思说出来,“啪”的一声,徐美晶已经摔了电话。
一连数天,李卫国没有接到电话,他也没给徐美晶打电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又过了几天,徐美晶打来电话说:“李卫国,你想打退堂鼓没那么容易。我已经知道哪儿可以治肖彩凤的病了,明天你就带肖彩凤去武汉,到省军区找曹副参谋长,剩下的事情你就听他安排好了。”
李卫国想再问几句,电话又挂了,看来徐美晶仍是余怒未消。他摇了摇头,把话筒轻轻地放在了话机上。
李卫国请了假,半信半疑地领着彩凤上了火车,直奔武汉。
李卫国这些年带彩凤走遍了全国的大医院,彩凤的病还是去不了根,隔段时间总要犯一次,像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一次,奇迹真能出现吗?
到了武汉,李卫国很顺利地找到了曹副参谋长。曹副参谋长把他们安排在招待所住下后,晚上又找了几个人设宴款待李卫国和肖彩凤,肖彩凤因为晕车,简单吃了点就回去休息了。
曹副参谋长很健谈,三杯酒下肚,就打开了话匣子。
“李参谋长,你只管放心喝酒,你媳妇的病肯定能治好。你有所不知,武当山紫霄宫的灵宝道长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专治疑难病症。去年,我一个老战友的儿子得了和你媳妇一样的病,灵宝道长三下五除二就给治好了。前天,美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知不知道哪有治你媳妇这病的,我说巧了,这回你可是找对人了。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武当山,车子我都安排好了。来,咱们再干一杯。”
“曹副参谋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素不相识,您这么热情,太让我感动了,我敬您一杯。”
“你说这话见外了不是,你是美晶的好朋友,美晶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跟我的女儿一样,你就甭客气啦!”
(3)
清晨,曹副参谋长、李卫国和肖彩凤乘车向武当山进发。
汽车沿着崎岖的盘山公路奋力爬行。往上看,悬崖高耸入云望不见顶,让人目眩;朝下看,陡峭的山谷看不到底,让人心惊。遇有下山的汽车,两车相错时更是险象环生,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到了山门,汽车无法前行,他们只好爬山。
爬山的路开在山腰上,一边是刀劈斧砍的悬崖峭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和高大的乔木,峭壁上垂下一绺绺荆棘和藤条,灌木的枝条都长到了路的中央,石头台阶又高又滑,两边又没有扶手,爬起来既费力又不安全。
他们边爬边聊,曹副参谋长说:“武当山浩浩荡荡八百里,自古就被誉为亘古无双的胜境,有天下第一仙山之称。想当年武当山道人以万计,加上千百年的相互交流传承,出些医病救命的神医和奇药是很自然的,所以武当山有十道九医的说法。”
李卫国说:“对,我记得医药学家李时珍好像就出生在这里。”
曹副参谋长说:“没错。他是圻春县人,离这里不远。《本草纲目》里的许多中草药都是在武当山采制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铁骨柔情(14)
三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紫霄宫的金顶。一个中年道士在门口扫地,他们说明来意后,道士径直把他们领到了大殿,然后到灵宝道长居处禀告。
伴随着“笃笃”的击地声,一位老道长在中年道士的搀扶下,蹒跚扶杖而来。他身披单衣,腰挂布袋,脚穿芒履,稀疏的头发和眉毛全是白的,牙齿都掉光了,脸上的皱纹如同蜘蛛结好的网一样密密麻麻,年龄看上去有*十岁的样子,他的耳目仍聪明,还记得曹副参谋长,见面后寒暄了几句。
谈话间,一只飞鼠从大殿的梁上滑了下来,攀附在灵宝道长身上,随心所欲地上蹿下跳,相伴相随,亲密无间。
肖彩凤好奇地伸手想摸一下飞鼠,它立马朝道长怀里钻,寻求“避难”,令在场的众人忍俊不禁。
曹副参谋长向灵宝道长说明了来意,灵宝道长让肖彩凤走到近前,仔细地询问了病因,给肖彩凤把了脉,沉吟了半晌,胸有成竹地说了一句:“此病可治”。
李卫国激动得站了起来,问:“真的?”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年来,他领着彩凤看过的医生不下百人,但从来没有哪个医生敢说能治好这种病。
曹副参谋长轻轻地扯了扯李卫国的袖子,示意他坐回到椅子上。
灵宝道长听后并没有生气,扭过脸徐徐地对中年道士说:“徒儿,你下去准备吧!”
中年道士疾步出去,准备看病的家什儿去了。灵宝道长则把众人领到了大殿后面的一间房子,看样子是他为人治病的场所。
中年道士提了一个小药箱过来,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把银针,开始消毒。灵宝道长让肖彩凤坐在带靠背的软椅上,用黑布蒙上她的眼睛。李卫国虽不解其意,但也不便多问。
灵宝道长看似年迈,但身手敏捷,往肖彩凤的头部和颈部刺针时手不曾颤抖一次。李卫国数了数,他一共刺下了长长短短36针。一炷香的工夫,针灸已发挥作用。肖彩凤的额头开始冒虚汗,但她的神态却很安详,似已熟睡过去。
司机看得眼睛都直了,纳闷地问:“这么多针扎在头上不疼吗?”
曹副参谋长拍了拍司机的头,笑着说:“这叫针灸,是国宝呢!”
灵宝道长插话说:“针灸对任何病症都有一定的疗效,如果适当选择并娴熟运用,有时甚至可以针到病除。”
接着,他又拿出几根银针,交给司机,问:“你看这几根针有什么不同?”
司机把玩着手上的银针,说:“有什么不同?我看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