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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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战-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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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先生,我求你……”
  “无济于事,夫人,求也是白求。这事由议长定夺,我们爱莫能助。”
  克莱尔松开拉罗谢富科的胳膊,直接跑去找孔代夫人。勒内脸色苍白,烦躁地踱大步;孔代夫人和布庸公爵在谈话。
  “啊!夫人,”克莱尔说,“看在上帝的份上,赏个脸,我们谈一谈。”
  “啊!是你,宝贝!我现在没有空,”孔代夫人说,“开完会后,你说干啥都行。”
  “夫人,我必须在会前和你谈。”
  亲王夫人正准备答应,突然门开了:拉罗谢富科出现在门口。他推开的门正好和克莱尔进来走的门相望。
  “夫人,”拉罗谢富科说,“参加会的议员都到了,大家在恭候殿下。”
  “你看,宝贝,”孔代夫人说,“我不能再听你说下去了。这样吧,你和我们一道开会,会议结束后我们出去谈。” 
  没有希望了。事态发展速度之快令这个可怜的女人震惊。她开始感到头晕。她察言又观色,结果一无所获,还是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王夫人往客厅走,克莱尔也糊里糊涂跟着走。勒内拉着她死人般冰凉的手,她连个反应都没有。
  她们进会议室门时将近晚上8点。
  会议室很宽敞,但不明亮,一个原因是采光不佳,再一个原因是墙上挂了巨幅壁毯。两个门与两个窗户相望。暮色由窗户照进会议室。两门之间搭了个台子,台子上摆着两把安乐椅,一把是给孔代夫人准备的,另一把是给德·昂格伊安公爵准备的。安乐椅两边有一排方凳,是殿下顾问班子里女士们的座位。法官们坐长凳。在亲王夫人旁边就坐的是布庸公爵,拉罗谢富科公爵紧挨小王子而坐。
  勒内的座位在书记员对面。克莱尔站在勒内旁边,魂不守舍,瑟瑟发抖。
  勤务员领进6名王家军军官,6名市政官员,6名市级法官。他们统统坐长凳。
  会议室是临时布置的,有两个枝型烛台,每个烛台上有3根蜡烛。烛头放在亲王夫人面前的桌子上,所以主席台最亮,听众席因离烛台远近不同,光亮也由亮渐暗。
  会议室的出入口均由亲王夫人部队的武装士兵严密把守。
  会议室外噪声很大。书记员开始点名,点到谁,谁先起立,然后再答声“到”。
  接下来是报告人做报告。报告分三部分:一。关于克尔姆被攻占;二.关于拉梅勒雷先生的诺言被歪曲;三.关于里雄被处死的经过。
  报告刚开始,一个事先受命布置在会议室外的人突然打开了窗户,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为勇敢的里雄报仇!打死马扎兰分子!
  保皇党人就这样成了众人共愤的目标。
  “民众的呼声你们听到了。”拉罗谢富科先生说,“两小时后,民众要么不听我们的指挥,自发组织报仇,要么不再进行报复。先生们,事不宜迟,判决吧!”
  亲王夫人站起来,大声说:
  “为什么判决?判决有什么用?先生们,你们刚才听到了,判决已由波尔多的民众宣布了。”
  “其实,”图维尔夫人说,“事情明摆着哩,这是以牙还牙的报复,可以说是完全从法官们那儿学来的。”
  勒内听不下去了,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法庭成员围坐而成的圈子中间,说:
  “夫人,我求求你,别再说了!这种主张占了上风,后果将不堪设想。你知道,朝廷自有惩罚犯人的方法,起码是按法律程序进行,惩罚公正与否都要让法官们判定。你能做国王不敢做的事吗?”
  “哎呀!”图维尔夫人说,“够了,我说东,勒内先生总是说西。遗憾得很,这一次我的意见竟与殿下的不谋而合!”
  “是呀,真遗憾,”勒内说。
  “先生!”亲王夫人大声说。
  “哎,夫人,”勒内说,“无论如何要顾全面子,不要动不动就判决。”
  “勒内先生说得对。”拉罗谢富科公爵惺惺表态,“死人是件大事,尤其在目前的形势下,能对此负责的人,非王族人士莫属。”
  接着又欠身和亲王夫人耳语,让亲信们听见。
  “夫人,”他说,“采纳大家的意见,留下你信得过的人参加审判,这样就不必担心我们的报复计划会落空。”
  “别急别急。”布庸先生撑着手杖,抬起患关节炎的病腿说,“你曾说过要避开亲王夫人牵头牌的责任,我不拒绝负责任,但我希望其他人与我共同分担这个责任,我愿意继续反叛大业,但要有亲王夫人和民众的支持。我不想当孤家寡人。我曾开过一个类似玩笑,结果丢了色当的控制权。我曾是一城之主,黎世留主教夺走了我的城市。今天,我就剩下个脑袋,我不想马扎兰主教把我的脑袋夺走。因此,我想让波尔多的贵族先生们作陪审员。”
  “让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共同签名,”亲王夫人小声说,“呸!”
  “独木托大梁,夫人。”布庸公爵说,“林克·马尔斯的阴谋活动使他有生之年谨言慎行。”
  “先生们,这是你们的看法吗?”
  “是的,”拉罗谢富科说。
  “你呢,勒内?”
  “夫人,”勒内回答说,我幸好既不是亲王与公爵,也不是军官,更不是市政官员,我有权不发表意见,我不发表意见。”亲王夫人站起来要求与会者以实际行动回击王家军的挑衅。亲王夫人的话刚讲完,窗户又开了,数千民众的喊叫声又一次涌进会议室:
  “亲王夫人万岁!为里雄报仇!打死埃珀农!打死马扎兰!”
  康贝夫人抓住勒内的胳膊说:
  “勒内先生,我快要死了!”
  “康贝子爵夫人,”勒内说,“请殿下允许你出去。”
  “不行不行!”克莱尔说,“我想……”
  “你的位置不在这里。”勒内打断克莱尔的话说,“你帮不了他什么忙,我会把一切全告诉你的,我们尽量想法子救他。”
  “子爵夫人可以走。”亲王夫人说,“不想参加会的女士们想走可以跟她走,我们只想留男士们。”
  在场的女士没有一个动弹,天生诱惑男人的女人们却都有行使男人们指挥权的夙愿。正如亲王夫人所说的,这些女士们遇到了当回男人的机会,她们决不会白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勒内搀着康贝夫人出去了,走到楼梯遇上了康贝夫人派去打探消息回来的蓬佩。
  “怎么样?”康贝夫人问蓬佩。
  “不妙!”蓬佩回答说,“他被捕了。”
  “勒内先生,”克莱尔说,“我只寄信任于你,寄希望于上帝了。”
  然后匆匆进了她的房间。
  “我向即将出庭的人提什么问题?”勒内刚回到书记员旁边的座位上,亲王夫人就问道。
  “很简单,夫人,”公爵说,“我们扣押着大约300名俘虏,其中十几名是军官,就问他们的姓名和在王家军中的军衔,象我那个可怜的里雄一样,那个被确认是驻军司令者,嘿!就是命运指定的人!”
  “先生们,把十几名军官都问一遍,实在没有必要。”亲王夫人说,“书记员,你查一下名单,军衔和里雄相同的,把名字记下来。”
  “就两个,夫人。”书记员说,“一个是圣乔治岛总督,一个是布罗纳总督。”
  “不简单!我们扣着两名总督。”亲王夫人大声说,“命运之神偏向我们。他们两个抓到了吗,拉比伊埃?”
  “当然抓到了,夫人。”卫队长回答说,“两个都关在城堡等候受审呢!”
  “带他们出庭!”孔代夫人说。
  “带哪个?”拉比伊埃问。
  “两个都带来!”亲王夫人说,“我们从先抓到的圣乔治岛总督开始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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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审令发出后出现一阵恐怖的沉寂,打破沉寂的是卫队长和卫兵们由近而远的脚步声以及在场人中不断出现的低语声。传审令把亲王先生们的反叛行动推向一条他们到目前为止不曾走过的危险道路。就是一下子使亲王夫人和她的顾问们,使反叛部队和波尔多城几乎无法无天了;这使民众承担起有关利益,尤其是有关个别人的情绪的全部责任;这是把巴黎民众9月2日干的大事变成了小事,众所周知,巴黎的民众曾经干了一件大事。
  大厅里静悄悄的,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俘虏进来的门上。亲王夫人为扮演好庭长的角色,装模做样地翻阅案卷;拉罗谢富科先生在愣神儿;布庸先生则给图维尔夫人说他严重的关节炎病。
  勒内来到亲王夫人前想作最后的努力。勒内这样做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为了尽职尽责,不做又不行,因为在他看来,尽责是一种义务。
  “三思啊,夫人。”勒内说,“你在拿贵府的前途孤注一掷。”
  “你的提醒没有可取之处!”亲王夫人冷冷地说,“我肯定会赢。”
  “公爵先生,”勒内转过身去对拉罗谢富科说,“你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凡夫俗子,你建议遇事要克制,不是吗?”
  “先生,”拉罗谢富科假惺惺地说,“我在用我的理智商讨这事呢。”
  “和良心商论,公爵先生,这样会更好。”勒内回答说。这时响起一声沉闷的关铁栅门的声音。这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它告诉大家,两个俘虏有一个到了。楼梯里立刻响起了脚步声和刀戟触地的响声。门又开了,卡诺尔出现在门口。
  卡诺尔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英俊,这么潇洒。他神情泰然自若,脸上既带着欣喜的红潮,又带着愚昧的褚色。他像进律师拉维或者拉拉斯纳议长家的门,步履轻盈自然,走过去向亲王夫人和各位公爵先生鞠躬。
  这个年轻人从容不迫的态度令亲王夫人震惊,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亲王夫人终于开口了。
  “过来,先生。”
  卡诺尔走过去,又鞠了一躬。
  “你是谁?”
  “路易·德·卡诺尔男爵,夫人。”
  “你在王家军中是什么军衔?”
  “上尉。”
  “你当过圣乔治岛的总督吗?”
  “当过。”
  “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实话,夫人。”
  “书记员,谈话内容记上了吗?”
  书记员点点头,示意已经记好。
  “先生,请签个字。”亲王夫人说。
  卡诺尔不知道签字有何用,出于对亲王夫人的尊敬,没有推辞,很高兴地签了。
  “很好,先生,”亲王夫人说,“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卡诺尔向神态庄重的法官们鞠了个躬,退出法庭。举步投足同进来时一样,无拘无束,潇洒大方。
  卡诺尔刚出去,门就关上了。亲王夫人站了起来。“先生们,怎么样?”
  “夫人,投票表决,”拉罗谢富科公爵说。
  “投票就投票。”布庸谈了他的意见,转身又问市政官员,“这几位先生有意见和建议吗?”
  “你先说,夫人,”市政官员中的一个说。
  “不,你们先发表意见!”一个声音宏亮的市政官员接上说。
  这人口气很硬,令大家感到意外。
  “什么意思?”亲王夫人一边问,一边想看看刚才说话的那位是谁。
  “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站起来替刚才说话的那位打圆场,“我叫安德烈·拉维,我是国王的律师、议会议员。我以国王的名义,主要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要求对关押在波尔多又有释放担保的战俘予以宽大处理,并给予安全保证。”
  “律师先生,”亲王夫人皱着眉头说,“别给我讲诉讼程序,因为我不懂。我们审理的是桩情感案子,不是争论不休的普通案子,我想本法庭的成员能掌握住分寸。”
  “对对!”市政官员和军官们异口同声地,“投票来表决,先生们,我们投票表决!”
  “我说过了,我再重复一遍。”拉维不顾亲王夫人的责难,坚持己见,“我要求宽大释放有担保的在押俘虏,并向他们提供安全保证。这不是什么诉讼程序,这是人权法准则。”
  “我补充一点,”勒内大声说,“在绞死里雄之前,他们曾听过他的意见。我们也要听听被告人的意见。”
  “我认为,”曾经和拉罗谢富科先生联手攻打圣乔治岛的中产阶级领袖埃斯帕涅说,“如果我们太心慈手软,市民们就会造反。”
  法庭外的低语声好象是对这个观点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我们抓紧时间,”亲王夫人说,“我们给被告定什么罪?”
  “夫人,”有几个人说,“被告有两名呢!”
  “一个你们觉得还不够吗?”勒内问。
  “哪个?你指的是哪个被告?”那几个人追着问道。
  “拣最肥的杀,你们这些残忍的人!”拉维愤然了,“哼!你们抱怨世道不公,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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