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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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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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小东给人以印象是从他的眼睛开始的。他的眼睛一直眯缝着睁不开,从眼缝中透出的光也是发散的。刚开始时,冯班长还以为他以前吸过白粉,叫他“白粉仔”。郑小东的性格也是出人意料地活泼,没事就爱找人吹牛、聊天,特别能说。有一次,他和梁一飞聊天,竟叽叽嘎嘎、乱七八糟地说了半个多小时还停不下来,也不管别人想不想听。从那以后,梁一飞再也不敢和郑小东聊天了。不过,郑小东很快找到了罗天海,两个人一拍即合,成了很亲密的一对。
  冯班长按照个子的高低给八班的新兵们排了队。苏黎明个头最高,是八班的排头兵,后面依次是黄涛、郑小东、高恒、刘帅、梁一飞、黎冬生、罗天海、王杰、周亮。
  八班的新兵到齐后,冯班长就给他们理发。看到冯班长给郑小东理的发,梁一飞明白刘帅和黎冬生的发型为什么那么难看了。郑小东开玩笑地说:“从来都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丑。看来,我得小心我女朋友将来不要我了。”郑小东的话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在他到新兵连将近一个月的时候;他的女朋友果然跟他分了手;不要他了。
  冯班长理发很快,一分钟一个。十多分钟后,八班的新兵就全理完了。梁一飞他们站在警容镜前看着自己怪异的发型,觉得又滑稽又难过。冯班长也很难为情,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以前没学过理发。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在意,反正新兵连三个月你们是不会出去的,没人笑话你们。”冯班长都这样说了,大家就不敢再抱怨什么了。后来,八班的新兵看到七班新兵的发型像美国大兵的一样,傻得出格,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梁一飞对周围的环境渐渐熟悉起来,没有了刚到新兵连时的距离感和陌生感。他又逐渐认识了新兵连的指导员和各排的排长。马副指导员到新兵连后,把肩上的中尉警衔换成了少尉警衔,做了梁一飞所在排的排长。梁一飞这才知道,马副指导员原来是少尉。
  新兵连的干部中,除了武队长和指导员看起来还和蔼可亲外,各排的排长并没有梁一飞想象得那么好。具体排长要怎样好,梁一飞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没有电影、电视里演的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其实,他和排长们并没有实际接触,要让他说出他们究竟哪点儿不好,还真说不上来。
  最让梁一飞感到害怕的是各班的班长。他们中的大部分在新兵们面前总是脸色沉沉地,好像所有新兵都欠了他们债,或做了让他们生气的事。梁一飞接触较多的是三排的三个班长。七班长是个红脸大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时间久了,梁一飞觉得他连笑的样子都很凶。梁一飞一看到七班长,就要躲着走。每次吃完饭后,他宁可走宿舍楼右边较远的楼梯,从九班门前回到八班,也不愿走左边近的楼梯,从七班门口经过。梁一飞后来发现,刘帅他们也是如此。八班的冯班长,从相貌上看,是个稳重的人,平日里不苟言笑,比较严肃,但对新兵们很好,也很客气。九班长是三排最受欢迎的班长。他身材瘦小,爱说爱笑,随随便便的,做派和七班长完全不同。所以,新兵们都愿意找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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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三章(8)
由于新兵们全部到齐,一个篮球场已经不能容下全连人员训练了,训练场地就换到了足球场。训练变得正规起来,强度也逐渐加大。站军姿的时间已由原来的二十分钟增加到一个小时,甚至还要多。休息的时间却减少到只有十分钟,有时,一个下午仅休息一次。班长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管理越来越严,稍稍出错,就会受到批评。每次训练回来,梁一飞都感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坐到地上就不想起来。他这才明白,学校的军训是远远不能和部队的训练相比的。
  王杰和刘帅的情况更不好。他们的身体不是很协调,做动作总比别人慢半拍,冯班长就批评他们。一受批评,他们就更紧张,更频繁做错动作,结果,又挨批评,这几乎成了恶性循环。在训练场上,王杰和刘帅一直都沉着脸,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梁一飞觉得他们很可怜。
  班里的气氛也因为训练的紧张而沉闷起来。回到班房后,除了郑小东和罗天海还在不知疲倦地聊天、吹牛外,其他人都坐在板凳上,以尽量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休息。
  饭堂的伙食也越来越差,与刚来时的饭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武队长讲,炊事班专门负责炒菜的炊事员被抽调到支队机关饭堂了,剩下的是从基层中队挑选的老兵,做的饭菜差了些。他还讲,他已经把这个情况向支队有关部门反映了,支队马上就会派名好的炊事员来。听了这话,新兵们就开始眼巴巴地等待。结果,等了几个星期也没等来。他们都绝望了,麻木了。
  梁一飞觉得,炊事班的老兵炒的菜难吃,烹调技术差是一个原因,不负责任恐怕是更主要的原因。米总是夹生,菜总是半生不熟,很多时候菜咸得像是打死了卖盐的。梁一飞和王杰本来就对南方的饭菜不感兴趣,现在更是难以下咽。
  他们总觉得菜里有种很怪异的味道,一闻到这种味道,就胃口全消。对于炊事班做的汤,梁一飞和王杰更是不敢恭维。王杰曾好几次很认真地对梁一飞说,他怀疑那些汤是炊事班用刷锅水做的。但王杰却不敢去炊事班看个究竟,因为炊事班有个很凶的山东老兵,整天对新兵叫叫嚷嚷、骂骂咧咧。让梁一飞和王杰感到头痛的还有星期一、星期五和星期日的汤米粉,吃这种怪味的米粉,真是种折磨。但他们又不能不吃,因为冯班长会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把米粉吃完才允许离开饭堂。每次吃完米粉从饭堂出来,梁一飞就有种犯人被放出监狱的感觉。王杰问郑小东他们几个南方兵,发现他们也很讨厌吃汤米粉。
  虽然饭菜越来越差,但没有新兵敢提意见。新兵们并不是怕被领导批评多事,而是怕被班长和炊事班的老兵骂。曾有一个新兵在武队长面前提了对伙食的意见,结果,炊事班的老兵看见他就讽刺、挖苦他。有一次,那个山东老兵还很过分地拉着他,要他去炊事班炒菜。从那以后,再没有新兵敢对伙食问题提意见了。
  最让梁一飞感到烦恼、头疼甚至绝望的,是他那不争气的被子。这几天,每天午休前,冯班长都要求八班的新兵把被子打开,重新叠。叠好后由他检查,叠得不错,才可以休息。如果他认为叠得不好,那就要重新叠,直到他满意为止。梁一飞他们为了把被子叠好,就把它拿到地板、走廊上去叠。走廊上,七班和九班的新兵也在叠被子,因为争地盘,三个班的新兵还发生过争执。虽然通过这几天的练习,梁一飞叠被子的技术有了很大长进,被子不再是“面包”、“花卷”了,但在整个班里,他和刘帅的被子算是叠得比较差的了。几乎每天中午重新叠被子的四五个人中,都有他和刘帅。
  王杰的被子倒是叠得很好。他叠好后,就帮梁一飞叠。但梁一飞的被子不是长方形,而是平行四边形,而且一边特厚,一边特薄,相当难叠。虽然两个人都努力了,甚至按冯班长说的方法,用水打湿了被子再叠,但仍是很难看。看着别人舒服地睡在床上,自己却蹲在走廊上叠被子,还连累王杰,梁一飞委屈得差点掉泪。他心里总是暗暗咒骂做被子的人不负责任,害得他这么惨。有时,他恨不得一把火把被子烧掉。
  

我的新兵连 第三章(9)
王杰总是一边帮梁一飞叠被子,一边抱怨班长太凶、训练太苦、饭菜太差。梁一飞的感受其实和王杰一样,他也开始讨厌这单调、艰苦、压抑的部队生活了。但他没有像王杰那样去抱怨,而是很理智地把委屈和难受压在了心底。在口头上,他还很认真地劝说王杰想开点。
  梁一飞打电话回家的要求也得到了冯班长的答复。冯班长说,他把这事讲给排长后,排长向队长和指导员反映了。指导员说,很多新兵都提出了这个要求,但新兵连只有一台电话机,队部无法满足所有新兵的要求,新兵们就暂时不要打电话了,队部会尽量安排多一些的时间让新兵们写家信。这个消息让梁一飞和王杰他们都很失望。
  在写家信时,梁一飞一口气写了四封,分别写给了父母、姐姐、何小燕和李静。信的内容几乎一样,全是讲述自己在部队的生活如何好,领导、班长如何关心和照顾自己。写完后,梁一飞觉得有点自欺欺人,但他不想让家人和同学为他担心。“善意的欺骗总比让他们忧愁好吧。”梁一飞想。
  王杰坐在梁一飞的旁边给他老爸写信。写完后,他让梁一飞帮忙参谋一下。梁一飞一看,不禁笑了。王杰的家信犹如一篇诉苦书,两页纸上十分夸张地写满了部队生活的悲凉、凄苦、绝望。王杰得意地对梁一飞说:“我这样写就是为了报复我老爸,让他后悔送我到部队。”梁一飞看着王杰得意洋洋的表情,很想劝他不要这样做,但还是忍住了。
  王杰的作训帽,冯班长终于帮他解决了。是顶比较破旧的作训帽,冯班长从一个老兵那里借来的。帽子太大了,戴在王杰的头上晃来晃去,很不稳定,王杰在里面垫了一圈纸才好些。不过,王杰已经很满足了,他说,有帽子戴总比没有强吧。但他没有想到,几个星期后,这顶垫了一圈纸的帽子在关键时刻,却和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新兵全部到齐后,新兵连定于十二月二十五日召开新训誓师大会,宣布今年的新兵军事训练工作正式开始。由于大会将有很多支队领导参加,新兵连相当重视,要求二十四日晚上,各班召开班务会,各班长就新训誓师大会对新兵进行动员。于是,在冯班长的组织下,八班召开了他们班组建以来的第一次班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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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新兵连 第四章(1)

  第四章
  ●壹
  班务会是在晚上八点钟开始的。班务会前,新兵们都在班长的组织下写家信。值班排长一排长的哨音刚落,宿舍楼就立刻响成了一片。跑步集合的声音、班长的口令声、放板凳的声音、唱歌的声音汇合在一起,使原本静悄悄的宿舍楼一下子变成了热气沸腾的运动场。
  八班的新兵听到哨音后,急忙把纸笔收拾好,拿着自己的小板凳,快速地跑到走廊上集合——班务会是在走廊上召开的。冯班长已经站在班房的门口下整队的口令了。就在冯班长第二次喊“向右看齐”时,高恒慌慌张张地从卫生间跑了出来。
  高恒拿着板凳跑到门口时,整个班已经列队看齐了。高恒站在门口,脸红红的,低着头小声地冲着冯班长喊:“报告!”
  冯班长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脸色沉沉地站在那儿。
  高恒又小声地重复:“报告!”
  冯班长皱着眉头,转过脸来,不耐烦地看着高恒说:“你在跟谁说话呢?跟你自己呀!声音小得像蚊子,你还像个当兵的吗?”
  “报告!”高恒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也大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害怕或有抵触情绪吧,高恒的声音虽然提高了很多,但并不响亮、干脆。
  “你到七班那边的楼梯口去喊‘报告’给我听。”冯班长瞪着高恒,生气地指着左边的楼梯口,大声地冲着他说。
  高恒低着头,局促不安地站在冯班长面前,他左手紧紧地贴在裤子的裤缝线上,拿板凳的右手微微地颤抖着。他并没有按照冯班长的命令去左边的楼梯口,而是依旧低着头,在原地站着。这样过了几秒钟,高恒忽然抬头看着冯班长,嘴角撇了一下,似乎想向冯班长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头很快又低了下去。
  冯班长见高恒一声不吭地低头站在原地,更加愤怒了。他指着左边的楼梯口,恶狠狠地盯着高恒,大声说:“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到左边的楼梯口去!”
  高恒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紧紧地抿着嘴,用倔强和反抗的眼神看着冯班长。但他的眼神很快就在冯班长愤怒如火的眼睛里熔化、消失,并慢慢为委屈和不解所代替。高恒的眼睛红了,他用红红的眼睛看了冯班长一眼,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此时,七班长也在整队。七班长站在门口,七班的新兵们几乎是靠着走廊的护墙站着。高恒从七班长和新兵之间走了过去……
  可能由于过于委屈和难过,高恒竟忘了在七班长和七班的新兵中间走过时,是要给指挥员七班长打报告的,并要经过七班长允许才能通过。
  当高恒走到七班长面前时,七班长很自然地叫住了他。
  “大哥——,你干什么呀?没看到我在整队吗?你班长有没有教过你,从别人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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