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在床上躺好,听着身边的人儿浅浅的呼吸声,慢慢地也沉入了梦乡。
不过是三个时辰,薛蟠就醒了过来,不是因为他不想睡,实在是饿得慌,不得不醒过来。见水婕儿仍睡的深沉,薛蟠也不惊扰她,下了床随意地穿上了衣服,到了外间,周嬷嬷忙走了上来,笑着说道:“郡马你醒了。”又吩咐丫头送上了洗漱用品,伺候着洗漱一番,薛蟠才觉得好受些。
丫头们忙送上了准备好的早膳,虽不能称为早膳了,但是这确实是薛蟠今日的第一餐。喝了些粥,又吃了糕点等,才觉得肚子好受些。
“什么时辰了?”看着外面的阳光,薛蟠疑惑地问道。
“已经近午时了。”晶儿笑着说道。
想起水婕儿仍在睡,觉得有点不妥,忙问道:“郡主昨日什么时候睡下的?”
“戌时的时候奴婢伺候着睡下的。”薛蟠一算,那不就已经睡了八九个时辰了,忙站了起来往里走去。这时候周嬷嬷等也醒过味来,正是的,往日歇息地早,昨日府里那般热闹,郡主又累了,她们想让郡主多休息一会,竟没有想到已经是这般久了。周嬷嬷及众人忙走了进去。
薛蟠进了内屋,站在床边,看着水婕儿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试着轻轻地摇了摇她,想要把她叫醒。
“婕儿,醒醒,婕儿,醒醒。”
周嬷嬷等进来,见郡主连这样叫唤也不醒,大家更是紧张起来。
“郡主,郡主。”
薛蟠看着那么多人都进了屋子,乱糟糟地,也是焦急,更没有那个好脾气。
“都出去伺候,别挤在这里。周嬷嬷,晶儿留下,其余的都出去吧。”众人看郡马都如此吩咐了,还能说什么,只好出去了。舒雅跟在众人身后,回身看了眼房内的几人,叹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又折转回来,跪着说道:“郡马,让奴婢留下来伺候郡主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舒雅,薛蟠也不及多想。只看了眼她便点了点头。
让晶儿把水婕儿的手拿了出来,放在软垫上,薛蟠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心情,方搭上了水婕儿的脉搏。
众人见郡马如此,竟是像在为郡主号脉,虽也惊讶,但更关心的是郡主如今怎样。大家屏住呼吸,像是呼吸也会叨扰到郡马一般。
过了片刻,薛蟠突然惊讶的睁开眼,手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周嬷嬷看郡马的表情,以为郡主有什么不妥的,更是焦急万分,忙问道:“郡马,郡主怎样了?”
薛蟠也不答话,像是要再确认一般,又细细地号了一次,心中更是笃定。
沉声说道:“去请王太医来,快去。”
晶儿看着郡马说话都带着些颤抖,也不敢耽搁,忙到外面吩咐人去请王太医。
薛蟠此时心中既是紧张又是慌乱,他不敢肯定了,怕是自己一时激动诊错了,怕只是一时的欢喜,才忙吩咐人去请王太医。
薛母、刘氏等也听说了薛蟠去请王太医,看着像是很急切的样子,以为媳妇出了什么事情,也忙不迭地过来。
“婕儿怎么了?”
看着薛母来了,众人忙避让,薛母才被众人拥着进了来。
薛蟠忙过去扶着,说道:“没什么,母亲放心,只是前太累了,竟是到现在还没有醒,我才号了脉,她不过是睡着了。我不过是有些不确定,才命人去请王太医来。没想到却惊动了母亲,真是不该。”说着扶着薛蟠在丫头在床边上的椅凳上坐了。
看着床上仍然沉睡的水婕儿,薛母也叹了口气道:“难为这孩子了,金枝玉叶出生,何时又要她劳烦这些。况我们家又没有个妯娌帮衬,所有的事都要她来操持,真是委屈她了。”
薛母正感叹着,只听外头丫头道:“王太医来了。”
众人忙站起来让了,舒雅和周嬷嬷把床帐放了下来,又多放下了一层帘子,把郡主的手拿了出来放在软垫上,又用锦帕盖了才妥当。
王太医一进来,和薛母见了礼,薛母忙说道:“劳烦大人了,快给我这媳妇看看吧。”
王太医也不敢推脱,从医匣子里拿出了一根红色的线,这就是所谓的弦丝诊脉。
舒雅把一根线接过,在郡主的手腕上绑了,才退到了一边。众人都看着王太医,一时间,屋里竟是鸦雀无声起来。而薛蟠比众人更是多了一份期待和紧张。
过了好一会,王太医方收了红线,笑着说道:“恭喜老夫人,恭喜薛郡马,郡主没什么事,只是有了身子的人,不好劳累,如今才沉睡罢了,没什么大碍,等郡主休息好了,就能醒来。”
“真的有喜了?”薛母一听,激动地问道。
王太医笑着肯定道:“老太太放心,绝不会错,我行医近四十年,这个喜脉还是号的出来的。况薛大人本就懂得岐黄之术,想必之前已经为郡主号过脉了吧?”王太医看着薛蟠,想来也是理解薛蟠请他来的用意。他也年轻过,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吃不准,总是认为自己诊错了,非要旁人确定了才安心。
薛母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忙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什么祖宗保佑,菩萨保佑之类的。
众人听了是喜脉,大家松了口气,脸上俱是欢喜,更是忙上来道贺。
薛母缓过来,方笑着说道:“劳烦太医了。”
王太医摆了摆手,道:“无事,老朽在这里要恭喜老太太,恭喜郡马才是。我开一贴保胎药,等郡主醒来,让她趁热服下就是了。以后切不可劳累了。至于要注意什么,郡马想是也知道,老朽就不重复了,等下我细细地写下来,郡马斟酌着吧。”
薛母忙又谢过,才对薛蟠说道:“那你就陪着太医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薛蟠方随着王太医去了。
看着太医出了去,薛母看着乱糟糟的一屋子都是人,忙说道:“都下去吧,让郡主好好休息。”
众人方都出来去。
“真是恭喜姐姐了,如今总算是有个盼头了。”刘氏在旁笑着说道。薛蟠是她从小看着长大,一直是视如己出,如今郡主有了身孕,怎么不让她高兴。
“同喜,同喜,妹妹,以后咱们可以带孩子,逗他,也不会闲闷了。等以后蝌儿也成了婚,这家里会更热闹的。”
“是啊,总算是让我过出些滋味来了。姐姐,我们还是出去吧,我们商量商量如何给郡主补补身子才好,今日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对,我们出去好好商量商量。”
薛母方和刘氏一起出去了,还了水婕儿一个安静的睡眠环境。只她睡地正香,却没想到,全府已经因为她而开始忙活起来了。
待安排了所有的事情,薛蟠才回了院子,只见院中异常安静。薛蟠疑惑,云琪在门口伺候着,见郡马回来,方轻声说道:“郡马您回来了,郡主还没醒呢。”
“怎么院子里那么安静,人都到哪去了?”
“太太吩咐了,让我们不要打扰郡主休息,所以大家都不敢闹出响动来。”云琪也是一副低声细语的样子,好像再大点就会惊醒郡主一般。
薛蟠笑了笑,看来母亲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不过水婕儿怀的毕竟是我们薛家第一个子嗣,无论是男是女,都是薛家的骨血,当然如果是男孩就更好了。对于薛蟠来说,是男是女都是无所谓的,但是如果从继承家业上来考虑,他还是希望这次是男孩,这样就不用他那么辛苦,也可以减轻些水婕儿的压力。
“对了,福亲王府那里通知了吗?”
“才太太已经派人去了,想必这会子,王府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薛蟠点了点头,才轻轻地走了进去。看着一副好眠的水婕儿,薛蟠觉得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女人身体里竟然孕育这一个生命,他的孩子,太奇妙了,这是上辈子的他也不曾经历过的。
薛蟠在床边坐了,静静地看着水婕儿,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她也是如此的伟大和圣洁。以前听人说过,一个男人,只有有了孩子,才能称之为真正的男人,真正懂得责任的意义。薛蟠自己也惊叹于自己此刻心境的变化,竟是生出了一股无比强大的自豪感和保护欲出来,这是比以往更加浓烈的,更加让他触不及防,就那么冲击而来,重重地击向他。可是心里却甘之如饴,甜蜜自喜。
原来他已经真正的转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有家有业,以后会有子有女。
带话
日头渐渐西斜,点点余晖撒下,整个院子都染上了绚烂的红,温暖而慵懒。躺在床上的人儿似是有所觉察一般,颤动了一下睫毛,慢慢张开了迷茫的眼睛。
想是睡的多了的缘故,竟是一时还不适应突然的光亮。等眼前的迷蒙散去,却看到薛蟠挺拔的身子和微笑的脸,
看了看外面,水婕儿微笑着起身道:“郡马起的好早,这一觉睡的真舒服。”
薛蟠听了她的话,宠溺地说道:“小傻瓜,这已经是傍晚了,你这一觉睡的舒服,可是把我们都折腾得够呛了。”
疑惑地问道:“现在不是早晨吗?”
“已经傍晚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水婕儿听了此言,懊恼地说道:“这怎么好,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府里还么没有收拾,各处的任务我还没有分派呢。”说着就像要掀开被子起来。
薛蟠忙按住她,说道:“你啊,还真不会照顾自己,都有了身子,自己也不知道。母亲已经吩咐过了,让你安心静养,府里的一切自有母亲和婶娘照看着。”
水婕儿惊喜地问道,连声音都带着颤抖:“郡马,你说什么,我,我有了?”
点了下水婕儿的鼻子,薛蟠笑道:“是啊,你就要做母亲了。你啊,连自己有两个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又愧疚地说道:“我也有不是,作为夫妻,你身子的变化我竟没有觉察出来。”
水婕儿已经彻底被这个消息冲击到,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薛蟠忙揽过水婕儿,让她靠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要哭,这是好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摇了摇头,“妾身这是高兴的。”慈爱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郡马,我们有孩子了。婕儿觉得好幸福,谢谢你郡马。”
拍着水婕儿的肩膀,薛蟠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善良了,叹了口气道:“谢我什么,反而是我要谢你才是。你打理我们薛家井井有条,现又怀里薛家的骨肉,你是我们薛家的大功臣。”
“对了,快躺好,你睡了这么些时候,定是饿了,我去吩咐人拿吃的去。太医吩咐了,要你好生休息,切不可动胎气。”诙谐一笑,“你现在可是我们家顶尊贵的人物,我也得靠边站了。你要是有什么不妥的,母亲定是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扑哧”,听着薛蟠逗趣的话,水婕儿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郡马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两人正说着话,周嬷嬷就带着丫头们进了来,看见郡主和郡马坐在床上说笑,真是越看越甜蜜,眼角也是更加喜气了。
“郡主您醒了,您这一睡真是让我们担心。幸好佛祖保佑,您没事,否则我可怎么向老夫人和郡马,向王爷王妃交代。”
“嬷嬷,让你担心了。”
周嬷嬷忙让丫头们端来了洗漱用品,伺候水婕儿用了,方笑着说道:“老奴是没什么,只郡马可是守了您一天。郡主先乘热喝点燕窝粥,等会还得把药喝了。我们也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醒来,都已经热了好几回了。”
水婕儿在众人的伺候下,方喝了些粥,才觉得胃口舒服了些。看着香茹把药端了进来,那黑呼呼的汤汁,浓浓的苦药味道,就让人受不了,眉头不自觉就皱了起来。
薛蟠接过药碗,用舀起了一勺子,轻轻地吹凉了,方喂到水婕儿的嘴边,说道:“这是保胎药,你此次虽没动胎气,但到底累到了,还是把药喝了吧,对孩子也好。”
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水婕儿深呼一口气。看着郡马亲自喂药,心中更是甜蜜,老实地一口一口把药喝了下去,可嘴中的苦味却实在是让人难受。等把药都喝光了,薛蟠忙递上准备好的蜜饯,水婕儿吃了几颗,才觉得好些。
待一切都妥当了,众人才退了出去。薛蟠在水婕儿的背后放了几个靠垫,让她舒服一点,才倚着她坐了,把她搂在怀里。
“你啊,这次可真是把我吓得够呛。以后要自己当心才是,你现在可不比从前,是双身子的人了,吃的也要万分注意。”
水婕儿倚在薛蟠的胸口,点了点头,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觉得万分心安。如今有丈夫在身边依靠,又怀了孩子,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才母亲已经派人给福王府送了信,父王和母妃送了好些个补品来,亲家母亲也送了许多名贵的,我都已经让丫头们收了,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