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对吴双说道:“双丫头,衡儿的本命牌依然完好,这证明衡儿至少还活着。只要他活着,不论他受了怎样的重伤,有我和你师父在,还怕治不好他吗?所以你暂时先别着急,我这就联系陆家老爷子。等我知道了衡儿在哪里,立刻就通知你。现在你师父不在国内,老道儿我少不得要麻烦你呢。”
“好,那我等着前辈的消息。”听说陆衡的本命牌依然完好,吴双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到她推演出的卦象,她又难以心安。
毕竟,现在本命牌的作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只能在死亡的时候才提示,万一过两天陆衡重伤之下撑不住了……
吴双真的不敢想像这种后果,她挂完电话后就开始急急的整理自己的各类疗伤药物。
越整理她越烦躁,因为那些好的东西全都留在凤尾县了,比如她和陶然一起发现的那支佛陀根,就被她收在师父的药房中了。假如陆衡真是重伤不支的话,有佛陀根在,绝对能保住他的性命。
但现在她又不敢轻易飞回去,万一她回家的时候,陆衡却回到京城怎么办?万一……
吴双摇摇头不敢再想,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在这里等着陆衡,否则就会真的难过了。
此时中缅边境上,对于毒贩的围剿已经结束了,两国的缉毒队员各有伤亡,双方都正在努力的抢救自己的伤员。
中方医护人员抬到陆衡时,一名抢救医师立即大喊:“快来氧气罩来,这个快要不行了!”
“谁?是谁不行了?”
因为本队中竟然有叛徒,特战队第四小分队的队长梁刚气得几乎要肝胆欲裂!
他们军人不怕流血牺牲,却最怕来自背后的暗枪与阴谋!
这次就算他最终完成了任务,就算他已经把叛徒击毙了,但因为叛徒而伤亡的队友们,他该如何赔偿?而且回到军部后,等待他的恐怕就是一轮又一轮的军方审查吧?
梁刚踉跄着扑到救护车前,看到是陆衡是昏迷不醒时,他顿时觉得自己在部队奋斗的这十几年全都完了!
因为是特战队,小分队中成员全都是使用代号的,每个人的身份都很隐秘。
别的队员都不知道陆衡的身份,唯有他知道,这是陆家长孙,这是他们D大军区司令员的亲侄儿!
当初陆衡分到他们小队时,他还暗暗心喜,以为自己奋斗这十几年终于运气来了。谁知,陆衡现在却在他的手底下受伤了,不仅是重伤,而且是被自己人打伤的!
他该怎么向司令员交待?
梁刚悲哀的向医护人员交待道:“这位同志是我们队里的核心成员,请您们一定要救活他!”
“我们尽力而为。”
医生们也为他们的牺牲感到痛心,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把重伤的人全都救回来。
当天下午三点,一架军机从南飞。
本来受伤的队友只在南云医治就行了,但因为有陆衡在内,他们全都享受了一把回京治疗的待遇。
傍晚六点左右,飞机在首都军区落地时,吴双放在行李箱中的那把小玉梳“啪”一声地崩断了。
箱子是盖上的,从外面听来只有闷闷的一声轻响,但听在吴双的耳中却恍若惊雷。
她匆匆打开箱子,眼泪立刻掉下来。
小玉梳断为两截,梳齿上的血腥之气却不见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陆衡支撑不住了吗?还是小玉梳感应到另一半的命运而自伤了?
☆、161。第161章 不会抛弃他
吴双能够见到陆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从玉梳崩断那刻开始,她就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清元子的消息。
等到晚上八点,清元子的电话终于来了。
其实清元子在晚上六点前就已经直到京城了,但因为陆衡现在已经是军方的一员,所以想把他完全转移到私宅来医治时,颇费了一点功夫。
陆老爷子自然是听从清元子的建议,想把陆衡转交到清元子的手中医治,但D军区的长官们却不同意,军医院的外科专家们也认为这是儿戏!
其中阻力最大的人,正是陆衡的叔叔陆煜棠。
陆煜棠不相信道家之术,更不相信中医能有效治疗枪伤,所以他极力劝阻陆老爷子。
“爸,陆衡现在的伤势很危险,两颗子弹都卡在他的心脏边缘,而且子弹的碎片完全嵌入他的脊椎里,所以南云那边才不敢动手术把他送过来了!现在你竟然要把他交给一个老道士?老道士会用手术刀吗?老道士能隔着肚皮取子弹吗?爸,你不能糊涂啊!”
陆老爷子面色沉沉:“那留在医院里又怎么样呢?你们不是也不敢给他动手术吗?现在有谁敢保证能完好的把子弹及碎片都取出来?你们除了给他挂点消炎水,还能做什么?”
陆煜棠被训得脸红,但仍然坚持道:“爸,我们正在请最好的心外专家过来!首都医院的黄敏胜教授,素有‘神医圣手’之称,他的主刀成功率在全国一直是最高的,他现在正在从宁省赶回来!相信只要他到了,肯定能救醒陆衡的!”
提到心外专家,陆老爷子更加生气!
其实老爷子之所以坚持要把陆衡交给清元子医治,并非是他不相信西医,而是军医大原本有三位心外专家,此时竟然全都不在京城,全都被派出去了!
假如有人能先把陆衡的子弹取出来,陆老爷子当然也会同意让陆衡留在医院里。但现在的情况是,陆衡从南云危在旦夕的转到京城来,却依然没有人能给他动手术,老爷子怎么敢再等?
每拖一分钟,孙子就更危险一分,所以老爷子不能等了!他宁愿相信清元子的内力疗伤了!
陆老爷子冷冷一哼:“只要他到了?他要等多久才能到?就算他到了,他能在疲劳的状态下做手术吗?衡儿还能撑到那时候吗?从中枪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四个多小时,你以为衡儿是铁打的?如果不是衡儿这些年跟随清元道长习武,有内力护体,恐怕早就死了吧?你是不是盼着衡儿死了才好?”
最后这句质问严厉又惊心,陆煜棠终于不敢再阻拦,只好派人把昏迷不醒的陆衡,按照清元子的吩咐送到了叶家疗养馆。
清元子之所以把治疗陆衡的地点选在叶家疗养馆,自然也是为了用药方便。
不管他内力有多深厚,把子弹逼出来之后,陆衡身上的外伤毕竟还是要靠药物来修复的。
叶子烯收到陆衡重伤的消息时,也吃惊不已,连忙派人把最大最好的病房收拾收出来,同时把所有上等的补血、养伤之药全都搜集过来。
吴双见到陆衡时,陆衡已经躺在叶家的病房里了。
病房很大,大约有六七十个平方。虽然这里是中医疗养馆,但相应的西医救护设备,这里也全部都有,所以,陆老爷子也才能放心把陆衡交到这里。
吴双一踏进病房,就看到清元子脸色沉沉的坐在病床前。
病房中,除了清元子和叶子烯之外,还有一个面色悲痛的老人,吴双不用猜已经知道,他就是陆家爷爷了!
从礼貌上来讲,吴双应该先与他们打招呼的,可是半天来的担忧与紧张,让吴双早忘了什么礼仪和矜持。
她一进病房立即直奔到陆衡床前:“陆衡?陆衡!”
吴双的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来时的路上,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只要陆衡还活着就有希望。但此时看到陆衡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样子,她哪里忍得住悲伤?
眼泪一串串的滴到床单上,可陆衡对她的呼唤却完全没有反应。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清元子隐隐猜到她对小徒儿的心意,不由既欣慰又心酸。
只要吴双对陆衡有意,那他救治小徒儿的希望就又多了几分。
只是吴双毕竟还太小了,清元子不由长叹了一声安慰道:“双丫头,你先别哭了,衡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要醒过来却有点困难。你先擦擦眼泪,等下我还要你帮忙呢。”
“嗯,前辈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只要能帮到陆衡,晚辈都会去做的!”
吴双擦擦眼泪站起来,忍不住握住陆衡的一只手腕探了探他的脉搏。
脉相忽快忽慢,忽沉忽浮,一时如小流涓涓,一时又如洪水滔滔。
吴双越探心越慌,忍不住把目光转向清元子问:“前辈,陆衡他……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他身上的弹片,还没有取出来吗?能让我看看他的伤口吗?”
刚才清元子在电话里只告诉吴双说,陆衡中枪昏迷了,至于为什么中枪,中枪的位置,以及昏迷的时间等等,清元子却没告诉她。
当时吴双以为取个子弹不难,她又心焦想早点来到陆衡身边,所以她也就没问。谁知现在从脉相上看来,陆衡胸腑中的热邪之气却非常严重,显然是弹片还没有完全取出来啊!
若不是陆老爷子在旁边,吴双早就直接扒开陆衡的衣服查看了。
但现在陆家爷爷在这里,她又是没过明面上的“女朋友”,只能先请示了。
清元子皱眉一叹:“你看看吧,弹头已经被我从前面逼出来了,但子弹的碎片却有几处卡在他背后的脊椎上。如果是从前面逼出来,就有可能伤到他的鸠尾穴。如果是从后面逼出来,则可能划破他的肺俞穴,两处都是不可伤害之地,我叫你来,正是为了商量这几处碎片。”
鸠尾穴和肺俞穴!
这两处穴位,分别为人体胸前和背后的两处致命大穴,被击中后,前者会令人滞血而亡,后者会令人破气而死,难怪连清元子也发愁了!
吴双被这句话震得不由晃了晃,她心中揪痛,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掀开陆衡的衣服,这一看,眼泪不由又掉下来。
此时陆衡的胸前其实已经被清元子处理过了,那些翻飞的血肉已经被清元子的内力抚平了,但看到那两个深深的血洞时,吴双仍是忍不住为他心疼!
枪伤啊,这该有多疼?
吴双真是恨死那个开枪的浑蛋了!
她颤抖着手指摸到陆衡的背上,元气一点点慢慢的探过去,果然在他的胸椎上试探到几片异物。
只是她的元气虽然能输入到陆衡的身体里,却不能形成助力将碎片挪动。
吴双红着眼圈收回手指,再次看向清元子问道:“前辈,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了?你说吧,只要能救治陆衡,我都会做的!”
“嗯,我有一点想法,还要靠你来试试。”清元子皱眉点点头,随即却没有说出医治方法,而是向她介绍起陆家老爷子了:“双丫头,你先来见过陆衡的爷爷,陆老将军的大名想必你也听说过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先见个礼吧。”
“是。”吴双对清元子突然转移话题有点疑惑,但她进来半天都没有拜见陆家爷爷,其实已经非常失礼了。
此时听清元子提起,吴双连忙走到陆老爷子面前郑重鞠躬道:“晚辈吴双,见过陆爷爷。”
陆震邦看着吴双微微点头:“嗯,你就是那个曾经治好衡儿心病的小姑娘?快起来吧!清元道长说你是衡儿的命中贵人,希望这次你也能救回衡儿啊!”
其实早在去年陆衡回京的时候,陆震邦就已经知道吴双的名字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真“小”!
不过想到清元子所说的话,陆震邦对吴双非常和蔼:“小姑娘,衡儿就拜托你们了!既然你也来了,那我就先到外面等候你们,希望在天亮之前,我能等到一个好消息,好吗?”
“嗯,晚辈一定会尽力救治陆衡的。”吴双其实对救治的方法还有些懵懂,但老人家这般郑重拜托,她当然也要认真回答。
陆震邦又看了陆衡一眼,在叶子烯的搀扶下出去了。
待他们离开后,清元子突然敛容向吴双问道:“双丫头,你和衡儿是不是私定终身了?”
“啊?”吴双大吃一惊,随即忍不住面红耳燥。
她和陆衡虽然已经互生情愫,但“私定终身”这几个字,怎么听着总有些不对呢?而且清元子这语气,似乎也有点严厉?
吴双红着脸看向清元子,半天才点头道:“前辈,我和陆衡是两情相悦,但我们还是清白的!”
“嗯,我自然能看出你们是清白的,只是我想问问你,你是否愿意这一辈子都跟着衡儿呢?”
清元子的表情十分严肃,他原本是个慈眉善目的脸形,但此时板起脸来,倒叫吴双不由自主的感到心颤,仿佛他比师父严厉起来更可怕。
吴双十分不解,现在明明是在说救治陆衡的事,怎么清元子却扯到他们的感情上了?
难道清元子是担心她会抛弃受伤的陆衡吗?
吴双虽然也害怕陆衡的重伤会带来什么后遗症,但她还从来没想过要和陆衡分手。
听到清元子这么问,吴双想了想,认真点头道:“前辈,虽然我还年轻,但我对感情是很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