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子嗣登基而得以在死后追封皇后者历数各朝各代她都是第一人而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人!
福临不止停朝还下令全国守丧并逼着朝中显贵重臣为其抬棺命朝中所有命妇都必须痛哭否则议罪另强迫三十名太监及女官为陪其陪葬太监倒也罢了宫中女官多数是满蒙八旗中的贵家小姐出身这事儿造了多大的孽引起了多大的仇恨可想而知。
福临所做的不这些事俨然违背了他“参禅慈悲”的说法至于当时在承乾宫负责其病的太医当然也逃脱不了干系包括张铭这个院使在内所有人全部打入天牢只待秋后一并处决其中也包括了秦观!
而在整件事中最无辜最倒霉的莫过于淑贵妃她只不过是在守灵时鼻痒打了个喷涕就被福临指为是对孝献皇后的不敬连降二级由贵妃降为贵嫔。
自此贵妃以上位置全部空缺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就只有宁、静二妃佟妃一去宁妃就成了正妃中唯一育有阿哥的人。
孝献皇后丧事过后为她做道场的僧人曾居住过的两座宫殿也和大量珍宝一起烧成了灰烬供这位皇后在阴间使用承乾宫这座失去主人的宫殿更是整个被封闭起来成为宫中也成为顺治皇帝心中的禁地不许任何人踏足!
然而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历来皇帝都是用朱笔批改大臣呈上来的奏折只有遇到皇帝大行新皇登基的时候才会改以蓝笔批之。
可这一次仅仅是董鄂氏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后过世顺治居然也用蓝笔批改奏折等同于皇帝同阶不论生前不论死后福临都将她捧到了一个无人企及的高度!这样的破格引起了无数人的不满包括孝庄皇太后在内也难怪在福临去世后董鄂香澜的灵位就被移了出来只余一个皇后头衔。
长长几千字的《端敬皇后行状》诉尽了董鄂氏的美与好也写尽了福临对其深切的哀悼。也因为这没有尽头的思念使得福临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不见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打扰他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里所做的只有一件事:思念与回忆!他不愿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就连太后去探望也吃了个闭门羹若只是暂时这样太后还不担心因为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她怕的是这个至情至性的儿子会就这样沉沦下去再不知道振作二字如何写她忧心仲仲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虽然福临不让常喜进去但他还是一直守在殿外沉沉暮色中有大臣连夜进宫将一份东西递给常喜让他代为呈给皇上。事关要紧拖延不得常喜只有硬着头皮在外面求见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他一边在心里叫苦一边轻轻打开了殿门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就被“砰”的一声重响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水晶镇纸碎裂在他脚前这要是在差几分就该摔在他身上了!
畏缩地抬起头只见神情憔悴的福临正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常喜忙不迭地跪下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奴才斗胆请皇上恕罪这是宗人府刚刚呈上来的卷宗佟贵妃已经认罪了请问皇上是否赐其死罪?”他一气将话说完后将头埋的低低的就等着福临圣裁。
关了几日这殿中的空气浑浊不堪福临却浑然不觉又或者他是宁愿活在这混浊中也不愿去呼吸外面清凉的气息因为那会让他想起比死亡还要痛苦百倍的事!
常喜直到跪到脚麻了才听到福临的声音:“呈上来!”
“喳!”常喜赶紧答应了一声支起两条有些麻的腿两步并作一步将手中的卷宗呈到福临面前。
福临伸手去接然手指在接触到软软的纸帛时又停住了手慢慢缩回蜷握成拳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任由那卷纸停留在原处他闭上眼睛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赐死!”这二字他说的一些犹豫也没有所有的只是沉重万般无奈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沉重!
常喜正想问他是否现在就拟旨时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轻微的言语声不待福临问起常喜已知机的回禀道:“皇上外面恐怕是淳嫔娘娘来了最近几日她每天都要过来问奴才皇上您的情况。”
福临听了眼睛微微一动但并没有睁开眼常喜正准备先出去打了淳嫔回去之时突听到福临出声道:“让淳嫔进来朕有话和她说。”
“喳!”听到皇上想见人常喜脸上顿添了几分喜色立刻出动将淳嫔请了进来。
宗人府大牢
狱卒在牢里来回巡逻的脚步声犯人不时的呻吟声交织成一曲不成调的乐曲。一只吃得肥壮的老鼠拖着细长的尾巴从洞中钻出来在其中一间牢房潮湿的地面上爬动着在它那双小小的鼠眼里突然出现了一双人类的脚它好奇的打量着脚的主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这样的人它几乎天天见而且经常在换很多人被带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只有它是一直住在这里的。
“吱!吱吱!”它昂着头叫了几声提醒来人这是它的地盘来了就要和它打声招呼可不论它怎么叫那个人都没反应只是抬头望着顶上的小天窗呆。
老鼠生气了它不允许有人这样漠视它于是它张开嘴巴露出里面长长的门牙对准其中一只没有穿鞋的脚背上狠狠咬了下去几乎是在它咬破肉的同时那只脚下反射性的弹了起来将它甩了出去在与墙壁做了一次亲密无间的接触后滑落到了地上。
被甩得晕头转向的老鼠好一会脑袋才清醒过来它扭动了一下有些脱节的脖子一瘸一拐地跑到其它地方去了它不过是打声招呼居然就踢它这个人太没礼貌了它才不要再和这种人共处一室惹不起它还躲不起吗?!
被老鼠咬到的痛楚打断了佟妃的思绪不需要看她就知道自己左脚的脚背上肯定有两个牙印而且还有血流出。
今日的佟妃是一身囚服华衣锦服珠玉满头的日子已是昔日云烟现在连一只小小的老鼠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一波接一波的痛从脚上传来这样的伤痛让她又想起了那日手缓缓抚上脖颈间已不再流血转而流脓的伤口。
真的都完了吗?佟妃在心里问自己其实答案早已在心间何需再问可她还是放不下放不下!
是舍不得贵妃的高位?还是舍不得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她真正舍不得的是她才五岁的孩子没有了额娘他该如何在这残酷的皇宫里生活下去一个没有额娘的儿子一定会被人欺负的而且再不可能有机会成为未来的皇帝玄烨……额娘原想为你争到最好的可如何却要将你一人抛在这吃人的地方你会怨额娘吗?
福临……这一次我是真的惹恼你了吗?
那日你问我可曾有哪里对不起我可事实上后宫这么多女子你又对得起哪个过?董鄂香澜是女人我佟佳微宁又何尝不是?
其实董鄂香澜根本就是死在你自己的手里若不是你将她捧的那么高我又怎么会处心积虑的想除去她而我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结局!
怔怔的佟妃突然想到她刚入宫那会儿她与莫挽还有解语是那届秀女中仅有的封为贵人的三个与她们两个相比她已经算很好了一个被污假孕混淆龙种一个被人强灌下红花活生生打掉了胎儿只有她只有她险险的生下了玄烨并晋为妃享受了整整六年的尊荣她该知足了……
………【第二十四章 人生如棋(8)】………
静静地想出了神竟没现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她望了一眼背对而立的佟妃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娇笑声浅浅溢出了那张娇艳欲滴的樱唇!
这不合时宜的笑惊醒了沉思中的佟妃她浑身一震飞快地转过身来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犹如布满阴云的天:“是你?!你来干什么是想来看本宫落魄的模样吗?”声音尖锐至极刺的人耳膜疼。
来人听到佟妃的话唇边的笑扩散的更大了她慢条斯里的走近几步眯起眼道:“本宫?佟佳微宁你现在只是一个待死的囚犯而已还有什么资格自称本宫?!”
这样的嘲讽深深刺痛了佟妃高傲的心昔日谁敢这样和她说话就是皇后也要让她三分望着这个害她最深的人佟妃恨恨地道:“你特地跑这一趟难道就为了来挖苦本宫吗?淳嫔!!”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啖其肉喝其血!
淳嫔?来的这人竟是日夕?那个天真没有丝毫心机的日夕?
也许是为了印证佟妃话的真实性来人款款移了几步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逐渐露了出来那脸……竟真的是日夕五官轮廓分毫不差!
然日夕现在脸上的神态以及给人的感觉与往日里她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双眼中无邪的天真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深山狡狐一般的光芒阴狠狡诈充满了无尽的算计!还有唇边那似笑非笑的嗜血模样整个人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而她现在看佟妃的样子如在看一只落网的猎物得意而畅快!
原来她在人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象什么天真烂漫什么纯真无邪都是装出来迷惑人的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这样的日夕是全然陌生的叫人看了打从心里寒!
清如啊清如当初你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日夕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样!
远在重华宫的清如背上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寒意手臂上亦是寒毛直立回头看了看窗子并没有开啊那这股寒意是从何而来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觉得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略过清如不提再回到牢房内日夕对佟妃眼中赤裸裸的恨意不仅不怕反而显很享受有时候能让人恨到这个地步也是一种成就。
“我来当然是有事你以为我会无聊到专程跑来这种地方看你吗?”说着她嫌恶地瞥了眼脏乱的牢房:“皇已经下旨将你赐死而我就是被派来宣旨的那个人!”她斜飞了佟妃一眼笑意在眼中扩散也是凑巧若不是她正好去乾清宫还领不到这个美差呢!
“佟妃娘娘想不到吧居然是我这个你最恨最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来送你最后一程!”能看到佟妃在牢里凄凄凉凉的死去真是大快其心也不枉她在皇上面前装得这么辛苦了。
虽早已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然到真真切切听到这一刻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也幸而佟妃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才没有在她最恨的人面前失态饶是如此也是倚着墙壁才站住。
没有欣赏到佟妃痛哭伤心的模样日夕心里闪过一阵小小的失望但这并不影响她愉悦的心情能把堂堂佟妃斗倒斗垮怎么能叫她不高兴呢这可是她入宫后做成的第一件大事!
佟妃敛去面上的悲切怒目而视道:“你这个阴险的小人本宫当时真是小看了你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手段却高明至斯连本宫也被你瞒了过去!”
对她的话日夕未置一词仿佛根本没听到待佟妃骂完说罢后她才朝牢门处唤了声:“兰香!”
一直在门外等候召唤的兰香听到主子的叫声立刻走了进去垂手待命日夕扫了眼佟妃身上的囚服闲闲地道:“佟佳氏早已被除去了位份却还自称本宫当真是无规无矩去给这位还把自己当娘娘的犯妇提提醒让她想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能跟她到这里来的自都是心腹之人她也就不必再演戏装什么淳厚善良之辈福临若看到这样的她心里不知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滋味。
“喳!”兰香高兴的应了声带着和她主子一样的阴笑欺近了佟妃。
“你……”未等佟妃有所动作一个巴掌已经结结实实地甩在了她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至于兰香心里别提有多爽了能打佟妃的脸这在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嗯!”日夕点了点头显然对兰香这巴掌比较满意挥手让她退了出去然后对还在愣的佟妃道:“我这人脾气不太好而且最讨厌别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佟佳氏你最好把这一点牢牢记住了否则我保证在你死之前这巴掌还有的你受!”
莫说是入宫后就是没入宫前佟妃也从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想不到临死之前居然受了一回:“你够狠!”佟妃捂着脸从牙缝中蹦出这三个字来。
“不敢不敢和你比还差了那么点儿!”日夕话里说的好似谦逊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一边说一边抚弄着耳下垂着的红玛瑙坠子幽幽的红光不时从她指缝中漏出来。
日夕从佟妃身边走过然后又回过身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现我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自信这练了十来年的伪装可以骗过任何人!”
“是因为那盘棋虽然你装做不敌我之势但实际上却步步暗藏反败为胜之机起初我也没看出来不可否认你确实装扮的很好即至后来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棋下的太顺利了细看棋盘终于让我现表面上我虽占尽先机可实际上却是你在暗中主导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一子落全盘皆改的局面!”在日夕的非常手段下佟妃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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