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转身朝前走,一阵凉风突然袭来。抬头一望,不禁使劲地朝后退着步子。
心下喟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同样的着装,同样的大刀,同样的眼神,想让我认不出来人是谁都很难。我和他到底有什么仇恨,非要至我于死地不可?
脚在那黑衣人的步步逼迫下毫无章法地向后倒退着。忽然,脚下一软,我呜咽一声,终于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见我倒地,居然也停了下来。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压下紧张,望着那人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望了我一眼,不说话,但也没有停止脚步。终于,他再次提起大刀准备落下。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锋,我惯性地闭上眼睛等待死神降临。蛮儿,姑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似乎我的运气不错,这一次又有人来救我。睁开眼,我以为会看到上次那个拿剑的黑衣人,可我看到的居然是刀疤男箭头。不知怎的,心里莫名的有点失望。
那黑衣人武功不及箭头,很快被箭头用剑在手腕处划了一剑。大刀落地,箭头一掌拍在那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喷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我还处在云里雾里,箭头已经走上前扶起我。这个箭头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居然这么出乎意料地在紧急关头救了我两次。
“回去告诉你主子,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请不要怪我家主子不顾念母子之情!”箭头盯着地上的黑衣人冷冷地说道。
昏暗中,我抬头望了一眼箭头,他脸上的疤还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不是那么讨厌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拾起自己的大刀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我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向前跑了两步,终是停了下来。转过身,哪里还有箭头的影子。
月亮终于不再躲在云层后面,星星也在一刻之间鲜活了起来。要不是借着月光看到地上的鲜红色液体,我一定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我自己的幻觉。
我到水竹镇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镇子上起得早的人家已经在做早饭了。看着从烟囱里飘出来的阵阵炊烟,我忽然很想念刘大婶做的稀粥。
或许,小蛮说的对,平平淡淡才是福。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蛮儿了,我心情欣喜无比,看什么都顺眼。早晨的空气清爽无比,让人忍不住多呼吸两口。
到了刘大婶家的竹院子,我迫不及待地推开竹篱笆院门朝里面走去。院子里却是出了奇的安静,看来,大济他们还没有起床。
不想扰人清梦,我在院子的石桌旁边坐了下来。石凳子上有些冷,刚坐下的时候,我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一夜没睡,我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刚才只想着要见到蛮儿,精神还好一些,现在蛮儿见不到,我又重拾了睡意,不知不觉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我是被开门的声音给叫醒的。睡了一觉,找回了精神头,我起身准备进屋去看小蛮。转身的瞬间,我惊得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我没有想到也绝不应该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人。
那人见了我也有些微的惊讶,他走到我跟前打了个千儿,说道:“格格,奴才终于等到您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何玉柱怎么会从屋里走出来?大济和刘大婶他们又到哪里去了?何玉柱说他在等我,他怎么就知道我今天会回来?为什么他见到我死而复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一大堆问题就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我解不开。
“格格,你怎么了?”何玉柱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茫然不知所措。何玉柱来了,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也知道我没有死的事情?记得他说过,我如果离开他的话,他会很恨我。
不好的预感传来,我绕开何玉柱,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屋子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快速跑到何玉柱跟前,我冷冷问道:“人呢?”
何玉柱开口道:“格格,爷说了,只要见了您,人马上就放。”
我倒退两步,果然是他。
“如果我不去呢?”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爷说了,如果格格不去,那个叫蛮儿的小姑娘明天就会出现在京城最红的妓院里。”
我心下一惊,这算什么?威胁吗?京城里最红的妓院?蛮儿才几岁?那个男人真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本来早该更新了,可刚才凤鸣轩抽风,现在才进到作者中心。
话不多说,喜欢《散尽笙歌》请将本文加入书架,本文更新不稳定,收藏后能更及时地了解文文的最新动态。
偶灰溜溜的飘走。。。。
卷二:梦啼红妆泪阑干 第四十九章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9…20 17:08:10 本章字数:3923
又是一个暴雨天,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低沉的情绪。我撑伞站在离西华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那些拿着长戟站列成排的皇宫守卫,心里面起伏不定。
我没有跟何玉柱去见那个人,轰走何玉柱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想了一天一夜。我反复思考,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进宫去求康熙。
他是皇阿哥,现在又管着刑部,有权有势,我奈何不了他,康熙说的话他总得听不是?只要康熙肯帮我救人,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大不了等救回大济他们我回科尔沁就是了。
过去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想要努力去忘掉。爱情能让人忘记时间,时间亦能让人忘记爱情,心痛过之后就不会再痛了,留下的,只会是麻木。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够忘记一切。
打量一下自己的周身上下,不禁皱起了眉头。我真的应该进去吗?我这个样子,那些守卫会相信我是宫里面的格格吗?
鼓足一百二十分的勇气,我埋着头朝宫门口走去。
“你要干什么?”一柄长戟横在我的面前,一个声音说道。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居然是他,刀疤脸箭头。他今天居然没在养蜂夹道当差,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盯着箭头,他似乎对于在这里见到我没有一点惊讶。我的身份他大概是知道的,毕竟我在养蜂夹道呆了那么久。
看着近在眼前宫门,再看一眼面瘫毫无表情的箭头,我觉得可以赌一赌,说不定就进去了呢。
“格格请回。”在我抬起脚的瞬间,箭头拦住了我。这一次他用的不是长戟,而是手。
我们此刻站的位置很是引人注目,已经有一队巡逻的侍卫围了上来。
“统领,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小兵摸样的人出声问道。
箭头挥手,示意那对巡逻的士兵该干嘛干嘛,然后拉着我走到城墙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我抬脚要走,箭头又伸手拦住了我。望着横在面前挡住我去路的粗壮手臂,我微微皱眉,不悦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格格就不应该拦着我。”
“格格请回。”箭头还是那句话。
我一下燃起愤怒的火焰,这个箭头到底什么来历?口里面恭恭敬敬地叫着我格格,可行动上却压根没把我当作格格来对待。想当初在养蜂夹道的时候,箭头虽然处处和楚津作对,却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他不仅破例让我留在养蜂夹道,还处处约束自己的下属不准他们把我留在养蜂夹道的事情给泄露出去。他甚至还在我被人刺杀的时候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变得这么的不近人情了?
“你凭什么拦着我?”我冷冷说道。
“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请格格不要为难奴才。”
奉命?奉谁的命?康熙?太子?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我目光冷冷地盯着箭头看,希望他能解释给我听。箭头被看得不自在,低下头轻声说:“格格,九爷这些年一直不好过。”
我的脑子顿时就像是被人狠狠给敲了一锤子似的,晕眩疼痛。怪不得箭头一直要和楚津作对,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怪不得他会同意我留在养蜂夹道,怪不得……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持剑救我的黑衣人不就是……怎么会是这样……
那么,那个人早在半年前就应该知道我还活着,可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找我?
转身离开,我一时之间不能够把这个事实消化掉,我必须要好好地静一静。
“格格,皇上早在六月的时候就不在京城了。”我已经走了好远,可还是能听见箭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我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养蜂夹道呆久了,我居然不知道康熙已经巡赛外去了。
那个人还真是够了解我的,知道我不可能乖乖去见他,知道我会去皇宫求康熙帮忙。可康熙明明就不在京城,他让箭头在这里守着干什么?
他一定是不想让我进宫去找其他的人帮忙,这是我唯一能想到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无非就是想要把我逼上绝路,他想要我走投无路乖乖去找他。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隐约间,一个男人奸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美人,这回绝不会再让你给跑了。”
当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面。屋子里面没有点蜡烛,我只能借着月光打量周遭的环境。看着屋子里的家居摆设,我确定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可这里的一切却又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美人,你总算是醒了,爷可是等你很久了。”黑暗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我一惊,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借着洒落不均匀的月光,我朝那个声源的方向望去。阴影中,我看见了一个人影的轮廓,心下一惊,马上摸索着退到床的最里边。
“小美人,这才几年不见,怎么你的胆子变小了?”那个男人再次开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待到那个人行至床前时,我终于得以看到他的脸。当看清那人的长相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太子!
接受事实后,我居然不是那么害怕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活该!可是,太子怎么没有跟着康熙一起去塞外?难道说今年不是康熙五十一年?
“小美人,怎么样?隔了四年,你还不是落到了本太子的手里。这次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顾不了想其他的,我不着痕迹地朝后面挪了挪。太子这人狠起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正如他所说,如今没有人能够救得了我,为今之计,我只有沉默以对,能拖一时是一时。
只是,为什么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一刻我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够及时地破门而入,如同四年前那次一样,把我从太子的魔爪下救走呢?
“小美人,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漂亮了。”太子已经脱了鞋子上床,他一边说话一边往我所在地方向靠过来。
我已经抵到墙角,避无可避,只能双手环膝把自己尽量缩小。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看,仿佛想要透过紧闭的房门看出点什么来,可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呵,你以为还会有人来救你?你爱的那个人怕是早将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可知道这几年他府里新添了多少口人?”太子说完话,人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
我转过脸轻哼一声,我当然知道这几年他府里面新添了人口。虽然这几年我昏迷着,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段历史,可是史书上记载得清楚明白,他在四十八年到五十一年这三年的时间里,曾经两次派何玉柱到苏州、扬州购买“良家儿女”,供自己享用。
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历史上那个花花太岁。可这又关我何事?我和他早已经在康熙四十七年的时候就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不是吗?
下颚被一只有点粗糙的大手捏住,太子转过我的头,“不高兴了?呵呵……爷就是要让你知道,只有跟着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太子这话说得很大声,而且是自信满满。
我只想大笑,这恐怕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现在是七月,如果不出意外,最多还有两个月面前的这个人我就得改口叫他“废太子”了。他居然还在我面前自信满满地说只有跟着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样的居安不思危,也难怪做了半辈子的太子也没能听人家叫上一声“皇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爷的话很好笑吗?”太子一把扯过我压在床榻之上。
我心里一慌,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这种感觉和四年前被太子劫持的那一次几乎是一摸一样。记得当时我还想要委曲求全,可现在,我宁愿死也不想让身上的这个男人得了便宜。
太子虽然没有像其他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