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乎的,皇太极。还有,我不想做你后宫中的女人。”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他诧异地扬起眉毛。
“想,做梦都想。可是,你看看皇后,她的尊贵无人能及,可是她快活吗?我姨母整天都是想着如何取悦于你,让她在后宫的地位更加稳固;海兰珠受宠人所共知,可她还要战战兢兢防着不让别人分了宠,她们生活得就快乐吗?你也忍心让我象那些女人一样?”
“不会的,宝宝,我待你是真心的,我保证只宠着你一个人。”
我俩正争执间,听到远处魏安高声请安:“见过庄妃娘娘。花园里独这些花开得最好,娘娘的眼光让奴才佩服。”他的声音极高,显是要我们都听到了。
庄妃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似乎淡淡地说着话。
我无声地叹口气,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走开两步,抚着深绿的凌霄叶片,心中难过,手上一阵颤抖,黄黄粉粉的凌霄花瓣坠了一地,便如同我们的欢乐,短暂而不堪折磨。
过了不太久,魏安絮叨着陪庄妃过来,我们这里已是一派肃静,庄妃见了我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想来我碰到皇太极并不会令她起疑,只是以她的聪明,岂会感觉不到这凝滞的空气?
那丝诧异在她的眼中瞬间即过,须臾便又是一派温柔祥和,“见过皇上。”她盈盈施礼,“臣妾有多日未见到皇上了,皇上这阵子身体可好?”长袖擅舞的她也不忘向我微微一笑。
皇太极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冷霜,“庄妃,你不在宫里好好呆着照顾九阿哥,跑出来做什么?”
庄妃美丽的眼睛垂下来,直视着地面,小心翼翼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将九阿哥抱到清宁宫玩儿呢,臣妾…
不待她说完,皇太极便生硬地打断她的话:“不必多言,你下去吧。”
庄妃的面庞上一阵红白,用牙拼命咬住嘴唇,僵硬地施了礼,转身快步离去。
'82 楼' | Posted:2007…08…24 20:10|
芒果有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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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被破坏后再难弥补,我和皇太极相对无言,阵阵秋风,送来不远处几株银桂浓郁的香气,香得让人几欲沉浸着无法自拔,有风卷起乳白的银桂花瓣,扑扑簌簌落到我的身上,纤弱的花瓣让人不忍拂去,我们彼此紧紧地握住双手,只盼望这一刻能更加长久些。刹那之间,我忽然懂了:美之所以称为美,美之所以难得,只是因为其短暂,谁也挽留不住,谁也无法让她长存。
此后我一个月内总要进宫一两次拜见皇后,每次皇太极也总要找了借口让我过去坐会儿,时常是在颐和殿的继思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花,我带过去的几盆水仙散发着幽幽的香气,轻轻地和他说着话,小心翼翼地不去提及我们的未来;有时和他一起去赏雪中的红梅,嘻笑开怀一阵子,好在我都是禀明了皇后才过去的,打着研究诗书的旗号,皇后都没有说半个不字,别的人也只当我受皇上皇后的宠。只是见面回去后便是无尽的相思,盼着能快些再次相见,冬日就这样暖融融地悄悄过去了。
许是府中肯花钱的缘故,下人寻来的樱花树品种极好,早春二月,两株樱花树竞相开放,一株挂着簇簇欲说还羞的嫩白花蕊,一株是粉若朝霞,初看时素净,愈看竟看出逼人的艳丽来。亲手剪了几枝,让惠珠用湿布细细裹了,立秋抱着随我进宫,将玉粉艳丽的送到皇后宫中插入玉瓶,又说了会儿话,告罪要将嫩白的樱花给皇上送去,皇后待我甚好,直笑着夸我伶俐学会了讨皇上的开心,催着让我送去。
进了颐和殿,早有宫人禀报过去,魏安过来说皇上还在大政殿议事,已经知道我来了,让我稍等一阵子。我不愿闲等,遂在继思斋翻腾起来,找不到合适的花瓶,又到敬典阁、崇谟阁瞎翻一气,宫人都知我得宠,上来要帮忙被我赶走,都远远地避开,任我独自折腾,魏安寻出几个玉质不错的花瓶,我却嫌或小或色泽不够配我的樱花,看不入眼,最终在崇谟阁一个架子上看到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瓶,便让魏安快去拿梯子,他跑出去后我又嫌他慢,不顾立秋劝阻,索性自己将一张椅子拖过来,仍不够高,又垫个矮几上去,抱出那只翡翠玉瓶,见翡翠质地均匀温润,通体雕波浪、芦雁纹,最难得的是用一整块翡翠雕出这么大的瓶子,碧绿的颜色正配得嫩白的花蕊。
心中高兴,扬扬自得想向立秋吹嘘一番自己的眼力界儿,未料脚下一滑,重心向后把持不住,“哎哟”一声心想不好,从矮几上跌了下来。
身后一个影子扑过来,将我牢牢抱在怀里,“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我赶回来接住你,要是晚一步怎么办?”又转头训斥立秋,“你这奴才是怎么当的?魏安呢?不好好服侍着,仔细揭了你们的皮!”魏安搬着梯子也从门口进来,见皇太极发了脾气忙跪下叩头。
立秋也被我的意外吓得不轻,清醒过来,想是平日里和我顶嘴惯了,竟也不怕皇太极,一迭声地埋怨我:“好主子,劝了你不肯听,吓死我了,”又白一眼皇太极,“皇上放心,好在您接住了我们主子,要是您没进来,奴婢一定垫在主子身下,不让她受一丁点儿伤。”
我咬着嘴唇偷笑,皇太极被快嘴的立秋说得有火儿也发不出来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拧住我的鼻头:“连你的丫头都敢抢白我了,看你把我欺负的!”
我一手抱着玉瓶,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谁说我欺负你了?还不是为了给你插花,找这个瓶子。”
他见了我的如花笑颜,暖暖的气息在他脖颈间拂过,两个酒窝直欲让人醉去,再也说不出什么,将我手中玉瓶取过放置一旁,两手环住我的腰便吻下来,此时的我觉得手足绵软,总怕我们这个样子在皇宫之中不妥,想推开他却觉得连一个指头都移动不得,心底却是欢喜,漾着满满的甜蜜,渐渐堕入渐深渐远的迷蒙里。
许久后他扶着我,细心为我穿起衣裳,我羞红着脸让他帮我收拾停当,他贴着我的耳朵道:“我都帮你穿好了,你该给我穿了吧。”
我大窘,“你欺负我,我不会给你穿…”
“那我叫魏安进来服侍我穿衣?”他戏谑道。
“唉,别…,你就会使坏。”我的耳根子如同在沸水中滚过,红得不能再红了,总算帮他把衣服弄好,“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来了。”我娇嗔着怪他。
“你不喜欢我找别的女人,自己又不肯来,你让我怎么办?”他仍是贴着耳根子戏谑。我更加害臊起来,推开他自己去开了门,门外除了立秋空无一人,魏安远远地守在殿门处,见我出来,也忙奔了过来。
“你的脸还红着,不宜出去,不如就一同用过午膳再走吧。”他在身后低低地笑,让我又羞又气地白他一眼。
午膳就在继思斋摆,他着人去告诉了皇后留我陪他用膳之事,礼仪上便还算过得去,看摆上来的菜品有几个居然是我在醉仙搂爱吃的菜,想起他派魏安封了醉仙搂几个菜式的事,心中涌上甜蜜,一顿饭言笑晏晏地吃毕。
嘱了他要按时将翡翠玉瓶中的白樱花换水,下午他也要召几个亲王在大政殿议事,便依依惜别离去。他往东去大政殿,我则往西沿着小径向宫门方向慢行,早春午后的风仍有寒意,阳光却晒得让人有些慵懒,我和立秋缓缓前行,不时有宫人见到我们屈膝行礼,我一向待人宽厚,都含笑相对。
转过一个宫墙的墙角,见苏茉儿扶着庄妃盈盈袅娜地立在那里,她一身藕荷色的旗袍,满身的繁叶,清爽的服色,圆圆的脸蛋似乎瘦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只是一双眼睛依然奕奕有神,就那样瞧着我,似乎要瞧到我的心里去。
虽然从心底厌倦她,可还是要笑着行礼,她也亲亲热热地拉住我寒暄。苏茉儿向我行了礼,也拉住立秋:“立秋妹妹累了吧,过来歇会儿,让主子们轻闲说话儿。”立秋将眼光看着我,等我示意,我暗想庄妃一定是专为等我说话了,便示意立秋便去,自己被庄妃扯着手慢慢踱步。
“小玉儿,听说你中午陪皇上用的饭?”
看来庄妃很关心我陪皇太极吃饭之事,我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容,没有一丝异样:“是。”
庄妃没料到我如此惜字如金,略一顿,便换了话题:“听说睿王爷他们又要出征了。你可曾知道?”
“我不知道。”
她不经意道:“皇上和几位王爷他们上午就议这事呢,下午可不还要接着议,午膳时皇上就没对你提起?”
我确实不知,“没有,皇上找我,不过是问问我看过的一些书罢了,想来军国大事,不是我等女流之辈该知道的。姐姐怎么得知?”
她略一踌躇,没想到我会突然反问,答得却滴水不漏,“也不过是听姑姑和几位娘娘说起罢了。”
看她略微的不自在,我心下存疑,有空时倒要好好研究研究她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此刻却不敢多想,打起百倍精神应对。
“等睿王爷离府,你只怕就要多为府中之事操心了。”
蓦地想起她趁我重病时做的好事,我不由得心中火起,冷笑道:“不会啊,府中的侧福晋都很能干,姐姐你是知道的,哪里用得着我操心了。”
她轻叹口气,“妹妹,你莫多心,我只是为了你好,你最近常到宫里来,可曾听到亲戚间有何议论?”
我依然带着淡淡的笑,言语却丝毫不让:“姐姐说我常到宫里来可不对啊,我一个月间只进宫一两次,不象其它王府的福晋们来得勤些,故而拜见皇上皇后时间未免长些,多说些家常话,可有什么不对?姐姐的意思是说我来请安次数太少,对皇上皇后不敬?”
庄妃耳畔的紫英石坠子轻轻颤动,“我都说了妹妹莫多心了,何必与这些闲话计较?倒是关雎宫这两年一直最得宠了,无非是奴才们从关雎宫或是其他处传过来的闲话,我听了便来告诉你,”她的话音一顿,盯住我的眼睛:“只是妹妹多记着睿王府福晋的身份,莫要让别人瞧了你们睿王府的笑话才好。”
我稳稳回答:“什么福晋不福晋的身份,谁希罕谁就只管去争,明里暗里我都是吃过亏的。至于小人想看什么笑话我不在乎,只要我和多尔衮不介意就好。姐姐你说是吗?”
庄妃碰了软钉子,依然保持着高贵卓然的神态,让我不得不佩服,“妹妹说得好,倒是我多虑了,怪不得皇上和姑姑都夸小玉儿妹妹长进得快呢,听说妹妹和睿王爷也好得不得了呢。妹妹常看些什么书也多跟我说说。”她不着痕迹地又亲热起来,拉着我的手继续前行。
心里实在是气忿不过,我故意挑起话头,“蒙姐姐教诲,我最近也学着和多尔衮好好相处了呢,我心里呀,实在是羡慕极了姐姐,能有九阿哥这么聪明伶俐的儿子,若是将来我们有了女儿,不如就求了皇上皇后指婚给九阿哥可好?”
她听了我突兀却又无可指责的话,神色一凝,眉头皱一下立即又散开,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略有些僵硬,却依然笑得无可挑剔:“好妹妹,亲上加亲有何不可?你倒是快生啊。”说笑间很快到了宫门处,立秋已立着等我,我行礼客气告辞,望着苏茉儿搀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猜想这只是两个女人战争的开始,以后我只怕会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国母有纠缠不清的纷争。
多尔衮确实要出征了,率军去攻打锦州、宁远,想来历史上有名的松锦之战即将发生。临走之前,他郑重地来和我告别,没有交待一句家事,只是嘱咐我要好生照顾自己,罗罗嗦嗦讲了一堆养生之道,无非是早晨要按时起床,活动筋骨,午后要小憩片刻,晚间不可熬夜,夏天不可贪凉等等。知道我爱吃醉仙搂的菜,又特意陪我去了一趟。
坐在酒楼上,望着年轻而消瘦的多尔衮,虽然从未把他当作自己的“丈夫”,可是这一向他待我极好,几年的相处也摸清了他的脾气,他虽然偶尔脾气暴躁,但颇有为将之风,肯听人劝,为人行事都光明磊落,他卓尔不群的眉宇间时常会露出一丝忧郁。我总猜想着许是心中有着深深的不如意,譬如皇位之争、譬如从小与他青梅竹马的大玉儿吧。
“小玉儿,你老盯着我的脸瞧什么呢?”
我忙收回神来,不好意思地吐舌,他有些好笑,接着追问:“是你的夫君长得英俊,看不够么?怎么平时不多看看,临出征了才盯着看不够?”
我被他逗得笑出来,“别臭美了,你哪有那么英俊。我不过是觉得你好象又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