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安就接了过来,一页页地翻了过去。他是什么人?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只不过大略地翻上一遍,自然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哈哈,好你个李修奇啊,原来你是在这里跟我打埋伏呢,我看汇报揪出贪腐分子的事情是虚,你是跑我这里来要项目扶持资金和绿灯政策来了吧?”姜怀安将那一迭子材料郑重其事地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随后转身望着李修奇哈哈大笑道。
“书记,都重要,两件事情都重要嘛。”李修奇就嘿嘿一笑道,不过心底就是一喜,看起来,这件事情也应该有门儿了。
“楚海市关门搞工业都能搞到这个程度,简直就是个奇迹,如果我这个做省委书记的要是再不对你们进行支持一下,那我这个书记当着可也没什么意思了。好,别的不说了,发改委那一块正好有空余的五个亿的扶持资金,就都给你们这个楚海市的未来汽车厂吧。虽然不多,但聊表心意。同时立项这一块,肯定一路绿灯,不会有任何问题。以后你到省委工作,楚海市汽车厂的事情也归你抓,一抓到底好了。”姜怀安大手一挥,这个调子就算是直接定下来了。
李修奇大喜过望,没想到,刚一张嘴就要来了这么资金,实在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他站在那里兴奋地搓着手,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一迭声地说,“谢谢书记,谢谢书记。”
“不用谢我,这是政府对地方企业应有的支持,是应该的。不过,对此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汽车厂,要加快进度,争取年底前就建成一期工程,明天就可以开工,不是急,而是时代发展,时不我待。现在搞汽车工业的企业越来越多,我们起步其实都已经有些晚了,如果我们再慢上半拍的话,恐怕汽车厂建起来的时候,市场都已经被人家占领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再跟得上时代的节拍啊。我这可不是急功近利想着急出政绩,而是真真切切地替你们着急呢。所以,一定要克服一切困难,如果真有困难,以后让赵铭洲直接来找我,无论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替他办了。等你们的汽车厂第一辆汽车下线的时候,无论工作是否调动,我都会去给你们剪彩!”姜怀安大力地拍着李修奇的肩膀,哈哈笑道,足见xing情之豪爽开朗了。
“好,书记,那我在此也替铭洲向您立下军令状,今年年底前,必须完成一期工程,明天就开始正式开工,明年年末,争取第一辆汽车下线,回去之后,我们必定会举全市之力,将这个汽车厂扶起来。并且,到时候一定会给您一个巨大的惊喜。”李修奇说到这里,有趣地向着姜怀安眨了眨眼睛道。
“巨大的惊喜?”姜怀安就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只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无外乎是一些新技术什么的,到时候就知道了,也不必要现在就揭破答案。
“这件事情先告一段落,还是那句话,回去告诉赵铭洲,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我帮他解决。唔,我看赵铭洲这小子确实行,也很适合市长的这个位置,再磨两年的话,确实是一个总揽全局的好料子。”姜怀安琢磨了一下,就点头说道,也让李修奇心底下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他还真就害怕姜怀安拿赵铭洲年轻的这件事情说事儿,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呢。现在看起来,这道关卡已经过了,书记应该是属意赵铭洲做市长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建议空降一位市委书记过去呢?徐福春不可以么?我觉得他为人稳重踏实,倒也不错嘛。虽然没有铭洲的魄力,但看摊守业还是一把好手。”姜怀安就重新在沙发里坐了下来,跟李修奇并排而坐,像一对老朋友聊家常似地问道。
“他是不错,但这一次吴德民的事情,就是他在背后支持的。并且,现在也同样来省委求助来了。所以,我倒不是害怕别的,就是害怕,如果福春市长坐上了书记的位置,而铭洲坐上了市长的位置,两个人政见不和,再加上原本因为吴德民的这件事情就有矛盾,导致两个大班长矛盾不断,对于工作的开展不利,对于你关注的这个汽车厂建立的项目的进展,好像也不利。您认为呢?”李修奇小心翼翼地反问,同时有意无意地给徐福春上了点儿眼药水。
“铭洲,我该做的可都为你做了,以后的事情,就靠你了。”李修奇在心底下叹息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为了赵铭洲,他真的不愿意在书记面前侧敲侧击地告市长的状,这也是将自己摆在不利的一个位置上了。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相互告状
“嗯?徐福春是这样的人么?”姜怀安登时就皱起了眉头,转头望向了李修奇,眼中威棱迸射。一方面,确实是有些愤怒,如果徐福春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证明他这个市政府的大班长当得实在不合格,是故意挑起班子内部的纷争,这种情况是最不让上级领导省心的,也是最让上级领导忌诲的事情。而另一方面,李修奇居然在这里毫不避诲地告徐福春的状,这个,多少也有点儿过份了。
望着李修奇,姜怀安静待着他的答案。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不是在告福春市长的状。不过,姜书记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就知道背后的波澜倒底是怎么回事了。”李修奇并未闪避他的目光,而是抬头迎着他的眼神,平静地回答道。
姜怀安看了他半晌,才点了点头,不再说徐福春的事情,而是重新回到了大班桌后面,拿起茶杯浅啜了口茶,淡淡地问道,“那依你所见,如果要想给楚海市空降过去一个书记,应该空降哪一个类型的人好呢?”
“最好是年纪稍长一些,毕竟铭洲尚还年轻,虽然有魅力、有勇气、敢创新、勇于迈步子,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老成一些的人来掌舵航船,否则的话,容易出现些岔头。并且这位书记还要同样有魅力,能全力支持铭洲的工作,不扯他的后腿,让他能够甩开膀子大干一番。只要符合这几点就够了。”李修奇思索了一下说道。
“哈哈,李修奇,你这个要求还真不高啊。”姜怀安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就用手指点着他笑了起来。
“我只是个建议而已,还希望书记采纳。”李修奇笑了笑,恭敬地说道。
“唔,其他楚海的干部呢?你是怎么想的?”姜怀安继续征示他的意见,显然是已经铁了心想动楚海市的班子了。
“其他干部,我倒是没有太多想法,不过,要想让铭洲真正毫无阻滞地去做些什么,我觉得,人大这边,也应该可以动一动。”既然已经开了头儿了,李修奇也豁出去了,索性把楚海市的底儿全都揭一遍吧,也让姜怀安心里有个谱儿。至于姜怀安如何定夺,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人大那边?主任好像是刘振东吧?他不是已经六十了么?今年年底前换届恐怕就要退下去了吧?还用动他做什么?”姜怀安大奇问道,李修奇好像越来越有些“过份”了吧?怎么连一个快退休的人都要动呢?
“因为他公器私用。”李修奇这一次可是毫不客气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什么意思?”姜怀安脸色肃重了下来,直起了身子,凛然望向李修奇道。
当下,李修奇也没有隐瞒,就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包括刘振东为了袒护他儿子不惜给那些受害人钱财或是帮他们家属安排工作并且直接干扰司法程序扰乱司法公正等等问题,还有因为他儿子刘振东才跟赵铭洲和陈庆才闹翻,甚至引起了那场楚海市市局跟基层所的一场大斗殴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啪!”姜怀安狠狠地一拍桌子,“混帐!”他破口大骂道,这一次是动了真怒了。
如果真情真像李修奇所说,那这个刘振东简直就是一个为了儿子彻底昏了头的混蛋,这样的老混蛋坐在那个位置上,可想而知,又怎么可能为老百姓做什么实事好事?
“当然,我所说的或许只是片面之词,并不足以采证,所以,姜书记您不妨再侧面了解一下,这样就能够将整个大局的情况了然于胸了。”李修奇就赶紧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有些事情,我真得要好好地想一想了。从现在开始往后的一段时间,一直在走群众路线教育,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的干部队伍纯洁起来,让我们的干部思想纯粹起来,看起来,也真要狠狠地抓几个典型以儆效尤了。”姜怀安挥了挥手道,不过听似平静的话语中,却带起了一丝说不出的阴森凛厉的杀意来。
副省长何腾岳的办公室。
此刻,徐福春和吴德民都坐在沙发里,抬头跟看着救星似的望着何腾岳。徐福春是直接来找何腾岳的,而吴德民则是回家去到老爷子吴政那里搬救兵去了。只不过吴政老爷子听了之后,先是把吴德民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然后才又给何腾岳打了电话。说起来吴家跟何家也是世交了,并且并系匪浅,当初徐福春还是吴政引荐给何腾岳的,挂上了何腾岳这条线呢。所以,这个时候出了事儿找何腾岳,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倒是正“巧”,彼时徐福春刚到林河市,正在何腾岳的屋子里坐着呢,所以,吴德民也正好直接赶过来了,跟徐福春一起来“诉苦”连带告状。
另外,他家老爷子吴政也开始私下里活动,替吴德民跑动关系。毕竟,老吴家培养出这么一个官二代来,也并不容易,岂能轻易就让吴德民就这么直接倒了?
“何省长,赵铭洲和陈庆才,简直欺人太甚了。还有李修奇,背地里纵容他们两个拼命地打压我们,他明明知道是我们是您这条线上的人,还这样做,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吴德民上来就打起了关系牌,向着何腾岳一阵痛诉。
何腾岳大概五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穿着白衬衫,眼睛很小,好像无论看着谁像是在眯着眼睛看人似的,他大腹便便地坐在那里,看上去倒是一副很威严的样子。
“就是,他们从开始就一直打压我们,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而且,人大的刘振东刘主任只是稍微跟我们走得近了一些,结果就被他们寻找各种机会狠狠地整治。刘主任的儿子以前处了几个对象,后来出了些小事儿,他们就死抓着不放,尤其是那个陈庆才,居然直接把他儿子抓起来了,判了个无期,任凭刘振东主任怎么求情都不行。刘振东主任老来得子,可就那一个孩子,现在被判了无期,弄得下半生半点指望都没有了,何省长,您说,他以后可倒底怎么过啊?”徐福春也在那边跟何腾岳一通说。
只不过他说得倒是很巧,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绕个圈子,算是比吴德民来得有些技巧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机会”来了
何腾岳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告状,只是偶尔端起真空杯喝口水,然后继续听,等他们全说完了,才轻咳了一声,拉长了声调很有官威地说道,“你们两个啊,虽然他们做得是有些过份,不过还是要反省反省你们自己嘛,这件事情起码是你们开始就察不淑,然后又被人家反将一军,结果才落到了这种尴尬被动的局面的,说起来,你们自己的原因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嘛。”
“是是是,何省长,我们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识人不察,可是,赵铭洲还有陈庆才这两个小崽子也实在太欺负人了,并且,还使了不少阴招。我看这一次他们分明已经故意的,事先设计好的,就等着挖好了坑让我们往里跳呢。说起来也怪刘振东刘主任,他也是老糊涂了,居然就中了人家的圈套,被人家设计进去了。而那个钱云也实在太不争气了,被人家查出来那么多问题,揪住了小辫子,何省长,我们可都是您的嫡系,您可得帮我们啊。要不然的话,我们真的兜不住了,您的颜面上也须不好看……”吴德民跟何腾岳的关系也算是比较知近的了,就索性也不遮掩了,来了个直接哭诉。
“你们也真是的,人家能通过钱云来抓你们的小辫子,难道你们就不能去抓他们的小辫子吗?就算那个卫生局长刘高岩真的查不出什么来,难道他们就都是清白的?屁股上就没有一点儿屎?”何腾岳皱眉看了吴德民一眼,翘起了一根白胖白胖的手指头指着徐福春和吴德民,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道。
徐福春和吴德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是有些疑惑,进而眼里就露出了喜色来,何腾岳这分明就是在暗示他们去做赵铭洲和陈庆才的材料嘛,这也喻示着何腾岳确实想帮他们了。何腾岳位高权重,满肚子奸计,最擅长政治斗争,他们可早就领教过的,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并且,何腾岳据说同样是红四代的出身,跟省委书记姜怀安自幼就是一个大院儿长大的,也是政治豪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