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跳跳地跑回屋子里做饭去了。
青春活泼的气息,让人望过去,禁不住就心神愉悦,被她所感染,再沉重的一颗心也要年轻起来了。
“林宇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治好了我的病,让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也给了我的晚年生活应有的尊严,别的就不说了,感谢的话说多了就有些俗了,如果你不嫌我这个头子年纪大,咱们就做个忘年交,以后你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来,常来,怎么样?”赵老爷子笑着说道,开始泡茶,林宇怎么抢都没抢过他,也只能做罢。
“好啊,我也是求之不得呢。”林宇点头笑道,人家老爷子这么爽朗,如果他还在这里谦虚客套,那就有点儿假了。
“说起来,咱们相逢也很久了,不过彼此间都还不了解呢。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赵震宇,今年七十四岁了。”赵震宇哈哈笑道,声音很嘹亮,让林宇暗自里点头,这老爷子的病,是越来越见轻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其实老爷子的身体素质是挺好的,没有其他任何毛病,当然,除了那个可恶的、能够完全剥夺人的尊严的老年痴呆症以外。
现在见到他真的好起来了,林宇倒也由衷地为他高兴了。
“我叫林宇,今天二十四,老爷子,您比我大了足足五十岁呢,跟我爷爷的年纪都差不多了。”林宇笑道。
“哈哈,咱们平辈相交,不以年纪论英雄。”赵震宇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心情很是愉悦。
“也好。”林宇含笑点头,不卑不亢,也让赵震宇看得暗自里点头不已,这个年轻人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谈笑淡笑,没有半点虚伪作做,并且笑容也很真诚,举手投足间也很得体,让人跟他接触起来很是舒服。
“说起来,林宇啊,认识你这样的奇人真是我老赵的幸运和福气啊。”赵震宇边拿起泡茶的茶碗给林宇倒茶,边笑道。
“哎哟,您这可是折煞我了,我可当不起奇人这两个字。再者说,您的病可不是我治好的,这个可跟我没关系。”林宇一个劲儿地摇头道,坚决否认。
“怎么就当不起?当我不知道么?就是你治好了我的病,你就别再遮掩了。我这个病叫什么你当然知道,这叫阿尔茨海默症,说白了就是老年痴呆。这是一种让人极度丧失尊严的病,到严重的时候,不但会忘记亲人,而且还会大小便失禁,拉尿在裤裆里,明明有手有脚的能动,却还要别人伺候小孩子一样的伺候自己。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要是我的病发展到这个程度,只要我能稍微清醒一下,我立马就喝药自杀。我赵震宇挺着腰杆活了一辈子,临末了却要被这种病折磨得生不如死,那还不如就死了算了。”赵震宇说到这里,“啪”一拍桌子,眼里威棱四射,却是掩不住一丝害怕和伤感了——得这种病,个中滋味,也唯有他自己知道了。
“而这种病,满世界的医生和专家都没有办法,只能缓解,却不可能根治。可是与你相遇一次之后,我的病居然就奇迹般地好起来了,能治好这种全世界都攻克不了的难题病症,你说,你是不是奇人?并且,我依稀记得,你眼睛里有一丝淡淡七彩光芒,没错,就像我年轻的时候看到的那种美丽的北极光。正是这束光芒,让我心中一直清明,病也渐渐地痊愈,如果你再这里说跟你没有关系,林宇,那你就不是男人了,也太小瞧我赵震宇的智商了。”赵震宇盯着他,缓缓地说道。
“好吧好吧,老爷子,我承认,你的病是我治好的还不成么?可千万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弄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林宇赶紧投手投降,老爷子的眼神亮得跟黑夜里的手电筒似的,好像有一种直抵人心的亮芒,他也不可能再隐瞒什么了。
“哈哈,承认了就好。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不会多问一句其他的,只与你平辈论交而已。这件事情,仅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儿子知还有小阿姨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罢了。”赵震宇哈哈大笑道,重新坐了回去。
“老爷子,你可真是看人看事入木三分,观人之面,知人之心哪。”林宇感慨地说道,对老爷子又亲近了一层。不过,感叹的同时,心底下对这位老爷子的敬佩也再高了一个层次——能够如此轻松的揣度出人的心理,普通人中一百个也找不出一个来,并且,更难得的是他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了。
“我这一生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了,对于体察人心这一方面,倒是有些心得了。”赵震宇哈哈一笑道。
“冒昧地问一句,老爷子以前是做什么的呢?”林宇小意地问道。
“不提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来来来,我们喝茶,五月之初,嫩叶初发,初夏风和,荫下品茶,也是人生中一件无比快意的事情了。”老爷子云淡风清地摆了摆手,一带而过,并没有说自己以前是什么的了。
林宇倒也不再问,只是细细品茶,虽然他不太懂茶,不过还能感觉得出来,这茶确实挺好喝的,初入口时虽涩,但再品时却是回味甘甜,余韵不绝。
“林宇,说说你吧,我倒是对你这样的奇人挺好奇的。当然,你就捡能说的来说给我听听,不方便说可不必说,就算我问了,你也可以不说。我就想知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神呢?居然就能治好阿尔茨海默症,这实在是太神奇了。说得神一些,你都可以去拿诺贝尔医学奖了。”老爷子眼中充满了好奇与佩服地问道。
曾经身为病人,他自然对于这种病有着深刻的认知和痛恨了。基于此,对于林宇,他的敬服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我啊?无车无房,父母双亡,现在跟着爷爷奶奶在齿轮厂老厂区那边住呢。”林宇耸了耸肩膀,自嘲地一笑道。
不过想起了身世,眼中却掠过了一丝无法形容的悲伤。
“这孩子,身世倒是够凄凉的。”赵震宇叹了口气,伸过手去拍了拍林宇的手背,感叹了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这一个动作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有时候,真正的关怀不需要千言万语,只要一个动作就能让人心中瞬间温暖起来。
“倒也没有什么了,这么多年过来,已经习惯了。”林宇笑笑说道,转过头去,隐蔽地揩了揩眼角。
不知为什么,坐在这里跟这位老爷子聊天,就像是方萍跟他坐在一起聊天一般,没有任何禁忌,心灵是完全敞开的,可也正因为这样,被老爷子的话勾起了伤心事了,忍不住就有些情难自禁了。
他突然间发现,原来过去了这么多年,其实自己还是没有真正地放下父母离开自己的这种痛了,那是一块隐形的伤疤,一旦无意中触及,便是痛彻心肺。
“习惯就好,人一辈子总要有很多坎儿要迈,生活把你bi在了那里,除非你死了,否则你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还是淌着眼泪,终究要迈过去的。迈过去了,天地就宽了,心胸也宽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你自然就会觉得,原来好好地活着,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就是对逝去的人一种真正的安慰了。所以,年轻人,好好地珍惜自己,珍惜剩下的生活吧。当然,你这样的奇人不应该由我这种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来安慰的,因为你自己本身就能想得开、看得透、做得到。”赵震宇拍着林宇的手背,打趣地道。
“老爷子这是说哪里话,说实在的,听你说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呢。”林宇笑道,这也是他的真心话了。被老爷子这么一开导,心情倒是好了很多,不再那样突如其来的压抑了。
“刚才你说,你爷爷奶奶家住在齿轮厂附近?唔,那你爷爷还是你奶奶原来在齿轮厂上班啊?我记得,那片老家属楼大多数都是老齿轮厂的职工在住呢。”赵老爷子笑着跟他拉起了家常。
“我爷爷林英原来就是曾经的老齿轮厂的厂长,叫林英,这么多年,一直住在那里。老爷子,你对咱们市的情况挺熟悉的啊。”林宇喝了口茶,随意地说道。
没想到,说完了话,刚拿起茶碗来要给赵震宇倒茶,结果就看见赵震宇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望着自己,连身体都颤了起来,一副不能自信的样子。
“你说,你爷爷,是,林英?”赵震宇突然间就一把抓住了林宇的手,用力是如此之大,甚至捏得林宇都感觉有些腕骨生疼了。
“是林英啊,怎么了?赵老爷子?”林宇没提防他这么震惊,禁不住心底下就有些好笑,难道爷爷的名气大到这个程度了吗?随便拉出一个人来,就知道他的名字并且还一脸“膜拜”的样子?
“怎么了?林英,那,那是我二舅爷啊!”赵震宇大吼一声,震得葡萄架上的叶子都刷刷作响。
第二百六十章 :叫小叔
这个中年人剑眉虎目、鼻直口方,十分英俊,并且身上透着一种熟透的成熟男人味道。
他的眉宇间隐着一丝说不出的威严,那是长居高位而历炼出来的威势了,想藏都藏不住。但这种威严并不做作,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和冷淡,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气场而已,更为他的成熟魅力平添了几分附加值。
他的眼神很清澈,也同样没有那种市侩与官场的油滑,第一眼看去,与他的眼神对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正气在里面,也让林宇平添了几分好感。
“铭洲,过来过来。”赵震宇一见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眼神里掠过了一丝欣慰的神色,向他招手笑道。
“爸,这位就是您请的那位高人?哎哟,可真是年轻,小兄弟,你就是林宇吧?大学毕业了没有啊?”赵铭洲放下了公包,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边打量着林宇,边笑着问道。态度亲切自然,没有半点的官架子。
事实上,他老爸也特意千叮咛万嘱咐过,告诉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自然要按老人家的话去做了,所以今天特意让司机把车开到胡同口就走了,而他自己则是走进来的,就怕“暴露”身份。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的是,刚才老爷子已经认了亲,并且把底全都掏给林宇了。
“毕业了。”林宇笑笑说道,对赵铭洲的好感倒是更增了几分。
“你……”赵铭洲笑着,刚要说什么,旁边的赵震宇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啪”地就是一拍桌子,“什么你你我我的?铭洲,什么时候你这么不懂礼貌了?叫小叔!”
“小……叔?”赵铭洲正笑着呢,听老父亲这一句话甩过来,登时就懵了,笑容也僵在了那里,直勾勾地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林宇那张稚嫩得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般地的面相,有些傻掉了。
这什么情况?
“这个,这个,老爷子,称呼这个事儿,您就别管了,反正都已经出了五伏,而且,年纪上相差也很远,铭洲叫起来不自在,我听着也难受,咱们就各论各叫吧?行不行?”林宇小意地劝着老爷子道。
说实话,让人家四十几岁的人喊自己一声“小叔”,并且还身居如此高位,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
“不行。华夏人最讲究的就是辈份,如果辈份乱了,还提什么传统?铭洲,叫小叔!”赵震宇的犟脾气上来了,怒哼了一声,向林宇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说话,而后指着赵铭洲怒喝道。
“我……爸,您别生气,我叫小叔可以,不过,您总得让我知道这是怎么论的呀?”赵铭洲哭笑不得地说道。
昨天晚上就听老爷子说找到林宇了,而且小阿姨还偷偷地把手机上的照片给自己看了,却没有想到,可倒好,自己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准备向恩人道谢,却没想到事儿整大发了,居然道谢谢出一个小叔来。
“你知道我二舅爷林英么?我跟你说起来多少次来的,你应该有印象。”赵震宇盯着他问道。
“知道,知道,我二舅太爷不是原来老齿轮厂的厂长么?因为当年您答应了人家的事情结果没办成,造成了齿轮厂的重大损失,然后二舅太爷特别恨您,这也是您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的愧疚。怎么了?这跟我二舅太爷又有什么关系?”赵铭洲赶紧点头道。不过这个二舅太爷的辈份委实太高了,说起来都有些拗口,说几遍就跟绕口令似的,险些把舌头都咬了。
林宇在旁边却是听得说不出的感动来。无他,只是因为赵震宇这位老爷子倒真是一个真xing情的人,从赵铭洲嘴里就可以得知,这位老爷子确实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这件事情挂在心上了。别说这样高位的大领导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能怀着一份愧疚之心将这件陈年小事记挂多年不能释怀的,恐怕也是少之又少了。
“嗯,你知道就好。林宇,就是林英林老爷子的孙子,管我都要叫大哥,你叫他一声小叔,又怎么了?”赵震宇点了点头,随后又冷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