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璋压抑下乍见他时的激动,强迫自己冷静平淡的与他对视。
“我们分手好吗?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杜裔炎的脸一下刷白。“你果然跟那家伙在一起了?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那家伙?”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猛地低下头粗暴地攫住她的唇。杨墨璋的话彻底地粉碎了他仅存的耐性,巨大的妒意与愤怒在他体内翻搅,他掐着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不断的压迫、啃咬她柔软薄弱的唇瓣。
理智已被愤恨蒙蔽,杜裔炎无法思考自己的粗暴会不会伤害她,一心只想报复她的冷静与无情。
杨墨璋并没有推开杜裔炎,她心里的痛楚比他施加在她身上的更剧烈,于是她像个布娃娃般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心里的怨怒。直到两人同时尝到了血的味道。
鲜血的腥味终于唤醒了杜裔炎的理智,倏地放开杨墨璋,自己踉跄后退了两步。看着从她嘴角缓缓滑下的红色血滴,他的胸腔瞬间涨满了痛苦。他没想过要伤害她的,他甚至曾誓言要保护她一辈子,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伤害了她!
杨墨璋抬手轻轻抹去唇边的血迹。
“墨璋……”杜裔炎的神情充满了自责与歉疚。
她摇摇头,“没关系的。你回去吧,我得进去喂我妈吃饭。”她回避着他的视线,转身进入屋内。这一次,杜裔炎没有再阻拦她。
那晚以后,杜裔炎再也没有出现。杨王碧暖出院的第三天,杨墨璋开始回学校上课,一切的生活作息恢复了以往,不一样的是,放学时,校门口不再有人靠在机车旁等她。
有时,站在公车站牌下等车时,杨墨璋会感觉有两道视线在注视着她,要找寻时却又毫无所获,只能当作是自己想太多了。
在平平静静却若有所失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后的傍晚,杨墨璋刚走进小巷子里就看到一辆黑头轿车停在家门前,站在门外等候的是掩不住焦虑的朱彩华。
难道是杜裔炎发生什么事了?杨墨璋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拔腿狂奔了起来。
因听到奔跑声而转过头来的朱彩华,一看到杨墨璋正朝自己跑来,竟忍不住啜泣起来。
突如其来的哭泣让原本就内心惶惶的杨墨璋,一下子全身陷入冰冷的状态,她一把抓住朱彩华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炎发生了什么事?”
朱彩华努力克制住泪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杨小姐,我不知道那天晚上裔炎跑出来找你时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自从那晚回去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时候摔东西、有时候疯了似的大吼大叫,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却将他爸爸酒柜里的酒给喝得一瓶不剩,连学校都不去了。杨小姐,我知道这不一定跟你有关系,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好怕裔炎会这样丢了性命,求求你,跟我回去一趟劝劝他好不好?求求你!”说到最后,朱彩华甚至要向杨墨璋下跪,杨墨璋连忙制止,由此可见,事态真的是很严重。
杨墨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朱彩华的眼泪和惶恐迅速感染了她,连犹豫也不曾的,她跑进屋里向已能行走的母亲说一声后,丢下书包便上了黑头轿车,随着朱彩华一同来到杜家。
这是自从她认识杜裔炎以来,第一次来到杜家,以往杜裔炎说要带她来,她总是有种自卑感,所以一次也没来成,没想到今天竟是在这种情形下进入杜家大门。
没心情欣赏富丽堂皇的杜家,朱彩华便拉着她直接上了二楼。一位面容铁青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道紧闭的房门怒吼着。
当杜清德看到妻子拉着杨墨璋上来时,似乎悄悄地松了口气,凌厉的目光扫了杨墨璋一眼后,只丢下一句“不管了!”就怒冲冲地下楼。
朱彩华歉然地一笑,敲敲房门。“裔炎,杨小姐来看你了,你开一下门好不好?”她讨好地轻喊。
等了半晌,什么声音也没有。
“裔炎——”
“他大概不想见到我,我还是回去好了。”杨墨璋说得有些大声。
不一会儿,房门就被用力打开,朱彩华都还没看清楚,杨墨璋就被拖进房里去了。
房里的杨墨璋被紧搂在杜裔炎怀里,他的体热、粗重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浓浓的熟悉感包围着她。积藏许久的思念终于崩溃,反手抱住他坚实的胸膛。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互抱住彼此。忽地,杜裔炎抱起她走向角落的大床,不甚温柔地将她放到床上,将自己覆压在她身上。
杨墨璋心疼地抚摸他憔悴的脸庞,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并不害怕。若这是每个女孩必经的过程,她宁愿选择自己所爱的人,她了解再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这么怜惜她了,纵使这不过是建立在同情上的感情。
对杜裔炎来说,他已经无计可施了,杨墨璋是他唯一认真过的女孩,失去她的感觉令他痛苦不堪,想去找她却又怕像上次一样伤了她,在矛盾挣扎之下,他只能藉着外物麻痹自己。
杨墨璋今晚的出现,让他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如果占有她可以将她留在他身边,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不管她事后会不会恨他。
夜,悄悄降临,一点一点、悄悄地蚀去天边彩霞,直至化为深蓝。
第八章
枕着情人的臂膀,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杨墨璋释放自己的爱恋,以眼睛仔细地将他俊朗的面容深刻在心底。
悄悄地,她掀开被,离开他的身畔,下床着衣,打开房门前瞄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时针正介于十与十一之间。
轻声下楼,看到杜氏夫妇坐在真皮沙发上。朱彩华脸上满是焦急,杜清德则紧锁着眉头吞云吐雾,听到楼梯声响,朱彩华立刻站起快步走向杨墨璋。
她吃了一惊,杨墨璋身上的学生制服满是绉褶,脖子上有好几个吻痕。
“裔炎没对你怎样吧?”她明知故问。心急地等了几个小时,其实心里早已想到裔炎有可能会对人家女孩子做什么事了,所以问时掩不住心虚。
杨墨璋善体人意地摇摇头。
“杨小姐,请坐。”杜清德对她比了个手势,待杨墨璋坐下后,他便开口了,“杨小姐,我清楚你的家世背景,对你所遭遇过的事也深表同情,请恕我说句不礼貌的话,我们杜家是不可能接受像你这样的媳妇的,所以……”
“清德!”朱彩华无法置信地瞪着丈夫。
“没关系,杜先生说的我全知道,我从来没有高攀的意思。”她想起赵锦文也说过同样的话,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由杜裔炎的亲人口中说出,依然令她难受。
而且,还是在她跟杜裔炎发生关系之后,这更令她难堪,杜清德似乎觉得她是在利用杜裔炎爬到上流社会。
杜清德面露满意之色,看来她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你跟我儿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得出来裔炎对你很着迷,所以……可不可以请你留在他身边,也许过一段时间,他成熟世故一点后,对你的感觉便会消失了……”
“清德!不要说了!”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无理,可是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请你念在天下父母心的份上,答应我这个无理的要求好吗?”杜清德低下了头,朱彩华则在一旁哭泣。
天下父母心吗?杨墨璋的心像被挖了个大洞般,难道她就不是父母生的?他们凭什么做如此自私的要求?
来自楼上的细微声响让她收回了已到嘴边的拒绝。既然没有结果,就不必再牵牵扯扯了,彻底让他死心吧。
她换上冰冷无情的面具。“我答应。”她的话让杜清德讶异地抬起头来,朱彩华则停止了哭泣,“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就留在杜裔炎身边。”
“什么条件?”杜清德谨慎地问。
“第一、不能干涉我的交友自由;第二、以半年为限,我要五十万。”她就像个拜金女郎,以极骄傲的语气要求着。
她的话让偌大的客厅陷入一片沉默。
“你的外表不像个现实拜金的女孩子。”杜清德精明的眼睛紧盯着她,而他身边的朱彩华早就被骇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以为像我这种出身的女孩子,接近杜裔炎的目的是为什么?”她面无表情的反问回去。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要求我儿子娶你呢?”
“因为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今晚我是看在杜太太一直求我的份上才来的,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要求,我会空出时间来的,当然,那得在你答应我开的条件之后。”她说得很有诚意,就是因为看起来有诚意,所以杜氏夫妇当真了。
杜清德绷着脸站起身来。
“不用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请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语气、目光都带着鄙视。
杨墨璋长长的睫毛抬了抬,而后又垂下。她站起身来,欠了欠身。
“那,我先走了。”她转身往门口步去。
“等一下。”是杜裔炎冷入骨里的声音。
“裔炎!”看到儿子的脸色,朱彩华尖叫一声。
杜裔炎步下楼梯,森冷阴沉的黑眸锁着已转过身来的杨墨璋。
“这半年只要五十万,你就愿意留在我身边?”
杨墨璋沉默了几秒后才道:“只要不干涉我的交往自由。”
他蓦地转身走向书房,几秒后再度现身,大踏步朝她走来,杨墨璋从没见过他那么阴惊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畏惧的往后退。
他停在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张支票。“五十万的支票,拿去。”
“裔炎,我不准你这么做!”杜清德咆哮,气得涨红了脸。
杨墨璋伸出微颤的手接过那张支票。
“明天我会去你学校接你。”他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毫无感情地一吻后,旋即转身上楼。
婉拒朱彩华派车送她回家的好意,杨墨璋拿着支票走出杜家,习惯的走到公车站牌下。车来了,她没看公车几号就上了车,车上没什么人,她选择了最后座。
她无意识地咬着唇。他的吻……好冰冷。
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竟不知不觉地掉下了一滴泪,接着是第一滴、第二滴、第三、第四、接连不断的泪落下脸颊,她终于再也装不出坚强,将脸埋在手掌心里,痛哭失声。
杜裔炎说到做到,隔天傍晚,校门外就又出现了他的身影。
因为哭泣和一夜无眠,杨墨璋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浮肿。若是以往,杜裔炎一定会皱着眉头关心地询问,而今天,他只是冷扫一眼,什么也没说的就将安全帽丢给她。
“要去哪里?”
“上车。”他冷冷地,径自发动机车。
上了机车,杨墨璋僵直的抓住车尾。
“今天才第一天,你想摔死吗?”他半转过头来,苛刻地说。
杨墨璋闭了闭眼睛,半晌后,才缩回颤抖的手抓住他的腰。
机车有如子弹般冲了出去,杨墨璋尖叫一声,反射动作便抱住了社裔炎的腰。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载着她直接回到家里,将她拖进他的房间,将门反锁后,他开始动手解开上衣扣子。
杨墨璋原本惊讶的表情在看到他解扣子的动作后迅速转为惶恐。
“你想干么?”
“索取我的权利。”他噙着冷笑接近她。
杨墨璋刷白了脸,不断往后退,直到背抵住了墙,已经无路可退了。
杜裔炎捉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甩上床,随即扑上压住她。
“放开我!”杨墨璋不停地尖叫、挣扎。
“如果你还觉得五十万买你的身体不够,你可以再开个价。”他掐着她的脖子,虽不至于让她无法呼吸,但力道足以让她不得动弹了。
杨墨璋停止了挣扎,原来他的目的是要羞辱她。
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落泪,“如果你坚持要,请再加五十万。”
一刹那,她看见了那双鄙视的黑眸闪过一道沉怒。
杜裔炎咬牙瞪视她一会儿后,翻身坐在床沿。“你可以走了。”
未多待一秒,杨墨璋捉着敞开的领口跑出房间。
房门在身后被甩上,杜裔炎痛苦地不断拉扯头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第二天,他没载她回家。他们来到立冬的海边,静静地坐在沙滩上,吹着冷冷的风,默默地看着太阳落下天际。
第三天,他还是载她来到海边,沉默的看夕阳西下。
第四天、第五天,他们都是到海边,杨墨璋只是跟着他走,没说什么。
直到星期假日。这是丁执中这礼拜来的第三趟,前两趟都没能遇到杨墨璋,今天他特地起了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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