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香的最后挣扎,说穿了很平常;那就是由她采取主动,而不再等候这个男人的“攻击”。
可是她的企图马上就失败,甚至在阿烈眼中,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出一股厌恶的意思,因而宣告此路不通。
她额头上和双鬓边都泌出了汗珠,美眸中射出恐惧惊悸的光芒,代替了适才的媚荡风情。
阿烈不但发现这些,同时还感到她身躯上的热力迅即消失,变得冰凉,竟然生气大减。
他讶道:“喂!你怎么啦?”
柳飘香呻吟一声,道:“我觉得不舒服。”
阿烈皱皱眉头道:“如果你不舒服,我绝不侵犯你。”
柳飘香道:“你老不侵犯我.才使我变成这样的。”
阿烈道:“真是胡闹,岂有这等道理?”
柳飘香这刻已非说出真相不可了,也许他侧隐之心一发,还来得及救回自己
她道:“我服下一种毒药,若然在一个时辰之内,没有男人交合的话,毒性顿时发作,变得又老又丑。”
阿烈道:“原来如此,但世上有这种药物么?”
柳飘香道:
“当然有啦!这是怪医齐唯我平生功力之所聚,制练成这种恶药,唉!你到底肯不肯救我一命呢?”
阿烈道:“咱们还有多少时间?”
柳飘香道:“只剩下一点点时间了。”
阿烈沉吟一下,道:“在这等情况和心情之下,教我如何提得起兴趣呢?”
他果然连一点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柳飘香顿时急坏了。
她要哭出来似地悲呻吟一声,道:“你好狠啊!”
阿烈道:“心要时我还能狠些,现在我问你,你在极乐教中,有多久时候了?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中?”
柳飘香忽然一怔,道:“咦!我几时加入极乐教的呀?”
她皱眉寻思,显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阿烈道:“你是何处人氏?”
柳飘香道:“我是苏州人氏,啊呀!我爹爹和娘……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阿烈道:“你在极乐教中地位很高,为何不看看他们?”
柳飘香道:“我……我不知道,我整天整夜,想的都是男女之事……”
阿烈道:“你但天生是个放荡的女人,我可会说错了?”
柳飘香道:
“没有错,我天性淫荡,但我向来极爱我的父母,为何一直没有去看他们?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阿烈道:“听起来有点蹊跷,让我瞧瞧。”他拉起她一手,三指按在“寸关尺”上,替她诊起脉来。
但觉她六脉反逆,一片紊乱,复杂无比,一时难以查出病结所在。
他道:“你这刻的体质,与常人全然不同……”
柳飘香道:“我天天要服药,不然的话。”刚刚说完这话,突然间全身发抖、面然发青。
阿烈忙道:“你怎么啦?”
她交紧牙关,道:“万劫丹的药力发作了,天啊……”
阿烈眼中看她的形状,耳中听她的声音,晓得她的的确确发生一种痛苦。并没有丝毫作伪。
他突然间感到自己欲念全消,在目下这等情形中,他纵然是贪色好淫之辈,也提不起兴趣,何况他并非这种人。
柳飘香娇躯直抖,阿烈放开她,坐起身道:“我的衣服呢?”
她吃一惊,道:“你你要走么……”
阿烈点点头,道:“难道你还要留下我?”
柳飘香叹一口气,道:“是呀!留下你又有何用?枉然教你送了性命……你的衣服在那快镜子后面……”
阿烈依照她所指之处,把镜子拉开,里面是个衣橱,他找到自己的衣服,迅即穿好,才回头向柳飘香望去。
但见她仰卧在床上.双眸欲闭开闭,竟没有看他。同时她似乎也没有刚才颤抖得那么厉害,好象痛苦已减轻很多。
霎时间,她的魅力顿时又恢复了。这时活色生香的景象,实在足以使任何男人,为之垂涎欲滴。
阿烈走过去,站在床边,目光在她丰满白皙的服体上,巡逡一番。最后、才凝视着她的眼睛。
柳飘香仍然没有看他,轻轻道:“外面厅子里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到邻屋……”
阿烈道:“你现下觉得怎样了?”
柳飘香道:
“现在好过一点,但这些都无关重要啦!一个人终归会老死的……”她话声淡谈的,反而使人觉得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
阿烈同意地点点头,道:
“是啊!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能够例外。但我知道,必须是当真极为豁达之人,方能把老死之事,淡然置之。”
柳飘香这时才瞧见他,见他注视自已的裸体,不知不觉把四肢缩起,做出遮掩重要部位的动作。
阿烈觉察了这一点,立刻问道:“你害羞么?”
柳飘香道:“我忽然觉得不好意思……”
阿烈道:但你一向都很大胆的雅!”
柳飘香道:“此刻回想起来,我也奇怪自己从前怎可以那么没有廉耻。也许是药力的关系吧?唉!”
阿烈道:“这样说来,你的心灵现下已不受药力支配了,这一定是万劫丹发作前的预兆啦!你心里怕不伯?”
柳飘香道:“怕也没有办法啊!”
阿烈道:“我大概有法子解去万劫丹的毒力。”
柳飘香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
“恐怕不行吧!怪医齐唯我的医道,天下无匹,他说过这万劫丹恶毒无比,任何药物也无法解救。”
阿烈道:“这一点让我来操心,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计较,只不知你肯不肯听我的话?”
柳飘香道:“你要我做什么?”
阿烈道:
“我要你作一个人证,将来得以揭穿和指证陆鸣宇的卑鄙恶毒的真面目,这件事你可肯做?”
柳飘香毫不犹疑,道:
“肯,这个恶魔,我已受够了,还会帮助他,让他逍遥自在的再作恶下去么?”
阿烈从她的眼睛中,瞧出这些话的确出自她衷心,可以采信。
当下掏出“仙昙花瓣”,颔首道:“好极了,我倒要瞧瞧齐唯我的万劫丹,能不能难住我……”
那“仙昙花”乃是天材地宝,干百年罕得一见,何等珍贵?齐唯我的毒药再厉害些,碰上这等异宝,自是失败。
柳飘香噙住仙坛花瓣,片刻工夫,但觉神清气爽,身体恢复如常。此外,她的心灵神智,也完全挣脱了药力的控制,因此之故,她觉得更不好意思。阿烈懂事地拿来衣服,让她穿上。
她那股妖艳之气,消失了大半。
但阿烈觉得她似乎更漂亮动人些,当下问道:“目下你觉得如何?”
柳飘香道:“很好,但也许万劫丹的药力尚未发作……”
阿烈道:“你成心吧,只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柳飘香道:“来袭的敌人一定已经走了,否则陆鸣宇会通知我逃走的。”
阿烈道:“哦!他会闯入来?”
柳飘香摇摇头,道:“他在外面触动机括,我这儿就可以晓得啦!”
阿烈道:“原来如此……”
他寻思一下,又道:“你自然还记得我们刚才的话,现在你仍然肯做证人么?”
柳飘香道:“肯,但我很怕陆鸣宇……”
阿烈道:
“不用怕他,我们把他擒下之后,才让你指证他的恶行,既然你答应这么做,你先离开此地。”
柳飘香讶道:“你呢?你不走么?”
阿烈道:“我看看情形再走,对了,曾老三呢?”
柳飘香道:“这个人是你的朋友?”
阿烈道:“是呀!他怎样了?”
柳飘香道:“这真叫人难以相信,这么讨厌的人……”
阿烈道:“他又不是和你做朋友,你怕什么?”
柳飘香道:
“我宁可少一个朋友,也不要多看他一眼,唔!或者做了朋友,他就变得一点也不讨厌了,对不对?”
阿烈道:“一点都不对,他就是那个样子的。”
柳飘香伸伸舌头,道:
“啊呀!真吓死人他现在被囚在地底石牢内,这个人不论是武功心机,都厉害之极。陆鸣宇亲自出手,也没有法子杀死他,最后还是利用机关之力,使他掉下地底石牢内,才算是把他收拾下……”
阿烈道:“我非救他不可,你告诉我怎样下手?”
柳飘香道:
“奇怪,看来你们真是朋友呢……”她随即把如何打开石牢之法告知阿烈,但显然十人困难,因为守卫之人都有极巧妙安全的掩护,难以袭杀。
因此,阿烈下手时必定会惊动陆鸣宇。
阿烈道:“那也管不了这许多呀!我非试—试不可。”
柳飘香见他十分坚决,只好道:“好吧!我走一趟,守卫以为我押他应讯,决无问题。等到陆鸣宇发觉,说不定已是三五天以后的事了,但是我真怕看见那家伙。”
他们一齐出厅,从墙上一道秘门进入复道。
走到一处岔路,柳飘香便道:“你从这边走,可抵邻屋,在出口外面等我。”
阿烈嘱她小心,但迳自走去。
柳飘香略略等了一下,才向另一条通路走去。
不久,她已从一条地道,到达一座石室。
室内有一名守卫,向柳飘香躬身行礼。她晓得墙内还有一名守卫,在现查看室中情况,一面控制警报开关。
这是在戒备状态下的情形,当她通过地道时,由于曾推开一道木门,怕以这边已接到有人前来的讯号了。
假如是阿烈前来,他纵然能轻而易举地制服外面的守卫,但隐在墙内的那一名,已能发动机关,同时送出警讯。
她从守卫手中取过钥匙独自踏入另一条甬道之内。
目下假使陆鸣宇晓得她在此,便可以轻易地发动机关,把她也禁锢在这儿。因此,她的行动务必迅速。
这条甬道的尽头,便是一扇红的铁门。
她到了门边,举手打开门上一块方形铁板,露出一个半尺大小的洞口,可以望得见门内的情形。
里面的墙壁上插着火炬,照出这一间丈许方圆的石牢。
牢中站着个人,也向门上的洞口望来。
柳飘香道:“曾老三,你仔细听着。”
曾老三插口道:
“你是谁?难道不知道我曾老三乃是什么人物?莫说是区区几句话,用不着仔细聆听。就算是皇帝老子下的诏旨,我曾老三随随便便的听,也不曾弄错。”他以平淡枯燥的声音,唠叨了好多句。
柳飘香厌腻得直想作呕,根不得马上回身就走开。因为从纵是掩上耳朵,双眼仍然看得见他那平淡乏味的面孔。”
她尽力忍耐着,急忙接口道:“别打岔,时间无多,是白飞卿要我来救你的,听见没有?
曾老三要死活地道:“那一个叫做白飞卿?”
柳飘香道:
“他叫我转告一句话,你便会相信的,那就是关于诛心妙剑的藏处,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相信了没有?”
曾老三晤了一声,道:“我何尝不想相信你,可是……”
柳飘香道:“记着,时间已无多啦!”
说时,从外面开了锁,将铁门推开。
现在双方都互相望见全身了。曾老三的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凌厉地打量这个美女,看得异常仔细。
柳飘香欣然一笑,道:
“你的目光虽然厉害,但已表现出一点生气,使人感到你没有刚才那么可怕,你自家知道不?”
曾老三唔了一声,举步向她走来。
柳飘香道:
“你得装出受制于我的样子,但如果一路行去,有人拦阻的话,你看情况不妙,便得先发制人”
她侧开身躯,让他通过。
曾老三到了门边,突然停步,道:“这是一个诡计。”
柳飘香吃一惊,道:
“诚然以前用过这个方法,骗人入壳,但这回能骗你什么呢?我又不是当真要制住你的穴道。”
曾老三道:“在此室之内,你们只能杀死我,例如利用水火暗器等手段,但无法擒我,除非诱我出去。”
柳飘香急得直跺脚,道:“你这人,疑心病真重……”
曾老三道:
“人家诸葛亮那么高明杰出的人物,也说他仅仅是“一生唯谨慎”,我是什么人,焉能不加倍的谨慎的呢?”
柳飘香道:
“白飞卿自己要来,但我晓得他无法通过警卫室。唉!你再耽误的话,连我也将成为瓮中之鳖啦!”
曾老三淡淡道:“那么你看着办好了,我决不中计。”
柳飘香感到他意志坚决,似乎无法动摇,只好道:
“那么我走啦!白飞卿问起来,我却不得不告诉他你已从另一条路逃走了,因为他这个人说不定会冒险来救你的。”
她转身行去,曾老三跟了出来,道:“等一等……”
柳飘香讶然止步,回头而望。
曾老三迅即从她身边掠过,一面道:“现在我相信啦!”
柳飘香道:“你改变心意了?”
曾老三道:“小白是那种人,你说得不错。”
柳飘香讽刺地道:“你等他亲自来。岂不谨慎些?”
曾老三道:“你弄错啦:诸葛武候不但谨慎,还长于决断,单单谨慎而无关心断,反而是一事无成之人啦!”
他回头对她笑一笑,又道:“再说,我也不愿让他冒险。”
柳飘香呆了一下,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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