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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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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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恭友道:“是的,但天气也冷得很。”

冯翠岚轻轻道:“你抱着我,但会暖和一点。”

金恭友迟疑一下,才那样做了。

冯翠岚暗运内功,逼出热力,金恭友马上就感到好象抱着—个火炉一般,四肢百体,顿时温暖之极。

当然这等滋味比抱着一个火炉,又大大不相同,但金恭友一想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她之时,禁不住叹息出声。

他心中充满了惆怅,不由记起“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诗句,在将来他回想起这一段奇异的动人的遭遇时,一定感到非常遗憾。

这种悬想,使他心头泛起一股淡淡的哀愁,为了珍惜这一瞬间的温存,他使用了全身的一切感觉去拥抱她,享受她身体的温暖。嗅吸她秀发上的香味,以及她在自己怀中那种柔软可爱的感觉。

过了一阵,只听冯翠岚道:“大概没有人来啦!”

金恭友恋恋不舍地放松双臂,接着忍不住向她说道:

“现在若是有纸笔的话就好了。”

冯翠岚柔声道:“你还有兴趣作画么?”

金恭友道:“不但有兴趣,而且简直是渴望画点什么?”

冯翠岚回过头来,微笑道:

“我好象能了解你的心情。”

她口中的气息喷到他脸上,使他感觉出距离是那么近。

但他不敢做出吻她的动作,只感激地道:

“谢谢你,有时候能被人了解,真值得终身感念。”

冯翠岚道:“是的,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停歇一下,又道:

“走!我们去找点纸笔,此外,我们都需要一点衣服,对不对?”

金恭友这刻决不会反对她的意见,当下两人起身,不向园外走,反而直奔向屋子,冯翠岚嘱他在外面等侯,自个儿丢下床单,光着身子跃入屋宇之内。

不久之后,冯翠岚象风中飘絮一般,落在他身边。

只见她身上已穿上衣服,而且是女装。

金恭友道:“你找到衣服了?”

冯翠岚道:“不但是衣服,连纸笔都有啦,跟我来。”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迳行入屋,只穿过一重院墙,便登上一座小楼,冯翠岚点着灯火,满意地四顾。

这座小楼,四面皆窗,不过由于天冷,所以窗门关得很严,四壁都有书橱,向花园那边窗下,有一桌特长的书桌,大堪画画。

如此精致的书房,若在白天,尚可凭窗望见园景,益添雅趣,可见得此屋主人,胸有丘壑,必是饱学风雅之士。

现成的纸和笔,以及合适的书房,激起了金恭友更为热烈的创作欲,他一迳走到桌边,展纸提笔,润毫寻思。

冯翠岚悄然出去,片刻便又回转。

金恭友突然觉得身上一暖,原来她把一件皮袍,披在他身上,这正是他目下最需要之物,不禁十分感激。

他已构思好,当即挥毫染画,先是画了一张水墨的半身像,面貌宛然,任何人都认得出是冯翠岚。

画完之后,他把橱中的颜料搬出来,一声不响地准备。

冯翠岚细细把那肖像看了一阵,道:

“好极了,只怕比我本人美得太多啦!”

金恭友道:“不,绝不比你本人美。”

冯翠岚道:“这等流动妩媚的眼波,以及那唇角一毫笑意,我就没有啦!”

金恭友道:“你对自己的容貌,仅能揽镜自照,如何看得到这许多细微之处?”

他停歇一下,郑重地道:

“现在我打算画一幅你的全身像,但请你万万不可见怪,因为我要画的是你没有穿衣服的情景。”

冯翠岚正要反对,但金恭友已经使起笔了,不禁想道:

“原来我见怪与否,他都不管的。”

金恭友完全沉迷在画中,不但全神贯注,而且流露出热烈、倾慕甚至缠绵的表情,她冯翠岚十分感动。

这幅画只画了一点点,冯翠岚蓦地一惊,因为她敏锐的感觉告诉她,有人正在窗上窥看他们。

由于这间书房是在楼上,所以目下窗外窥看之下,必是身怀武功之士,定非本宅之人无疑。

她隐隐感到外面还不止一个人,是以十分震动。

但她仍然假装不知,端坐如故,好象是等候金恭友随时看她的面貌,以便画入图画中一般。

那幅水墨半身肖像,已经悬挂在橱门上,因此之故,窗外之人,得以一目了然,看得出画的是她。

她紧张地等候破窗而入一刹那,但等了一阵,不但没有动静,反而听到阵极低微的语声。

其中一个人道:“这画师真不错呢!”

另一个人道:

“看来他们是夫妻吧?半夜起来作画,这等雅兴真不浅呢!”

先前那人道:“走吧,那边警讯已发出好一阵啦!”

第二个人道:

“唉!假如那肖像肯卖的话,兄弟愿出一百两购藏,真是美极了。”

第一个人道:

“算啦!等明儿再来此地找他们商量,目下驰援要紧,还有就是这个画中的女子,长得如此美丽,若是买了此画,提防会得单思病。”

话声自此便告寂然,冯翠岚等了一阵,方敢认定那两人已经起了。

她起身走下窗户,一面付道:

“听他们的对话,可知必是正正经经的人,如果是黑道的邪派人物,只要欢喜,还不是强夺了去,那里肯破费大笔银子商购呢?”

念头转动之际,迅即从窗纸上一个破洞,窥望出去,但见外面杳无人迹,那两人果然已经离开了。

她暗暗好笑,又付道:

“假如他们明天向此宅主人,商量购画之事,一定弄得主人莫名其妙。”

金恭友仍然埋头作画,下笔忽快忽慢。

她转到后面,伸头一看,只见纸上已出现了一个裸体女子,面容迫肖自己,身上各部份的线条,匀称之极。

冯翠岚细细看了一会,突然发现这幅裸女画,不但神情生动,媚艳无比,最要命的还是那种迫人的真实感。

换句放说,画中的她,所有的起伏的曲线,都宛如实体,人生出可以捏摸的立体感觉。

由于这一点,冯翠岚禁不住联想到自己曾经被他抚摸过乳房以及其他部份之事,她不觉面红起来,忖道:

“观察力锐利之人一定能从这迫真的感觉中,瞧出我曾被他触模过这回事,因为他除了表现出对我的观感,如温柔、纯洁、智慧等等特点之外,还极力表现了这种‘触摸’之感。”

在理论上,现到性格气质以至美丑等抽象的形象。固然为艰深困难,但要表现一种属于抽象而又是实在的感觉,例如“触摸”,自然更为困难,要知触摸是一个事实,但这种感觉却无法看得见。

因此,这是没有法子直接表现出来的,只能以暗示衬托的手法表现。

画图上随着金恭友的画笔涂染,更为清晰浮突。

冯翠岚极力使自己保持客观的心情以观赏,但觉那抚媚娇艳有容貌,那充满暖滑的胴体,使人感到非常可爱,而且迫真到可以触模,却没有淫亵的意味。

她突然如有所悟,循道:

“对了:这与我前在爹爹宝库中所见的淫画的不同之处,正是在于微妙的分别而已,但也许我身为女子,所以感觉略有不同。”

金恭友搁下笔,长长透一口气,道:“只差一点背景就行啦!”

冯翠岚立即提出心中的疑问,道:

“你这幅画,与一些名家的巧手画的裸女秘戏图,有何分别。”

金恭友睁大双眼,道:

“不同!不同!只要是懂得审美之,人第一眼看了,心中只觉得美,而不会生出淫亵之念。当然啦!惹是长信细看,不免会涉及遐想,又或者碰上淫邪之人,也就不可与言‘真美’的境界了。”

冯翠岚心中甚喜,因为金恭友说出来的理论,与她刚才心中所想,竟然暗合,而且令她微感惊异的是,她忽然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这位画家。

金恭友又道:

“我再也不作这一类的画啦!”

话声之中,流露出感慨之意。

冯翠岚道:“是不是你觉得太满意了,以后有绝响之感?”

金恭友点点头,眼中尽是感激之意。

他的感激,是因为冯翠岚能够完全体会他的心情,从他发生创作的冲动时开始,直迄此刻,她都那么洞达一切。

常人也许认为这些都是微不足道之事,可是在一个擅画的艺术家而言,这却是比什么都珍贵的遇合。

冯翠岚又道:

“如此决定也好,免得我有太多的裸画流世,给人们评论观赏,那是很不好意思的事,对不以?”

金恭友笑一笑,道:

“你放心,莫说我已画不出比这一幅更好的,所以不会再动笔,就算我再画,也不肯让这些画流传俗世。”

冯翠岚暗暗耽心起来,道:

“那么一幅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金恭友道:“待我们玩赏够了,便烧毁它。”

冯翠岚道:

“虽然此举含意卓绝高雅,可是把心血轻轻焚毁,我实在很难不生出可惜之感呢!”

金恭友道:

“画中之人是你,难道你肯让俗眼所污么?天知道一般的俗子,看了此画,心中会生出什么念头?”

冯翠岚道:

“谁能管得这许多,人家怎样想,由得他去,不然的话我们的心灵岂不是反而受到拘束了么?”

金恭友怔一下,沉思地道:“是的,你这话有理。”

冯翠岚笑一笑,还未说话,金恭友又道:

“我真奇怪,你的见解何以能如此高妙,恕我得罪,你不是天人呀!”

冯翠岚道:

“老实告诉你,这些道理,都与武功相通,我曾虔心苦修剑道,时时会想到许许多多的问题。”

她停顿一下,又道:

“举个例说,我修习的一本剑经,乃是剑道中至为珍贵的秘发,因此,我不免有时会想到,我练成之后,要不要毁去此经?如若毁去,普天之下,以及将来,决无人胜得过我。”

金恭友欣然而笑,道:

“照你刚才的意见,你始终没有毁去剑经了?这是对的,如此绝艺自应永远流传人间才是。”

冯翠岚道:“瞧!这正是我惋惜的心理呀!”

他们相视而笑,但觉相互间有一种至为微妙密合的默契,这种了解,使他们感到心灵富足充实的快乐。

这种快乐,出自心灵,与感官上获得的快乐,性质完全不同,而这一点,正是“高雅”与“庸俗”的分水岭。

晨曦中,他们携画悄然离开此宅,也离开了朱仙镇。

且说阿烈当时出去诱敌,此举非常成功,因为他一下子就把极乐教所有高手都引去了。

他认出极乐教主李天东、柳飘香、余泰乾、管大师等人,此外,尚有两个蒙面人,则末见过。

自然李天东等人都是蒙面的,只是柳飘香例外,不过他还是认得李天东就是丐帮帮主陆鸣宇。

和他动手的计有管大师、余泰乾和另一个蒙面人,俱是一流高手,但阿烈却能能够应付,打得有声有色。

原来阿烈这一次动手,心中早有打算,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他须尽所有之力,以撑局面,使冯翠岚安然逃走。

二是他深知必会被对方击中,这是无当避免的,因此他心理上已豁了出去,不管三七二十,只求还击得手。

这么一来,他能够专门以攻代守,往往以两败俱伤的手法,迫退了敌人的巧妙招式,同时由于斗志旺盛,心无顾忌,放手拼博,反而显得反应灵敏无比,手法狠毒凶横,一时迫住了那三名高手,近不得他的身。

他是极乐教欲得而甘心之人,所以陆鸣宇也不顾一切,集中力量来对付他,决意要先收拾了他,才说别的。

这一场狠点,只看得陆鸣宇等人无不皱眉摇头,十分吃惊。

原来阿烈这一放开手拼斗,虽是力敌三名高手,但他招招皆是反击之法,全然不作招架之想。

当然并不是不要命之人,就一定可以打得赢,阿烈具备了迅快无比的身手,沉重的掌力,方能使敌人畏惧忌惮,不敢与他换招,也就是,双方都挨一记的话,极乐教高手们不干。

陆鸣宇虽是能征惯战,见多识广,但看了老大一会功夫,仍然瞧不出这个少年,是什么门道家数。

此外,由于他以前曾表演过不怕兵刃袭击之事,所以连他陆鸣宇,也不敢贸然出手,一味用心查看可以制胜之道。

又过一阵,四下突然传来警讯,可知已有不止一个强敌入侵,陆鸣宇心头大震,颇感失措。

他并非想不出应变之法,而是由于有两路可行,使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决定,才对他最有利。

这两条路是:一、他马上率众从数条秘道逃遁。

二、他出全力击杀阿烈,再对付别的强敌。

他终是枭雄之才,极有决断,瞬息间已决定采第二法。

此意一决,立即举步入场,口中冷冷道:

“诸位香主不可松懈,务须擒杀此子,方绝后患。”

此言一出,已表示他也是参加围攻之人,不要属下撤退。

阿烈根本听不见,他全副心神,完全用来对付四方八面倏忽倏退的攻击,还嫌不太够,如何能理会圈外之事。

陆鸣宇猛可欺入圈内,连拍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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