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在楼上之人,才看得见荒地上的情形,靠近院墙后门这边的一个,反而视线受阻,只能监视门户以及两边的墙头。
他定眼向相距超过五丈远的木楼望去,在窗户内,有个大汉靠窗而坐。但他的目光却不向外面瞧看。
阿烈本可趁此机会越过这片荒地,掩到后门边去。但他没有行动,只凝目远远瞧看着。
换了任何人,都没有法子看得那么远的窗内的人。因为一则相距甚远,二则窗内光线暗得多。
大概对方也深知这一点,是以靠窗很近,全然不怕会被人看见。
忽然间那个大汉坐得笔直,面部仍然向屋内。可见得他正在与什么人说话。
接着他就很快的转过头来,向外面查看。动作间显得有点紧张。
阿烈透一口大气,付道:
“总算让我猜到了,这厮果然在听到前门有入侵扰的消息,马上紧张起来,查看这后面的荒地。”
他仍然沉住气,动都不动,过了片刻,只见那大汉又回过头去,接着身子稍稍弯低,恢复了舒服的坐姿。
阿烈大喜。付道:
“他现在听那传消息之人说,来人是鼎鼎大名的鬼厌神憎曾老三。他们谈论到曾老三绝无朋友,不会与任何人合作,是以顿时松驰下来了。”
念头才转,人已跃了出去,一溜烟般越过荒地,身子紧紧贴在后门旁边的墙上。听了一下,猛可跃起,翻过墙头、落向墙内院中。
当他身子下坠之时,已经看见靠右边的一间屋子,窗内有人晃动,另外还有一个人在外面的台阶上。与他说话。
这正是他敢冒险翻墙而过的原因,当然这也是唯一可以冒险试一下的机会。要是等到他们不再谈话,这一关就难以闯得过了。
他一落地,马上伏身窜到窗下,这时窗内之入,纵然望出来。也看不见他了。
走廊上的人固然在说话,同时稍远处也传来对话之声,不问可知楼上那个哨兵亦正在跟别一个人说话。
他们谈的内容果然是“曾老三”,不久.廓上的汉子道:
“不聊了,我得去报告柳香主一声。”
屋内的人,口中发出“啧啧”两声,羡慕地道:
“好小子。这差使竟落在你头上,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场眼福,就够你销魂的了……”
廊上的人笑道:
‘别眼红,老兄。我老赵这么久啦!还没有机会亲近她,你们都尝过她的滋味,唉!说起来才真冤枉呢!”
屋内之人也笑道:
“你都嚷什么?谁叫你派到这行宫驻守?柳香主连你的样子也没见过,如何能叫你享受到她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他停歇一下,又道:
“现在是你的机会啦:可惜你是为了这等事去报告的,或者她没有闲心你取乐。”
老赵道:“是呀!真倒霉。”
屋中之人道:
“那也不一定倒霉,你要知道,柳香主擅长采补大法,任何男人碰上她,事后非躺上三五天不可。所以她简直叫人又爱又怕。”
老赵突然压低声音。道:
“喂!小高,你一直跟着她的,不知道咱们教主有没有玩过她?”
小高道:“这一问岂不怪哉?她是教主最宠爱的人,怎么不玩呢?”
老赵道:“那么教主可要躺三五天?”
小高道:“教主是什么身份,本事多么高明?柳香主对付的了他么?”
老赵吃吃邪笑,道:“总算有人制得住这头狐狸精。”
他的声音中断了一下,接着讶道:“小高,你想什么?”
小高道:
“你不提,我倒没有想过这件事,怪得很,柳香主就是服侍教主一个人,但是呢,我好象没发现过他们行乐……”
老赵道:
‘虽然咱们教里天天搅这一套,大家看见都没有什么稀奇,但教主身份不同,当然不让别人看啦!”
小高道:
“教主才不在乎呢?可是就始终没有跟柳香主交欢。奇怪极了,我有机会一定问问柳香主。”
老赵道:“她肯说固然好,不高兴的话,你的脑袋就要分家啦!”
小高邪笑道:“我说有机会时才问她呀!她决计不会恼的。”
两人都淫邪地笑起来,老赵道:
“哎呀!我得赶快,说不定她已整完那个妞儿,就是那个冯翠岚,长的真好,我赶去瞧瞧她的身段也是好的。”
小高大声道:“妈的,惹起我的火来,我就梆住你这小子,我去找她。”
老赵大笑道:“行啦!那妞儿一定又白又嫩,我准要想法子摸她几把。”
走廊上响起步履声,阿烈窥察过形势,心知只要窜过门口,不让对方发现,就可以一直的向老赵追去。
他小心翼翼绕到门边,探头一望,只见那小高正望向窗外,立刻窜过,顺着走廊奔去。
转眼间已穿过一座落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来竟是一座占地甚广的庭院,碧草如茵,宽敝平坦,教人真想在上面打几个滚。
草地尽处的右方,花木扶疏,有小溪,拱桥以及小亭假山等。景色雅致得很,一派出尘约俗的风味。
再过去隐隐有一座楼阁,修建在花木之间。
阿烈目光到处,恰见那老赵的背景,隐没有摇曳的柳阴中。当即提一口真气,放步疾奔,快如掣电,掠过草地。
过了草地,就不虑形迹败露了。
他约过小溪,追近那座两层的楼字,举目打量。
但出这座楼字是砖和木建成的,形式精美,大有图画中仙山楼阁的意境,教人万万想不到里面竟是如此可怕。
那座楼内的确藏污纳垢,住着淫邪可恨之人。
至少阿烈目下是这么想的,他也听到有人拾级登楼的声音。无疑必老赵的步声,正要进谒那柳飘香。
楼上的正厅十分宽大,楼板上都铺上厚厚的地毯;
正当中的壁上,有一个神龛,帘幕低垂。
四周的宙子都以厚软的绒帘遮蔽起来。因此,厅内点燃着二十支以上的灯和烛,才不致黑暗。
老赵在厅门门帘处停步,举手在门框上连扣三下,两下快,一下慢,一听而知必定是秘密暗号。
厅内传出一个娇软的口音,道:“进来。”
事实上当声音透出之前,门帘已开启了一道缝隙。
老赵深深吸一口气,拨帘而入。
这道门的帘一共有四重之多,他拔完一道又—道,用“挤”的方式进入厅内,但是面前站着一个美女。
她手中拿着一根三尺长的玉尺,刚才便是用这根玉尺把四重帘幕挑开的一道小缝,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老起目光到处,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厅内除了无数的精美家具以外,还有一张躺椅,放置在两座灯架下面,明亮的灯光,照出椅上之人。
那是一个比图画或雕塑更为美丽的女人裸体,羊脂玉般光滑雪白的肌肤,在灯下闪耀出使男人疯狂的奇光
她身上虽然披着一件轻纱的外衣,但里面却一无所有。
这袭轻纱可以清晰看得透,这自然异常的魅惑。但最要命的,还是她半躺坐的姿势,以及面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饥渴的,挑逗的表情,足以使男人能够发起原始的本能,显露出兽性,老赵目下正是如此。
幸而她并没有望他,却瞧着另一个男人。
老赵总算籍极乐教必传的功夫,抑制住内心的冲动。
另一个男人站在距柳飘香五六尺远之处,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她。老赵顿时嫉火直冒,暗中咬牙切齿。
虽然那个男人身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画绢,以及多种画具,一望而知是个画师,但老赵仍然非常的妒嫉。
因为他乃是被授权公开的看她,并且要在最美妙的角度看她。是以他的眼福,没有人可以比拟。
老赵心中一则妒恨,二则爱幕,人都变得呆了。
突然肩上一阵刺痛,转眼一看,恰见玉尺缩了回去。
门边的美女道:“什么事?还不快禀报。”
老赵如梦才醒,连忙高声说道:“启禀椰香主,目下有敌人在前门扰闹。”
柳飘香惊讶地转过头来,向他望了一眼。
这一眼直有勾魂摄魂的魅力,老赵顿时又迷惘了。
柳飘香似是对这等情形,已司空过惯。没有怪他之意,只道:“是什么人?”
老赵道:“是鬼厌神憎曾老三。”
柳飘香道:“哦!是他么?”
老赵道:“帮主命属下向你禀报一声而已。”
柳飘香道:“后门的桩哨已通知了没有?”
老赵道:“通知过啦。”
他略一停顿,才又道:
“但这只是例行手续,帮主的意思认为曾老三决计不会有帮手的。”
柳飘香笑一笑,道:“是呀!他如何会有帮手?”
她这一笑,又把老赵的魂魄勾去了。
这个画师是个三十左右的清秀男子,身着长衫,颇为儒雅,他不但双眼发直,而且面色配红,宛如醉酒。
任何人从他光采闪射的眼睛中,都能看出他欲火熊熊。
柳飘香看看他的样子.媚眼一转,突然泛起一抹浅笑。
她侧过面庞,向老赵道:
“本帮的人,向来可以做我入幕之宾,但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老赵腹中“轰”一声,全身百脉中的血液,都充满了火焰。
他赶紧道:“属下是奉命留守行宫之人。”
柳飘香道:“原来如此。”
老赵实在无法抑制,突然奔了过去。
站在门边的美貌侍女,咯咯妖笑,并不阻止。
老赵奔到柳飘香椅边,双膝跪下,道:“柳香主,恕在下放肆了。”
不等她开口,猛可扑上去,压住她的娇躯,又抱又吻。
这等情景,委实非常刺激诱人。
门边的美貌侍女,虽然见多识广,也不觉呆了。
忽见那年轻画师猛可扑了上去,怒声道:“让开!”
喝声末歇,突然“蓬”的一声,倒退飞开七八尺,摔在地上,原来是被老赵一脚挡在小腹上。
那美貌女侍不禁笑出声,随即向画师走去。
这时候阿烈已经在廊外的帘幕边,侧耳聆听。
他早先仗着超世绝俗的听觉,得知老赵已经入厅,连他扣门时的暗号等等,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当他入厅房,就宛如泥牛,全无声响了。
这等情形,使阿烈惊讶之极。当下决定冒险,上楼探看。
此刻他虽然贴着帘幕,仍然听不见声音。因此他迫不得已伸手缓缓插入幕缝中,顿时发现里面尚有一重。
直到他探测出共有四重帘幕,一方面声音已从这细细的缝隙中传了出来,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何以不闻声息之故了。
原来这四重帘幕,乃是一种隔音的设计,上下四周,都找不到一丝缝隙,空气不能透过,声音也被隔断了。
他听到那美貌女侍询问画师的声音,此外,还听到一种奇怪的“晤唔”之声,这等声音,使他马上联想到“冯翠岚”,她眼下正无助地遭受了一个恶魔的跺踊。
阿烈一想到冯翠岚正在被人淫辱,顿时全身血脉贲张,怒不可遏,一切都不考虑了,猛可挤入去。
他的头方一冒出帘外,已看见老赵压在躺椅那个女人身上的情状,使他恨得咬牙切齿,吱吱有声。
此外,他也看见美貌侍女扶起那年轻画师。
那画师棒着小腹呻吟,直不起身。
侍女道:“你在地上躺一会吧!”
画师摇摇头,猛可向躺椅冲去。
侍女一伸手,把他拉住,轻轻道:“你找死么?”
阿烈也冲入厅,但他突然发觉不对。不由得刹注脚步。
原来他已看见柳飘香赤棵的双腿,在足踝处有一条金链,他以前见过柳飘香佩戴此物。所以猛然警觉。
他迅即向大厅另一边望去。只见这一边的墙上,皆是绛色帷幕。看不见墙壁,不知是怎生样子?
此外,厅中家具虽不少、却没有可供藏匿之处。
他正要赶快退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叩门之声。
这阵叫门声不但使阿烈大惊,也惊动了别的人。
阿烈情知无法再推,猛可跃到墙边。
只呀柳飘香道:“看看是谁?”
声音有点模糊,可见得她是勉强错开对方的嘴唇而说的。
阿烈巳落在墙边、伸手一拨帷幕。
触手使觉里面是空的,不由得叫声“谢天谢地”。
这时他已没有时间找寻帷幕合缝之处,迅即躺下下滚去。
那美貌侍女回过身子时,阿烈已从帷幕下滚入去了,顿时发现帷幕后面,距墙尚有尺余两尺的空隙。
侍女用玉尺刺透帘缝,问道:“那一个?”
外面的人应道:“属下冯真,有事禀报。”
柳飘香道:“什么事?”
冯真高声道:“曾老三已经逃跑啦!”
柳飘香道:“知道了。”
她忽然一挥手,在她身上的老赵顿时摔出数尺以外。
她面上并无怒容,笑着道:“别猴急,等下。”
老赵—跃而起,连连躬身道:“是,是……”
柳飘香目光转别那画师面上,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阵,才温柔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痛得厉害么?”
那画师点点头,又摇摇头,满面惘然的神情,一望而知他实在被她迷住,以至五内无主,神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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