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心感到无法与这个男人对视,不知不觉转眼向前望去,避过对方的目光。
李益道:“这一位是高青云兄……”
他转向高青云道:“这就是舍妹慧心了。”
高青云抱拳道:“幸会,幸会……”
李慧心敛还了一礼,温柔地道:“妾身有礼了。”
李益惊异地道:“你几时这般斯文起来了?”
李慧心柔声道:“在哥哥你跟前,稍为放肆一点,也没关系,但在贵客面前,自然要放规矩一点了。”
李益道:“这话倒是中听得很。”
高青云心中好笑,想道:
“这个丫头狡猾得很,她分明感到无法与我争强斗胜,是以改以柔功对付。等我认定她是温柔大方而又守礼的女孩子时,她但出其不意,用骄狂的态度对付我一下,哼!哼!你想在我这个老江湖面前斗心机要手段,还差得远呢!”
他外表上装出很欣赏的态度,说道:
“三小姐毕竟是名门闺秀,在下是个粗人,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指教和原谅才好。”
李慧心垂着眼皮,婉转地道:“高大哥的夸奖,恕妾身不敢当得。”
李益道:“高兄赏光到我们家里来,实在十分难得,慧心你可猜得出他是什么人么?”
李慧心道:“小妹如何猜得出呢?”
李益坚持道:“你不妨猜猜看。”
李慧心道:“小妹只觉得高大哥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或者是一位将军吧!”
李益欣然一笑,道:“差不多猜对啦!”
这时候李慧心的表现,使人但觉她是“温柔“美丽”而又“聪慧”的女性。
如此造型,假如还有任何男人不欣赏的话,这个男人,一定或多或少的有点问题。
高青云以激赏的目光,望住这个年轻的动人的女性。他的激赏,发自内心,没有一丝—毫的做作。
只听李慧心道:“哥哥的意思可是暗示高大哥虽然不是军中将军,但却是一位武人?”
李益道:“正是。”
高青云道:“慧心小姐所识的是儒雅风流之士,在下一介武夫,粗鄙不文,如有失礼开罪之处,还望小姐恕谅则个。”
李慧心又甜蜜又娴雅地笑一笑,道:“高大哥这么斯问,许多读书人还远不及啊!”
李益插口道:“你们两位一定要在这等客套中打圈子么?”
高青云豪放地一笑,道:“当然不”
李慧心低声道:
“那是小妹衷心之言,一点不是客套,象高大哥这等英雄人才,将来必定能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高青云道:“慧心小姐的期许太高,在下自知万万办不到。”
李益道:“从高兄的堂堂相貌看来,舍妹的推测,必定不误。”
高青云道:“李兄也受令妹所欺,成然赞誉起兄弟来,实在好笑得紧。”
现在他已板起面孔,表情严肃,浓眉之下,那对眼睛,射出慑人的锐利光芒。
他炯炯的望着李慧心,忽然起身,大步迫近她。直到与她相距只有两三尺那么近,才停步俯视着她。
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突然也不屈服的抬头望着他。
她微微仰起漂亮动人的面孔,迎视那对迫人的目光。
两人对看了一阵高青云道:
“在下多年来奔走江湖,锐志武林,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世上众主,只不知这话李小姐信也不信?”
李慧心的敌视神色霎时消失,柔声道:“我相信。”
高青云道:“你已在眼中透出女性的温柔,可知你乃是真心相信。”
李慧心道:“是的,如果我不是真心相信,我或者会比你更凶狠,更坚强。”
高青云道:
“那也不一定,世上奇才异能之人当中,有不少是坏人,他们都各有一套本事,能克服那些聪明自信的人。”
李慧心寻思地垂下目光,但仍然微微仰面,是以她的美丽魅力,仍末消失。
李益似乎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妹子,具有这种奇特的性格,是以愕然注视,同时紧紧闭口,不予打扰。
高青云问道:“你今年几岁啦?”
李慧心道:“我今年已经十八岁啦!”
高青云道:
“在下想请你帮忙,消灭一个武林败类,这个人不但曾经做下无穷恶孽,血腥满身,而且若是任他活下去,将有更多的人,遭他的毒手。”
李慧心讶道:“有这等事么?”
高青云道:“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决不是跟你开玩笑。”
李慧心道:“我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充当大任?”
高青云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话说到这儿,已充分显示高青云请她出马帮忙的重要性了,大有“斯人不出,如苍生何”之慨
李慧心道:“若是真的对高大哥有用,小妹自是义不容辞。”
高青云喜道:
“好极了,尤其是慧心小姐不问如何帮忙法,便运行答应,可见得胆力之强,智慧之高,足可以担此大任。”
他退开几步,转向李益道:“兄弟末征得李兄同意,便向令妹求助,此举大是失礼不敬……”
李益道:
“高兄为了试测舍妹的真正为人,是以施展出其不意单刀直入的手法,兄弟倒是理会得此意,怎会见怪。不过,舍妹年纪轻轻经验浅,如是担当大任,万一失误,如何是好?”
高青云道:“李兄放心,舍妹只不过代替一个人,以便兄弟得以放手去做而已。”
他与李慧心都各自落座,然后又解释道:
“兄弟之所以不能放手召集武林中的耆宿俊秀,围杀陆鸣宇之故,便是因为那个曾被陆鸣施以蛊术的婢子,她的女主人,身份特殊,不可被任何武林中人看见”
李益沉思地道:“那么舍妹竟是要冒充那婢子的主人了?”
高青云道:“是的。”
李慧心道:
“若是单单去冒充那个女主人,相信高大哥不用费什么气力,就可以找到。如若是有危险困难,问题才变得复杂,是也不是?”
高青云道:“不错,在这项任务中,你等如是我们安排好的香饵,引诱那恶魔上钩。”
他向李益道:“只要这恶魔到了那座宅院,他的‘地利’优势,便告消失了,是也不是?”
李益道:
“正是如此,但万一舍妹遇事张惶,只怕不但召来杀身之祸,还坏了大事,被那恶魔乘机遁走。”
李慧心哼一声,道:“哥哥,你别把小妹看得这么没用。”
高青云道:“令兄的话,也是实情,并不是危言耸听,我可以现身说法,略作说明。”
他徐徐举手出指,遥向桌上的油灯戳去。
指力透过空间之时,发出“嗤”的一声。
这一盏灯光已应声而灭,但书房内还有另一盏灯,是以只不过略略一暗而已,李氏兄妹,突然一齐发现高青云不见踪影,不觉一楞。
这一对兄妹方在错愕之时,猛觉房内劲内旋卷,灯焰摇摇,蓦地已发现高青云又已端坐在他的座位上。
他忽隐忽现,宛如鬼魅一般,李家兄妹,都是第一次看见这等奇事,都有着难以置信之感。
高青云起身,过去把灯光点上,转头望着李慧心,道:
“我不过是身手快捷,行动如风,所以你们看不见我跃出窗外,回来之时,亦是如此,可不是什么妖法。”
李慧心道:“真是惊人。”
李益道:“高兄具有这等身法,怪不得博得‘白日刺客’的外号了。”
高青云道:
“这等身法,算不了稀奇之事,像陆鸣宇,以及我将召请来帮忙的人,不拘男女,皆有这等速度。”
李氏兄妹一听其中竟有女子,都大感兴趣。
李慧心道:“哎呀!女孩子也办得到么?”
高青云道:“当然啦!而且还不只一个呢!”
李慧心道:“她们是谁,长得可漂亮?”
高青云点点头,道:
“都漂亮得很,有一个与你年岁相仿佛,是我一个好友查思烈公子的密友,姓欧阳,名菁,家传的绝艺,江湖上少有敌手呢!”
她啧啧称羡道:“唉!这多么好啊,假如我早点认识高大哥,或者也可以学点本领。”
李益也神往地道:
“查公子既是当世奇人,他的女友,自然也错不了,小弟如能与他们相见一面,此生方可无憾。”
高青云道:“李兄如果真想见到他们,并不是困难之事,但须得千万留神。”
李慧心插口道:“家兄不会爱上欧阳姑娘的,他能那么不自量力么?”
高青云笑道:“不是留神这件事,而是另外的一对。”
李益讶道:“怎么啦!他们会不利于我们么?”
高青云道:
“这一对人物,先说女的,是个烟视媚行,艳色绝俗的美女,而且她习性难改,言笑之间。常常不自觉的含有挑逗男人的意味。由于她的魅力,十分惊人,是以李兄如果被她迷住,神魂颠倒,倒也不是稀奇之事呢!”
李益道:“原来如此,现在事前已得到高兄指点,小弟决计不致于自作多情啦!”
李慧心道:“那个男的又如何呢?:
高青云道:
“这个男的乃是当世之间,第一号最可厌的人物,又称曾老三,外号是‘鬼厌神憎’,你们听听这个外号,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可厌而已。说良心话,我看见他之时,也一味想赶快走开。”
李慧心笑道:“这倒是有趣得很。”
高青云严肃地道:
“有趣?慧心小姐,当你见到他时,你就笑不出来啦!他有本事使得仇人烦厌无比。因而只好自杀来逃避他,这可不是好玩之事。”
李慧心伸伸舌头,道:“他见到女人也没改变么?”
高青云道:“没有变,因此,我们时时奇怪那柳飘香怎能嫁给他?与他一起生活的?”
李益道:
“高兄认识的人,都是小弟连作梦也想不到那么奇怪,怪不得古人说道: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了。”
高青云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你们循着人生的正途向前走,所以不易碰见这些古怪事物而已。”
他开始负手在书房中距圈子,筹思计策。
李氏兄妹,都不作声,以免打扰他的思路。
过一了阵,高青云道:
“大致上就这样决定吧!李兄,你能不能抽暇到洛阳走一趟,替我送个信?这也是你能见见他们的好机会。”
李益马上欣然道:“好,现在动身也行。”
高青云道:“现在恐怕太晚啦!”
李益道:
“不妨事,我与洛阳守关的役吏都相熟,随时可以入城,而且舍下车马皆备,甚为方便。”
高青云道:
“如此甚好,你用府上的车辆,到了洛阳,与查公子等见面之后,还可以利用府上的马车,载运一些人,秘密抵达本城。”
他向李益肃然颔首,又道:“不错,那恶魔是在本城,而不是洛宁,这个消息,李兄万勿泄漏。”
李益道:“高兄放心。”
高青云道:
“你此去见到查公子这一帮人后,还要去晤见少林的一山,不嗔两位大师,武当派的程玄道,何玄叔两位大剑客,告以此间形势。他们自会加以考虑,只通知一些必要的高手前来助阵。”
他寻思一下,道:
“还一点须得委屈李兄的,便是请李兄在说明咱们关系之时,把兄弟认为可能是你未来的妹婿。”
他转眼看了李慧心一眼,但见她只怔了一下,旋即绽开美丽动人的笑容。
李益道:“这一点不成问题,没有什么委屈可言,假如能成为事实的话。”
他笑了笑,接着道:“当然这是不可能之事,但小弟已甚感荣幸了。”
高青云道:
“李兄好说了,不过这么一来,以后咱们之间的称呼,就须得加以改变。咱们只能互呼名字,才不显得生疏。”
李益道:“好的,我动身之后,高兄可有去处?”
高青云道:“兄弟走惯江湖,从来不必为这等事烦心。什么地方,都可以安眠。”
李益道:
“那么可以?你何不在小弟此处,略作休息?好在这座院子最靠近侧门,高兄随时离开,也不虞寒舍之人碰见。”
高青云沉吟一下,道:
“好的,但等到李兄动身后,也许我要偕同令妹,前往敝友家中,与女主人先行晤面,稍后也许还须烦劳李兄,另寻一个妥当的地方,供这位吴夫人暂居。”
李益道:“这都不成问题,寒家在城外有的是庄院,可供那吴夫人容身,那位吴夫人爱住多久都行。”
高青云道:“李兄在城外另有庄院,可供那吴夫人容身,真是最好不过之事。”
李益道:“那么小弟去换件衣服,高兄请把信件写好,交给小弟。”
他迳到卧室去换衣,高青云取过纸笔,修书给阿烈。他在信中将重要的数点写下,以免口头交代不清楚,出了岔错。但有一点他不能写在笺上的,那便是欧阳菁曾经看见到吴丁香之事。
早在他动身到此来时,便已叮嘱过她不可向外人提及此事,谅来她不致于泄密。可是为了防备万一,仍须请李益再向她提醒必须保守秘密。
半个时辰之后,李益已经乘坐车马出发。
在书房内,高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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