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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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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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云承认道:“我也作过这等猜测,但终觉得事情太巧,不敢递信而已。”

他停歇一下,又问道:“现下他在什么地方?”

吴丁香道:“他就在这宜阳城中”

高青云吃一惊,道:

“那么咱们得赶快下手,免得这厮听到风声,又给溜掉。”

他定一定神,又道:

“这厮的机警多诈,你也可以想象得到。若然要诛杀他,困难较小。但要活捉他,就实在极不容易了……”

吴丁香讶道:“你们为何要活擒他呢?”

高青云便把“封乾”之事说出,最后下结论道:

“这封、陆二人,皆是该杀之人,但由于陆鸣宇一定能供出一点线索,得以追查封乾,是以目下不能放手杀他。”

吴丁香道:“若然如此,这就更加困难啦!”

高青云道:“你身为当代高手,见识过人。既说更加困难,必定另有原因。”

吴丁香知道他心中很急,当下道:

“待我把得到的消息奉告,你就明白啦!”

她略一寻思,决定了从什么地方说起,便用她那娇婉悦耳的声音道:

“七天以前,我一个丫环去探看她的姊姊。回来之后,神色有异。当时我大吃一惊,因为她的神态,分明是中了‘蛊术’,是以六神无主,也根本记不起这次去探姊姊的经过。”

高青云不觉挺直腰肢,身子略略前倾,显出万分注意的样子。

吴丁香又道:

“这个丫环是由周福经手买进来的,已有两年之久。据我所知,她还有一个姊姊,也卖给本城一个陈姓大户,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由于我购下此宅,乃是预防万一之用,而我们一直没有来此居住,所以仆人婢女,都很自由。这个名叫春菊的丫环,每隔几天,就去探访她姐姐。”

高青云道:

“有意思极了,难道陆吗宇狡兔三窟,不但经营到此地来,而且还恰好与你选中同一个县城么?”

吴丁香笑一笑,露出洁白齐整的贝齿,使人觉得她这刻特别美丽动人,

高青云看了,不觉想道:

“无怪彭老五为之一望情深,愿意抛弃一切。似这等佳丽,又善解人意,世上那可多得?”

她道:

“高大侠有所不知,这宜阳地方,有几种好处,最适合武林人隐遗迹之用……”

高青云插口道:“是的,是的,若非如此,你们怎会刚好凑在一起,请你往下说吧!”

吴丁香道:

“我看她分明是中了蛊术,好在这门功夫,我懂得破解之法……”

高青云浓眉马上紧紧皱起,道:

“姑娘可想到,此举已犯了打草惊蛇的大忌么?”

吴丁香嫣然一笑,道:“我知道。”

高青云摇摇头,道:“既然如此,你何必还故犯此忌呢?”

吴丁香道:

“没有呀?我一想到这一点,同时又想到世间精擅这门功夫的,只有陆鸣宇,所以及时停止。”

高青云道:“好极了,在下似乎低估了吴姑娘,万望不要见怪。”

吴丁香笑一笑,道:

“高大侠,你老可说是贱妾的大恩人,甚望你明赐呼名字,贱妾才能安心。”

高青云耸耸肩,道:

“也好,但你别什么大侠、恩人的叫个不停,也叫我的名字如何?”

他们本是超脱凡俗的人物,是以在这一方面,都很爽快,不愿拘泥守礼。

吴丁香答应了,道:

“我警觉事情非常严重,便向周福和另一个丫环探询,当然我用了不少手段,务使他们不觉察我在询问这些事情。”

她透一口气,接着道:

“从周福他们口中,我才知道得比较详细,那就是春菊的姊姊,叫做春兰,比她多两岁,长得非常漂亮,人也聪明伶俐。她在陈家之中,很得到老夫人的宠爱,所以陈家的三个少爷,都不敢打她的主意……”

高青云插口道:“这样说来,陈家的人真不简单,似乎不是假的。”

“初时我也觉得疑惑,但后来得知陈家的情形,最老的是老夫人,即是老爷陈增祥的母亲。陈增样是独子,夫人王氏,生有三个儿子,最大的二十多岁,最小的也有十八九岁了。表面上看起来,陈增祥家财丰厚,上有高堂,下有妻奴,本身又是宜阳仕绅,当然没得可疑。然而陈增样本人,却很少在家里,甚至有时一年不回来一次。”

高青云沉吟一下,道:

“如果是别人,就不大可能。但陆鸣宇心机过人,又有极大的财势,若要布下这等局面,并不困难。”

吴丁香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从蛊术这一点线索上,推想到可能是陆鸣宇的秘窟。而由于春菊的情况,可以证明一定是陆鸣宇来了。于是我就设法打听陈增样是不是回来了。”

高青云瞅住眼前这张艳丽动人的面庞,问道:

“那么这个陈增祥回来没有?”

他深知吴丁香不但武功高明,同时又是见闻甚广,极工心计之人,不然的话,姚文泰岂能多年都查不出她的秘密?再证以她在此地已预设了隐身之所,这等心机手段,与陆鸣宇比较起来,不会逊色多少。

因此,他晓得自己无须多费脑筋,只听她说就行了。

正因此故,他的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

他默默忖道:

“以吴丁香的才与貌,实在是我所见到的美女中最动人的一个了。这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也许是她的成熟的风韵,以及那种静态的艳丽所使然吧?”

吴丁香刚刚说道:

“陈增祥已经回来,而且只是几天以前的事……”

她的话声忽然断,迷人的眼光中,透出怀疑的神色,凝视着高青云。

高青云心中一震,忖道:

“莫非她已瞧出我在想她?这个聪慧的美人,说不定真有这等本事。”

两人没有作声,默然对瞧。霎时间形成了奇异的情势。

因为双方都不说话,而目光亦互不退让地对瞧着,倒象是仇人狭路相逢,彼此都收慑心神互作敌视一般。

在这种情势中,吴丁香略占上风。因为她心中泛起什么念头,高青云全然不知。而这种情势又是她主动地做成,是以压力强大,高青云只不过勉强在捱时间而已。要知他本来正在品评对方姿色,心中之念并不光明正大。目下既是怀疑对方可能是看透了他脑中的念头,这一来在心理上已输了一筹。

过了一阵,高青云自觉无力再与她作旗鼓相当的对视,这是由于他既慑于吴丁香的美艳容光,兼且心中有愧,所以勇气使渐渐消砾,终于垂下目光。

吴丁香泛起嫣然的笑容,轻轻道:“高兄,你不敢瞧我?为什么?”

高青云猛一抬眼,恰见她那动人心弦的笑容。

当下叹口气,道:“你心中有答案么?”

吴丁香道:“有,只不知对不对而已。”

她停歇一下,便又说道:

“你必也不知道,女人有时候会知道一些事情,至于为什么会知道,连她本身也不明白呢!”

高青云道:“听说有这么回事。”

现在他忽然胆气恢复,两眼毫无忌惮地打量对方。他的目光是如此锐利,神态又那么的您意放纵。被他注视的吴丁香,顿时泛起奇异的感觉。生像自己竟是身无寸楼,赤裸裸的被这个男人流览欣赏。

她不安地缩一娇躯,道:“你别这样瞧人行不行?”

她口中说“不要”,其实却是相反的意思。高青云是何许人也,当然会得此意,是以并不收回目光。

他道:

“虽然女人具有无端端晓得某些事的能力,但并不是每一个都如此……”

吴丁香道:“是的,并非所有的女人尽能如此……”

她微微露出羞态,可见得她心情的矛盾和紊乱。

高青云既不是乍出道的小伙子,吴丁香亦是年逾花信的少妇。双方都可说是在人海中打过滚,所以他们这刻的情势,显然十分“紧张”,

要知“人生”可以分作许多阶段,粗略地说来,少年之时,绝大多数人都重情而不重欲。

即使双方非常的情投意合,但光是倾诉出这种心声来,大致上已经可以获得满足了。

但过了这“少年期”,情感就趋向现实,得失之间,便不尚空言了。换言之,中年的人,若是爱上一个女人,必定会剑及履及,把她弄上手,占有了她的肉体,才算是得到了她。

因此高青云和吴丁香现在的形势,相当紧张。高青云不表示出来则已,一旦认为吴丁香不会反对,他的表现,必定是动手占有她。

吴丁香当然也晓得,在她的想法中,毫无疑问地接受这种表示情感的方法。是以她拒绝的话,万事皆休。如果不拒绝对方,则必须献出肉体。

她那对特别明亮的大眼睛中,闪动着迷人的光芒。而且她含笑盈盈,似羞似喜,这些表情,都能刺激得男人心旌摇荡,对她施以侵犯。

高青云突然伸手,握住她的玉掌。

吴丁香既不退缩,亦不反对。但总算没有纵体投怀。

“我突然一点也不了解自己,同时也不明白你何以这般的宽容于我?”

吴丁香道:“我自己也感到迷失了,真奇怪?”

高青云轻轻摩挲她的双手,情欲之火,渐渐高涨。

他道:“你可曾想到,咱们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么?”

吴丁香道:“我已想过,但这岂不更为奇妙动人?”

他们的对话,都很含蓄,不必直接地说出,亦不须加以形容,就能会悟于心。这便是“成熟”的表现。

“我此生已决定投身佛门,不作家室之想。此所以从前遇到许多动人的女孩子,都象过眼云烟一般,不留一点痕迹。”

吴丁香眼中现出怜悯之色,伸手温柔地触摸他的面颊道:

“这样做法,是不是错了?”

高青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吴丁香道:

“也许你是对的,世间上无数的柔情美梦,都因为长久地厮守在一起而破灭。”

高青云突然开朗地笑起来,道:

“这话甚是,不过我天性不喜爱任何拘束,所以如果成家立室,一定得不到好的结果,倒不如及早避免了。”

吴丁香道:“我早确知道你是这种人。”

高青云放开手,道:“我得赶快离开才好。”

吴丁香道:“你真是又狠又硬的男人。”

言下之意,竟是怪责他不该不作进一步的行动。

高青云耸耸肩,道:“随便你怎么想吧!”

现在的情势更加微妙了,因为早先只是高青云自己颇涉遐想,而如今吴丁香亦有投怀送抱之意,看来这已是水到渠成,一拍即合的事。可是怪就怪在他们内心都感到不容易突破最后一关,生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把他们隔断。

高青云寻思道:“我一伸手,即可将她据为已有,但何以我迟迟不敢动弹?”

吴丁香忖道:

“他明明很喜爱我,已明白表示多年来唯有我能使他动心。可是为何我不投入他怀中呢?”

两人渐渐冷静下来,吴丁香姗姗行开,坐在一张舒服的靠背椅中。

高青云突然笑一下,道:

“彭兄舍下了你,自赴京师,看来竟是十分不智之举。”

吴丁香道:“是的,我也觉得有点不解。”

高青云沉吟一下,道:

“以你一向的为人,可说是艳如桃李,冷如冰霜,彭兄放心而去,也不是全无道理。”

吴丁香道:“也许是吧,但我自知不是冷若冰霜之人。”

高青云顿时大悟,道:“原来如此。”

高青云忙道:“我记得昔年读战国策,其中有一段,颇可发人深省。”

吴丁香道:“是那一段?”

高青云笑一下,道:“不说也罢。”

吴丁香恳求道:“不,说给我听听吧,难道我还会生你的气不成?”

高青云道:“那可说不定。”

吴丁香站起来,走到他椅子前,两人腿膝相触,顿时大有亲密之感。

她柔声道:“说给我听听吧!”

高青云知道不说不行,只好道:

“你回到椅子上坐好,我才告诉你。”

吴丁香依他之言,返回座椅,稳稳坐好。

高青云道:

“这个故事出自秦策,其时陈轸离开楚国,到了泰国,张仪向秦王中伤他,陈轸便用一段故事来解释,卒使秦王优待收容。这件史实不必多说,只说陈轸所说的故事……”

他隐隐感到这个故事说完之后,必定有相当的麻烦。可是他们皆是成人了,自应有判断能力,实在无须太过费心多虑。

他接着说道:

“楚国有一个人且称此人为甲,他娶了两个妻子。另有一个人,我们称他为乙吧!这个乙见他两个妻子都很美貌,便生出歹心,首先向年纪比较大的妻子挑逗勾引。但被责备詈骂,不能得手。乙死了此心,便改向甲的年轻妻子勾引。这一回马上成功了,暗中时时幽会,说不尽男欢女爱,卿卿我我……”

吴丁香似笑似嗔,道:

“战国策中,决没有这许多形容词的。”

高青云也一笑,道:“是的,我不过是想尽力增加这个故事的气氛和力量而已。”

吴丁香婿然一笑,丰神绝美。高青云瞧得一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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