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他才能,让她在这路上,慢慢的接受自己。
破晓不否认自己的私心。他确实想知道,在忘却了前世的记忆后,暗夜,还会不会如前世那般,爱上他。
“我不着急。”她有什么可急的,她连他为什么要带她去长安都还不知道。只是,日日这般赶路,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而已。暗夜深深地吐吸几次,想借此来缓解自己头部闷闷的感觉。
“怎么了?不舒服?”破晓看出了暗夜的异样。
“头有些痛。”头际闷闷的,胀胀的感觉,让暗夜很不舒服。
当天晚上,暗夜就发起了高烧。可是在这野外之地,破晓也找不到大夫去给暗夜医治。只能依靠着自己的神法,尽量让暗夜舒服一点。
施法在周围设下了结界来阻挡不速之客的到来,破晓靠坐在一棵大树下,然后将暗夜扶起,让暗夜能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破晓伸手探了探暗夜的额际,这才发现,暗夜的头烫的厉害。
暗夜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一阵阵的发冷,一点力气也没有。破晓见暗夜这样子,也顾不上别的,只能紧紧地将暗夜拥在怀里,以自己的体温来温暖暗夜的身体。
病重的暗夜并没有反抗,反而伸出双手环住破晓的项颈,想以此汲取更多的温暖。
这般拥着暗夜,破晓以指划过暗夜脸上精致的五官,肌肤上的熟悉的触感,让破晓的心中漾起阵阵涟漪。五百年了,他已经有五百年没有像这般拥着她,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
五百年,音容未变,但人事全非。
破晓忍不住的将暗夜拥得更紧一些,想借此来填补他们之间的裂痕。更想将这眼前的人儿,深深地嵌进自己的血肉里。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他都不想再和她分开。
分开的这五百年来,他没有一日不思念她。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他的心里背负着怎样的罪过。这些年,他,其实并不好过。
午夜梦回,他的脑海里总会划过他们之间的种种。他们的相识,相爱,到最后的离别和背叛……所有甜蜜的,痛苦的记忆交织在他的梦境里,让他,自她离开后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安后,破晓收紧了双臂。听着暗夜在梦中的呓语,破晓的心中仿佛针扎着一般,细细密密地痛感透过胸臆传向全身。破晓以一指点在暗夜的额上,借用神法来窥探暗夜的梦境。
不出他所料,梦境中,未央宫外,暗夜正遭人押在地上,缠在她颈上的白绫越收越紧。渐渐地,被夺走了气息的她,萎靡的倒在地上。一双水眸,充满了哀伤。
破晓看到这里,突然觉得气息一窒。那日行刑,他并没有在现场,因他没有勇气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就这么丧命在他眼前。他也从没有入过暗夜的梦,因他不敢看,不敢去正视这由他造成,却要暗夜承担了这么多年的梦魇。但当他今日鼓足勇气看到这些以后,他感觉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仿佛也造那根白绫紧紧地拉扯着。难以言表的痛苦在破晓的胸臆中泛开来。
若是今生有机会,那么,让他来偿她吧。不管付出什么,只要能偿还前世的债,只要能让她不再受着梦魇的纠缠,还给她无忧的生活,无论怎样,他都愿意。
*
暗夜这一病来的又急又快,破晓只能设法找了辆马车,将她带到附近的小镇上,找个大夫为她医病。
经过几天的医治和调养,暗夜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了很多。这几日破晓不离不弃的照顾,也让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来,喝药。”破晓端着刚刚熬好的药送来给暗夜。
“让天神亲自给我熬药,我会不会遭天遣?”暗夜表情夸张的看着破晓。
破晓忍不住的笑了开来,“可以开玩笑了,说明身子好的差不多了。”看见暗夜这样子,破晓也安心了不少。
暗夜也回以一记微笑。“这几日,谢谢你。”
这几日破晓不眠不休的守着她,虽然她昏昏沉沉的,但她都知道。她感觉到破晓对她的关心和在乎;也感受到每天夜里,破晓强有力的拥抱;她还迷迷糊糊的听到,破晓口中所说的什么道歉和偿还……虽然有些事情她还不是很清楚,但她现在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或者说这个神,对她的心意。
其实,破晓这几日对她的照顾,她心中也是存着满满的感激。她父母过世的早,所得到的关心并不多。以往每当她生病,也都是酒馆里的伙计照顾她。当然,他们的照顾都没有破晓来的这么仔细。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在破晓面前,暗夜深深的感觉,一个男人的存在,所给她带来的依靠。
是的,此生第一次感觉到的依靠的感觉。从前,邑龙也向暗夜表示过很多次。但对于邑龙,暗夜除了敬重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感情。而且,邑龙给予她的,总是让她感觉到压力。可对于破晓,暗夜便没有这么多想法。她就想这么依靠着破晓,因为破晓的胸膛,让她很心安。她很想放下所有,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暗夜很清楚,这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她对破晓,已经有了相当深的依赖。跟在破晓身边,虽然她连他们的目的都不知道,但暗夜就是感觉莫名的心安。仿佛在破晓的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可是,长期困扰她的梦境,那种要命的窒息感,还有破晓喃喃的低语,这一切一切的谜团又困扰着暗夜。暗夜看着破晓漆黑如墨的眼眸,很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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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又生误会
更新时间2014…3…11 10:00:56 字数:3278
经过暗夜那一病,暗夜和破晓的关系可以说是一跃千里。暗夜渐渐撤下了对破晓的心防,也不再对破晓夹枪带棒冷言冷语。现在的暗夜,平和的对待破晓,并怀着一付泰然自若的心态跟在破晓的身边。
破晓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日日和自己的心爱的人在一起,他简直乐开了花。望着暗夜不时展露的笑颜,破晓感觉自己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其实,就这般和暗夜在一起,就很好。有时候,他甚至想抛下神界的事,抛下所有的事,就这么和暗夜浪迹天涯。就这么,和暗夜在一起,弥补他们空缺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有时候,他甚至并不希望暗夜的记忆会被自己唤醒,因为,在暗夜空缺的记忆中,实在有太多的伤痛和不快。也许,待到暗夜记忆恢复的那一天,他们之间如此平静而快乐的日子,也会随之结束。
但不管怎么样,能这么和暗夜相处,破晓的心中,已经大大的满足。
这日,他们走到长安城外,但天色已晚,破晓就在城外找了间客栈,准备住一晚再走。
“只有一间房?”暗夜扯大了嗓门对着掌柜的喊道。
掌柜的点点头,“是啊,都住满了。不过,二位既然是夫妻,也别太过拘泥了。”
“夫妻?”暗夜瞪大了水眸,他哪只眼睛看出他们是夫妻了?
“难道不是吗?”掌柜的笑了笑。他好歹也在这开了三十几年的客栈,看的人也不少了。像他们这样一脸甜蜜的小夫妻他见的多了。
“是。”破晓抢在暗夜前面应了下来。“一间就一间吧。”
暗夜瞪了破晓一眼,别开脸不去看他。破晓挑挑眉,然后拉着暗夜的小手,跟着掌柜的后面。
用过晚膳,暗夜看了看破晓,又看了看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然后气呼呼地道:“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啊?”
“你想怎么睡啊?”破晓一脸暧昧的反问。
“你……”暗夜涨红了一张俏脸。
“又不是没在一间房里睡过,你怕什么?”破晓凉凉地说,然后边说边看着暗夜的表情变化。
“那……那是因为我病了……”暗夜小声反驳。想起她生病的时候,破晓夜夜拥着她,以体温为她取暖,暗夜就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快烧了起来。
看着暗夜的样子,破晓好笑地揉了揉暗夜的发,“逗你的。时间不早了,你身体才刚好,早歇息吧。”
“那你呢?”就一张床,她要睡了,那么他睡哪呢?
“那你要把那床分我一半吗?”破晓一本正经。
“我……”暗夜刚启口,却发现怎么回答也不对,刚刚才降温的脸颊又烫了起来。
破晓拉着暗夜坐在床沿,“你睡吧,别管我。”他一界天神,几日不睡自然是小意思啦。只是暗夜身子才刚好,她不能再受累也不能再受凉。
“那你去哪?”暗夜有些心慌。
破晓扬眉看着暗夜,然后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我在这陪着你,我不走。”
暗夜感激破晓的贴心。可能在生病的时候习惯了他的气息和存在,现在若是他不在她身边,她总会感到莫名的心慌。
暗夜在他的注视下,慢慢躺下。破晓帮暗夜把被子盖好,然后柔声说:“睡吧,我就在这里。”
破晓伸出手,拉住暗夜的手。感觉自己的十指与她相交,掌心相对。暗夜并没有反抗,只是朝破晓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然后,微微地用力,握紧了破晓的手。
*
这几日,他们都在长安城外这家客栈居住,过着平静的日子。暗夜问破晓怎么不进城,破晓回答说在等一个朋友。
他等的这个朋友,正是他神界的同僚,回梦。
当暗夜见到回梦的时候,瞬间就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回梦的美,是不属于这个尘世的。白衣飘飘,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没有任何的装饰。小巧的脸上精致的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美的空灵,美的,不真实。
“你这朋友,也是神?”暗夜看看回梦,又看看破晓。
“是的。她也是卦神,她是水神。”破晓看着一脸呆相的暗夜,好心地为她解惑。
回梦先对暗夜点点头,虽说上一世暗夜曾经派人抓了她然后拿她去威胁灏然,但她却对暗夜没有多少的坏印象,也许,是因为暗夜终是没有伤害她吧。最后,听到暗夜的结局,她反而有些为她不平。一个用尽心机为丈夫谋事的女子,一个,令她有些钦佩的女子。
回梦没有过多的表示些什么,她微微点头,算是和暗夜打了招呼,然后转首看向破晓。“破晓,你这么快就找到她了?”破晓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嘛!
“是啊。我们到这里已经几天了,就是在等你。”他之所以留在城外不进城,还不是为了这个没有勇气进长安城的同僚?
“真好。”回梦喃喃地说,还记得,当初,她第一眼见到暗夜时,对她那份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而产生的仰慕。五百年不见,如今的暗夜容颜虽未有变化,但回梦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暗夜,比那时的快乐,也轻松。脱去了齐王妃的名衔,解开了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此时的暗夜是极为放松的。她不必再想从前那样,无时无刻挺直了脊背,做个端庄的王妃,做个皇家子女的典范。现在的她,可以自由的垮下双肩,享受这无忧的轻松。
“破晓,我们出去谈谈。”回梦并没有多把心思放在暗夜身上,她此时心中所念所想,都是那个她已经知道现在人在长安城中的飞鸿身上。
回梦看了看暗夜,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跟暗夜说的太清楚。破晓朝回梦点点头,尾随着回梦出了房门。
*
“明日,你陪我去吧。”出了客栈来到附近的一处林子里,回梦望着破晓,一双水眸中夹杂着不安和忐忑。
破晓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然后烦躁的以指挠挠发。“这事情,你必须自己的去面对。”自己种的因,必须自己来结这个果。这是别人渡不了的孽,只有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我不敢。”回梦垂下眼帘,如实说出此时心中的感受。她不敢,她害怕,她没有勇气再去找灏然。
“你当年的勇气呢?”当年的她,不顾一切的跑到京兆去找灏然,不求任何,只求成全那一份真情。
回梦凄然的笑了笑,两行清泪顺着她姣好的脸颊流了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哪来的勇气。”那时候,一心想为自己求个未来,一心想要将灏然拉回身边。那时候,她什么都可以不顾,她可以不要脸面,不要自由,她为了灏然可以放弃一切都不要……可是现在,她又该如何来面对灏然呢?如何,将他们已经断了五百年的那根情丝再重新拾起重新接上呢?
“我怕,我真的害怕。我怕他不记得我,我怕他还像那时一样冷冰冰的让我走。五百年,我变的很胆小。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近他,再如何依照姑姑的话,打开他身上的封印和记忆。”
想起即将到来的见面,想起即将要来的再续前缘,回梦心中仿佛被五匹马拉扯着一般。情爱,欲望,伤心,纠缠,绝望……种种情感不停地在回梦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