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倏的贴近亨,紧拥着亨。
经过一番折腾,绷带由粉红渲染成大红。
“以后不许再做蠢事!”
亨也紧抱着弥。
“对……对不起……”
“我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我没有……办法……”
弥一面为亨擦着沾着鲜血的大腿,一面啜泣。
“……以后不许任性了。”
多么甜美的声音。
“我不……想再见到你……”
弥激动的呻吟着。
“因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什么都别说了。”
“我好想……好想见你……好希望这样……拥着你……”
“是的,我也好希望这样拥着你。”
两人互相凝视,互相拥吻。
“让我们一起沉沦吧!”
两人再次约定。
然后,又是深情款款的热吻。
弥的下身已经一片殷红,但仍沉浸在淫靡的气氛中,诱惑着亨继续动作。
“很痛吗?”
看到弥痛得皱起了眉头,亨赶忙询问。
弥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是我寻死该受的惩罚。)
“我要你……亨……我要你……”
“我整个人都给你。”
亨紧紧的握着弥伸过来的手。我们再也不分开。我再也不把你交给任何人。
历经了绝望的苦痛,再尝到快乐的甘泉,弥兴奋得犹如跃出水面的飞鱼。
就在互相解放的那一瞬间──
弥听到了亨的低语。
“弥……我爱你。”
次日早晨。
让污秽不堪的身体和床单全都恢复原样后,亨重新为弥扎好绷带,再找空档向父亲报告弥已清醒的事。
到了父亲房里,亨才发现房里并不是只有父亲一个人。
“真是的,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孩子。”
住在小石川的奶奶也来了。
走到弥枕边,紧紧的握着弥的右手。此刻弥依然高烧未退。
“对不起”
弥不敢正视奶奶,声音更是小的几乎听不见。
“不需要道歉。现在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了吧?看来亨好好修理过你了。你的眼睛肿得跟胡核一样大。”
奶奶窥视了弥的脸后,露出像少女一般的笑容。
“……奶奶。”
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直落两旁的太阳穴。
“亨从小就率性。凡事只知往前冲。现在仍是这个样子。他的个性很忸,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一定马上追随你而去。”
听到奶奶惊人的说法。
“奶奶”
亨企图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他奶奶最了解他了。”
亨的父亲亲切的为床上的弥说明。
亨窘得以手掩面。
“这孩子在外人的眼里是放荡不羁的笨家伙,对我来说,可宝贝孙子。所以呢……”
奶奶伸出满是皱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弥的头发。
弥抬头看着奶奶。
“所以呢,你要永远陪在亨的身边。”
“一辈子?可以吗?”
“是的。没有人会说话的。”
“奶奶……”
“怎么了?”
“我太高兴了。”
弥紧握着奶奶的手,边哭边说。
“那孩子真是可怜。”
离开松宫大宅之前,奶奶感伤的叮咛着亨。
“你一定要诚心接受那个孩子,并且给他幸福。”
亨点点头。但是,他并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喜欢弥。
(是因为弥是我所选的对象,所以奶奶才特别喜欢他吗?不……好像不是这样……)
“那个孩子像极了我的妹妹。”
奶奶悠悠的说着。
“我不是说他们长得像……但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不知不觉中,将他和我妹妹的影子重迭在一起。”
“奶奶有妹妹?”
亨从皱皱的衬衫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叨在嘴上点上火。
“是的……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恋爱遭到父母的反对,被迫嫁给父母所挑选的对象。但是……妹妹终究还是无法忘怀自己的心上人……最后自己了结了生命。和弥一样,她也是以利刃猛刺自己自杀的。短暂的生命如昙花一现。我妹妹死的时候才十五岁。”
风带来了夏的清香,吹过奶奶和亨的身边。
老奶奶想着江户更名为东京不久之后所发生的伤心往事。
“所以,今天早上我一听说弥的事,全身寒毛在瞬间竖了起来。这简直是旧事重演嘛!”
“弥是笑着将刀刺进身体里的。”
“由此可见,他在此前一定咬着牙度过了一段极为痛苦的日子……”
“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他身边。”
亨胡乱地搔着头发,以自嘲的方式调侃自己。
“今后就多陪在他身边啊!弥需要你。亨,那孩子没有你会毁灭的。”
“是的。”
当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有一台来自小石川的黑色轿车开进了松宫家的庭院里。_“我是亨的父亲,请多指教。”
松宫子爵面带微笑看着弥。
“啊……请多指教。”
弥擦着留在眼角的泪水,结结巴巴地回应。
父子就是父子,子爵和亨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亨的脸上多几条皱纹,一定就是这个样子。奇怪……我竟然会害臊……)_弥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要你喜欢,可以住下来。千万别客气。”
子爵看着弥,呵呵地笑着。
“但是……我……”
弥咬着唇,不敢说自己就是来暗杀亨的“罗刹”。
“胡思乱想,伤口是不会好的喔!”
子爵边说边抚摸弥的头发。
(每个人的“父亲”都是这么慈祥的吗?)
弥好羡慕亨。在城崎家,会这么抚摸弥头发的人只有环。
“……不会给您添麻烦吗?”
“怕麻烦,我早就把你撵出去了。我倒是怕亨来打扰你。”
子爵又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弥将脸别过去,不敢正视子爵。
“……我喜欢亨。”
“我知道。”
“两个男人……您不觉得我们疯了吗?”
“世界上还有更可怕的变态,和那些相比的话,你们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子爵仍然抚摸着弥的头发。
“……暂时不会有事……但是以后……我一定会给您添麻烦的。”
“不会的,你尽管放心。亨会守着你的。所以……也请你守护亨。”
弥虽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但是听到子爵这么讲,他还是点了点头,并露出喜极而泣的笑容。
这个时候,亨出现了。
“奶奶回小石川了?”
“是的。”
亨一面粗鲁的回答,一面往床边走去。走到床边啪的一声拂去父亲抚摸弥头发的手。
“很痛耶!真是的,没有人会抢走你的宝贝。”
“只有我可以碰弥,没有人例外。”
亨的霸道,让弥羞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去。
“放荡的儿子,别说得这么不知羞耻。不过要说情话还是得打扮得清清爽爽的。昨天之前,你简直就像是在上野徘徊的流浪汉。”
子爵边摸着被拍掉的手,边走出了房间。
“……你真的有那么惨吗?”
“在昨天早上之前是那样啦。不过一到夜里我就很干净了。”
亨笑着在床旁坐了下来。
“昨天……”
“我实在没空整理仪容嘛,因为有个人做了傻事。”
亨故意调侃弥。
弥伸出手臂,轻柔的抚着亨的头发。
“是的。”
“对不起……”
“谁要你道歉了。傻瓜。”
亨紧紧的拥着穿着罩袍的弥。
“……亨……”
弥靠在亨的肩头上,嗅着亨的味道。
亨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
“相模医生说,你得在床上躺一个月。”
“相模医生来过?”
“是的,今天下午他会再来这儿为你复诊。”
听到亨的回答,弥深深的叹了口气。
(姐姐的事……我一定要告诉他……)
相模医生处理完伤口之后,终于得以喘口气看着弥。
“谢谢……”
弥忍着五脏六腑翻搅的痛苦,向相模医生道谢。
“你能够清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但是以后可就不好受了。每天你都要吃好多好多药,并且换药避免感染。”
相模带着微笑,看着一脸歉意的弥。
“姐姐……还是在那栋房子里,她被禁足了。”
“……我知道。”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救姐姐。”
弥咬着唇,扯着相模的白衣。
“……他们应该还不至于杀了她。因为环小姐还是城崎家的重要工具。”
亨靠着墙低声说着。
“……你怎么知道?”
亨并不知道弥和相川之间交换条件之事。
“我父亲会采取行动的,你只要好好疗伤就行了。”
“但是,亨……”
“相信我。”
弥一脸懊恼。亨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头发。
弥看着亨和相模,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你们真的……可以救得了姐姐?”
(我真的可以违背对相川的承诺吗?我只想让亨一个人碰我,但是……他会不会杀了姐姐?)
“我干嘛骗你。”
亨笑着为弥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先回去了。两三天后我再来为弥检查。”相模轻轻移开弥抓着他白衣的手,并向亨点了点头。
“医生,我父亲说,看完弥后,请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对了,亨,半夜的时候最好不要动弥。刚才我看过他的伤口,他的伤口裂了。而且,他的烧一直未退。请你暂时忍耐忍耐。”
医生神情严肃的离开了亨的房间。
“当他脱掉你睡衣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穿帮了……被他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亨一脸苦笑,往窗口边一坐。
“相模医生知道了,真是难为情……”
弥红着脸小声说着。
“……还有许多比这更难为情的事情吧?一对情人做这种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弥,我希望你能像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那么狂傲。”
“以后会的。”
看到亨认真的表情,弥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啊……要是能回到那时候该有多好……”
弥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相模用的药产生了效用,弥不自觉开始觉得困了。
(每天、每天……因为亨而被姐姐调侃……那个时候好快乐……)
两人邂逅到现在才不过短短数个月,可是弥却觉得自己已经拥有数十年的回忆。
(我杀了那么多人……全身尽是污点,还能够结识亨,我真是太幸福了。为了亨,什么痛苦我都可以忍受。)
亨怜惜的抚摸着弥的头发。
(但是……)
“弥,不要变。永远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我看到那个人在我的脑海里笑,那个教我杀人的人在笑……)
弥的意识陷入了混盹。
“弥……?”
亨抚着他的脸颊,轻轻地问:“睡着了吗?”
从弥出事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了。城崎家没来一封信问候。
“……换成一般人,一定会带着礼物水果上门,谢谢我们照顾他的儿子。或许城崎认为与我们这种暴发户往来是种耻辱吧?”
“他们会不会报警,要我们交出‘罗刹’?”
亨小声地提醒坐在摇椅上的父亲。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城崎似乎对于长子住在别人家,完全无动于衷。”
“城崎……一点都不在乎弥。”
对于亨的看法,子爵点头表示任同。
“唔……我想也有可能是因为环小姐要订婚了,他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我们只要没采取行动,他们也不会响应。”
“……环小姐订婚了?什么时候?”
“好像八月的最后一个吉日,在帝国饭店举行。”
子爵从桌上抽出一份文件,交给倚在窗旁的儿子。
“……媒人是贵族议员柏原侯爵夫妇。城崎这家伙倒是压了大注嘛!”
亨拿出了一根香烟含在嘴里皱起了眉头。
“他看上了渡边伯爵大笔的钞票。婚礼在九月举行。我想在这之前击溃城崎家。”
子爵嘴角一斜,哼了一声。
“我早就着手调查了。”
“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