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Rose。”
金发妞儿冲我做了个鬼脸,再次对着Bella弯下腰去。Edward就在她旁边,一寸都没有移动过。她将手臂小心地搭在Bella的肩后。
“不要,”我低声说。“别站起来……”她看起来是那么虚弱。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她没好气地打断我,听起来很接近她原来的说话方式。
Rosalie拉着Bella从沙发里站起来。Edward依旧在那里,任由自己一头栽进靠垫里。毛毯滑落到了Bella的脚边。
Bella的身体肿得很厉害,躯干像吹气球一样病态的鼓胀起来。紧紧地撑起那件褪了色的灰色汗衫,而在肩膀和手臂的部分衣服又显得太大了。她身体的其余部分似乎更瘦了,膨胀的肿瘤好像是因为吸食了她的四肢养分才长那么大的。我花了整整一秒钟时间才明白过来这畸形的部分是什么——直到看到她轻轻地将双手放在她浑圆的腹部,一只手放在上端,另一只手拖在下端。好像怀抱着摇篮中的婴儿。
我看到了,但是我始终无法相信。我一个月前才刚见过她,没理由那么快就会怀孕。怀孕到这个地步。
但是她确实是这个样子。
我不想看见这些,不愿意去想这些。我不愿意想象他进入她体内的样子。我不愿意知道我如此憎恨的某样东西竟然还在我深爱的人的体内生根发芽。我不得不强咽下胃里涌上的呕吐感。
眼前的景象比那个更糟糕,糟糕千百倍。她的身体被严重扭曲,脸瘦得皮包骨头。她这副模样——如此深度的怀孕,如此奄奄一息——因为不管她体内的是什么,那玩意儿正吸干着她的生命来喂饱自己……
因为它是一个怪物,跟它的父亲一个德行。 我一直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害死她。
他听到了我内心的想法,猛地抬起头。一开始我们两个都是跪着的姿势,接着他站了起来,一下子高出我好多。他的眼睛呈乌黑色,瞳孔边缘的一圈则是深紫色。
“外面去,Jacob。”他大喊着说。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现在可以低头看着他。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我们一起,”我同意说。
那个大块头,Emmett,上前一步站到了Edward的另一侧;而那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Jasper则紧紧站在他后面。我不在乎。当他们解决了我之后,也许我的狼群们会来清理这帮杂碎。也许不会。这都无所谓。
在这短短的瞬间内,我还看到了另两个一直站在后面的人。Esme,Alice。娇小但是让我分心的女性。是的,我很肯定如果我敢对她们两个怎么样,其他人一定会杀了我。我不愿意杀死女性……即使是女性的吸血鬼。
虽然那个金发的可能是例外。
“不,”Bella颤颤巍巍地向前栽去,没有平衡感可言,一把攫住Edward的手臂。Rosalie也跟着她一起移动,好像两人之间有根无形的锁链把她们拴在了一起。
“我只是有话要和他说,Bella,”Edward把声音压得老低,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他把手伸向她的脸,爱抚了起来。这个举动让整个房间都变成了红色,让我看到了火——他对她做出了所有这些伤害后,竟然还能被允许这样的触碰她。“别勉强你自己,”他带着恳求的语气接着说下去。“去休息吧,我们两个几分钟后就回来。”
她凝视着他的脸,仔细地端详着。接着她点了点头,跌落回沙发中。Rosalie扶着她坐下,将背靠在了靠垫上。Bella又注视着我,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别胡来,”她的语气很坚持。“然后回来。”
我没有回答。今天我不准备做出任何承诺。我望向别处,然后跟着Edward出了前门。
脑海中一个不羁的声音提醒我:把Edward和其他的族人分开并不困难,不是吗?
他就这么走在前头,从没有回头看看我是否在准备随时攻击他那不设防的背后。我认为他根本不需要检查,如果我决定攻击的话,他一定会知道。这就意味着我必须做出快速决定。
“我还没有打算让你现在就杀了我,Jacob Black。”他继续迈着快步远离屋子。“你只要再耐心等一下。”
好像我很关心你的安排似的。我低低地吼道。“耐心并不是我的擅长。”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沿着车道继续走了大约有几百码。我浑身燥热,手指也不停地颤抖着。差不多了,我已经准备好变身,等待时机的到来。
他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向后回转面对我。他的表情再次让我噤若寒蝉。
眼下我好像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和他在同一个小镇过了一辈子的孩子。小毛孩一个。因为我似乎需要活更长的时间,体验更多的苦痛,才能理解Edward眼中灼人的切肤之痛。
他抬起手,看似要去抹掉前额的汗水,却见手指挖扣着自己的脸,像是要把脸上那花岗岩般坚硬的皮肤给扒下来。眼窝中黑色的眸子好像在燃烧,眼神失焦,或者看着某些其实不存在的东西。他张开嘴想要尖啸,但是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男人好像正在经历被碎尸万段的酷刑。
有那么一刻,我连话也说不出来。这是个残酷的现实。我见过那怪胎给这个房子带来的阴影,也在她和他的眼中见到过那怪胎带来的折磨,但是眼下的这个表情意味着结束。Bella的棺材上被敲入了最后一颗钉子。
“这会杀了她,对不对?她要死了。”我说这些的时候意识到我的脸被泪水打湿了,像是在呼应他的痛苦。我的力量弱了下去,情绪也有些不同了,因为我仍处于震惊中。我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现实——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他应该也经历过这样的时期。但这不一样,因为在我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无数次地失去过她。但是不同的是,她从来都不曾是我的。
不同的是,这次不是我的错误造成的。
“是我的错,” Edward低声说,他跪倒在地。崩溃、脆弱,在我面前不堪一击,是你可以想象到的最容易得手的对象。
但是我感到的确是雪一样的寒冷——体内的火焰早已荡然无存。
“没错。”他用干涩的声音呻吟说,几乎是趴在地上在忏悔。“是的,这会杀了她。”
他的无助激怒了我。我想要的是对战,而不是审判。他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哪儿去了?
“那么为什么Carlisle不想些办法呢?”我怒吼起来。“他是个医生,对吗?把它从她体内弄走。”
他抬头看着我,用疲累的声音回答我的话。好像第十次在和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解释同一个问题。“她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我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去理解这句话。天哪,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当然,为了这个怪物小畜生而死。确实是Bella会做的事情。
“你那么了解她,”他低声说。“你看到的,生长得那么迅速……我以前不知道,没有及时知道。整个回家的路上她都没怎么和我说话。我以为她在害怕,这很正常。我以为她在生我的气,让她经历这些,将她置于危险。再说一次,我从来不曾想到她真正的想法,她下决心要去做的事。直到我们的家人到机场来接我们,而她直接奔向了Rosalie的怀抱。是Rosalie!接着我听到了Rosalie的思想,一直不明缘由的我才恍然大悟。你不也很快就明白了吗……”他半叹着气,半哀鸣地说到。
“就像你刚刚说的,说白了,是她不允许你。”我的语气中带着酸涩的挖苦。“你们难道以前没有注意到她就只是一个体重110磅的人类女性吗?你们这些吸血鬼怎么那么笨?打昏她或者用药物让她昏迷都可以。”
“我想的,”他低声说。“Carlisle想要……”
什么,他们是不是太清高了呢?
“不,不是清高。但她的保镖让事情复杂化了。”
Oh。他的故事之前听起来没有半点头绪,现在都串在一起了。那个金发妞儿准备干什么。
话说回来她身体里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个选美皇后果真想要Bella死得那么难看吗?
“也许吧,”他说。“Rosalie可不这么认为。”
“所以先打倒那个金发的。你们这种不是可以回头还可以再拼接起来的么,对吗?把她大卸八块,然后照顾好Bella。”
“Emmett和Esme也站在她那边。Emmett绝对不会让我们……而Carlisle也不会帮着我在这件事情上和Esme作对……”他的声音渐轻,直到听不见。
“你应该把Bella交给我。”
“是的。”
现在才说这个未免有些太迟了。在他让她怀上这个吸食生命的杂种之前,他应该考虑到这一切的。
他把自己关在自我构筑起的地狱中注视着我,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也同意这一点。
“我们本来不知道的,”他的话语安静地好像呼吸声。“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我和Bella之前没有先例。我们怎么会知道人类可以怀上我们这类生物的孩子……”
“直到当她在这个过程中被撕成碎片?”
“是的,”他支吾地同意说。“他们就那里来的,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那些梦魔,女妖的故事。他们是存在的。不伦只是诱人的开头,故事的最后没有人能够幸免。”他摇摇头,这些念头让他反感。好像他有多么不同似的。
“我头一回听到你们还有那么特别的名字,”我吐了口唾沫。
他抬头看着我,那张脸像饱经了千年的沧桑。
“甚至是你,Jacob Black,恨我的程度还不及我憎恨我自己的。”
你错了,我这样想着,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杀了我也救不了她,”他平静地说。
“那么怎么做才可以?”
“Jacob,你得帮我做些事情。”
“去死吧,你这寄生虫!”
他仍然睁着半涣散,半疯狂的眼睛盯着我。“那为了她呢?”
我咬紧牙齿。“我会做我能做到的一切让她远离你。每一件事。现在太晚了。”
“你了解她,Jacob。你和她在某种层面上的联系是我做不到的。你是她的一部分,她也是你的一部分。她不听我的,因为她认为我低估了她,她认为她足够坚强可以挺过这一次……”他吞下哽咽继续说。“她也许会听你的。”
“为什么她会?”
他倒向一边,眼睛里的火焰较之前燃得更旺,更狂野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疯了。吸血鬼也有可能失去心智吗?
“也许吧,”他回答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看起来像。”他摇摇头。“在她面前我必须掩饰这一点,因为压力只会让她病得更严重。她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打击了。我不得不表现得很沉着,不能再添乱了。但是现在好了,她会听你的!”
“你什么都说过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告诉她,她很蠢?她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告诉她,她马上就要死了?我打赌她也知道了。”
“你可以给她,她想要的。”
“只要能让她活下去,我什么都不在乎,”他的眼神突然聚焦。“如果她想要孩子,她可以有的。她可以有半打的小孩。任何他想要的。”他顿了一下。“她可以养小狗,如果有必要的话。”(招财插花:喂,你疯了是伐,想得出的)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心中的狂怒溢于言表。他的话打散了我的愁容,当我逐渐理解到他的意思时,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没能来得及恢复过来,他就发出了鄙夷的嘘声。“不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东西吸干她的生命却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她病情与日加重,日渐消瘦。看着那东西伤害她。”他像被人一拳打中了肚子一样,快速地喘着气。“你要让她看到理由,Jacob。她不会再听我任何话了。Rosalie一直在那里,放任她的疯狂——去鼓励她,保护她。不,是保护那玩意儿,如果Bella的生命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喉咙里升腾起的噪声让我喘不过气。
他说了什么?Bella要干嘛?养个孩子?和我?什么?怎么办?他是不是准备放弃她了?或者他不在乎和别人共享她?(招财插花:想什么呢)
“随便你怎么认为。只要能让她活下去。”
“这是你说过的最疯狂的话。”我喃喃地说。
“她爱你。”
“没有那么爱。”
“她都可以为了小孩而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许她可以接受不是那么极端的方法。”
“难道你还不了解她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要花上大量的功夫去说服她。所以我才需要你。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让她看到理智。”
我无法思考他提出的建议。太多了。不可能。错误。变态。像租借某部电影一样,周末把Bella借回家,然后周一早上归还?什么乱七八糟的。
确是如此诱人的条件。
我不愿意去考虑,不愿意去想象,但是臆想的画面还是出现了。明知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无数次幻想Bella回来后我们两个还能有机会。没有一点可能,所以那些幻想就只能在我体内腐败溃烂。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现在更加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