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说和谐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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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说和谐人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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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刚才清华大学的胡校长提到要文理互补。这话讲得好,但我想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就是要文理渗透。具体怎么渗透很难,我理科知识不如在座的,具体的也讲不出来,只能这么笼统地讲。《自然辩证法》这门课,讲的东西来自理科,但结论是文科的。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文理的互相渗透?我想不出来应该具体如何处理文理渗透,这个问题留给你们大家了,现在距22世纪还有99年零2个月,大家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我看文章看到基因的问题,文章里说基因有好有坏,有善有恶。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中国哲学也讲善恶,孟子主张性善、荀子认为性恶。人性本善还是本恶的问题争了几千年。人有一些和动物本能类似的东西,比如都求温饱、发展、传宗接代。动植物都有这种本能。北大有一种草,人走着走着就带上这种草,这就是草为了传宗接代。无论是中国的圣人还是外国的圣人都讲:本能不能过分发展,不能影响别人。自由是有限度的,比如你把北京大马路上的红绿灯都去掉,大家就可以不遵守交通规则吗?我家里有一个亲戚,四代人都长得很漂亮,这是为什么?这是否就是好基因?请大家参考。
  最近物理学家李政道、化学家吴光中来北京讲科学与艺术。他们在中央美术馆展览了一些东西,还出了一本书。我看了,但是不太懂。《光明日报》里有一篇书评,讲的就是物理学和艺术关系讨论的结果,我也看了,稍微懂了一点,但还是不太清楚。
  现代科学越来越分化了,最早从哲学中分离出自然科学来,自然科学又进一步分化,分出物理、化学等等学科。到21世纪边缘学科还会增加,文科和理科是否真能互相渗透,我想创新就在这些边缘的、渗透的地方。
  给我20分钟的时间,讲不完就自动下台,现在我讲完了,纯粹是一派胡言,请大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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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
先声明一句:对于“文化”的含义的理解五花八门。我在这里所说的“文化”是广义的文化,包括人类创造的物质和精神两个方面的一切优秀的东西。
  传统文化代表文化的民族性,现代化代表文化的时代性。二者都是客观存在,是否定不掉的。二者之间的关系是矛盾统一,既相反,又相成。历史上所谓现代化,是指当时的“现代”,也可以叫做时代化。
  所谓现代化或者时代化,必须有一个标准,这就是当时世界上在文化发展方面已经达到的最高水平。既然讲到世界水平,那就不再是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的事情。因此,不管哪一个时代、哪一个国家的现代化,总是同文化交流分不开的。文化交流是人类历史上以及现在人类最重要的活动之一。现代化或者时代化一个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进行文化交流,大力吸收外来的文化,加以批判接受。对于传统文化,也要批判继承,二者都不能原封不动。原封不动就失去生命活力,人类和任何动物植物失去了生命活力,就不能继续生存。
  在历史上任何时代,任何正常发展的国家都努力去解决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矛盾。这一个矛盾解决好了,达到暂时的统一,文化就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国家的社会生产力也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经济就能繁荣。解决不好,则两败俱伤。只顾前者则流于僵化保守;只顾后者则将成为邯郸学步,旧的忘了,新的不会。
  中国历史上的事实可以充分证明上述的看法。试以汉代为例。汉武帝在位期间是汉代国力达到顶峰的时代。在政治方面和经济方面都有辉煌的成就。在文化思想方面,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以说是保存传统文化的一种办法。但是当时的人们并没有仅仅对儒家思想抱残守缺,死死抱住不放,而是放眼世界,大量吸收外来的东西。从那时候起,许多外国的动物、植物、矿物,以及其他产品从西域源源传入中华,比如葡萄、胡瓜、胡豆、胡麻、胡桃、胡葱、胡蒜、石榴、胡椒、苜蓿、骆驼、汗血马、璧流离等等都是当时传入的。西域文化,比如音乐、雕刻等也陆续传入。稍晚一点,佛教也传了进来。另一方面,中国的丝和丝织品也沿着丝绸之路传到了中亚和欧洲。总之,汉武帝及其以后的长时间中,一方面发扬传统文化,一方面大搞“时代化”。尽管当时不会有什么时代化或现代化之类的概念,人们也许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在进行这样伟大的事业;但是他们确实这样做了,而且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历史的辩证法就是如此。文化交流大大地促进了汉代文化的发展,也促进了国际上文化的发展。汉武帝前后的时代遂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光辉灿烂的时代之一。
  我再举唐代作一个例子。李唐的家世虽然可能与少数民族有某一些联系,但是几个著名的皇帝,特别是唐太宗,对保护中华民族,主要是汉族的传统文化做了大量的工作。文学、艺术、书法、绘画、哲学、宗教等文化的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可喜的发展。中华文化还大量向外国输出,日本是一个显著的例子。唐太宗本人,武功显赫,文治辉煌。他是政治家、军事家,又是书法家和诗人。贞观时代,留居长安的外国人数量极大。他们带来了各自国家的物质和精神文化,又带回中国文化。盛唐时期遂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兴盛的时期之一,长安成为当时世界上第一大都会,唐王朝成为经济最发达、力量最雄厚的国家。
  例子还可以举出一些来,但是这两个已经够了。这一些例子透露了一条规律:在中国历史上,凡是国力强盛时,对外文化交流,也可以叫做时代化,就进行得频繁而有生气。这反过来又促进了本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使国力更加强盛。凡是国力衰竭时,就闭关自守,不敢进行文化交流。这反过来更加剧了国力的萎缩。打一个也许不太确切的比方:健康的人,只要有营养,什么东西都敢吃,结果他变得更加健康;患了胃病或者自以为有病的人,终日愁眉苦脸,哼哼唧唧,嘀嘀咕咕,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动。结果无病生病,有病加病,陷入困境,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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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与现代化(2)
清朝末年,被外国殖民主义者撞开了大门,有识之士意识到,不开放,不交流,则国家必无前途;保守者则大惊失色,决定死抱住国粹不放,决不允许时代化。当时许多有名的争论,什么夷夏之辩,什么体用之争,又是什么本末之分,都与此有关。这是一个国家似醒非醒时的一种反映,其中也包含着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斗争。以后经历了民国、军阀混战、国民党统治等混乱的时期,终于迎来了解放。
  在解放初期,我们的国家是健康的。对于传统文化不一概抹煞,对于外来文化也并不完全拒绝。对于保护传统文化曾有过一点极“左”的干扰,影响不是很大。到了“四人帮”肆虐时期,情况完全变了。“四人帮”一伙既完全不懂传统文化,又患了严重的“胃病”,坚决拒绝一切外来的好东西。谁要是想学习外国的一点好东西,“崇洋媚外”、“洋奴哲学”等等莫须有的帽子就满天飞舞,弄得人人谈“洋”色变。如果“四人帮”不垮台,“胃病”势将变成“胃癌”,我们国家的前途就岌岌可危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国家又恢复了健康。我们既提倡保护传统文化,加以分析,批判继承,又提倡对外开放,大搞现代化。纵观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人们不能不承认,这是盛世之一,是最高的盛世,是正确处理传统文化与现代化这一对矛盾的典范。从这正确的处理中,我们可以看出,所谓“全盘西化”是理论上讲不通、事实上办不到的。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西方以外的国家全盘西化过。
  1987年6月6日
  

雅俗文化
雅俗文化作者为《雅俗文化书系》序,题目为编者加。
  在中国,在文学艺术,包括音乐、绘画、书法、舞蹈、歌唱等等方面,甚至在衣、食、住、行,园林布置,居室装修,言谈举止,应对进退等方面,都有所谓雅俗之分。
  什么叫“雅”?什么叫“俗”?大家一听就明白,但可惜的是,一问就糊涂。用简明扼要的语句,来说明二者间的差别,还真不容易。我想借用当今国际上流行的模糊学的概念,说明雅俗之间的界限是十分模糊的,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决非楚河汉界,畛域分明。
  说雅说俗,好像隐含着一种评价。雅,好像是高一等的,所谓“阳春白雪”者就是。俗,好像是低一等的,所谓“下里巴人”者就是。然而高一等的“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而低一等的“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究竟是谁高谁低呢?评价用什么来做标准呢?
  目前,我国的文学界和艺术界正在起劲地张扬严肃文学和严肃音乐,而对它们的对立面俗文学和流行音乐则不免有点贬意。这种努力是无可厚非的,是有其意义的。俗文学和流行的音乐中确实有一些内容不健康的东西。但是其中也确实有一些能对读者和听者提供美的享受的东西,不能一笔抹煞,一棍子打死。
  我个人认为,不管是严肃的文学和音乐,还是俗文学和流行音乐,所谓雅与俗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其目的只能是:能在美的享受中,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人们的精神境界,净化人们的心灵,健全人们的心理素质,促使人们向前看,向上看,向未来看,让人们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人类,愿意为实现人类的大同之域的理想而尽上自己的力量。
  我想,我们这一套书系的目的就是这样,故乐而为之序。
  1994年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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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佛教研究(1)
我接触佛教研究,已经有50年的历史了。1935年,我到了德国哥廷根,开始学习梵文、巴利文和吐火罗文,算是我研究佛教的滥觞。从那以后,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漫长的年代里,不管我的研究对象“杂”到什么程度,我对佛教研究始终锲而不舍,我在这方面的兴趣也始终没有降低。
  “你研究佛教是不是想当和尚呀?”有人曾半开玩笑地问过我。我从来没有信过任何宗教,对佛教也不例外。而且我还有一条经验:对世界上的任何宗教,只要认真地用科学方法加以探讨,则会发现它的教义与仪规都有一个历史发展过程,都有其产生根源,都是人制造成的,都是破绽百出,自相矛盾的,有的简直是非常可笑的。因此,研究越深入,则信仰越淡薄。如果一个研究者竟然相信一种宗教,这件事情本身就说明,他的研究不实事求是,不够深入,自欺欺人。佛教当然也是如此。
  那么为什么还要研究佛教呢?要想圆满地回答这个问题,应该先解决对佛教评价的问题。马克思主义对宗教的评价是众所周知的,从本质上来看,也是正确的。(参阅赵复三,《中国社会科学》1986年第三期,《究竟怎样认识宗教的本质》)佛教这个宗教当然也包括在里面。但是我感觉到,我们过去对佛教在中国所产生的影响的评价多少有点简单化、片面化的倾向。个别著名的史学家几乎是用谩骂的口吻来谈论佛教。这不是一个好的学风。谩骂不等于战斗,也不等于革命性强,这个真理早为大家所承认,可惜并不为这位史学家所接受。平心而论,佛教既然是一个宗教,宗教的消极方面必然会有。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如果我们说佛教简直浑身是宝,完美无缺,那也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但是佛教在中国产生的仅仅是消极的影响吗?这就需要我们平心静气仔细分析。从整个世界自古至今文化发展的情况来看,一个文化,不管在某一时期内发展得多么辉煌灿烂,如果故步自封,抱残守缺,又没有外来的新成分注入,结果必然会销声匿迹,成为夏天夜空中的流星。打一个未必很恰当的比方,一种植物,必须随时嫁接,方能永葆青春;若放任不管,时间一久,就会退化。中华民族创造了极其卓越的文化,至今仍然没有失去活力,历时之久,为世界各民族所仅见。原因当然是很多的,重要原因之一,我认为,就是随时吸收外来的新成分,随时“拿来”,决不僵化。佛教作为一个外来的宗教,传入中国以后,抛开消极的方面不讲,积极的方面是无论如何也否定不了的。它几乎影响了中华文化的各个方面,给它增添了新的活力,促其发展,助其成长。这是公认的事实,用不着再细加阐述。
  我们过去在评价佛教方面,不是没有问题的。一些史学家、哲学史家等等,除了谩骂者以外,评价也往往失之偏颇,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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