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于此,不能不叫人感到异常蹊跷和惊奇。”
“我敢肯定老爷庙水下一定有‘湖怪’,因为有人曾经亲眼目睹过那‘湖怪’,说它长得像几十丈长的‘大扫帚’,也有人说它像一条‘白龙’,还有人说像个张开的大降落伞,浑身长满眼睛,还闪着‘金光’。不仅如此,一旦‘湖怪’出现,鄱阳湖上空必定是风雨雷电同来、啸声震耳欲聋,而鄱阳湖内也如翻江倒海一般。黑夜里,湖面上还会闪烁出巨大的荧光圈,附近老百姓的井里也会发出奇怪声响……这‘湖怪’会不会是你说的那道不可思议的红色发光物?”
“它是不是红色发光物我可不知道。”刘国全神色严峻地注视着仪表板灯,若有所思。后来,他就讲起日本运输船“神户丸”的故事。那是1945年4月16日,当时2000吨级的日本“神户丸”号运输船装满了从中国各地掠夺而来的金银财宝,从鄱阳湖畔起锚,准备出长江回日本。当“神户丸”行驶到老爷庙水域时,突然无声无息地失踪(沉入湖底)了,船上200余人无一逃生。消息传出后,驻九江的日军大为震惊,立即派出一支优秀的潜水队伍,到事发地进行拉网式的搜寻。然而,令人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在30多米深的水域内,除了山下提昭一人外,其余的潜水员均一去不复返。而山下提昭上岸后,也是神色异常、恐惧万分,说不出话来,不久便精神失常了。抗日战争结束后,国民党政府自然不会放弃“神户丸”号上的财宝,于是专门请来了以美国著名的潜水打捞专家爱德华&;#8226;波尔为首的潜水队。打捞从1946年夏季开始,耗资数万、费时数月,不仅没有找到“神户丸”,潜水队中还有几名成员不幸失踪。更为奇怪的是,所有生还者对打捞过程均三缄其口,真相不得而知。
40年后,爱德华&;#8226;波尔终于向世人首次披露了他在鄱阳湖底失魂落魄的经历。他说:‘几天内,我和三个伙伴在水下几公里的水域内搜寻“神户丸”号,没有发现一点踪迹。这一庞然大物究竟在哪里?正当我们沿着湖底继续向西北方向搜索时,忽然不远处闪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飞快向我们射来。顿时平静的湖底出现了剧烈的震动,耳边呼啸如雷的巨响隆隆滚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我们紧紧吸住,我头晕眼花,白光在湖底翻卷滚动,我的三个潜水伙伴随着白光的吸引逐流而去,我挣扎出了水面……’”
“据我所知鄱阳湖的奇异现象很多年前就引起有关方面的注意。1990年江西省政府曾组织过一批专家考察队到鄱阳湖水域考察,海军方面还派去了几名优秀潜水员协助。他们潜入水域后,发现方圆几十里根本找不见沉船的踪影,千百年来在此沉没的大小船只竟都不翼而飞了。当时随队考察的一位名叫申大海的潜水员心有不甘,便决定与助手小王一起私自入水取样。3个小时后,申大海再也没有回来,小王就鸣枪报警,全体潜水员下水搜寻,却始终找不见申大海的踪影。直到第二天下午,当地农民在老爷庙后15公里的昌芭山湖才发现申大海的尸体。昌芭山湖不仅高出鄱阳湖12米,而且与鄱阳湖互不相通,申大海的尸体怎么会在此出现了呢?这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真不知道当年我乘坐的那条船掉进了魔鬼三角州没有!”黑子按捺不住地笑了起来,“到了县城,我一定要去看看那条船。”他说,“我就是乘那条船离开都昌的。”那时候他是多么年轻!其实还是一群孩子。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而内心深处却是一片茫然和惶恐。他们乘船沿着航道蜿蜓而下,广阔的湖水哗啦啦的奔流。望着湖岸上忙忙碌碌的村民以及青砖黑瓦的屋脊,他在想,总有一天这些也将会被湖水冲走。这时我们的汽车已进入七角境内,沿途一个又一个村庄都在笑谈中一闪而过,汽车在公路上行驶就像轮船在水上航行一样,又快又稳当,遇到缓坡,它轻轻起落,仿佛在低声吟唱。在我看来,他此刻已同这辆高速汽车融为一体了,我们返还故里,思想一无是用,生命在车轮中舞蹈,新生或者毁灭。也许只有那些翠绿的柳枝,才裸露着他的心声。“伙计,你这车开得还真是不错啊,”刘国全表情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禁不住夸奖起黑子,“你在部队也开车吧?据说部队学开车都要6个月以上。”
“没有。我只学了3个月,但被教练从汽训队赶回了连队。”
“为什么?”
“那教练有一个坏毛病,每次都暗示我买些烟啦、酒啦甚至麦乳精什么之类的东西送给他,所有的学员都这么做了,可我没有。有一次,我们开始跑长途驾驶,在一条U型山道上,我开着一辆解放CA…10型军用卡车,我正在踩住离合器给车换档减速时,他突然一脚踩死车刹,结果汽车熄火了,他命令我拿上摇把下车摇300转,我把摇把往地上一扔,我说我不干了,这样,就重新回到了连队。幸好连队车多,我也就有机会经常去试车了。”黑子一直没有停车,车速仍然很快,时速一直是100公里。只有在度过一座狭窄的双行道公路桥梁,看见前面还有其它车辆时,他才不得不沿着分道线,把时速减低到30公里,简直是在可怜地爬行了。可一有机会,车便猛冲过去,一口气把五六辆车甩在后面,只见烟尘滚滚。
汽车刚刚驶入七角公路收费站,又一次被一辆警车给拦住在路中间,命令我们停车。“怎么回事?”我大惑不解。
一个警察走过来:“我们正在调查一棕涉嫌拦路抢劫案,你们需要接受调查。”
“拦路抢劫?”
“是的,没错,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有一个老头在北炎走在路上被人抢了,那老头报案说抢劫者是开着一辆挂着G字头的九江车牌的汽车。”
“可我们没有去北炎呵。”那老头居然蠢到这般地步,怀疑我们抢劫,这种情况黑子和我们还很少碰见过。这事真是稀罕,大大出乎意料,我们笑了起来。我们只好跟着警察来到七角派出所办公室,在草坪上等了2个小时,等他们打电话找那个死老头问清楚情况。警察告诉我们,“没事,你们可以走了。你们的外型和汽车的颜色都跟老头说的对不上号。”
“那老头看见的车是什么颜色呵?”
“白色。”
“白色?哈哈,我喜欢,看来下次我们得开一辆白色的车。”黑子把浅灰色的西服搭在肩上,好像那是一只围巾。他莽撞、粗野。他跳上车,我们继续上路。很快,和煦的太阳挂在了中天,春风微拂,田园阡陌,凝翠载红,都昌县城的烟云己遥遥在望。 。 想看书来
刀锋7
7
在我们眼前,整个都昌县城在鄱阳湖碧绿的湖水簇拥下静静地横亘,城市上空,一片湛蓝。灰色的楼群,像火柴盒一样沿着宽阔的街道,自北向南,鳞次栉比地排开。那些戴着头盔,穿着夹克衫,骑摩托车的小伙子在街道上游荡,他们看上去一个个狂放不羁。政府公务用车好像一律都是黑色桑塔纳,那司机(当地人称之为掌握方向的书记)也全都是衣着笔挻、一幅鄙夷不屑的神态。他们要么抢道行驶,要么冲到我们的汽车前面,要么迎面驶来,在我们周围使劲按喇叭,声音尖厉刺耳,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在一些以碎石铺路的小巷里,手工匠们拎着工具箱,低着头,衣冠不整,穿一双破旧的解放鞋,匆匆消失在狭窄幽暗的小巷深处。一群姑娘则在我们的车前蹒跚走着,没有谁有意打量我们,却好像谁都明白我们是什么人、干过什么事。商店五花八门,出售各式各样的商品。我们向左转入东风大道,发现一幢高大的建筑物之间有一小块既安全又幽暗的空地,我们把车就停庄这儿,车头对着街口,然后去找公共电话,让一个叫邓世明的黑子的战友过来接我们。
不到20分钟,邓世明便来到人民广场与东风大道交叉的一个拐角,把我们接走。邓世明住在南门口大街,在一家银行当职员,同一个名叫李青霞的漂亮女孩结了婚。李青霞身材丰满,肌肤白嫩,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唇,一幅典型的江南美女长相;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黑子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好感。李青霞的舅舅在县委组织部当部长,她野心勃勃,一心想嫁给一个国家干部。邓世明这小子个头不高,长得结实精干,两眼炯炯有神,一笑起来脸上总是有两个小酒窝。“哈哈,果然是你呵,黑子,”他大声喊了起来,接着就一把抓住了黑子的手臂,“好久不见,伙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不久。刚从老家过来,顺便来看看你们。”
“这俩位是你的朋友?”邓世明微笑地看着我们,“怎么也不跟我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丁仆,作家;他叫刘国全,海员,俩位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你好,伙计,早就听黑子讲到过你。”我一边握了握他的手,一边笑着说。我看见李青霞的眼睛总是在怔怔地望着他,她站在那儿,面无表情。
“伙计,你还在广西吗?”
“是的。”黑子问他,“其他战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大部份战友复员后都在老家务农。”
“你怎么就不回老部队去看看呢?”
“我也想呵,可是没有假期。要知道我们班就有好几个战友牺牲在那里。那时候,他们把我们绑在坦克上开赴战场,真他妈的有意思!”
“是的,”黑子笑着说,“可我没有被人绑在坦克上。”
“那是因为你个子比我大!”邓世明不服气地说,“好了,不提这档子臭事了。比起那些在坦克上被越南人活活干掉的战友,我们还是捡了一条命回来;这不,我们不是又见面了?黑子,说实在的,你很有才华,但个性太强;既然你还在部队,就得要改改你的性格,这对你有好处。”
“不错,伙计,你说得都对!”黑子说,“我知道我性格不好,但有些事情不单是性格问题,要不现在我还会是一名战士?”
“哈哈,你终于肯承任自己的缺点了!有进步,有进步,”邓世明说完就在黑子背上捶了一拳,边笑边嚷,脸颊上那两个小酒窝也随之舞动了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伙计,部队就是有那么一些混帐的领导,不要说是你,我三年服役期满打报告申请退伍,还得要去送礼走后门。这些家伙真是太黑了!总是爱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吹毛求疵,总是喜欢给别人穿小鞋,把病态的残忍说成是执行必要的纪律;这算什么嘛?简直是小鸡肚肠!”
“行啦,”黑子说,“这都是现实,我们改变不了。”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现在,我们找家酒店先去吃饭,下午我再带你去看看王明亮的老婆和孩子,她他妈的可真不容易呵!王明亮牺牲以后,政府一直都说要给她安排工作,可是一直都没有兑现。”
我们来到一家位于十字路口的酒店。邓世明点了不少菜:豆豉爆肉、干锅焖麂肉、青蒸鳊鱼、箩卜煮鲢鱼头、韭菜炒长臂虾、豆参炖排骨、紫皮蒜蓉黑蚬。最后,他还特意给我们要了一笼都昌饺头粑。据说饺头粑不仅是都昌特产,也是江西著名的特色美食。每个节日都昌人都会去做饺头粑。对此,黑子也表示认可,“没错,伙计,是这么回事。”他不容置疑地肯定。但他说,他好久都没有吃过饺头粑了。饺头粑吃起来既柔软润滑,又鲜嫩可口,的确是百吃不厌。
我后来了解到其做法是:首先是用好的晚米,先蒸熟,等凉了再用磨磨碎,当然是越细越好;第二步再用热开水和米粉揉搓到一定的火候,也就是不粘手,放在手里也不容易变形;第三步则是取一小团粉放在手里做捏成一片簿簿的,形状如北方的饺子皮但要比饺子皮大一些的粉皮;第四步就是把炒好的菜(菜要切细,且不能炒得太熟。)放到捏好的粉皮里面轻轻用手指捏压封口;最后一步就是等做完了若干个后,就放在锅里蒸,当然和蒸包子差不多了,但关键是火候。
这个春日午后,黑子和我、刘国全、邓世明以及李青霞坐着喝酒,边聊天,边情不自禁地大声嚷叫。幸福的生活就像都昌遍地的桃花一样开放。
我们醉醺醺地拖着脚步走出酒店上车,“这次由我来当一回‘书记’。”邓世明说,“你们不知道那条路怎么走。”,他把车驶向城区另一头,转入一条泥土公路。路况糟糕极了,汽车颠簸得更厉害。前面就是王明亮家,位于都昌县城郊的东山乡,周围有几颗高高的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