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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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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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5章第3~5句做了精心准备的布道。他在结束的段落中阐述了在我们小小学院的生活中,发生的一次又一次磨难,以及它怎样塑造了坚忍、忠诚和耐心。
  我们希望将变为许多人“丰富的生活”的一种结果,在上午会议结束时出现,当时,布兰奇和林弥励说她们想提供一笔资金,使之成为一个开端,她们各自的班级将加入,将来甚至可能发展为值得广大校友支持的事情。哈丽雅特、林弥励、布兰奇和我对此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决定让这笔钱成为给“金陵妇女互助会”的最初的礼物。“金陵妇女互助会”是一种组织,将是我们家政班妇女互相帮助的一种合作性组织。6个月之后,其中一些人将作为纺织者出国。她们将需要织机和一些资金等。我们甚至可以用贺川提供的奖学金劝两位校友去日本学习。对中国人来说,这么做意味着“坚定地面向耶路撒冷”,但奇迹正在发生,为什么不让它发生呢?如果我能让程夫人也去,这将妙不可言,因为她仍有创造力,而且亟须离开。这些夜晚人们不得不上床取暖。我现在用厚毛毯裹着自己,但仍在打颤。
  11月14日,星期一如果学生们不能一次支付全部费用,今天是她们该付第二笔学费的日子。但已有3位学生说家人生病,无法支付。我们该安排学生们做更多的工作以挣足学费。
  下午,下关圣公会的牧师来访。他们的大院是一个动荡不安的真正的难民中心。下关正在进行“清除废墟”运动,凡是这一工作有所妨碍的房屋都要拆掉,房主只能得2美元,并被告知必须立刻搬走。据说这里将要建某个军事中心,但人们不太确信是什么样的军事中心。
  《南京日报》又有一篇文章反对白人,慢慢地这种宣传会找到滋生的土壤,而我们不知道还有多久,一万人将反对我们。
  今天我核算10月份的账目,但9月份的还未算完。
  哈丽雅特正在做一项不错的工作,砍倒没用的树,做成柴火。程夫人、秦夫人和我到南山排屋(公寓房),看能否设置排水系统将地下室的水排出。
  大使馆的史密斯先生和“辛格”缝纫机公司的德贝西(Debessy)先生来访。德贝西先生对参观大楼和听有关我们难民所之事很感兴趣。
  11月15日,星期二昨天的报纸今天才到,登了一幅长沙的凄惨图片,看上去这座城市很快就要沦陷。我想知道朱、左敬如和娄遵宜在哪儿。似乎那儿正在实施焦土政策。
  今天中午,侯医生和夫人邀请程夫人和我,参加由侯夫人和女佣准备的午餐。从未吃过比这更好的食物。蔬菜烧得甚至适合国王吃,价值10美分的鱼加点萝卜做成一道美味的菜。她是个好厨师!可怜的她不能回到自己现在的空房子里去,而住在汇文中学的宿舍。侯医生和夫人看上去憔悴、疲惫。
  今天下午没有上体育课(棒球)。4时集合的那个班洗白菜,准备让另一个班星期四用盐腌。
  天气很冷,但姑娘们干得兴高采烈,一小时洗了很多。
  我听说贵格会派的传教士今天回来了。
  11月16日,星期三今天似乎一事无成。上午为教师会议做准备。12时30分去卫理公会教的妇女之家,参加为格里希小姐准备的3桌宴席,是汇文中学的一名律师请的客,他自去年秋天撤离以来,一直在金陵大学的财会处工作。
  我不喜欢人们经常请客,因为,在我看来没有时间吃这些即使在平常也是奢侈的饭菜。这些天来有许多人需要食物,但只有很少人生产来满足这些需要。
  今天下午4时,我们召开了一次教师特别会议,决定对实验班采用一种新的考试办法。我们将采用考查的方式,把成绩分为“合格”与“不合格”两种,并给那些具有创造性思维和独创能力的学生加分。此外,我们还制定了新的计分方法,从12个方面对学生加以考核,如诚实程度、协作能力等。我们希望把重点放在学生的行为和习惯上,而不是分数上。
  哈丽雅特今天被狗咬了一口,仍在卧床休息。
  天气仍然很冷,我们正在考虑今年冬天学生的取暖问题。
  11月17日,星期四今天的天气仍然晴朗而寒冷,格里希小姐早上过来看了看,并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她迫切想回南京,并打算下个学期回来。最近两个星期她一直呆在这儿。晚上,她和在汇文中学排练的学生们一起唱圣诞赞歌,白天则倾听中国朋友述说他们的悲惨遭遇。
  下午4时30分,由于海伦·丹尼尔斯明天就要回上海了,我去她家与她告别,但她不在家,于是我和她的厨师聊了半天。这位厨师刚从庐州以南的一个村庄回来,他对我讲述了许多发生在那里的惨案,数量之多,足以写成一本书了。他告诉我,有6个日本兵闯进了城南的一个村庄,其中的两个日本兵被杀死了,另外4个逃回去报告了他们的上级,结果,日本军队摧毁了整个村庄,许多人惨遭杀害,包括男人、妇女和儿童。他说,城区附近10~20里之内的村庄全部被夷为平地,以防游击队在此藏身。城东的铁路被游击队炸毁了,而日本人的报复则是摧毁整个村庄。




魏特琳日记1938年(九)(6)



  日本人似乎也去了他们的村庄,发现那里有稻草,便让他们把稻草送到城里的日军医院去。
  他说,医院里许多得了传染病还没有死的士兵被紧裹在衣服里,放在木柴上(木柴都是从家具或房门上拆下来的),被活活烧死了。尽管我无法相信,但他坚持说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
  给我们送衣服的老工人苏先生说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的房子被烧了,土匪对他穷追不舍,因为,他们以为他有钱。听他说在合肥,中国人被禁止进出这座城市。
  今天来了3个日本人——1名军官和2个士兵,我带他们去看了那些女勤杂工们,并告诉那个军官,其中一些女勤杂工的丈夫被日军杀害了。那个军官说:“我很抱歉。”他说,他曾在神户的圣经学校学习过。
  南京城里出现了许多崭新的轿车,都是傀儡政府的车。
  11月18日,星期五现在是晚上10时30分,我刚刚在麦卡伦那里(就是麦克林以前住过的地方)开完会,这既是一次教友聚会,也是一次工作会议。凯瑟琳和我是6时30分去的,并在那里吃了晚饭。会后,尽管我们反对,贝茨还是坚持把我们送回家。我不想在没有路灯的黑漆漆的街道上行走,同样,我也不希望贝茨一个人在这样的黑夜回家。
  在这里,我们的工作面临着困境:我们既需要更多的工人和更多的资金来开展大有益处的救济工作,但同时我们又需要这些工人去西部地区筹集更多的资金。
  报纸上登了一则声明,说长沙已被夷为平地——这便是彻底的“焦土政策”。如果所有的中国人都能迁走的话,那么占领者们的确将得不到任何“工具”或苦力,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公布的数据,通过中央统配局出售的鸦片月销售额已达200万美元,而海洛因的销售额也已达到300万美元,我认为这些数据是真实可靠的。想一想吧,这竟然会发生在一个极端贫穷、缺少工业生产能力的城市里!日本人从中收取一定的税款,但整个分发工作似乎都是由中国人操作的,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政府监督”的名义下进行的,毒品也被称为有益的药品。
  今天从成都来的沃德主教来到我的办公室,他只呆了一会儿。下星期一我们邀请一些中国朋友吃午饭时,他将会再来,这些中国朋友都有亲戚在成都。
  罗小姐已经从上海来到了南京,现在正在邻里中心的一个小公寓里收拾房间。她将访问附近的百姓,还可能给附近的女孩子们授课。今年,我们为这些孩子们所做的事情太少了。我们现在很少能挨家挨户进行服务了。身体弱小的朴先生和他的妻子在那里照看房子,他们的情况还不错。
  安娜把你们10月24日从芝加哥写的信带来了。我真想知道你们是否已收到我托鲁丝带给你们的日记,已经送走6个月了。
  11月19日,星期六天气依然晴朗,但已经不很冷了,不用烧火取暖,人们也能受得了。我们从芜湖订购的煤已经运到了下关,但因为没有卡车而无法运过来。里格斯先生曾经帮助过的那家卡车公司现在生意很好,每天的收入约50美元,自然不愿意来为我们运煤了。
  今天下午,一些实验班的教师考察了明德学校的工作。那里现在有80名学生,都是姑娘和年轻妇女,她们半天学习,半天工作。她们的工作包括编织长袜和毛巾,做园艺工作,还要自己做饭。她们每月要交3美元的伙食费,每学期的学费是15美元。她们还要做糖和饼干等食品。周明宜(音译)夫人是这个学校的教务主任,她的工作效率很高。
  下午1时~3时。我去检查了宿舍和教室里的课余活动——救济工作。我们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全天监督这些工作。
  今晚,有9名高二的女孩子来做游戏,我们在游戏过程中觉得没有必要再吃点心了。
  11月20日,星期天星期天早上我呆在家里,因为,很多人喜欢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而且我今天要参加三个礼拜:下午两次,晚上一次。早上,我起草了一份关于纪念学校“创始者节”的报告,也快抄写好了。此外,还有4个报告和数百封信要写,我却没有时间。
  今天,飞机频繁出动,进行轰炸,报纸上也全是关于是否应该封锁长江的争论。
  中午,我被邀请去王太太家,她人很好,在学校教音乐,她的丈夫在参加孙中山先生的奉安大典时被拥挤的人群踩死了,那时,他已经在外交部门工作了30年。王太太现在每周上5节课。
  在今天的英文礼拜上,沃德主教发表了讲话,特威纳姆教堂里太黑了,他无法照着发言稿讲话,而且他没有对我们去年冬天的勇敢的行为加以评论。
  海尔·莫兰德夫人和她的小女儿已经返回南京。
  今天天气阴郁而寒冷,似乎要下雪了。
  11月21日,星期一整个上午我都在核算账目,试图写出9月和10月的财务报告。
  中午12时30分。我去了美国大使馆,并在那里和沃德主教共进午餐,在座的还有麦克丹尼尔斯和特里默医生。麦克丹尼尔斯是第一位回到南京的外国记者。或许你们还记得,他是去年12月7日乘日本军舰离开南京的。汉口陷落时,他就在那里,他说,由于交战的地方远离市区,所以那里的情况与南京大不相同,但他也承认,武昌的情况或许与南京更相似。沃德主教充满希望地谈起了西方及其不断增长的反对战争的决心。我们都无法理解那些汉奸的行为,要知道,南京大街上崭新的流线型轿车越来越多,而且开车的大部分都是中国人——都是新傀儡政府的人。人们都相信,中国在日本人的统治下是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所以,我个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卑劣地充当汉奸?!11月22日,星期二我早上5时15分就起床了,以便和陈希瑞小姐一起去火车站。她要去中华中学和其他几处房产,这些都是属于她哥哥的房产。她哥哥是一位医生,去年突然去世。我们找到了一辆出租车——有些地方已经有车了,车费是3美元,而两年前只要12美元。




魏特琳日记1938年(九)(7)



  很高兴我陪她一道去了,由于我担心她一个人买不到票,所以我陪她一起去买票。所有乘客都在同一个窗口买票。售票处开始卖票前,外边就已经有很多日本人排起了长队,有男人也有女人,而中国人的队伍则更长,其中大部分是男人。陈小姐排在大约第20位。当售票处终于开始卖票时,中国人的队伍仍然静止不动,必须让日本人先买,还有一名日本军官在旁边监督,这名军官不停地把中国人往后推。眼看着中国人根本没有买票的机会,我慢慢走到那个军官面前,微笑地问他会不会说汉语,他说他会一些。我便问他是否能看懂墙上的大幅标语“日中合作”,他说能看懂。我告诉他这种售票方式是无法带来永久和平的,也不能称之为合作。他微笑着承认的确如此。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他或许有些惭愧,因为,我看到他让日本人的队伍停了下来,允许大约20名中国人买了票,陈小姐几乎是最后一个才买到票。
  在车站等车时,我看到大约500名伤兵被运上火车,大部分伤兵可以自己行走,但也有大约3卡车的伤兵是用担架抬上火车的,还有30多个日本女人在安慰他们,其中一些女人还想去抬担架。车站里和公共汽车上的平民越来越多了。
  回去时,天气很冷,我打算乘公共汽车回去。我登上一辆公共汽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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