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揽月的步子停了,他疑惑地看去,竟发现已到了大堂。皇祖母端坐在大厅之上,盛装出席。而另一边,坐着的,竟是难得的稀客——丽妃娘娘和她的父亲,也即是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郁。
他眸眼无波。淡淡地对上座的惠妃请了安,便不再言语。倒是揽月拽着他的袖子,小声的提醒道,“随哥哥,我额娘和爷爷也来了。。。”
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那司马郁倒是识相,连忙起身施礼,“草民见过随王爷,久闻随王爷年少英才,今日一见,老夫着实佩服。。。小月能在府上叨扰,真是。。。”
“过奖!”他淡淡一句泼灭了那厢拍马屁的激情,顿时大堂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偏偏惠妃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盯着辛随看,像是怎么也看不够。辛随一时间有些恼意,什么时候,人人都能来隋王府了?对这样的人,本就不待见,今日来了,想必没什么好事,更何况,他心里惦记的人儿,又要晚点见到了。
见他的眉头紧拧,揽月羞涩地垂下头,拽着他的胳膊更紧了几分,娇弱的身子紧靠着他,像是要合二为一。她以为,随哥哥是等不及皇帝爹爹了,难道,他也盼着皇帝爹爹来吗?心中窃喜,那丝女儿家赧然的羞涩更甚,她低低地靠着她,偷笑着,脸上的红晕更见犹怜。
“随儿,先坐吧!上了一天的朝,恐怕也累了,来人,给王爷赐座,顺便上些补品!”一直不曾说话的丽妃很是大熟人的主母范儿,关心着脸色如常的辛随。
“随儿?”辛随还未只言片语,上座的惠妃一边品茗,一边冷哼,“这个称呼,丽妃娘娘叫,是不是有些不恰当?哀家可不记得隋王府什么时候易主了?”
“太妃娘娘恕罪!”丽妃自然听出了话里的端倪,只是依旧不卑不亢,“臣妾只是自觉是王爷的长辈,所以,有些越矩了,还望娘娘恕罪!”
“没什么大大碍,只是,以后注意着点,别让人瞧着了笑话,说我们皇家不懂规矩,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要想高居,得先看看自己的分量,别拿自己太当回事,不然,这后宫,可不是那么舒坦的。。。”
抿了一口茶,幽幽地叹息了口气,眼角瞥向辛随,他一副漠然的表情,再看向丽妃,似乎还略有不甘,只是她还没来及多说,就听闻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一行大礼过后,丽妃便有些耐不住了。见皇帝往上座走,她很不识趣地跟了上去,硬要皇帝抱着她。惠妃厉眼一斜,惊得皇帝立马对丽妃大喝,胡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自家女儿,一点礼义廉耻都不知道,还懂规矩吗?
丽妃讨了个没趣,还是在自家爹爹和女儿面前,被如此一番羞辱,却也只得赔笑着点头称是。惠妃倒没说什么,只是对皇帝和一干闲杂人等的到来,有些不耐烦了。皇帝也是眼尖之人,他得靠着隋王府的人,自然礼貌周全,
“皇额娘,今儿个朕来,是有件大喜事来和额娘商量的。”皇帝一边说,一边瞅着辛随和揽月看。
揽月的笑意更浓,而辛随的脸上,顿时一片冰霜。惠妃一听,自然也明白得八九不离十,却不好点破,便顺着他,“哦?隋王府有喜事了?这个,哀家怎么不知?”
“呵呵,不是正要和额娘商量嘛,您看随儿也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揽月从小就在您府上长大,如今也过了破瓜年华,他们俩从小就是朕和额娘看着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额娘您看,让揽月做随儿的王妃可好?”说到最后,皇帝几乎是喃喃自语了。因为,他扫视到了辛随眼眸里的寒意,还有惠妃的浅笑,那绝不对不是好兆头!
沉默了许久,惠妃依旧品茗,辛随的脸,几乎可以拿去冻食材了。良久,惠妃才懒懒开口,“这倒是件喜事。。。”皇帝闻言,立刻眉开眼笑,丽妃和司马郁,也皆大欢喜,却听到惠妃的但是,“但是,随儿的终身大事,岂能如此随便了事,就算随儿答应,哀家也不答应!随儿是哀家的心头肉,他的幸福,是哀家一辈子要操心的事,你就如此草草定下,岂不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面对惠妃的指责,皇帝吓得冷汗直冒,一时间有些支吾,“不是,皇额娘,朕这不是和您商量着吗?朕知道随儿的终身大事很重要,但是,揽月是朕的女儿,自然是身份尊贵的,更何况,揽月也是爱随儿的,您不信,您问问,揽月,你喜欢你随哥哥吗?”
“我喜欢,父皇,皇祖母,我喜欢随哥哥,不,我不是喜欢随哥哥,”看着众人脸色微变,她羞涩的一笑,“我爱他,我爱随哥哥。”
“额娘,您看,这不是。。。”皇帝谄媚的笑着,毫无君王的威严可在。惠妃一皱眉,看着辛随,“随儿,你看呢?祖母倒觉得,坤啸更适合王妃的位子!”
“额娘!”“太妃!”“皇祖母!”除了辛随,其余等人,皆是惊呆,瞪着老太妃,她,是不是老糊涂了?
讶然之余,大家更着急知道隋王的答案,只见辛随的脸上已经毫无表情,众人的话,也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思考:他已经到了弱冠之年,也就是说,他可以娶她了,只是,要怎么样名正言顺地给她一个名分,要怎样光明正大的娶她呢?
“随哥哥。。。”可怜兮兮的揽月拽着他的手,他这才回神,茫然地看着她,眉头皱起,有事??
“随哥哥,你会娶我吗?”揽月一咬牙,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带着希冀和浓浓的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更。。。
啦啦啦。。。
花花花。。。
哭哭哭。。。
67
67、第六十五叶 。。。
“不会!”本来安静的华堂之上,传来一个坚定清脆的女声,接着,潇洒英气的女子仗剑入内,眉宇间的豪气,更使得她清新出尘。
“坤啸,你说什么?”皇帝怒视着风尘仆仆而来的女子,怒不可遏。
“父皇,皇祖母!”坤啸对上座施了一礼,然后走到辛随和揽月的面前,对揽月心存内疚,“对不起,揽月,他不能娶你。。。”
“坤啸姐姐,难道你也喜欢随哥哥,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吗?你也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吗?”揽月的泪花晶莹,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得不肯落下。
坤啸不语,反而看向辛随,“我可以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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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阁前院。
“你想说什么?”他的眉心微皱,脸上已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坤啸走到他前面,良久地注视着他,最终他不耐烦,抽身就要离去。
“我想你告诉我一件事。老实告诉我,不要骗我。”她立马说出口。
他顿足,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要是你很闲的话,可以再去外面流浪一段时间,我不会再派人去找你了,你自便!”说着,便又要走。
“你难道没有在乎的人吗?你难道真的就这么无动于衷吗?那你告诉我,那个人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这么多年,你居然瞒过了我们所有人,你果真是金屋藏娇!”他身子一僵,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有些愕然。
坤啸扬了扬嘴角,再次回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你不用惊讶,我只想让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他沉默不解,死死地盯着她,她难道见过她?她跟她说了什么?可是,她怎么会见到她?难道。。。
他来不及等她的回答,拔腿就往随心阁冲去。身后传来坤啸清脆的声音,“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最好不要骗她!”一路上,脑海里有太多的想法在挣扎着。她怎么了?她会胡思乱想吗?她为什么会和坤啸见面?她如何能出得去?就算金屋,也藏不住她吗?
风风火火的闯进密室,暗影头一次见主人如此的慌张,虽然以前见里面那位也会如此着急,却没有这般的慌乱,不由得有些诧异。来到机关小楼前,他竟没有看到她设计的机关和问题,一路上顺畅无阻,本来该兴奋的,他却倍感压抑。这样的反常,七年来从未有过,就算她偶尔撒娇,也会出更难的题目来考他,而这次。。。
心下更加焦躁,他加快了本就飞速的脚步,心跳快得吓人。来到塞巴斯酱时,里面一片死寂,以往她的笑声和故意吓他的声音,也一并无踪。大门外更是寂寥无比。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全身迅速下降到冰度以下,那般的冻彻他心。
一脚踹开大门,空无一人的一楼静悄悄的。他飞快上了二楼,仍是空旷得让他呼吸一窒,踉跄几步,几乎到下。双拳攥紧,一条条青筋迸裂而出,额上的青筋更是暴露无疑,脸色难看得让人想到了阎罗。
心中的那股凉意还未蔓延全身,就听到了楼下一阵嬉笑声。是她!一时间他雀跃,飞快地奔下楼去,刹那间的喜悦从谷底冲向高峰,在眼眸触及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时,立马上前拥住,像是突然得救的死鱼吸到了水分,他活了过来。
辛嫱提着一篮满满的野花,刚走进大门,就被他猛地抱住,那么紧,几欲将她捏碎。他的呼吸急促而且厚重,在她的耳畔紊乱地有些狼狈,心跳在她身体的感应下,有力且迅速,让人不安。整个人就那么急躁地呈现在她面前,她似乎从未见过他这般慌乱不堪的样子。
“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手上的花篮一下子掉在地上,散落一地。她的鼻尖塞满了酸涩,他的怀抱如此的真实,却让她更加不舍,想好要问他的话,却在这一刻,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的声音几乎带着哽咽,带着乞求。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人,会是将中堂府灭门的人,她无论如何,都联想不到一起去。可是。。。
两只小手慢慢的上移,上移,犹豫了半秒,紧紧回抱住他,依偎在他的怀里,好喜欢这份温暖,真想永远不放开。她靠在他的怀里,听他的话,“嫱嫱,你去哪里了?下次我来的时候,不要再让我看不到你了,好吗?你知道,看不见你的存在,我。。。”
“对不起,是我不对,对不起。。。”她轻声低语,泪早已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泪痕,无声无息。
可佳站在不远处,看着屋内的一双人儿,泪眼朦胧。小姐,你的爱情,真的好苦!
准备好晚膳后,可佳上楼叫他们用膳。行至楼梯顶端,就看到了窗边的两人,相依相偎。男子抱着女子,站在窗边,久久不动。似乎已成石雕,化作永恒。
她不敢打扰,站在楼梯处,不上不下,被他们的背影,深深吸引。直到辛嫱动了动,转头看到了她,她才受了惊吓似的低头,小声地道,“小姐,王爷,该用晚膳了。”
“我饿了。”辛嫱可怜兮兮的抬头,映入男子的眼眸里,那丝爱意,柔柔的化不开。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汲取发间的香气,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猫,难道我饿着你了?”
“你没饿着小馋猫,你饿到我了。。。”辛嫱吐了吐舌头,冲他做鬼脸,他哈哈大笑,一个华丽丽的公主抱,将她抱紧,拾级而下,上了饭桌。
“今天想吃什么?”他将她搂在怀里,看着满桌的菜色,在她的耳畔轻喃。她面颊一红,低着头咬手指,“我都要吃。。。”
他得意的笑,将那些食物一一夹到她的碗里,牵起她的手,握在左手中,然后逼她抬头,张嘴,他要喂她吃东西了。
一顿饭多少吃得有些暧昧了。她不问,他不说。两人很有默契地避过那道看不见的屏障,装作习以为常的平静和安宁,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辛嫱偎依在他怀里,享受着这弥足珍贵的温暖,心中的酸楚不知何时,早已涨到了脖颈,他喂的食物,卡在食道,喉咙里一时不畅。
“怎么不吃?今天的食物,不合胃口?”他停下来,眸中带着担忧。她试图从那里面找到一丝丝的虚假,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也看不穿。
心,猛地锁紧。她,脸色煞白。
“嫱嫱?你。。。”
看着他眉头紧皱,脸色发紫,身子无力的倒在桌边,她顿时泪如雨下。紧咬着双唇,双手自捏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早已不知痛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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