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苒桦进屋,慕飞儿翘着腿,端着茶,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萧苒桦绕过慕飞儿的阻拦,自行在杯中倒了一杯茶,小口饮着。:“夜夜留于花柳之中,公子过得快活得很吧?”慕飞儿有意为难萧苒桦,打开了她手中的茶。
萧苒桦轻笑,又倒了杯茶在手。
慕飞儿又打开,如此一来二去,慕飞儿着恼,看向萧苒桦:“本郡主问你的话你竟敢不回!”
方永见慕飞儿过于刁蛮,手中的银针正要飞出,却听萧苒桦说道:“是啊,郡主,我可是花柳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郡主也想试试?”萧苒桦看着慕飞儿有趣,故意逗逗她。
“你!无耻!”慕飞儿拿起茶杯向萧苒桦泼去,萧苒桦也不躲,便见方永上前在萧苒桦身前一挡。茶水刚换,还是烫的,方永的脸顿时被烫得通红。:“郡主,休要欺人太甚。”方永抬眼看慕飞儿,赤着的双眼里带着慎人的戾气,这几日和这个郡主同一间房,哪里不知道她这刁蛮脾气。
“兴平郡主,在下无意冒犯郡主。郡主的骨子里是有皇族的傲气,在下是个风月徒子,脏了郡主的眼,今日起,在下不会与郡主同屋。”萧苒桦本来打听到了师傅的踪迹,心中自是开心,不料这个郡主这么不禁逗,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换成的先前的恭谦。
“我······”慕飞儿看着方永的脸上烫红,心下想着幸好不是烫在萧苒桦的脸上,萧苒桦的一席话却让自己憋屈地无言以对。
“你没事吧?妖孽。”萧苒桦转身,对方永一挑眉。方永眼中的戾气散开,化为一汪春水:“无碍。”
慕飞儿咬着唇,见萧苒桦真的要走,想挽留,又怕没了面子。
正当慕飞儿纠结之际,萧苒桦却向慕飞儿飞奔而来,将慕飞儿压倒在床。萧苒桦在慕飞儿耳边“嘘”了一声,慕飞儿大窘,面色上的红不亚于方永脸上的,她连忙用手去推,却怎么也推不开萧苒桦。
慕飞儿最后推了一下,这下竟推了个空,萧苒桦起身,玩味地看着慕飞儿。
萧苒桦头上的发髻不知是什么时候散去,青丝随着透窗的夜风飘扬,泛出幽香,而她脸上不知被什么利器所伤,纤细的一道血痕划过她白皙的肌肤。萧苒桦身后的方永手上则接着一支锐箭。
“这,这是怎么回事?”慕飞儿看得胆战心惊,想必刚才萧苒桦是想帮自己,自己却却任性地不像话。
“这倒是要问问郡主了,是谁想对郡主下毒手,这毒手都下到我们花满楼来了。”萧苒桦撩起长发,掠在胸前。
“这怎么会?有谁敢伤害本郡主!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是谁!”慕飞儿大怒,站起身胡乱喊了一遍。
“罢了,郡主怎么喊也是没有用的,还请郡主早日还家。我想郡主的爹定会替郡主寻到一个人中龙凤的。”萧苒桦边说边走到方永旁边结果他手中的锐箭。这锐箭看起来就不寻常,镀金的箭身,上等的箭羽,箭锋更是锋利无比。
“我说过,我会一直呆在这里,若我有什么闪失就是你们的过失。”慕飞儿仰头说了这么一句。萧苒桦微微拢起眉头,不再说什么,拉了方永就往外走。
这该死的平安,要是来暗杀她的人是什么高手,还拖着花满楼下水,只怕棘手了点。
“这小娘们,真够刁的。”萧苒桦离了屋子,嘴上就开始嚷嚷,手上却拿了条冷巾为方永敷脸。
方永一笑,不似先前的妖媚,比先前的妖媚灼眼了不少:“娘子既然不喜那郡主,为何好要留她与花满楼,早日遣她回家不是更好?”
萧苒桦手上是在为方永敷脸,心里还在小小地盘算,听方永这么一问,答道:“你当那小娘们是这么好打发的,若果真如此,我还需要这般委屈自己?那平安郡主在廉京里是出了名的野蛮,连她爹都拿她没办法。若就这么贸然将她送回府,被反咬一口的定是我们。”
方永看着萧苒桦一副愤愤然的小脸,对她口中所说的“我们”二字煞是满意。:
“娘子若有什么不便之处,为夫能帮上一点的决不推辞。”
“你如今能帮我的的就是少在外处走动,等着你的老爹回府,我便能送你回府了。”萧苒桦放下手中的冷巾,浅笑道。
方永无言,只是一双眼定定地看着萧苒桦好一会儿才吐出话来:“你就这么想着我走?”萧苒桦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她的钱啊,可不是用来养着些有钱公子小姐的。
方永闷声哼了一下,萧苒桦只当他是鄙视自己爱钱,也不予以理会,两人坐在石阶上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
萧苒桦收起冷巾,仰望夜空,星空璀璨,光芒暖心。萧苒桦鼻中一股酸涩,眼眶红了一圈,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想欧阳云凌那老小子了。
当年萧苒桦还不过七岁幼童,欧阳云凌就日日叫她在小香鼎上扎马步,而自己就快活地坐在旁边边啃鸡腿,边看春宫图。当时自己的心里自然是来气的,但这么久未见欧阳云凌的影子,却只是挂念,挂念。
“娘子,娘子。”方永的几声叫唤将萧苒桦拉回现实,萧苒桦疑惑地看了方永一眼,方永则低低问道:“娘子,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爱上自己?”
萧苒桦望了望天:“我怎么会了解。古人有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概是这样吧。”萧苒桦以为是方永看上了那户人家,玩笑道:“怎么?看上了哪家姑娘?”
方永的脸红了一下,又归于平静:“我若说是你,你觉得如何?”方永抓着萧苒桦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目光深邃。
“要开玩笑也得找个合适点的人选,你这不是在逼良为娼吗?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萧苒桦抽出手,眼珠子一转,不客气地给了方永一记白眼。
方永忍俊不禁:“怎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好好的一番情话被你说得······怎么会和逼良为娼有瓜葛。罢了,不与你戏了,说正事,你到底要怎么赶走那个兴平?”
萧苒桦扬眉一笑:“佛曰,不可说。”
方永看着萧苒桦略带顽皮的目光似漆黑流彩,俊美的面貌宛若少年,若不是先前有见过她的大红嫁衣,只怕也被她骗了。正欲勾唇轻笑时,陆靖扬的脸又在自己脑海中出现,差点忘了,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妖孽,夜深了,你先进里屋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那慕飞儿的脾气是蛮了些,本性还是不坏的。你暂且忍一忍。我明日恰好有空闲,就可以陪慕飞儿去寻她的什么夫君,到时候,你也一起,可好?”萧苒桦笑睇方永,这暗杀什么的,麻烦是麻烦了点,却总好过这刁蛮郡主的纠缠。
“嗯。娘子也要早点休息的好。”方永顺从地从萧苒桦手中接过冷巾,伸手抚了抚萧苒桦脸颊上的红痕,心中掠过一丝心疼。萧苒桦拍拍方永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待方永走后,萧苒桦对着后院的暗角处一吹口哨,只见几个如鬼魅般的身影窜了出来,那矫健的速度,虽比不得锦匿,但也看得出是高手。
萧苒桦将手中的锐箭交给黑衣人,黑衣人双手接下。萧苒桦道:“去给我查一查这锐箭是哪一家的,等查到之后,即刻告知于我。”:“是!”几个黑衣人应声,又以同样的方式卷风离去。
空寂的院子里,独留萧苒桦在院中来回踱步,许久,长叹一口气:“臭师傅,你到底在哪里啊?桦儿在这里撑得有些乏了。”
11。…债主
债主
闷热的气温蒸着翻滚在街道中的汗气,三个漂亮的年轻人在街上显得格外亮眼。
一少女杏眼粉颊,莹肤纤体,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坐在骏马上悠闲地晃着腿,看上去傲气十足。
而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少年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长些的少年清风垂袖,姣好的面容多了些倜傥风流。
少些的少年一身耀眼的红装,金丝带缠身,浅淡的流苏陪着块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快抖动,那少年长了张比女人还妖媚上几倍的脸。
“郡主,你这是逛的第三条街了,还没有能入你的眼的男子吗?”萧苒桦牵着马绳,额头上冒出了些许细汗。
“这不是本郡主看不上眼,是因为这些男子长得实在······痛煞我眼。”慕飞儿毫不留情地看看街上的男子说。
白日的街道上自是热闹,过往的百姓被这三个夏日中闪耀着夺目眩光的少男少女迷了眼,视线一直尾随着三人而去。
“郡主对夫君的要求真是极高。”萧苒桦笑说,却见慕飞儿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在触及到她的视线后,慕飞儿又赶忙避开。
萧苒桦有意叹了一句:“哎,像我这样的花柳渣子,想必郡主唾弃还来不及。”说完,对上方永玩味的媚笑吐了个舌头。
慕飞儿的脸红了一番,刚才萧苒桦的笑竟然让她怦然心动。
“郡主,郡主,快看,那个男儿似乎不错。”萧苒桦指着前方当铺站着一个身着华袍锦服,笔挺身姿略显瘦削的少年。远远地只见到一个背影,萧苒桦就能断定此人长相必定能入慕飞儿的眼。
“你怎么就可以断定这男儿不错?”慕飞儿瞥了萧苒桦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日日在红尘场中混,怎能不晓得?”萧苒桦投以微笑:“郡主若是有心,需要在下为郡主牵牵红线吗?”:“不用了,你牵的红线,指不定是脏的。”慕飞儿恨恨地一咬牙,也不知为何听到萧苒桦为自己寻夫之事出谋划策而扭捏,她一夹马肚,便向那个男儿而去。
萧苒桦对着方永顶了个肘子:“哈,这娘们看来是甩得了了。”方永一双媚眼弯成月牙:“若是如此,皆大欢喜。”萧苒桦翻了个白眼:“当然如此!”
慕飞儿驾马踱到那男儿旁边,上上下下打量男儿半天。这男儿长得倒是出奇地俊俏,身材看上去清瘦却凛然于世,精巧雕琢般样貌甚于潘安,只是在男儿的眉眼之中,却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化不开的寒冰,置身于夏日中,却如冰仙似地冷清。
“你叫什么名字?”慕飞儿看着男儿,傲声问道。
那男子无视慕飞儿,转了个方向便要走。:“喂!叫你呢!耳朵聋了是吗?听不见人话?”慕飞儿哪忍得了这气,下了马追上那男儿伸手便要抓。
那男儿一避,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往旁边一挪,眼中的寒意更胜。
“我在和你说话!”慕飞儿气地嗓门大了七分。萧苒桦看形势不似她所预料,赶忙拖着方永往慕飞儿方向走,一见那男儿,顿时傻了眼,这,这不是那天下第一钱庄的少主魏如流吗?世界还真是小啊。
“小姐,既然这位公子不愿意与我们交谈,就别再难为他了,我们再找一个就是了。”萧苒桦说。魏如流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债主,这银子迟早要还的。
“我偏要这个男子。不是你说的?这个男儿不错,既然连花满楼的少当家都说这男儿不错,想必也坏不到哪里去。”慕飞儿有意为难萧苒桦。挑衅般地对萧苒桦扬扬眉毛。
魏如流无视这三人,用着不缓不慢的步伐离开。慕飞儿眼尖,又要向魏如流扑去。
这魏如流本就性情冷淡,心更寒似铁。看着慕飞儿这般屡次的撒泼纠缠,魏如流将手中的一锭金子飞射向慕飞儿身后的骏马。
金子嵌进马肉之中,骏马受惊,顿时疯狂地跳跃奔撞,马嘶声阵阵刺耳。
眼看那马蹄就要将慕飞儿碾了个稀烂,萧苒桦眉头微皱,而方永则如看好戏一般津津有味。
萧苒桦旋身轻巧如飞燕,脚下风速骤起,扬起地面的尘土在空气中旋成沙漩涡,萧苒桦脚尖一点,那漩涡就自动散开。
萧苒桦在慕飞儿尖叫着捂住嘴的时候,一把搂住慕飞儿的腰,在马蹄又一跃之时,从马肚下险险滑出。
魏如流眼中的冰冷多了些赞叹,下一瞬又埋入深潭。
“郡主,刁蛮也要适可而止一点。”萧苒桦有些无奈地放下慕飞儿站定,一旁的方永则用银针刺向骏马头部,尘土飞扬,骏马带着余嘶倒在地上抽搐。
过往的行人被这两个少年制服疯马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我······”慕飞儿面色如白纸,杏眼睁得又大又圆,不一会儿,她的脸又红似猪血,此时,自己在萧苒桦的怀中,刚才被萧苒桦救的那一霎那,慕飞儿心中虽怕,心跳却震如万鼓捶。这来来回回脸色的变化,让慕飞儿脸白也不是,红也不是,只得不做声。
“方才就应该让她尝一尝马蹄子的滋味。”方永将银针从马头上取出,语气柔和。
慕飞儿黑下脸来,转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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