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地跃进殿内。
萧苒桦轻笑:“在下还不知皇上给在下定的是什么罪,皇上怎么就这么心急地把人都叫进来找死了?”萧苒桦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臣们方才在夜宴中好好的气氛仅被陆南天与萧苒桦的一番对话给打断。
萧苒桦的话中透着隐隐的危险,而最危险的,却是殿中的一干执刀执剑的人。
柳如烟一见来人众多,泫然欲泣,她焦急地看向手无寸铁的萧苒桦,脑中猛地想起陆南天在来之前对自己的话
“烟儿,你没想到吧,朕也没想到,萧苒桦竟是个女儿身。朕真的不想让你亲眼看到你的亲身骨肉死在你的面前,但朕必须断了你的念想,否则,你更是不会将目光放在朕的身上,不是吗?”
柳如烟紧紧反握住陆南天的手,虚弱惨白的脸上尽是无助,良久,她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陆南天,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儿。”
陆南天眉头一紧,揽住柳如烟摇摇欲坠的身子,然后凑近柳如烟的耳朵,道:“做不到。”
再转眼,陆南天看向殿下的萧苒桦,萧苒桦脸上一丝惧意都找不到,反是一边的陆靖扬一脸的犹豫不决,没有要拿下萧苒桦的意思。
“恶意冲撞朕便是一罪。对着众臣胡言乱语,有意诽谤朕,是一罪。不守本分亵渎皇后又是一罪,其罪当诛!”陆南天道。
“古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果然没错。”萧苒桦无奈地感叹一声,在他人眼中却是萧苒桦对自己性命将断的凄凉苦楚。
其间有几个臣子欲为萧苒桦说话,但眼下这个局面,稍有一些忤了皇上的意那便是脑袋搬家,怎还会有人敢发话?
萧苒桦又道:“在下本以为只有在下擅长逞口舌之快,未想皇上所列的罪状竟堪比在下的油舌,真是为难皇上来为在下想出这么多罪状。”
陆南天双眼怒瞪欲裂,脸上的肌肉在怒气之下抽动,他一咬牙,说出让柳如烟悲绝的话:“靖扬,还不快拿下这个逆臣,真是太放肆了!”
见陆靖扬不动,陆南天又沉声道:“别忘了,你是廉云国的廉扬王!”
萧苒桦看向陆靖扬压抑痛楚的眼神,她道:“在下不会让廉扬王为难,只是在下不知,廉扬王会否也如你父皇那般不分是非黑白。”萧苒桦的话很轻,引得犹豫当中的陆靖扬若遭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
进殿的高手再不管陆靖扬是否领头,而是各自上前对萧苒桦执刀相向。
萧苒桦从袖中掏出玉骨扇,放在脸边轻扬,殿中的高手少说也有五十多人,众高手见萧苒桦如此态度,皆觉得受到轻视,更是愤起杀机。
萧苒桦一跃而起,长袍在殿中若飞摆的鹰翅,玉骨扇在萧苒桦手中灵巧地翻转之间,形成一股带着白雾的气流从玉骨扇中引出,那气流将萧苒桦的周身包裹,凡是近萧苒桦身的人无一不是感到手脚麻痹而失力摔落在殿中。
萧苒桦的玉骨扇越闪越快,其势令人不可目辩何处是她真正的玉骨扇。
玉骨扇中飞射出各种暗器,暗器伤了那些欲杀萧苒桦的高手,但不足以致命。
有几个难得能近萧苒桦身的人,仅仅是眨眼之间,便被萧苒桦扼住喉咙或点住大穴,几十个高手只是在闪烁的刀光残影中就败下阵来。
众臣皆对萧苒桦的武功感到目瞪口呆,就在最后一个高手摔在地上的时候,终于有一个良心发现的大臣跪地道:“臣恳请皇上放过桦公子,桦公子功不可没!”
那个大臣不是别人,正是太保李驷。
陆南天重捶龙头椅,一双鹰鹫似的血眸可怕之极:“李太保这么说莫不是私下与这逆臣结党营私?”
话音刚落,萧苒桦犹如射星向殿上的陆南天袭来,嘴里愤恨道:“真是昏庸无道的狗皇帝!”
陆靖扬急忙点地腾空,飒爽的英姿飞快迅捷,饶是如此,陆靖扬也没挡住萧苒桦飞身之势。
陆靖扬惊诧,纵使之前他知道萧苒桦的武功在江湖中可算一二,但萧苒桦内力深厚到竟然让陆靖扬打破了当初的想法。
他原先想的是,萧苒桦的武功与自己的武功相比,应该在伯仲之间,但现下,他不得不承认,萧苒桦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萧苒桦见陆靖扬来拦,便停下攻击,她收回玉骨扇,瞥见柳如烟脸上放心的笑,她隔着陆靖扬,对柳如烟无声地张了张嘴。
柳如烟看得真切,顿时泪如雨下。
萧苒桦对柳如烟无声地说“娘,等我。”
陆南天一向冷静自制被摧毁地一丝不剩,她见萧苒桦在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想唤死士,却听萧苒桦道:“你的死士在要下毒在我酒中之前先被我毒了,真是抱歉啊,皇上。”
陆南天一勾唇角:“你真的以为朕会如此没防备吗?”语一出,萧苒桦低呼了一声:“不好!”这金殿本就是个陷阱!
陆南天按下金椅上龙头的眼珠,突然,金殿周围的四面墙各自一分为二,然后是横飞而出的铁刺,毒箭,流星锤,碎刃······
这些陷阱完全没有顾及殿下大臣们的安危,利器在陆南天与柳如烟座位之外乱射一气,殿下还有突然张开大口的蛇坛,里面的毒舌吐着红信子,黑色弯曲的身子搅在令人看得作呕。
饶是萧苒桦的玉骨扇再怎么厉害,也是禁不起那些不知痛痒乱飞一气的利器与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坛。
她收起玉骨扇,几个利落的闪身从纷乱的利器之间躲过,却不料在低掠过之时,那蛇坛中的蛇竟会跳跃而起。
蛇的獠牙深深地埋进萧苒桦的脚踝之中,萧苒桦低咒一声,将脚踝处的黑蛇甩开,而那黑蛇的牙却生生从蛇的口腔中连肉撕离开,蛇被扔开,蛇的毒牙仍留在萧苒桦的脚踝处。
陆南天悦然一笑,抚掌道:“朕倒要看看你的命能硬到什么地步,那蛇毒世间无解,你纵是跑出了这大殿也会因蛇毒窜遍血液而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世间便再无你萧苒桦这个人了。”
陆南天转头,在柳如烟耳边轻诉:“看来严禅的孩儿也不是那么聪明啊,烟儿,你怕是等不到她了。”
58。…女子
女子
离城都五十里外的客栈前,有一个白衣女子立在那儿,那女子有些蹒跚地走到已打烊的客栈前叩门,惊得已休息的小二起身开门。
小二本是好梦被扰,打算狠狠教训一下外边不依不饶地叩门的人,门一打开,小二那从睡梦中所带的迷蒙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门前的女子算不上倾国倾城貌,那女子身穿白衣裙,朴素清丽的裙摆只有几点红梅做映衬,夜风将女子优美的身线展露无遗。
女子的乌发轻挽在脑后,只用了一根长细的玉簪作为点缀,虽无富贵之感,但也是世间少有的纯美姿色,女子的娥眉下是一双大圆透亮的眼睛,此时那双眼中有着些许疲惫。
正在小二晃神之际,女子抬眼,一脸楚楚可怜,红唇微张:“对不起小二哥,小女子知道客栈已打烊,但小女子的亲人在此处,小女子赶了许久的路才到了这里,小二哥能不能给我行个方便?”
小二有些失神于女子牲畜无害的双眸中,对着女子点了点头,女子问了小二一十四少年与一七岁幼童的客房处,便轻笑谢下,匆匆往楼上赶去。
小二回神,正在纳闷间,瞧见女子的绣鞋上沾着血迹,顿生不忍,一个女儿家,寻亲赶路都将脚磨破了,小二打了个哈欠,又回到房中倒头就睡。
女子推开门,房内的方永与萧云昭还没有睡下,正对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女子轻咳了一声,两人才转过头来。
原先在两人脸上的忧虑一扫而光,方永惊喜地上前牵上女子的手:“娘子!”
萧苒桦关上门,脸色看上去有些惨白,她微微颔首,勉强带上一丝轻笑:“你们二人到这多长时间了?”
萧云昭本欲数落萧苒桦一遍,细细打量萧苒桦的一身女装之后,视线凝在萧苒桦的脚踝处便僵住了身子。
方永随萧云昭的视线看去,两眼发直,本因喜悦而染红的双颊此刻蒙上了病态的苍白。
“娘子······娘子这是怎么了?又受伤了?”方永边有些慌乱地说着,边强硬地拉着萧苒桦在床上坐下。萧苒桦本就疲惫难耐,脚踝上的伤经不起一丝牵动,这会儿被方永拉下,眉头不禁皱起。
萧云昭狠狠地敲了方永一记,嚷嚷道:“没想到你长的是花容月貌,怎是个绣花枕头,你没看见她痛得不能走了吗?”
方永咬唇,也不计较萧云昭的粗鲁,他慢慢俯身取下萧苒桦脚上的绣鞋,那晕开在萧苒桦白袜上的大朵大朵红色让方永不住地心痛。
“妖孽,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罢了,陆南天的心思比我缜密了些,还好我跑得快,嘿嘿。”萧苒桦对着面前两个欲怒的人干笑两声。
方永见萧苒桦还能如此没心没肺的笑,心中的痛楚转为自责,他除了会用一些小毒,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不能保护萧苒桦,不能替萧苒桦分担苦痛,甚至还脆弱到要萧苒桦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他方永,真的是太无能了。
“你就知道笑!看你这幅皮痒的样子就难受,难怪会受伤!”萧云昭止不住呛上萧苒桦,粉嫩的小手却是凑过来为萧苒桦擦药。
萧苒桦脚踝上被毒蛇咬出了两个又深又大的血洞,白皙的脚踝上如今乌青一片,看样子是已经解了毒,血却没有止住。
萧苒桦挡住萧云昭的手,对上萧云昭怒气汹汹的晶亮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她另一手搭上方永的肩膀,说道:“妖孽你无须介怀,我萧苒桦的伤从来与你无关,你只知如此便可,我从不是什么圣人,我做的事,无非是我想做,若我不想受伤,没人伤得了我,知道吗?”
方永指尖一颤,心中的自责又转回心痛,萧苒桦真的够绝情,平日看上去大大咧咧流里流气的样子,却在关键时刻将关系撇清,她的心里,果然只装得下她的师傅。
“别废话了,老实交代,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惹了什么祸端?之后又有何打算?”萧云昭爬上床,不客气地坐在萧苒桦的怀中。
萧苒桦一笑,抚着萧云昭的脑袋望向窗外,轻声道:“师傅那儿,我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我会等着师傅的,我会······”萧苒桦的目光带上些迷茫不安:“我会最后相信师傅一次,即使师傅从未相信过我。”
萧苒桦嘴边的轻笑有些惨淡,这一信,她赌上了很多,甚至差一些,赌上了自己的命。
“皇兄从来都是说话算话,哪有你说得那么不明事理!”萧云昭对萧苒桦挥了挥拳头。
萧苒桦不应,目光转回到方永身上:“妖孽,若等事情了结了,你可知何为归处?”
方永失神于萧苒桦的眼中,听到萧苒桦的问话,他,目带倔强:“有娘子之处,便是方永的归处。”
萧苒桦听罢,也不答,缓缓地合上双眼。
多想,能够置身于烟云之外该多好。
梦中,她有一个家,她有爹有娘,她有师傅,她有着她一直期盼的平淡温暖,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确信,这等温暖可否实现——
“哈!原来如此啊!”萧翎手中一张寥寥几笔所勾勒出的女子神韵与萧苒桦如出一辙,萧翎脸上快意的笑彰显着他的宝刀未老。
“难怪太子殿下会一直护着那个小妖精,原来是早知那小妖精是个孽种,与陆南天毫无瓜葛。”萧翎刚从方才刀光剑影的夜宴中撤下,噬神派的手下便将临摹了的萧苒桦的肖像送上,并将所查的事全都阐述出来。
萧翎的看着画像许久,双眼顿时放出喜悦的光来:“哈哈哈!老夫总算知晓该如何除去这迷惑太子的妖精了!严禅,严禅,严禅定是没死!”
萧翎想起那日所派之人在洞中所见的景象,如今加以联想,那洞明显是长期囚困人的地方,而那能让萧苒桦拼命去救的人,绝对是当年叱咤沙场严禅大将军!
以陆南天歹毒的心肠,怎么会放过严禅呢?那么陆南天会将严禅囚困至地洞中折磨十余年不无可能!
有了如此大胆的猜想,萧翎眼中的光亮越甚,他沉声一呼,几个噬神派的死士出现。
“老夫今日所命你们做的事,你们暂且不要告诉太子,老夫身为太子太傅,自是有一番打算。你们给老夫去凉林百里之内搜查,看看有没有隐居在那里的男人,若是有,便都带回来让老夫好好瞧瞧。”
“是!”众死士跪地称是,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萧苒桦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一时感到手脚被什么东西束缚得紧,她低头一看,不禁失笑,她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