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丢下你?你怎么就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感觉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从自己身上往下滑,萧苒桦连忙接住。
“娘子······”方永的脸庞在萧苒桦的眼前清晰的呈现出来。
方永脸上的白纱滑下一半,半掩住他中毒开始发黑的唇色,那光洁的额头冒着密汗,高挺的鼻梁两侧镶嵌着一双贴着小扇的美眸,白若玉玦的脸仍是萧苒桦所熟悉的祸国殃民之姿,只是,这么醉人的样貌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仿若快枯竭生命的曼陀罗,在烈火中做下它深沉的祭奠。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萧苒桦有些无助地看着方永的媚眼就要闭上。
“娘子······”最后,从方永嘴里困难吐出的仍是“娘子”。
萧苒桦抱紧方永,细心为方永带上面纱,眼色凛然地看向四周,心里的疼更甚一番。
师傅,千万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是你······
当天,萧苒桦在屋中奋笔疾书一夜,未曾间断,没人知道萧苒桦遇毒一事,更没有人知道方永替萧苒桦挡了毒而生死未卜。
48。…嘱咐
嘱咐
翌日,萧苒桦将整理好的战略内容及图纸献到陆南天的手上,便急急忙忙地向陆南天请辞,理由是要到宫外去探知噬神派与西域是否有关联。
陆南天自是允了萧苒桦,但只有萧苒桦知道,此次出宫,自己是要做些什么。
萧苒桦看着榻上愈来愈羸弱的人,悬着的一颗心仍是放不下,这几日她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方永,不论给方永喂什么药,都不见有起色,这毒药果真霸道。
萧苒桦收拾好包袱,回头走近榻边,几日昏迷的方永竟似有所感知般地睁开了眼,白如槁纸的脸愈来愈瘦弱,半睁着的眸光仿佛一碰即碎。
“妖孽,感觉好些了吗?”见方永睁眼,萧苒桦凑上前握住方永修长的手道。
“你······别走······别走,我错了······”方永想反握住萧苒桦的手,却是力不从心,如丝的媚眼不再飞扬,像是乞求地看着萧苒桦。
萧苒桦看着方永发黑的唇色愈加不忍,她没想到方永到现在担心的居然是这个。
萧苒桦伸手理了理方永柔顺似水的青丝,轻声道:“别怕,我不是不回来,我就走几日,为你寻得了解药,便会回来。”
方永执拗地睁着眼,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危险······”
“你还知道危险?知道危险还做这等事让我来操心?好了,你别怕,我会回来的,保证一点伤都没有,好不好?”萧苒桦的声音轻柔到近乎是用哄的,手在方永白如雪的脸颊上安抚地摸着。
方永还想出声,无奈身上提不起一丝劲来说话,只得由着萧苒桦在耳边轻声细语,不一会儿,昏暗与疼痛交织着钻入方永身上的每个角落,像是不停歇的密针,错落有致地在每一个能造成疼痛的穴位上造成痉挛。
萧苒桦的脸庞在方永的眼中渐行渐远,方永心中的不安在昏迷之前愈扩愈大,娘子,娘子。
萧苒桦见方永又陷入昏迷,只得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为方永也好被子,又掏出一颗药丸让方永服下。
直到方永的面色多少恢复了些血色后,萧苒桦才唤了碧儿和红儿进来。:“你们两个丫头可要好好给我照看好方少爷,我今次出宫,回来若看到方少爷有出了中毒之外的半点闪失,唯你们是问,听懂了吗?”
两个丫头看素来风流的桦公子少有地严肃起来,皆是惶恐地答应。
萧苒桦整了整衣袍,背着包袱离开七皇子所。
不多久,一个白影犹如御风而来,两个丫鬟只觉闻到一缕幽香,便倒地不起。
那个颀长别致的身影立在方永的榻前,手中的长笛慢慢地举起,眼看就要袭向榻上的人,那握着长笛的手顿了顿,终是又放了下来。
忍耐,忍耐,那白衣人用尽全力试图压制从胸口溢出的嫉妒:“再让你多活个几日吧。”白衣人的话中夹杂着残忍和不甘,盯着方永的星眸带着几许狠毒。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在方永妖媚绝世的脸上留下一道渗血的红痕:“我的桦儿从来就不是你的娘子,你最好到阴曹地府的时候能明白这一点。”
白衣人不再停留,随着萧苒桦的方向离去,只是他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心中想着念着的人收入眼底。
萧苒桦出了皇宫,若有所思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她熟悉地那抹白撞入自己的眼帘,她才抬头看向来人。
依旧是眉宇含情,依旧是洒脱如仙人,依旧是完美无瑕,让人无法顾及人间独一还是天上特有的容貌,依旧是她所爱的师傅,只是,让她感到心凉而已。
“师傅。”萧苒桦收起心思,如常地唤道。
“你要去何处,竟这幅打扮?”欧阳云凌宠溺地摸摸萧苒桦的头,毫不忌讳路人们投来的鄙夷目光。:“师傅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师傅此次前来定是有话和我说的。”萧苒桦淡淡道。
欧阳云凌目光一紧,遂悠长地吐了一口气:“桦儿,噬神派擅自行动,为师回去会好好惩戒他们的,还好你没事。”
“嗯,桦儿师傅教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弱到这等程度呢?”萧苒桦一笑,灿若星辰的眼眸让欧阳云凌一愣,萧苒桦又道:“只是我的好友受难,我不能不帮,师傅一定是有办法才来找我的是不是。”不是问话,萧苒桦肯定的说。
“非去不可吗?”欧阳云凌眸色一暗。
“非去不可。”萧苒桦说得毫无余地。
欧阳云凌想将萧苒桦抱入怀中的欲望终是在萧苒桦坚定的目光中熄灭了。
他背过身不去看萧苒桦,说道:“方永身上的毒无药可解,只能以毒攻毒,要救他,只有到千辽国去寻得毒物殣魅,以他的血为引,方可痊愈。”
“殣魅?师傅所说的莫不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毒物殣魅?”萧苒桦一惊,那殣魅的毒性天下第一,江湖人士谁不是想抓其为己用,只是见过殣魅的人都被毒死了,哪有人会知道殣魅的真正模样?
“嗯,即使为师这么说了,你还是要去吗?”欧阳云凌颤着音,生怕萧苒桦的回答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有所偏颇。
“要去。”萧苒桦的一句要去,生生将欧阳云凌眼中的温情劈出裂痕。
“殣魅在千辽国何处?”
欧阳云凌蓦地将手中的长笛收紧,目光清冽而悠远地望向远方:“千辽国的阴雪山上。”
千辽国,萧苒桦会意,心中的凉犹如冰雪,越积越多。千辽国同属西域境内,阴雪山怎是寻常人能去得了的地方。
“师傅,桦儿走了。”萧苒桦见欧阳云凌没有想转过来的趋势,开口道,刚迈出一步,便被人由后抱住。
“桦儿没有什么想和为师说的吗?”
萧苒桦伸手拿下扣在自己腰上的双手,道:“桦儿会平安地回来,不让自己有任何闪失。”
“还有呢?”欧阳云凌仍是抓着萧苒桦的手不愿意放开。萧苒桦迎上欧阳云凌充满希冀的目光,良久,喃喃道:“桦儿······爱师傅。”萧苒桦笑。
欧阳云凌长舒了一口气:“此去你自己一人上路,要多加小心,知道吗?师傅不能陪你前去,但你也不能随意自己的饮食,还有,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去千辽国,想变成冰棍回来吗?为师可不想自己的妻子是尊冰像。”
萧苒桦捂住欧阳云凌的嘴,笑声仿若银铃:“师傅何时这么罗嗦了,竟比九娘更胜。”
“我是不放心你啊。”欧阳云凌一伸手,勾起萧苒桦的腰,在萧苒桦的额头上烙下一记深吻:“凡事小心,千万别把我妻子的小命给丢了。”
萧苒桦嗔道:“街上这么多人,师傅也不怕人说你不检点。”
“就是因为怕才吻你的头啊,不然你以为你有机会开口说话吗?”
萧苒桦红了脸,急忙钻出欧阳云凌的怀抱,一溜烟跑到前方,再向欧阳云凌所在的地方大声喊道:“师傅老不羞!”
欧阳云凌负手而站,顿时将方才萧苒桦的异样忘得一干二净。
师傅,千算万算,桦儿从未算到师傅身上,师傅这么做究竟是为何呢?当初你所说的爱是真的吗?桦儿真的能相信你吗?萧苒桦闷着一口气为自己开始怀疑欧阳云凌开始自责,也为此去的目的感到担心,殣魅究竟是何方神圣?
49。…幼童
幼童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成一个冰霜飘扬的世界,一路而上,雪路仿佛是不小心被仙女流泻在人间的银带,蜿蜒柔长,寒晶纷飞,寒气在地面生出白气,冷冷地散发着雪山应有的巍峨。
弯转的山路上有一个行路的少年,少年身披金丝狐裘,头系青色丝带,纤瘦的身影在雪山上显得微乎其微。
少年每走一段路,就踱一跺脚,狐裘将他的容貌遮住,只留下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前方,偶有冰雪覆上他发红的鼻尖,他倒觉得有趣,笑了笑,伸手接从天而降的寒雪。
“现在的雪势还不大,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殣魅。”萧苒桦提了提背上的包袱,伸手将发间的白雪抖落,她轻轻呵了一口气,再抬眼时,竟看见了不远处有间客栈!
登时,萧苒桦的脑海中闪现两个字,黑店!
萧苒桦掏了掏口袋中的银两,罢了罢了,走一步是一步,管他黑店不黑店。
等到进了那间名为“昭雪”的客栈时,萧苒桦不由一愣,这客栈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有穿道袍的真人;有大刀陪腰,目露凶光,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有手执夺命环,耳戴流月坠的黑衣女子······各门各派,各国各方的人,应有尽有。
萧苒桦这么一个清瘦的少年在一张木桌前落座后,显得尤为突兀,那些人警惕地看向萧苒桦,待看清后,皆是不屑地嗤笑与白眼。
萧苒桦不以为然,放下手中的包袱后,细细看起客栈,这间客栈与寻常的客栈没什么两样,木桌木椅木楼,不具特色,独显诡异之处便是这间客栈建于风雪之中。
“你是哪个门派的?”耳坠流月的女子看向萧苒桦,沉声问道。
“我与姑娘素未谋面,姑娘怎生如此搭讪在下,让在下不胜惊恐啊。”萧苒桦玩心一起,状似无辜地看向黑衣女子。
“哼,看这小子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管他是什么门派的,反正殣魅不可能是他的。”光头大汉一屁股坐在萧苒桦的隔壁桌,大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哦,莫非你们都是来找殣魅的?”萧苒桦有些惊讶,捧茶入口的样子却是平静。
“小兄弟,回去吧,瞧你这样就知道你是来送死的,你居然连捉殣魅,先昭雪的规矩都不懂,还来这里白费什么劲。”不知是谁的蔑笑,尖细的嗓音让萧苒桦想到宫里的太监。
“小生确实不懂,何为捉殣魅,先昭雪?”萧苒桦不耻下问道。
“这昭雪客栈就是殣魅常出没的地方,小兄弟连这都不知,怎还有心情如此悠哉喝茶,当心第一个被毒袭的人是你!”萧苒桦确实是不知,因为临行前师傅根本没对她提及。
萧苒桦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忽地一阵冷风乍起,客栈的门被打开,众人皆是一惊,却见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从门外小跑而进。
那幼童长得极是精致,秀美得五官小巧玲珑地镶嵌在粉嫩的小脸上,红润的樱桃小嘴上下地张合着,他看了看客栈里的人,不由顿生厌恶,好看的双眉绞得紧紧,微卷的长睫掩不住幼童眼中的怒气的火苗。
“你们中谁是萧苒桦?”
萧苒桦?那不是风流公子吗?怎么可能会到千辽国境内?众人皆是互看一眼,猛然察觉到不对劲,眼前的娃娃是如何在这片寒冷的阴雪山的?
“不要再让我问第二遍,到底谁是!?”幼童冷然地表情与他滚圆的脸蛋反差之大,让众人顿知,眼前的幼童便是殣魅!
萧苒桦始终都没有应话,仍旧喝着手中的茶。
刀光猛然在寒气中随着金属的摩擦声快速飞舞,众人将手中的兵器握紧,对眼前的幼童不敢放松:“你可是殣魅?”
幼童不屑地移开视线:“既然你们当中没有人是萧苒桦,那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萧苒桦挑眉,这口气,还真狂妄。
众人怒极,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在各大门派磨炼出来的精英,虽说见殣魅者死,但如今知道殣魅竟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怎生忍得住!?
但见幼童状似看白痴般地看着那些想要抓他的人,一手掏出银丝,一手划破手掌在银丝上淬血。
众人蜂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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