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任何伤害之事,他是你唯一的手足。我知道你觉得世间事对你不公平,但这世间本就没有存在过公平,不然,又岂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说?”
方永沉默,随即又问:“娘子,若我不再执着于此,你可否让我继续跟着你,我自知如此说十分不知耻,但······”
“我何时说过我要抛下你?”萧苒桦背对着方永,说道。
“当真?”方永眸底的阴郁落寞一扫而光。
“唉,当初让你跟方天行那个老贼回府是碍于他是你生父,接你回府是理所应当,我也有要事在身,不好插手。我本来就打算好好整一整那个老贼,谁知他的招数倒高明了些。现如今我晓得了他与我所查之事也有些联系,我又岂会放过这次机会?至于你,我若真的打算让你死在那老淫贼的手下,有怎会在四年前授你毒经,教你武功?”萧苒桦转过身,面朝着方永,边说边看着方永一点一点变得潮红的脸颊。
“你承认你是锦匿?”方永拉着萧苒桦的手越收越紧,心中答案早已了然,却只要她亲口回答。
“妖孽,我可不知你是此等忘恩负义之人,现在好好算一算,你已经欠了我三条命了。如今我还要收留你白吃白喝,你是存心将我的钱袋掏空不成?”萧苒桦一想自己答应方永,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钱啊,银两啊,萧苒桦这辈子注定与你们无缘了。
“娘子,只要让我跟着你,卖身我都愿意,只要你肯买。”方永魅惑人心的妖媚脸配着双颊的潮红,声音糯糯地粘人。
见方永重拾妖媚姿态,萧苒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真不巧,在宫中,我已被慕飞儿那个悍妇看上,买你的身,怕是没指望了。”
萧苒桦见方永不答,只是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蹭,自知方永又用媚态来黏自己,反正拉不开,也就由着方永去了,心中仍自打着小算盘,方天行,敢欺负她萧苒桦,看她不好好整整这个老贼是不行了。
萧苒桦在花满楼静养了几日,九娘对萧苒桦一再劝说,叫她别再进宫,萧苒桦表面答应,实则早就算好回宫之日。
她在静养的几日里,方永总是跟在萧苒桦身边,寸步不离,而欧阳云凌倒安分地呆在花满楼中,左拥右抱,日日醉在温柔乡中,三人虽都在花满楼中,却少有见面的机会。
“妖孽,走,跟我去方府一趟。”萧苒桦静养得有些烦了,对端着饭菜进门的方永说道。
“娘子这是要做什么?”方永见萧苒桦打好了包袱,穿整了衣物,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自然是去见你的老爹啊。”萧苒桦别好腰间的绣带,长扬而下。
“九娘说了,打断你的腿也不会再让你出花满楼半步的。”不知何时,欧阳云凌倚在门上,一脸慵懒地看着萧苒桦。
欧阳云凌的衣带解得松散,领口已退至腰间,露出白瓷般的肌肤,他的青丝半挽在脑后,半垂在肩头,就算是这样,看上去一点都不感到凌乱,倒显出另一种玉骨风情。
“师傅最好了,我知道你会替我知会九娘的,是不是?”萧苒桦接过方永手上的饭菜,狼吞虎咽般地席卷一遍,也不看门前的欧阳云凌,含含糊糊地答道。
“你非进宫不可吗?好好待在花满楼能少你一块肉?”欧阳云凌走近,扔了一袋钱在桌上:“罢了,你像极了我的性子,随性惯了,一较起真来,谁能拉得了你?不过宫中险恶非常,你要小心行事。这钱算是为师欠你的,不过你要答应为师,女儿身不可露,即使见到了你的生身母亲,也不可轻举妄动。”
萧苒桦一顿:“原来师傅知道啊。”
欧阳云凌轻笑,又说了句:“你要整那方天行可得手下留情点。我得找明月来给我按按肩膀了。”
萧苒桦一笑,收起钱袋,免得欧阳云凌后悔。
她吃完饭菜,咂咂嘴,拉起愣在一旁的方永,对着窗子用力一踹,飞窗而出。
“唉,那窗子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做的,桦儿啊,你真够败家的。”欧阳云凌对着萧苒桦消失而去的窗口道,眼中的说不出的宠溺与担忧。
“娘子进宫是为了寻母?”方永跟着萧苒桦来到了方府,心有余悸地问。
“是啊,妖孽你不用知道过多。”萧苒桦说完牵起方永的手,上前一个飞踢,踹开方府大门,适时正逢晌午,不少路过方府门前的路人驻足,来看这两个柔弱的少年是以何勇气来跟财大气粗的方府作对。
“哎呦喂,这是怎么着?怎么见着我萧苒桦跟见了鬼似的?莫要说是几日不见,这方府的家丁都丢了魂了?”萧苒桦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方府,摇着她的玉骨扇,如同走进了一家茶馆般闲适。
那些守在门口的家丁一个个犹如见到阎王一般,连滚带爬地进府里通知方天行。
“妖孽,怎么有几个家丁挺眼熟的,是不是当初骑在你身上要污你清白的?”萧苒桦对方永耳语道,一脸玩味的笑容。
方永狠瞪了萧苒桦一眼:“娘子莫不是想尝尝为夫银针的味道?”方永也学着萧苒桦玩味地笑,笑容中透着一股妩媚。
“唉,夫大不由妻了。”萧苒桦干笑两声,惹得方永忍俊不禁,儿大不由娘改成了夫大不由妻,真是厉害。
萧苒桦与方永一唱一和地入了方府的前厅,只见那闻声赶来的方天行看着安然无事的萧苒桦与方永惊得瞪大了双眼。
萧苒桦满意地对方永点点头,不客气地坐在了厅中的前座,翘起二郎腿,煞有介事地说道:“怎么这好好一个方府几日不见都与在下生疏了?前几日不是还熊掌鱼刺地来款待在下吗?方老爷,才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方天行知事态有异,忙呼退下人,对萧苒桦道:“桦公子,老臣以为你被噬神派的臭虫暗算了,正要向圣上禀报,能见到桦公子与我儿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还装?萧苒桦看着倒是有意思,心中别提多带劲了,就像是债主催着欠债人还债的心情。
“方老爷,你看这四下的下人们都被你谴退了,你又何必再装?你的狐狸尾巴一直藏着,不好受吧?”
31。…把柄
把柄
“老臣不知桦公子在说什么。”方天行站在萧苒桦面前,脸色无异。
萧苒桦早知道方天行不是那么容易现形的,她的玉骨扇朝方永摇了摇,示意方永坐到自己身边。
待方永坐好,萧苒桦开口道:“不知这西屋的火是谁放的?呀,吓得在下不轻啊。”要装是吧?萧苒桦她倒要比比,是谁的脸皮更厚。
“桦公子误会了,西屋的火是为了逼噬神派的臭虫而放。”方天行回道,语气波澜不惊。
“那照方老爷所说,我桦公子也是噬神派的臭虫了?”萧苒桦的语气渐渐从轻松地玩弄慢慢转为强硬。
“这老臣就不得而知了,如此大的火为何桦公子能够带着我儿全身而退,是不是桦公子与那噬神派的臭虫里通外应,这得上报皇上,由皇上来定夺。”方天行的脸上不再是恭敬,而换上了讥讽。
“这么快就藏不住你的狐狸尾巴了?拿皇上来压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萧苒桦笑得越发灿烂,方永却看着心里发麻。
“老臣怎敢欺压桦公子,只是桦公子最好要分清是非黑白,不要盲目发话的好。”方天行也笑,带着皱纹的眼角眯得更紧。
萧苒桦放下手中的玉骨扇,她知道方天行这是什么意思,方天行在劝自己年轻气盛,不知利弊别做不着边际的事。
“怎么?听上去方老爷似乎很有把握能在圣上面前全身而退啊?”萧苒桦把声音放低:“只可惜我萧苒桦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角色,这下方老爷你可麻烦喽。”
“你别胡说!若是真要到圣上面前讨个说法,大不了我与你鱼死网破!别以为圣上命你查事你便可以为非作歹,兴风作浪,我方天行为官之时,你还不知在哪个妓女的肚子里!”方天行算是撕破脸,他向着萧苒桦怒吼,握在衣袖的拳头恨不得给萧苒桦两拳。
“闭嘴!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萧苒桦少有动怒,她一沉声,眼中犀利的锐光闪过,英气的秀眉微皱,声音虽不大,但已做到不怒自威。
“跟妓女比,也得看看方老爷你有没有那么干净。”萧苒桦说着,不怒反笑:“真是不巧啊不巧,那日在御花园中,方老爷你与薛贵妃的事我听得一清二楚,真没想到,方老爷竟然睡过皇上的女人,这要传出去,方老爷,你可要比我们花满楼的头牌名妓有名多了啊。”
“信口胡说!道听途说之事,皇上怎么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方天行知道萧苒桦得知自己与薛长卿之间特别的关系,却不想那日与薛长卿之间的谈话入了萧苒桦的耳中。
“信口胡说?呵,方老爷讲究的不就是人证物证吗?人证,那日廉扬王也在,物证嘛······”萧苒桦从袖子中拿出那日薛长卿在御花园中遗落下的薄金牡丹瓣在手中细细把玩。
“你!”方天行想上前夺取,却不知何时被萧苒桦定身在原地,动弹不得。
“方老爷,别急别急,我现在就好好和你说说你与妓女的差别。”萧苒桦无害的笑,方永只觉得这笑像极了欧阳云凌笑起来的样子,心中一阵闷疼。
“你与薛贵妃之事暂且不说。哎,无巧不成书啊,方老爷,你可知我认识江湖中的神偷锦匿吗?”萧苒桦津津有味的样子像是一个街口处说书的一般。
说到锦匿,方天行眼中还算镇定的伪装出现裂痕。
“锦匿喜欢交易,在下也喜欢,于是她便把方老爷是如何度过销魂夜,如何与方家少夫人在夜里缠绵的景象一五一十地给我描述,惹得我好不烦躁。方老爷还真是多福啊。”萧苒桦说完还意犹未尽:“方老爷,妓女可不会像你这样,这点德行她们还是有的。”
“你究竟要如何?”方天行无法动弹,他沉闷在眼底的愤怒与恐惧泄露出来,他的防守已经溃不成军,没想到他方天行在朝廷处事多年,如今却栽在一个少年的手里,就连他最后想套到萧苒桦头上的反逆之罪也给萧苒桦逼得无可乘之机。
“我要如何?啊,方才方老爷不是要与在下鱼死网破吗?方才不是方老爷觉得在下与噬神派的人里通外应,想要谋害朝廷吗?。”萧苒桦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退过,此时,她眸光流转在手中的薄金牡丹瓣上,嘴上在笑,笑意却未达她的眼底。
“那晚的西屋之火,你我都心知肚明。到底是方老爷想要取我性命还是我萧某人误解?那晚方老爷为在下准备的东西可真是让在下惊心动魄啊。那晚方老爷款待我的饭菜中有何蹊跷,想必以在下的人脉手段,一查便知。还有这只锐箭。”萧苒桦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两只做工精巧的锐箭往方天行的方向扬了扬。
方天行紧绷在脑中的绳彻底断了。
“当初在花满楼时我截下此箭,也派人好好查了查这箭的所出之处。而今,在方老爷所说的噬神派手里怎会有与此箭一模一样的锐箭?且不说这锐箭的所出之处可以定下方老爷与噬神派有染,叛党之罪。就以当初锐箭在花满楼出现,还差点殃及兴平郡主性命之忧一说,我想,方老爷怕是再也不能在朝廷里混下去吧?”萧苒桦嘴里说着,手中又玩弄起两支锐箭,金属的箭头被萧苒桦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方天行的一颗心被这刺耳的声响越抬越高。
“要不是你这个孽障,我方天行今日岂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你该死!和你娘一样,是祸害!”方天行不再对萧苒桦做垂死挣扎,而是转眼看向方永,一张老脸充着血气,瞪大的牛眼布满血丝,坚毅的下颚在愤怒中上下颤动着,整个脸扭曲得异样。
方永被方天行的怒斥吓了一跳,紧张的眼神在发丝下躲躲闪闪。
萧苒桦腾出一边手,覆在方永的手上,示意他不用害怕。
“方老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否则让我萧苒桦出了这个门······”萧苒桦收起锐箭与薄金牡丹瓣,起身欲带方永离开。
“桦公子,桦公子,算是老臣求求你了,是老臣鬼迷心窍想要加害桦公子,桦公子还请网开一面,饶过老臣一家吧,老臣一家上下几十余口人,老臣不想受抄家灭门之刑啊。桦公子你别走,有什么交易你提吧,老臣会尽全力满足的。”方天行被萧苒桦解了穴,跪着爬到萧苒桦脚边,声泪俱下,再没有猖狂之态。
老狐狸真是会变脸,不做戏子真是暴遣天物了。
萧苒桦一笑:“好说好说,在下并没有揭穿方老爷老底的打算,毕竟我们都是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