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
“怎么伤得这么重?”
“快救人啊,别围着了!”
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全把酒客们晾在一边。
酒客们不耐,嘈杂的骚乱引来一身红衣的翩跹而来。:“姑娘们都不迎客了吗?围在那里做什么?”九娘执着一把美人扇向围成一圈的妓儿们走来,语气带着不耐。
“九娘,桦儿伤了,快备房吧。”人潮中,欧阳云凌抬起头,星目盈盈带笑,一脸牲畜无害,在九娘看来,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听到萧苒桦伤了,这才瞧到欧阳云凌怀中奄奄一息的萧苒桦,心下大惊:“客官们,今夜生意九娘我不做了,有什么损失日后九娘再相赔,客官们,还请先散了吧。”九娘慌慌张张地挥着美人扇,赶着花满楼中的酒客。
酒客们各“嗤”一声,好不扫兴。
“这是作的什么孽啊?!你个臭老小子,看你生生地将我的桦儿折磨成什么样了!”九娘遣走酒客后,一副撒泼的样子领着欧阳云凌与方永上楼,对萧苒桦好不心疼。
“九娘,你先别急,治伤要紧。”欧阳云凌边说边将萧苒桦轻轻地放在软床上。
“如何治?我可否帮得上忙?”方永坐在床边,握着萧苒桦的手,忐忑不安。
“美人少爷,你就安心地好好看着吧。”欧阳云凌一副云淡风轻,他扶起萧苒桦坐正,轻松地撕掉萧苒桦肩上的衣布,凑近嘴,细细地将萧苒桦肩上的黑血汲得一滴不剩,末了,还舔了舔箭伤的轮廓,疼惜至极。
欧阳云凌从袖中掏出一颗剔透如晶的丸子塞入萧苒桦的口中,再凝聚真气顺着萧苒桦的头顶而下,汇入四肢,顷刻间,方永瞧见萧苒桦浑身上下流窜着一股白色的气流。
“教了你一身的本事,你倒给我当了个贼,真不知是不是我这师傅太不济了。”片刻过后,欧阳云凌放开手,看着萧苒桦的脸喃喃道。
九娘看萧苒桦暂时无大碍,这下闷在心中的气迸发了出来,美人扇堪比独门暗器标向欧阳云凌。
欧阳云凌也不躲,美人扇的柄生生敲在欧阳云凌的头上,磕出一个红包。
“就是有你这么个不济的师傅,桦儿才会变成这样的!你说你这段日子好死不死地去哪儿了?你可知桦儿这伤受得有多冤?好好的日子不过,带着桦儿出去闯荡也就算了,你个老小子还半路丢了她,你又可知她寻你寻得有多苦?”九娘训斥欧阳云凌绝不留其颜面,挽起袖子作势要再打欧阳云凌。
“九娘,你可真够偏心的。罢了罢了,是我的错,桦儿的伤势有些重,不宜吵闹,九娘你就消停消停吧。”欧阳云凌遮住额头,有些哀怨道。
九娘一听,方才作罢,她的桦儿现在需要静养。
欧阳云凌觉察到九娘的顾虑,狡黠一笑,他玩起披散在肩头的青丝,悠然地拉着九娘出门,留着方永守在萧苒桦的床边。
“九娘,我问你,那个美人少爷是谁?”欧阳云凌定定地看着九娘,道。
“你这几日都跟在桦儿身边,岂会不知那美人儿是方家二少爷方永?”九娘没好气地抽回手,瞪了欧阳云凌一眼。
“我所问的不是这个。为何那方永如此亲昵地唤桦儿娘子,你给我从实招来,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把桦儿卖给那少年当媳妇儿了。”欧阳云凌有些不满地问道。
九娘当即圆眼瞪起,怒不可遏:“是谁当初带着桦儿又将桦儿撇下?如今倒问起我来?你当我九娘是什么了?桦儿是我的心头肉,我岂会像你这般狼心狗肺?”
欧阳云凌知道自己问错话,只得干笑了两声:“九娘,你是知道的,我心急嘛。桦儿如今出落得水灵,我可不想让别人偷了自己酿了多年的美酒啊。”说罢,欧阳云凌看向关了门的屋子,眼中的宠爱多了分眷恋。
“都等了十六年,还在意这些日子?”九娘斜了欧阳云凌一眼,但面色却是好了许多。
“是啊,十六年了,再等,我都年老色衰了。”欧阳云凌笑着,对萧苒桦是又爱又无奈啊。
“娘子,你定要醒过来啊。”方永说着,寻了条湿巾为萧苒桦擦清脸上的污痕。
此时的萧苒桦安静得让方永坐立难安,萧苒桦的脸带着些倦意,长而密的细睫在烛光下染上一层橘红。
细细看着,萧苒桦平日里虽带着些男儿英气,此时倒像个娇弱的小女子,温淑而静谧。
“娘子,你若醒来,我将你想知道的事一一与你细说,求你定要醒来啊。”方永将脸埋入萧苒桦烫的微卷的丝发中,脑中全是萧苒桦醒着时无赖而轻佻的风流相,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
萧苒桦在梦中隐隐闻到一阵幽香,她看见那人衣裳上的墨梅与她衣裳上的墨梅如出一辙。
萧苒桦追着那飘逸的白色的衣襟,终于,光线溜进她的眼帘,她所见的不是穿有墨梅长衣的人,而是守了她一夜,累得趴在她床沿睡着的方永。
许是感应到萧苒桦的眼神,方永睁开眼,与萧苒桦黑亮如宝石的明瞳对了个正着。
“娘子,你醒了?可有何不适之处?还疼吗?”方永脸一红,随即坐起身来,慌乱地问道。
萧苒桦倒是平静,只是问了句:“可见到我师傅?”
方永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即点点头道:“在隔壁屋中歇着呢,娘子你若想去看也不急于一时,我去叫你师傅来可好?”
萧苒桦不说话,阴着一张脸,该死的老小子,可算回来了。
萧苒桦不顾方永的问话,掀起锦被,起身就走。方永拦不住,只得跟去。
哐地一声,隔壁屋中的房门被萧苒桦极不客气地踹开。
萧苒桦盯着坐在软榻上,左拥右抱,正等着美人往嘴中送葡萄的欧阳云凌,尽力克制住欲喷的怒火。
她的眼色一闪,几个姑娘们都识相地退出屋子,屋内,只剩萧苒桦,欧阳云凌,方永。
萧苒桦走路还有些不稳,依旧用尽全力扑了上去,骑在欧阳云凌的身上,一下一下没轻没重地捶着欧阳云凌的胸膛,咧嘴骂道:“我只当你是爹没爹样,怎料你居然丢下我,害我好找。既然在宫中与我说话,为何又不现身,非要等到我半死不活了你才出现,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萧苒桦揪着欧阳云凌的白裳越拧越皱:“你倒是会享受,丢了我一人不够,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害得我差点嫁给廉扬王,你倒是真重师徒情谊啊,在我生辰那日送我如此之大的贺礼,只是我无福消受。”萧苒桦越说越气,止不住呼吸急促,只得粗喘阵阵。
“桦儿,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与九娘是越来越像了,怎么这般粗暴?”欧阳云凌的大掌包住萧苒桦仍想施暴的手,轻笑道,惊为天人的容颜此时是风华绝代,潇洒倜傥。
“你方才说什么?欠债?下嫁廉扬王?”转念想到萧苒桦话中不对之处,问道。
“做了坏事还没脸承认,要不是那日我腿脚利索,今日就不是萧苒桦,而是王妃了,若不是有那日,我又怎会摊上这个妖孽?你说,你怎么赔我?”萧苒桦说着指向站在门口的方永。
30。…讨债
讨债
“桦儿,是师傅错了还不行?你看你如今不是还勾了个美娇娘,又何必在乎为师做错的那一点小事呢?”欧阳云凌看向方永,道。心中不免有些喜,看来这娘子的称号只是这少年一厢情愿挂到桦儿头上去的吧。
“勾了个相公回家自是不错,是啊,师傅的那些事只是小事,桦儿怎么会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师傅如今还未及而立之年,自是要好好享受一下情场之乐,否则,以后可就没精力了。”萧苒桦总算是平静下来一点,她带着讽刺狠狠地瞪了欧阳云凌一眼,奋力收回在欧阳云凌掌心的手。
饶是多么刚强之躯,毒愈不久这么折腾也是没辙,萧苒桦刚起身走两步,便栽进方永略微羸弱的怀中。
“娘子,你的身子还没好,别再逞强了。”方永轻声细语地抱起萧苒桦,心中喜忧参半。
“桦儿······”欧阳云凌半躺在软榻上,轻轻唤着,声音很柔,很滑,像一缕棉絮,如一阵春风。
“桦儿······”那声音勾魂般地向萧苒桦儿去。
萧苒桦终于还是从方永的怀中下来,她拍拍方永的肩头,道:“妖孽,你且先回房,我已无大碍。”
方永听罢,欲言又止,心中好似有钝痛徐徐地滑过。
他点头,出了门,在掩门的那一瞬,他看到萧苒桦目露娇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萧苒桦喜欢她的师傅吗?
方永无神地走回房中,坐在茶桌前,将头埋进双臂间。
只要她平安无事就行,何必在乎那么多呢?但心中的失望和满满的嫉妒又如何让他不在乎?
方永不知自己埋头于双臂之中有多久,只听门响之声,方永理了理思绪,抬头向声响之处看去,一抬眼,便见已除去上衣的萧苒桦背对着自己。
方永的一张美人脸瞬间红至耳根,他用长袖掩住双眼,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萧苒桦道:“不做什么,换身衣裳,有什么不妥之处吗?”萧苒桦说着换上一件淡雅的男装。
方永这才在余光之下看到被萧苒桦弃于地上的锦服,那锦服的肩袖被撕了一大半,是欧阳云凌在替萧苒桦治病之时所致。
此外,锦服除了烧过的痕迹,比先前破旧了许多,显然是打斗之后留下的。
方永不解,又不敢放下衣袖,便红着脸问道:“娘子的衣裳未曾破旧到这等田地。这是?”
萧苒桦撇撇嘴,整好衣装,道:“方才我师父帮我好好治了一番,治完之后,我们就照老规矩打了一架。”
“啊?!”方永急地放下衣袖,扶着萧苒桦细细地检查:“可有不适,哪儿疼?为何要打架?哎,要是你伤着可如何是好?”
萧苒桦轻笑:“呦,妖孽是心疼我了?”
方永脸上一烫,也不顾再遮掩,他紧握着萧苒桦的手:“如何能不心疼?”
萧苒桦笑笑,引了方永在茶桌前重新坐下,悠然地在两人面前倒了茶。
“我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何人说到要将他所知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不知,那人可是妖孽你啊?。”萧苒桦说着,吹开茶面上的茶叶。
方永一愣,随后点点头:“是我。”
“既是如此,我现今已醒,妖孽,就把你所知之事一一道来吧,我洗耳恭听。”萧苒桦轻酌一口茶,等方永的下文。
方永凝着萧苒桦若有所思的眸子,有些不安:“我说完后,娘子可会厌我?”
“你说。”萧苒桦没有回答方永的问题,只是从嘴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方永握紧双手,慢慢道来:“我的毒技是神偷锦匿所授,我想娘子不会不知。”
萧苒桦不回,摇摇手中的清茶。
方永一顿,继续道:“我一早便知自己是薛贵妃所生,我与陆靖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确实是出于己私想对陆靖扬不利而想利用娘子。不仅如此,我还加入了噬神派,希望他们能助我一臂之力,推翻陆靖扬。”
方永每说一句,都不忘查看萧苒桦的脸色,可萧苒桦的云淡风轻,让方永更加紧张,他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渐渐渗出了汗。
“噬神派是威震江湖的邪派,他们专长炼毒,且用毒十分霸道。我对噬神派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但他们立派的目的就是为了与朝廷对着干,噬神派的后山便是被灭了十三年的北原国”
“这么说来,噬神派是隶属于北原国的?北原国还有后裔?”萧苒桦有想过噬神派与北原国有瓜葛,也许两者在进行着某种交易,但未曾想到噬神派是隶属于北原国。
“对。先前,娘子曾问过我宗祖是何人,我真的不知宗祖是何人。宗祖是噬神派的王,但未曾有人真正见过宗祖一面,宗祖的名号我也不知,只是宗祖用毒的毒辣境界,就连当今皇上都要忌他三分。”
萧苒桦沉吟片刻,觉得有些好笑,方永这个妖孽还真笨,他凭什么就认为噬神派会助他一臂之力?
萧苒桦饮下茶水,道:“看来你对噬神派的所知当真是知之甚少,罢了,听到这里就够了。”
方永见萧苒桦要离开,便拉住萧苒桦,轻声问:“娘子不厌恶我吗?”
萧苒桦淡然道:“若是厌恶你又岂会去救你?妖孽啊妖孽,你年纪尚幼,推翻陆靖扬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再者,陆靖扬对你未曾做出任何伤害之事,他是你唯一的手足。我知道你觉得世间事对你不公平,但这世间本就没有存在过公平,不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