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你起来吧。”柳如烟语气轻柔,一双眼不离萧苒桦。
萧苒桦被看得有些不自然,问道:“娘娘是不是觉得在下像娘娘的一位故人?”
柳如烟眼光一滞,掩不住的哀伤从双眼中流出,故人,怎么说是故人呢?
“为何这么问?”柳如烟起身半靠在软枕上。
“我进宫时薛贵妃这么说过,看娘娘这般的反应,怕是将我当做了故人。”
“长卿这么说的?”柳如烟苦笑地抬眸,那眸子里的痛楚刺着萧苒桦的心。
“是。”萧苒桦回道。
柳如烟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上空,却不回答萧苒桦的问题,说道:“若是本宫的孩儿不死,也有你这般大了。只可惜,你是个男儿啊。不过庆幸的是,你是个男儿。”
萧苒桦心下早已波涛汹涌,脑中闪过一片火海,在火势沸腾蔓延之际,有个女人在火海之外伸出手,痛苦地哭着。
萧苒桦摇了摇头,看向柳如烟,柳如烟则转眼慈爱地看着她。
“娘娘这么说可真是在下的荣幸,在下定当竭尽所能,保护娘娘周全。在下冒昧问娘娘一句,严禅是何人?”萧苒桦心中不知为何,绞着痛,问柳如烟。
柳如烟收回视线,轻笑:“不过是个已死之人,不足为题。本宫这边没有事要你做,你累了一天,何不去休息休息?”
萧苒桦知道柳如烟在搪塞自己,也不再问,退了身就要离开。
柳如烟拖住萧苒桦的手,说道:“若是有出宫的机会,就赶紧走吧。这深宫,不是容你的地方。”
未等萧苒桦回应,柳如烟又躺进锦被中睡下。
萧苒桦的脑中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红所占据。
好可怕的火海。
好可怕的黑烟。
好可怕的灼热。
萧苒桦匆匆地出了皇后寝宫,坐在寝宫门前的阶梯上,冷风吹醒了她恍惚的神智。
四下静得诡异,萧苒桦将头蒙进膝盖,她不知,脑中为何有那样的场景。
再抬头时,萧苒桦身前站了几个黑衣人,皆是焦虑地看着她:“桦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许是有些累了。”萧苒桦勉强地笑了笑。随即,她又说道:“雷,雨,风,云,霜,你们去给我查查,近二十年内,皇宫可有生过火灾,有谁在火灾中殒命。”几个黑衣人一听,皆是点头。
为首的雷上前,回道:“桦公子,属下对火灾之事略知,传言十三年前,北原国被廉云国所灭之后,北原国太子曾溜进廉云国宫内,在刚满三岁的公主房中点了一把火,后宫受到牵连,公主与北原国太子不知所踪,皇后从此患上心病。从那以后,皇上便再也不让人提及此事,而十三年前有过小公主之事,也鲜有人知。”
23。…上朝
上朝
“小公主?”萧苒桦稍微提起点精神,问道。
“是,桦公子,属下还听闻”
“到此为止,我要听的不是传闻。你等速速去查来,等查到实情,再一一与我汇报。”萧苒桦又有些性急地打断雷的话。
不可,照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联想到些什么。
“是属下失言,属下这就去办。”雷很少见过萧苒桦反常的样子,忙躬了身子对萧苒桦拜别后,忧心忡忡地与一行黑衣人离开。
萧苒桦扶着额头望着稀疏星空,独自思索。
这皇宫到底与自己有多少牵连?
柳如烟究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小公主,她会不会是那个小公主?如果是的话,那就意味着北原国太子有可能会是他?
不可能!
不可能!
萧苒桦敲了自己脑袋一记,看来自己是富人梦做多了,竟然会想到自己是小公主。
萧苒桦半梦半醒地在皇后的寝宫门口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要跟着皇后进殿。
按理说,后宫不得干预政事,可皇上偏偏就是在身边安了这么一个位置让柳如烟坐,可见,这皇上对皇后用情极深。
陆南天坐在高殿上,他穿着一身金丝飞龙袍,润玉流云带别于腰间垂下一条紫金流苏。
宽大的袍子并未遮住他刚健浑圆的体魄,从袍子所衬出的纹路中,可以看出一个皇者的威严霸气。
他刚俊的额上带着玉珠礼帽,剑眉在滚动的珠沿下划出犀利。
殿下的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远远地,萧苒桦就见到她所识的几人,方天行,魏如流,陆靖扬,萧老爷。
萧老爷?!犹记那三百两银子还没还呢。
萧苒桦站在皇后身旁有些畏缩,唯恐一下就被萧老爷认出。
“众卿平身。”
“谢皇上。”
萧苒桦一眼便对上了魏如流那双冰眸,魏如流则对萧苒桦的出现无动于衷。
反之倒是那方天行目露异样,陆靖扬两眼凶狠地看着自己。
“众卿可知今日有噬神派在外复出,为非作歹,搅得本国百姓民心忧忧?”陆南天一眼射向方天行:“听说方家的二少爷也懂一些噬神派的邪术,此事,可当真?”
方天行连忙跪下,说道:“皇上,您冤枉微臣了,方永岂会这等邪术,想是有人故意中伤臣,皇上切莫被奸佞所误啊!”
若是以皇上之手杀了方永,方天行倒还乐的自在,但若这罪名坐实,死的可就不是方永一个人,是方家九族。
“想来是朕错怪爱卿了?也罢,朕命人好好彻查此事,也权当还你一个公道。”陆南天宛若戏弄玩物一般说道。
萧老爷上前说道:“皇上,噬神派出没可是大事啊,先不论噬神派与那北原国有关联会危及社稷之说,噬神派的出现必定使百姓时刻都有隐患在心,这些臭虫还是能杀一个是一个吧。”
陆南天听听,也觉得有理,眼角掠过有些疲态的柳如烟,又看向陆靖扬:“靖扬,此事交给你去彻查,如何?”
陆靖扬行礼道:“父皇有命,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扫清祸害,区区一个噬神派,不在话下。”陆靖扬抬头,轻狂的笑扬起他墨染的发,年纪轻轻就如此桀骜不驯。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来陆靖扬要去查妖孽的事?
她还记得方永是怎么用银针划破陆靖扬的脸,这旧仇新仇一起算,妖孽恐怕是吃不消。
“皇上,可否让在下前去?”萧苒桦当即向陆南天跪下。
“朕已经命你好好保护皇后的安全了,此事交由靖扬去办便可,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陆南天说着,不愿瞅萧苒桦一眼,那张脸,太熟悉了。
突然,陆南天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他看向萧苒桦,笑起来,他的笑让柳如烟预感不妙,跟着毛孔悚然起来。
“上次武斗中桦公子的身手让朕眼前一亮,不知桦公子的谋略可有成就?你既然是靖扬的朋友,此番必定不输于靖扬,就让朕看看你的实力,也当做是来与靖扬比比高低,倘若此番你查不出什么,朕也不为难于你,你就继续保护皇后;若你查出什么,定会有功劳好好记上一笔,如何?”
萧苒桦若不是得知陆南天有杀她的前车之鉴,可能真会觉得陆南天是这般通情达理明君。
然而,陆南天他根本就不是。
萧苒桦笑了笑:“多谢圣上。”
魏如流的心不禁紧张起来,总觉得萧苒桦会出什么事,然而,他又想不通,若萧苒桦有事,与他又有何干,他为何要替他担心?
“魏少主,要不是你家钱庄,只怕国库已经空空如也,朕今日命你来,是想着你天下第一钱庄对朝廷的贡献,你娘生前又与皇后情同手足,请你进宫与皇后同住几日,一来消了皇后的寂寞,二来朕也想好好地犒赏你,如何?”
魏如流心下冷笑一声,何必再问如何?
皇上出口定出的事只有从,没有商量的余地。
魏如流不做礼,只是淡淡地看了柳如烟一眼,微微颔首。
陆南天对着文武百官,也不再说什么,丝毫不顾及君臣之礼,直接将柳如烟从座位上横抱而起。
陆南天扫了一眼低头不敢直视他的众臣,一声嗤笑,在看到柳如烟青白的脸色时又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抱着柳如烟,从侧殿而出。萧苒桦对柳如烟的脸色,竟产生丝丝心痛。
“你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一出殿门,萧苒桦就被一脸阴沉的陆靖扬拖住。
萧苒桦自然是知道这是趟浑水,陆南天的心思她岂会不知?
倘若她这回去了方家,以方天行的奸诈阴险,定会对自己下手,以绝后患。
不仅如此,若真查到些什么,噬神派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有人肯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当险,又可以借他人之手灭了萧苒桦,陆南天又岂会不乐意?
此次去,恐怕是凶多吉少,而若是她不去,且不说方永是否与噬神派有瓜葛,他都必死无疑。
萧苒桦垂下脑袋,说道:“廉扬王不用替在下担心,在下会知道轻重,在下随廉扬王进宫,不仅是为了遂先前对廉扬王的约定,还有的就是在下也想挣些功名利禄,好升官发财,廉扬王不必有所顾虑。”
陆靖扬差点没被萧苒桦这番话给气死。若是她真的爱财,早嫁给他陆靖扬不就好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说谎,本王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决不饶你!”陆靖扬狠狠道。
萧苒桦笑出声来,这般威胁人的方式,她萧苒桦还头一次见。:“廉扬王放心好了,萧苒桦的性命就包在在下身上了,如有食言,任廉扬王处置就是了。”
“你”
“廉扬王,你在这呢!可找着你了,皇上说有密事与你商讨,你快去吧,晚了老奴可担待不起。”陆靖扬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李公公迎上。
“你等我。”陆靖扬收了怒气,古铜色的脸上带了些红,说下一句便意气风发地走了。
24。…贵妃
贵妃
萧苒桦等得有些不耐烦,便自己在皇宫中兜圈。
不知过了多久,萧苒桦在离御花园不远处听见一些声音,她好奇地上前,瞥见一抹瑰红艳丽后,她藏进隐秘处,这才认真地听清声音内容。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容貌还是不减当年风采啊,只可惜,不管你是何等花容月貌,皇上的眼中只有柳如烟一个。”是方天行的声音。
他在与薛长卿说话?萧苒桦收了心思,更加仔细地听起来。
“呵呵,本宫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起码还会认清一些事实,没想到,你的脑子还是那么驽钝。”薛长卿的声音如同醉人的美酒,带着讥讽沁入心脾。
“我当然认得清,当年我是怎么抱着方永去找你,我是怎么的满怀希望要你和我一起走。可是,你却说你要的是荣华富贵。从那时开始,我就认清了,你就是个贱人。”方天行双眼像是能喷出火来,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想掐死眼前女人的冲动。
“方老爷,你最好看清自己是什么身份,若你再对本宫出言不逊的话,后果,恐怕要你自己掂量掂量。”薛长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眸中闪着看不清的情绪。
“我的身份自然是比不上贵妃娘娘的。贵妃娘娘有一个廉扬王那般才能无数的儿子,不知是不是还会惦记另一个凶多吉少的儿子。”方天行突然变得恭敬起来。
薛长卿眼光一滞,随后化出一片媚笑道:“本宫只有靖扬一个儿子,何时有另一个儿子?方老爷别信口雌黄,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小心你我性命不保。本宫还未享受够,若你真的急着去死,本宫绝不拦你,只是,你若想拖本宫下水,本宫自有办法应对,到那时,就别怪本宫不顾情面。”
“情面?原来我在娘娘那儿还留过情面,不知是几时留下的?”方天行心有怒气,又不好发作,只得用言语刁难,面色越发阴沉下来。
萧苒桦这下算是明了,当日碧儿所说的话并非传闻,如此一听,确有其事,方永与陆靖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了?
萧苒桦想起方永一见到陆靖扬时的百般排斥,想必,这妖孽早就知道陆靖扬与他是兄弟,那么,方永一开始对自己的接近与他所说的谎就有了解释,萧苒桦想清楚后,不禁沉下眼帘,又是一个骗她的人。
“方老爷不是刚刚才说的吗?当年抱着孩子来见本宫,当年要寻本宫一起走,情面,许是那时留下来的吧。”薛长卿拉起云袖,回以百媚生的娇笑后,转身想离开。
方天行出其不意地握住薛长卿的手腕,力道之狠已在薛长卿的锦袖下印出红痕。
薛长卿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方天行怒不可遏的眉睫,眼中的狐媚有增无减:“方老爷还有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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