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第3部分

　　她打开我的电脑，放了首《我听这首音乐的时候最爱你》，节奏和声音听起来都很怪。我问她谁唱的，她告诉我是龙宽九段。

　　我说听起来不错。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靠在我身边，笑着问我睡过多少女人。我摇摇头，如果说谈恋爱的话，倒是谈了几个，但是和女人睡觉还是第一次。她笑着看着我说不信。我说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那天的确是第一次和女孩睡觉，我第一次知道和女孩睡觉是那么个滋味，那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出来。说实话无论如何我是很喜欢她的，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只不过我不再敢想结婚的事情了，我这才发现恋爱其实就是恋爱，没有必要和结婚扯到一起，结婚的时候再讲结婚的事情。

　　后来我把和小敏睡觉的事情主动告诉了他。他笑着说我终于长大了，当然还有很多事情还要接受，这点小事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不值一提。说实话我倒不这么认为，毕竟这也算是一种里程碑式的事情，尽管这种心态让人看起来非常可笑。他说这些都是成长必备的东西。接着他跟我讲起他第一次和女孩睡觉的事情。

　　他说那是他高三的时候，当时他才十七岁，喜欢上隔壁班上的女孩，后来就跟那个女孩说了。那个女孩刚开始扭扭捏捏，磨不开面子，等到把她放倒在床上，她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表现得超乎想像。他后来问她她看过三级片没有，她说曾经看。

　　“看来现在的女孩都难以想象吧！”

　　“那是当然的，很多人，外表上看起来一表正经，谁也撑不住人类欲望的攻击的！摁到床上比谁都饥渴。”

　　“有道理哈！”

　　“那她呢？”

　　他转而问起我和小敏的那天。他倒是够坏。

　　我说保密。

　　他笑着说我不保密他也猜得出来。这种事千万人表现都一样，我不说他仍旧是知道的，他又不是傻子。

　　4、

　　和小敏睡觉的那一次让我久久难忘，自那次以后想小敏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可是她仍旧很少出现，多是一些在学习的借口。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确实想见她，这种欲望尤其表现在夜里。

　　而他则仍旧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曾经跟我问起过这种事情。后来他推荐说给我看三级片。开始的时候我拒绝了他，他就故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三级片，把声音开到最大。终于我忍无可忍地从他电脑里面拷贝了几集三级片到电脑里。

　　可是想她终归是想她，除去这些人类自然而然的欲望，我仍旧是想她。

　　一段时间后，他问起我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他说一个人老是憋在一个城市早晚都得闷死。

　　正好这几个月我都没怎么花钱，手里攒了一些钱。我问他去哪里好玩，他说中国好玩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他问我上海去过没有，我打趣说只是听说过；他接着问我那么乌镇呢，我说听说过；接着他问周庄呢，我仍旧是同样的回答。听到我连续一样的回答，他啧啧地叹气说我活着简直白活了。

　　那些地方他早就转过了。我笑他说既然你转过了，现在岂不是没有地方可去了。他说那倒未必，他说去一次就可以去第二次。他问我有没有打算。我摇摇头。他建议我说，他跟一个同事换班，去杭州，杭州离南京挺近的。我说我不想去大城市，那些大城市其实都一个样子，而且杭州就那么几个著名的地方，这些我小的时候都听说过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看。说实话我倒是想起了上次和他一起沿着铁轨走到农村时的场景，那里远比城市更吸引人。我说现在的城市千篇一律，到处都是商业化，哪里会有值得一看的地方。没想到他点点头说我说的有道理，只是，如果不去那里玩，还能去哪里呢。

　　是啊，除了这些地方还能去哪里呢。我说如果出去的话就去一个建筑低一点的，人们质朴一点的地方。他说去西藏不错，或者去四川，看看彝族人的山寨什么的。那里才是真正的生活。

　　我摇摇头说太远。

　　这下把他恨得无语了。他蹙着眉毛看着我，好像在说我这个人真的无药可救了。

　　最终我们哪里都没有去。他喝了一天啤酒，在热空气中竟然又睡了一下午。小敏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去他们学校玩，我就坐上公交车去了她们学校。晚上请她们室友吃饭，和一帮子女孩子吃了一顿饭，具体说了些什么也都忘记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又消失了，我打电话问他去哪里了，他说正在外面瞎逛，等会就回来。晚上他拎两瓶啤酒回来，我们俩抱着铺盖又去了天台。

　　他说他仍旧很想女人。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小孩子在想有奶水的妈妈一样。他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女孩，我说当然，今天还请一桌子女孩子吃饭。

　　我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说只要不像上一个女孩那样就好。我想了一下，小敏的那些室友十有*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剩下来的要么是其貌不扬要么就没有心思恋爱。那些其貌不扬的恐怕他也看不上眼。我把这些想法告诉他。

　　“这些我了解，自己想要的和那些存在的毕竟有很大的差距，而且在乘以二次方，就是我再给她选择一次，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恋爱的几率还是非常低！”

　　“还好了，不应该这么想吧！”

　　我好像过来人一般开导他。

　　“恋爱这种事情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再次不想说。这次换他枕着手看着天上的星星，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有风刮过来，带来很凉爽的感觉，风过之后，热气再次弥漫，凉爽的感觉也只成为美好的回忆。

　　“你说哪天我会不会从这里走下去？”

　　他突然阴沉地问我。

　　我想不到他竟然有这种念头。

　　“不要吧！”

　　“说着玩呢！”他突然笑了出来，“你们都死了我都死不了！”

　　我翻了个身，“看得出来！你脸皮那么厚，比火车皮都厚，机关枪都打不透！”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骂人都很专业！”

　　“还好了！跟你慢慢都习以为常了！”

　　我们除了这些话题也开不了新的话题。我跟他都不看新闻，所以很难有更多的话题来说，至于什么GDP、什么房价，什么国家试射导弹也都跟我们毫不相干。他满脑子女人，和自己的欲望，这些欲望他又是无能为力，而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虽然租房子，但是也没有什么压力，因为我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并且结婚那玩意对我来说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概念。他也是，也从来没有说起过结婚的事情，但是听他的口气他仍旧是会结婚的，所以我总感觉他应该努力的，最起码应该努力赚钱。不过我们俩的共同特点就是我们都是心无大志的人。而且我是不思进取的，所以我比他还要差，他如果要结婚的话，还是要努力赚钱的，最起码压力在那里，我倒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一个，什么压力都是白搭。

　　5、

　　他上班的时候很多，一周大概六天都在火车上。所以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会变得更多。一个人没事，天气很热，我就会打开窗户，拉开窗帘，要不就关紧窗户拉紧窗帘，反锁上门，赤身*在空气里随便走。尽管小敏也经常来，但是*的话题大于其他话题，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我不喜欢她。我是仍旧是喜欢她的，只是唯一让我困惑的是我始终都搞不清她的态度，她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或者喜欢我之类的话。但是她还是善于生活的，她来我这里有时带来很多学校里的笑话，有时带来一些零食我们俩看着电脑边吃边看电影。我想爱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不上不下吧。

　　我一个人的时候开始喜欢上收拾房间。说是收拾，其实就是尽量在空间里面弄很多水。这里实在是太热了，我们没有空调，所以只能这样。我们的洗手间有点小，只有一个莲蓬头和一个洗手台，没有浴缸。我就在莲蓬头下面用凉水冲澡，冲完之后不用擦，浑身湿淋淋地光着脚在地上到处乱走，或者就拿着蘸水的拖把，不用拧，拿着就拖地，直到地板上每一寸都很湿滑，然后整个空间就会凉爽很多。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的确很自由。

　　我开始试着在家做饭，因为做饭的家什都还有，当然那些都是他的。我甚至能猜想出来他买这些做饭家什的心态。当初他肯定一本正经地认为可以好好生活了，锅碗瓢盆什么的齐备了才算是生活。

　　我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做饭。我猜想是不会。那些东炊具都是崭新的，几乎都没有动过。我曾经问过小敏会不会做饭，她说不会。的确，现在会做饭的女孩越来越少，现在是女权时代，男人为女人服务的时代，所以这些大不了的东西她们自然不用学了，可是我怀疑她们如果这些都不会怎么去孝敬男人家里的父母呢。

　　当然，我更没有权利责备任何人，因为我也不会做饭。原因是小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做饭的训练，这些活老妈全都包揽了，而且从来都没有想到要教我。直到我高中的时候，她好像才意识到要教我做饭，可惜正赶上我的叛逆期，别说做饭了，学我都不想上了，所以学做饭这种事情就自然而然地从童年里面抹去了。童年里面缺少这种回忆，恐怕对将来的生活会显得不利，最起码现在就是。

　　我想了想，其实事实未必是这样的。最起码我会炒鸡蛋，粥也能煮。我喜欢煮粥，因为煮粥最简单，而且喝完之后碗刷起来也方便。

　　等这些事情也被我做光了之后，我仍旧开始学得不会变得无聊。我想起他建议我出去旅游的事情，可是自己从内心里提不起要出去的心情。

　　我开始学会一个人在的时候听一些音乐，或者从网上下一些电影来看，当然偶尔也会下一些三级片来看，反正整个空间只有我自己。我可以随心所欲。

　　这一段时间他仍旧没有找女孩恋爱。大概是工作太忙，工作环境太窄，可以选择的空间越来越小，而且想想看，他这样随着火车荡来荡去，如果找的话，也只能从乘务员里面找。我问过他乘务员里面有漂亮的女孩没有。他说有，只不过有些人也在恋爱。所以看似也没有希望。

　　我问他如果一个人的时候想要的怎么办。没想到他笑了笑，说我装傻，一个人的时候只好一个人解决了。我想这大概也是他不愿意找女朋友的一个原因吧。

　　有一天回来后他说他真想去深山老林里面探索一番。我不知道什么又触动他了，只是感觉眼下的他如果不找一个女人的话想必真的会和他所说的那样会从楼上跳下去。我给小敏打电话，小敏爽快地说这种事情包她身上了，毕竟她们是文科学校，女生比街上的狗都多。

　　两天后小敏就介绍了一个叫姗姗的女孩，小敏介绍说是她们学校大一的，比她低一级。我跟他提起时他讨价还价地说可不可以不介绍大学里的女生。我说最起码两个人先在一起，到底适合不适合以后再说了。他最后仍是满心欢喜地去了她们学校。

　　当然一切事情还是随人愿的。晚上他高兴地回来说请我喝酒，在我工作的酒吧。我面露难色，说有规定工作期间不能喝酒。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改天请我在天台上喝。

　　关于他想要去一些地方旅游的想法仍然还残存在他的大脑里。后来他仍旧提起去一些简单的地方，我仍旧说不想去，没有意义的地方去了也是白去，回来之后仍然还是老样子。后来他带着姗姗去了，回来之后两个人都很高兴，而且给我带来一些纪念品。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说去了黄山，一听黄山我立马又扫了所有的好奇心。我本以为他们去了哪个好地方，原来去了那里。

　　后来小敏听说他带姗姗去黄山游玩的事情，回来跟我商量着也要去什么地方玩一下。我问她想去哪里，我可以陪她去，她左思右想，又拿着地图看了一遍，最终说那些地方她都去过，而且没有什么稀罕的，无非是一些文物啊，建筑啊，名人啊什么的，那些她早就看腻了。这些弄得我也不知所措了。

　　其实在我心里仍旧有一些地方值得一去的，但是我怕他又不想去。比如和上次和他一样沿着铁路，渐渐脱离城市，走到乡村。我想跟她说。但是看她哭丧着脸，也不知道要不要说了。

　　那天他没在的时候，是下午。仍旧没有一个人。我在房间里实在没有事情可干，就穿上衣服出去了。

　　我沿着道路走，脚下是无边无尽的水泥路，和被固定在路边千篇一律的可怜的植物，那些植物被规整得以同一种规格种在路边，使整个城市显得很整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