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批,比预料中的少了。”
胖子骂了声娘:
“那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到时候被他们抢了先,哭都来不及!”
黑眼镜笑出了声:“那小弟下过斗,问问他,那墓是不是这么好淘的?”
阿瓜一听黑眼镜在问他,立刻白了脸,然后低下头摇了摇。
看阿瓜这个反应,我就觉得脊背发凉。
原本想这皋亭山就一小土丘,再搅也搅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看来这里头却是大有名堂。
“小吴,咋脸色这么难看啊?”
坐在右边的胖子突然拿胳膊肘狠狠地捅了我一下。
我被他捅得差点没坐到地上去,一口气噎得半死,强忍着没有发火:
“被你这一捅,谁脸色还能好看我跟谁姓。”
“啊哈哈,我活跃一下气氛嘛!”
胖子伸出手来在我背上拍了两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胸口的珑纹双蝠玉,竟然在微微发热。
———————————————看到小邪被胖子那两下拍得差点吐出来的分割线——————————
因为怕国家开掘出来的墓有人看守,我们原本准备等傍晚再朝北方下山,趁着夜色进斗。
无奈胖子和阿瓜在一边跳脚,大喊说宝贝不等人,绝对不能再在时间上落后了。
谁叫他俩是老板,于是几个人就顶着大中午的太阳往山下走。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墓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山阴半腰处,我们却花了差不多和上山一样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这条路原本就不是旅游路线,而大年初四虽说是长假,却也少有人跑来这光秃秃的山头呆着,所以一路下来我们没有碰到一个人。
那墓穴其实都被扒开了,所以位置挺显眼的。
周围有着防护栏,而墓穴则原本是用蓝色的塑料大纸遮盖着,雨水冲刷多了,纸都有些褪色。
为什么说原本呢?
因为塑料大纸已经被掀开,朝下看去就是一个黑洞洞的方坑土穴。
胖子二话不说就准备往下跳,被阿瓜给拦住了。
我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话说这里也应该是国家保护文物,弄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旅游景点之一。
而且离这土坑不远处就是一间小屋,虽然简陋,应该是有人居住的。
看阿瓜这个反应,也能猜出他上一次来时这里的确是有人守着的。
“不然,还是等到晚上……”
我开口。
“不必了。”
说话的是闷油瓶,虽然他站得挺远,而且还是蹲着说话的,但我还是可以听出他的声音。
黑眼镜立刻就朝闷油瓶所处的方向跑去。
他这举动也让我意识到事情有不对,于是急忙跟了上去。
闷油瓶所蹲着的草丛里,躺了一具尸体。此时他正在检查尸体的情况。
这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左胸口开了一个血洞,是被子弹轰出来的伤口。
尸身只是僵硬,并没有腐烂的迹象,说明死得不久,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一个手电筒。
我虽然看过不少死人,但都是怪物害死或粽子害死的。
而这样被人类的枪【咳】支活活打死的,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给我的震撼很大。
这个人,应该就是那小屋的主人,墓地的看守者。
“进墓的时候被发现了,所以灭口吗?”
黑眼镜叹了口气,听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觉得遗憾:
“一群亡命之徒啊。”
我突然想起那个梦境,浑身是血的枯龟子死死抓住我的手腕,要我把玉坠还给他。
杀了枯龟子和面前这个无辜的看守者,说不定就是同一伙人。
其实,人比鬼怪更可怕。
我瞥了一眼闷油瓶,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以他的身手来对付那些人恐怕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毕竟还是冒险。
而我的存在说不定只是给他们增加负担……
突然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该跟来。
——————————————————看守墓的老先生您安息吧的分割线——————————
闷油瓶朝尸身微微一辑,便站起了身,朝我看了一眼。
完了,早知道听他的了,我又要被看扁了……
“下了斗自己小心点。”
他经过我身边,突然冒出这一句,声音低得只有我才能听得到。
原本沮丧至极的我被这话一激,感动得差点没掉眼泪。
啊啊啊……闷油瓶你真是好人!
一转头,看见黑眼镜正笑嘻嘻地看着我,顿时感觉脸上有点发烧。
低咳一声,跟着大家背起装备,准备下墓。
胖子率先爬了下去,然后是阿瓜和闷油瓶。
我以墓穴壁上凹凸不平的土块作为支撑点,随着他们翻了下去,黑眼镜垫后。
果然如同胖子和阿瓜所说,这墓穴的南面原本应该是封死了的土壁被掏出一个大洞,土壁有七八寸厚,而洞口连着黑漆漆的甬道,不知道通往何方。
“嘿!”
胖子用手拍了拍那层封壁:
“居然是水泥做的?怪不得连高科技都没探测出来。”
我无语:
“大哥,如果是水泥当然会被勘察出来,南宋哪来的水泥啊?这是当时墓穴的一种封料,用红土加糯米汁、鸡血、还有童子尿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合而成,比他娘的现代混凝土都结实。”
而且大概因为这面封墙的土质和附近山地的土质比较相像,这墓穴也符合当时南宋的丧葬格局,所以探测仪器才没有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胖子听得大眼瞪小眼,他转头看了一眼阿瓜:
“你们上次下墓难道还带了炸【咳】药?咋都不和胖爷我说一声!”
“不用炸【咳】药。”
闷油瓶在一旁开口:“这种土壁只要一定程度的酸溶液就可以腐蚀掉。”
像在证明他的话一样,黑眼睛用手往那土壁上轻轻一拨,那壁块就在他手里散成碎末。
阿瓜点点头:“那时我也不知道,装备都是老爷子准备的。”
胖子不再听我们说话,他打开手电筒,往甬道里头照了一番。
这甬道深不见头,呈45°角向下倾斜,光线很快就被黑暗吞噬殆尽,路面则是坑坑洼洼的。
黑眼镜看了一会甬道,转身瞅着闷油瓶:
“你觉得呢?”
闷油瓶点点头:“的确没有关系。”
我翻一个白眼,他们俩讲话像是在打哑谜,不过大概可以猜出个意思来。
闷油瓶和黑眼镜可能觉得,这墓穴和这甬道并没有关系。
甬道应该原本就存在的,而墓室在挖好后才发现这里有个洞口,原来在这样破了一个端口的墓穴下葬是有违风水原理的,却不知道为何这个墓穴没有被弃。
在原本的洞口砌了封墙,在墓穴的四角安放了铁牛,大概是为了镇邪。
几人对望了一眼,开始朝下走去。
————————————————觉得那四头铁牛也许很可爱的分割线———————————————
这条甬道不像是人工挖掘而成的,自然而然地向下蔓延。
虽看不出人工的痕迹,但这墓道的角度倒是一直保持着四十五度左右,没有什么高低差异。
胖子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灯光照的周围的土壁黑影斑驳。
这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一点压抑。
突然,胖子似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我在后面问。
“过不去了。”
胖子这么说着,手电筒朝周围的土壁照了照。
“什么?怎么可能!”
阿瓜越过胖子就朝前冲了几步,随后就停下了。
我也好奇,往前几步,走到他们俩身边观望。
好好的甬道地面上居然裂开了一个将近七八米宽的大口子。
拿起手电朝下照,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汗颜,再次打量了一下裂口的距离,觉得即使是加上助跑,这宽度我也跳不过去。
黑眼镜抽出一只冷烟火扔下那个断口。
还好,这断口也断得奇特,虽然上面的部分开裂了有七八米,但若往下爬几步,两个断崖之间的距离也不到一米,一脚就可以跨过去。
闷油瓶接过胖子递来的手电筒,系在腰上,一个翻身开始往下爬。
然后阿瓜也跟着他爬了下去。
我看着那黑漆漆的断口,只有闷油瓶所带着的手电发出微弱的光。
“嘿!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小道。”
胖子说着,大概因为地上开了个裂口,所以有回音。
回音里那多灾多难几个词重复了好几遍,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怪事了,这一次下斗感觉真是……诡异。
不再胡思乱想,我把肩上的背包再次扣紧,跟着胖子朝下攀去。
见我们都下去了,黑眼镜朝后路扫了几眼,也跟上我们。
这土壁坑坑洼洼的地方很多,所以落脚点不难找。
只是在这么黑漆漆的地方往下爬,心里总有一点没底。
我爬得很慢,潮湿的泥土和汗水把手心搅得有点黏糊,很不舒服。
“胖子,你到了没有?”
我觉得长路漫漫无绝期,不禁垂头丧气,大喊了一声。
哪知这一声却没有回音。
我一个激灵,稳住身形朝下望去。
一片漆黑。
只有微弱的昏黄的灯光,可能是闷油瓶的那只手电筒。
我郁闷了。
那灯光离我至少有两、三百米的距离,若按照我这速度,恐怕得爬上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那。
我再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了倒好,我差点松开手就往下掉。
那昏黄的灯光不是闷油瓶的手电筒。
那是一双黄色的眼睛!
我顿时一身冷汗。
是的,黄色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朝着我的方向看着。
这种形状的眼睛肯定是什么兽类,可是为什么会在断壁下?
我可以看见那眼睛里的瞳孔,散着血丝一般的颜色……
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一拍。
我一回神,只见是刚在我上头的黑眼镜。
“怎么了?”
他问我:
“为什么停在这?”
我刚想告诉他下面有一双黄色的眼睛,而且闷油瓶他们都不见了的时候,我听到胖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靠!怎么还没到?累死老子了!”
我一顿,立刻朝下看去。
黄色的眼睛消失不见了,下面虽然黑暗,但几个模糊地人影还是可以分辨得出来。
闷油瓶的手电筒发出昏黄的光线,此刻已经到达了断壁的另一端。
我哑然,想到之前在上山路上看到的黑影队伍……
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讨厌黄色眼睛生物的分割线——————————————
接下来的路途还是比较顺利的,但因为我一直为自己的幻视而苦恼,所以他们往哪走、在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去注意。
只觉得面前总是黑暗暗的,不管怎么朝前挪步,都没有个尽头。
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似乎都成了只会晃动的黑影,只有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才能分清他们是谁。
胸口的那块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直在发热,烙得胸口很是难受。
可是我并没有把它取下来收进包里的想法。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直往前,突然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停下来了。
我回过神,发现我们仍旧是处在甬道之中,只是这甬道不再向下,而是形成了平行的角度。
阿瓜和胖子正在说些什么,而闷油瓶正在打量周围的石壁。
……
石壁?
我心中一凛,左右一看,还真是石壁。
不知道什么时候土壁已经消失了,而现在的甬道比之前的宽了三四倍有余。
阿瓜和胖子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听上去像是在争吵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你们俩兄弟有什么话大白天的不好说,非要下地吵。
突然胖子扬起手,给了阿瓜一个爆栗,阿瓜往后一个踉跄,直直摔到我身上。
本来我就神智不大清醒,这一下把我撞得个七荤八素的,两个人一起栽倒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突然,这个空旷的石壁墓道中,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
怎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启动了?
“喂。”
我推了一下还压在我身上的阿瓜:
“怎么回事?”
阿瓜没有回答我,只是脸色一变。
不等我继续发问,就觉得头顶扫过一阵风。
抬头,发现两边的石壁居然开了黑漆漆的口子。
我还愣着,突然一个力道扯住我的领子向后一拖,而阿瓜也一个打滚翻到我身边。
回过神,发现刚才我和阿瓜摔着的地方,已经长满了石刺。
如果刚才没来得及躲开,我现在身上八成已经被戳出几十个窟窿了,不禁冷汗涟涟。
回头,看见是黑眼镜,他打了个手势,让我们跟着他往后撤。
这种时候一刻也马虎不得,一走神就会被戳成马蜂窝。
我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
还没站稳,被后面一股力道猛地扑倒。
我再次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回过头,看见就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又凸起一片的石刺。
这次救了我的是闷油瓶,他迅速起身,用单手把我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