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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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箭-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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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梦白长叹一声,答不出话来。

锦衣美妇轻叹一声,道:“你既然来到这里,难道不想看看你母亲在这里住过的地方,在这里留下的东西?”

展梦白只觉心头一阵热血上涌,突然大声道:“不看也罢!”拧转了头,向林外冲了出去?

第二卷 第九章 多少情仇

锦衣美妇袍袖微拂,身子像轻烟般飘了出去,挡住了展梦白的去路,柔声道:“孩子,你不该恨你的母亲。”

展梦白紧咬牙关,紧握双拳,闭口不语。

锦衣美妇道:“你恨她只为了她离开了你们父子,而到了这里,十多年都没有消息,是么?”

她轻轻叹一声,道:“但是你心里还是爱她的,你看,你眼里已流下了眼泪,心里更不知多么难受了!”

展梦白勉强想忍住眼泪,但眼泪却偏偏流了下来。

锦衣美妇轻轻一拍他肩头,道:“孩子,还是踉我去吧,你去看了那些东西,也许就不会恨她了!”

她温柔的语声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使得展梦白不由自主地听从了她,茫然跟着她走去。

锦衣美妇轻柔地移动着脚步,微微笑道:“前些日子,有个少年冒充你的名字来了,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展梦白茫然摇了摇头。

锦衣美妇道:“他模样也生得怪悛的,举动也斯文的很,谷主见了很喜欢他,不但传给他武功,还将飞雨许配给他。”

展梦白随口应道:“哦……”他满腹心事,根本不愿说话。

锦衣美妇道:“那知他得了武功秘笈,竟悄悄走了,那时我们还着急的很,到后来才知道他是冒牌的。”

展梦白道:“哦!”

情人箭660锦衣美妇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展梦白道:“在下无话可说。”

锦衣美妇道:“他不但对你们展家的事,知道得清楚的很,而且还知道去找莫忘我老人,这不是奇怪么?”

展梦白道:“的确奇怪的很!”

锦衣美妇道:“我猜他必定是和你很有关系的人,他甚至连你母亲的遗言都知道,你猜得到他是谁么?”

展梦白突地心中一动,忖道:“知道母亲遗言的人,除我之外,只有苏浅雪,难道此人是她派来的?”

心念转动,口中却淡淡道:“在下猜不出来!”

锦衣美妇轻叹道:“不喜欢说话的孩子,心眼一定多得很,心眼多的孩子,一定不太老实。”

展梦白心中犹在思忖,随口道:“是么?”

锦衣美妇呆了一呆,又道:“世上有些事的确很奇怪,人家说你是男孩子,我却说你是女孩子。”

展梦白道:“是么?”

锦衣美妇惊诧地瞧了他几眼,突然展颜笑了起来,道:“我虽最喜斗口,但遇着你这样的孩子也没有办法了。”

她微笑接道:“你可知道你方才已逃过难关,否则你只要一接口,只怕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了。”

展梦白心中一动,忖道:“原来她就是谷中第二个难缠的人物!”心念数转,忍不住长叹一声。

锦衣美妇道:“你叹什么气呀?”

展梦白道:“夫人你想必寂寞的很。”

锦衣美妇默然半晌,轻轻道:“谁说的?”

展梦白道:“夫人若不寂寞,怎会寻人斗口?”

锦衣美妇又自默然半晌,幽幽道:“寂寞惯了也好!”

展梦白道:“谷中的人,看来都寂寞的很,所以人人都有怪癖,唉!若要我忍受寂寞,我宁愿贫穷流浪还好些。”

锦衣美妇面上已现出幽怨的神色,凄然笑道:“谁愿意忍受寂寞?只不过是事情逼得人们如此的!”

长叹一声,对展梦白道:“以后你慢慢就会懂的!”

说话之间,只见前面一片竹林,林中楼阁亭台,精致已极,正是展梦白方才曾经误入之地。

锦衣美妇道:“我住在这里,你母亲也住在这里。”

展梦白呆了一呆,随着她走了进去,几个丫环,正在房中下棋,看见主人来了,一齐行礼,但几双乌溜溜的眼睛,却都在偷偷的望着展梦白。

锦衣美妇含笑带着展梦白走过花厅,走过书房,后面也是一曲长廊,廊下半亩小园,都种着菊花。

菊花园里,清水池边,有几间素的轩房,轩外绕着一曲竹篱,与前面华丽的建,大不相称。

走到这里,展梦白突地顿住脚步,呆呆地楞住了!

只因这菊园、这明轩,竟和杭州城里,他自己家里的后园一模一样,刹那间他宛如做梦似的,回到了故乡。

他曾经听他父亲说过许多次!母亲在家的时候,便是住在后院的明轩里,他也知道母亲最喜菊花。

此刻到了这里,他不用再说,已知道这必定就是他母亲在此居住的地方——他泪水忍不住又要夺眶而下!

竹篱外,悬着一只小小的金铃,随风叮当作响。

锦衣美妇道:“你母亲住在这里的时候,无论谁要来这里,都要先摇一摇铃当,但现在……”

她幽幽叹息一声,推开了篱门,走进了轩门。

※※※

轩堂中仍是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显见得始终在经常打扫着,四壁堆满书架,屋角一张琴几,琴旁一方棋坪!

还有几张未昼完的昼,散乱地堆在另一角的昼桌、”锦衣美妇目光四转,黯然叹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还保持着你母亲离走时的样子,未曾移动过分毫!”

展梦白颤抖着移动脚步,颤抖着移动目光。

他想起他家里后园中的明轩,也始终保持着她母亲离去时的模样,十余年未曾改变过分毫。

他想起他爹爹每在夕阳西下时,必定会悄悄走入那里,抚摸着每一件他母亲留下来的东西。

他想起淡淡的夕阳,映着他爹爹满头的白发……

一时之间,他热血奔腾,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锦衣美妇黯然道:“若说寂寞,你母亲才是最寂寞的人,十五年来她未曾离开这里,只有个丫环陪着她。”

展梦白痛哭道:“我爹爹才是最寂寞的人,还要忍受妻子被人夺去的痛苦!”

他悲愤之下,竟将心中最最不忍也不愿说出的话,说了出来,这句话像鞭子一样,鞭打着他自己!

锦衣美妇突然一把扳过它的肩头,面对着他,大声道:“抬起头来,看着我……”她目中也已泪光晶莹。

展梦白霍然抬起头,笔直望着她!

锦衣美妇一字字缓缓道:“十五年来,“帝王谷主”萧王孙,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走进一这间房里!”

展梦白身子一震,骤然顿住哭声。

只听锦衣美妇沉声又道:“他纵然来寻你母亲下棋,听你母亲抚琴,也都有我随着他在一起!”

她突然放大声音:“他只是你母亲最最知己的朋友,他……绝不是你们想像中的人!”

她颤声道:“他下知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终于将这份爱升华成圣洁的情感,但那种情感却是如此深遽……!她突然扑到画桌上,放声痛哭起来,只因她所深爱着的男子,却深深爱上了别人……

展梦白木然立在它上,死一般麻木了许久……

突地,他狂吼一声,转身飞奔而出。

锦衣美妇惊呼道:“你要作什么?”

展梦白嘶声道:“我两次误会了他,我要向他赔罪!”

说到最后一字,他身形已在锦衣美妇视线之外。

展梦白奔过石路,回到那黄金小阁。

他没有呼唤,没有拍门,砰地撞了进去!

凝目望去,只见里面的门户,也是开着的,猩红的长毡,笔直穿过门,笔直延到那雕龙的桌椅!

也不知那里来的,十六个金甲武士,手持铁戟,肃立在红毡两旁,灯光映铁戟,闪闪发寒光!

驼背人、白发妇人,垂手肃立在尽头处的阶前,两人俱是面色凝重,神情紧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粉候”花飞,散乱了发髯,直挺挺跪在地上,只见他头发一阵阵波动,显见全身正在颤抖。

萧曼风也垂首跪在他身旁。

展梦白脚步微移,又待冲上前去,突地“当”地一响,十六柄金戈铁戟,已交叉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金甲武士,黑面漆髯,沉声道:“谷主已将升殿,任何人均不得再走前一步!”

展梦白不想与“帝王谷”再起任何争论,默然退后两步,但目光仍然笔直地凝望着前面的动静。

过了半晌,只见萧飞雨垂首自黄幔后走了出来,跪在萧曼风旁边,她始终低垂着头,也看不到她的面色!

接着,两个身穿黄衣的童子,端出两张交椅,放在龙案旁,这两人装束打扮,神情面貌,俱都完全一样。

钟声突响,清澈入云!

※※※

亮的钟声中,玉玑真人、天凡大师自黄幔后缓步走了出来,一言不发,肃然坐上交椅!

展梦白知道“帝王谷主”已将升殿,心房不禁砰砰跳动起来,他实在想看一看这武林中传奇人物的真面目!

只见黄幔一扬,一个身穿锦缎黄袍,面容苍白清瞿,目光有如闪电般的老者,缓步入座。

钟声缓缓消寂,四下变得异样沉肃。

左面的黄衣童子,突地朗声道:

“司法人听宣!”

驼背老人抢先三步,躬身道:“铁驼在此!”

帝王谷主缓缓道:“诡计伤人,冒犯前辈,欺凌弱女,伤残无辜,是否已辱没本谷声誉?”

驼背老人“铁驼”厉声道:“自已侮及本门声誉!”

帝王谷主道:“该当何罪?”

铁驼道:“重者立地处死,轻者逐出谷外!”

白发妇人、萧曼风齐地面色惨变。

花飞颤声道:“禀告父王,孩儿本是为了宫锦弼与父王有些宿怨,才动手将他杀死,求父王……”

帝王谷主道:“住口!”

他语声虽不响亮,但低沉肃穆,满见威严!

花飞颤抖着身子,满面急泪,却再也不敢说话。

帝王谷主道:“花飞即日远离本谷,从此不得再以“帝王谷”三字示人,若有违背,立追首级!”

白发妇人颤声道:“你……你……”

帝王谷主道:“先人遗规,本座亦无法违抗,请夫人暂退!”

花飞伏地叩了三个头,颤声道:“领命!”

霍然站了起来,倒退三步,惨然道:“婶婶,侄儿……”

语声未了,拧身欲出。

萧曼风突然轻呼道:“等我一等!”

她仰面望着她的爹爹,面上泪痕纵横,颤道:“女儿不孝,已不能报父王和……和母亲的养育之恩了!”

帝王谷主微阖眼,道:“你也要走么?”

萧曼风流泪道:“女儿嫁给了花飞,便是花家的人,花飞纵然犯了罪,却仍是女儿的丈夫……”

一帝王谷主默然半晌,挥手道:“好,去吧!”

萧曼风也伏地叩了三个头,后退三步,轻轻拉起花飞的手臂,两人同时移动脚步,垂首走下红毡。

白发妇人突地大喝道:“好,反正你父已不将我看成他的妻子,我耽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她重重一顿拐杖,道:“飞儿、曼风,为娘跟你们一齐走!”闪身追上了花飞,三人同时行出。

帝王谷主道:“夫人……”

白发妇人头也不回,大声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们娘儿三人走到那里都会活得好好的,你放心好了。”

语声中,她三人已穿过持戟的金甲武士,走过展梦白身侧时,白发妇人重重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展梦白咬牙忍住了怒气,没有发作。

直到他三人都已走完了红毡,走出了门外,良久良久,殿堂之中,还是没有人丝毫动弹过一下。

人人俱是面色凝重,心情黯然。

帝王谷主木然坐在椅上,目中空空洞洞,神光已失!这寂寞的老人,此刻势必要更寂寞了!

钟声再鸣,他缓缓离座而起。

展梦白突地大喝一声,掠过十丈红毡,噗地跪到地上,道:“展梦白拜见谷主,请谷主恕在下鲁莽之罪!”

他伏面在地,只听帝王谷主缓缓道:“你方才不肯陪礼,此刻为何拜倒?”语声仍是缓慢沉肃。

展梦白道:“方才在下还未心服,此刻在下已觉羞愧,若不向谷主拜倒请罪,在下寝食难安!”

话声方了,只觉肩头被人轻轻一拍,“帝王谷主”已轻烟般飘到他身前,和声道:“请起来!”

展梦白抬起头来,只见这一代奇人沉重的面容上,已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小兄弟,你不认得我了么?”

缓慢沉肃的声音,突然变为十分熟悉。

展梦白身子一震,立时呆在当地,道:“原来是……是前辈你!”他骇然发现,帝王谷主使是黄衣人!

所有一切疑团,刹那间都有了解释!

※※※

难怪黄衣人武功那般高强,身世却又那般隐秘,原来他便是武林一代奇人“帝王谷主”!

难怪黄衣人对“帝王谷”路径那般熟悉,只因他便是谷中主人!

难怪他所传授的招式,恰巧是“帝王谷”中人武功的克星,只因武功本是他所创,他自然能破!

难怪他定要先至少林寺一行,原来他是要请出天凡大师与玉玑真人,请他们证明自己与“情人箭”无关!

他见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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