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相公当权时就开始做提辖,做到小种经略相公时仍然是提辖官,生活条件相对优越,社会地位不低,但不知怎么的,他无家无室,无妻无子,想必在他的头脑中根本没有家的概念,他过着进门一盏灯,出门一把锁,来去两无碍的生活,象他那样的从内涵到外表都粗犷的汉子根本就不是那种讨女人喜欢的人,他自己也不以为意,梁山上的好汉大多是没有家庭或有家庭而破碎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义无反顾地干自己的事业,没有拖累,没有牵系,林冲卢俊义等人是例外,但结果还是一样。
鲁智深一点不懂儿女私情,他粗旷豪放,如果不是因为以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他会一直很好的生活着,逍遥自在,但他是水浒传这部大戏里紧随着高俅李进出场的风云人物,可见其在本书的重要性,做为好汉,鲁智深不仅胆气过人而且生得膀大腰圆,力大无穷,为人豪爽,落落大方。
二
九纹龙史进在去延安府寻找他当经略的师傅李进的时候,来到渭洲,无意中遇上了鲁智深,他们二人都是豪爽的汉子,一见如故,惺惺相惜,鲁智深为表朋友之谊,要做东道邀请九纹龙去喝酒,在集市中碰到了李进早先的一个师傅打虎李忠,他正在耍枪弄棒卖狗皮膏药,鲁智深得知李忠是史进的师傅因而也邀请他一同前往酒店喝酒,哪知李忠却不大领情,贪图小利小惠,舍不得撤场,还要继续做他的买卖,叫鲁智深他们在旁边等他,鲁智深是个性急的人,做事干脆利落,见那李忠拖泥带水,因而说道:“谁耐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却说这是小人的衣饭,如果你等不及,你们就先行,鲁智深见他还是舍不得放弃眼前那一点绳头小利,心里免不了有些焦燥,忍不住搅了他的场子,把那些围观的人一推一交,并大声嚷嚷,这厮们夹着*撒开,不去的酒家便打,那些旁观者一哄而散,李忠看没戏唱了,心底有气也无可奈何,从这里可以看出鲁智深待人接物,全凭意气相投,史进豪爽他便敬重,李忠婆婆妈妈,粘粘糊糊,他便看不上眼,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全显露在脸上,表达在行动上。
鲁智深几个人找到一处酒店,吩咐酒家好酒好菜只管上,不问价钱,不管贵贱,只图喝得开心,吃得痛快,梁山上的几乎所有的好汉对于吃喝都是一样的风格,《水浒传》中这种吃喝的场面很多,而且那些好汉们几乎个个都能吃能喝,特别是鲁智深李逵武松等人的肚量更是令人咋舌,这并不奇怪,消化的能量多体能就大,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东西,他就拥有两个人的气力,如电影〈大鸿米店〉里那个主人翁就是一个能吃能干的猛汉,一两百斤的米轻轻松松地掮在肩上还能健步如飞,象是一只力大威猛的大熊,鲁智深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却说他们边吃边聊正在兴头上的时候,突然传来女子啼哭的声息,令鲁智深甚是扫兴,忍不住发脾气,摔盘子质问店家为何让女子在旁边啼哭打搅,并叫酒保去把她唤来,待那女子惶恐不安掩泣而来,鲁智深问明了她啼哭的根由,不禁怒气填膺,愿来她叫翠莲,身世十分可怜,她本是东京人氏,同父母亲来这渭州投奔亲眷,亲眷搬走了,投亲不着,母亲在客店染病身亡,她父女二人沦落异乡,却被本地的一个土财主郑屠外号镇关西的看上了她,使用威胁利诱的手段把她骗去做了妾,却不想被他强横的老婆赶出门去,并且威逼她偿还那当初郑屠许诺但没有兑现的三千贯银子,她平白无辜地被他骗去了身子,受尽了凌辱不说还要讹诈她的银子,她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如何得那些银子来给他,于是父子二人日日卖唱偿还他那子虚乌有的债务,尽管他们每日起早摸晚去卖唱,却所得甚少,除去二人的吃住花费,剩下的一点都给他盘剥了去,近来酒店生意清淡,收入微薄,没有钱交给他,怕受他逼迫,受他羞辱,因此焦虑啼哭,鲁智深闻言,这悲愤怜悯五味杂陈,当时就想找郑屠出气,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世上还有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一个孤苦无依,流离失所的可怜女子,不但不同情她,凌辱了她的身心还不够,还要逼使她去卖唱赚钱供自己享用,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也做得出来,是可忍熟不可忍,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多一天,就要给人间多造一分孽,鲁智深这气呀,就不打一处来,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他按压住心头的怒火,问明那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的姓名住址后就要奔去找他算账,在史进李忠两人的极力阻拦下,才暂且隐忍没发作。
鲁智深不仅疾恶如仇,而且极富同情心,当时就从身上掏出仅有的五两银子给他们父女做盘缠,并且奉劝史进李忠也拿出些银子救济他们,就算是自己借的,翠莲父女饱经风霜,久惯世态炎凉,今日遇上鲁智深这样慷慨解囊,大义凛然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但听到鲁智深叫他们离开此地还乡,仍然是愁眉不展,他们满腹委屈地说郑屠派店里人监视他们,不会放他们走,虽然有了他们的接济,有了盘缠仍然难脱虎口,鲁智深说这不妨事,俺自有道理。史进也是一个慷慨的人,当即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只有李忠比较吝啬,掏摸良久才拿出二两银子来,鲁智深一看就有些不屑,当面就说他是一个不爽利的人,鲁智深把自己和史进的银子全给了翠莲父女,并且叮嘱他们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他就会来送他们动身,没有谁敢阻拦他们。
鲁智深把李忠那二两银子丢还给了他,知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三个人再吃了些酒后就回家,临走时鲁智深告诉店家,酒钱先欠着,明日再还他的钱,鲁智深是本地的提辖,自然大家都熟悉,所以店主人也不会为难他,并且客气地说提辖只管去,但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当了官确实有面子,财大气粗,说话也响亮,赊账也不含糊,你看翠莲父女寄人篱下,天天卖唱,日子过得艰辛,欠了一点住宿钱还整天派人盯着她们,生怕他们溜掉,做人就是这样的不平等,古来皆然。
且说鲁智深回到经略府住处,晚饭也没有心情吃,气愤地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这个天掉下来都不知愁的汉子,于今却为翠莲父女的安危担忧,可见他们的遭际对鲁智深心灵的冲击有多大。
三
第二天尚未破晓,天色微明鲁智深就一早匆匆忙忙地赶到翠莲父女居住的旅店,看到他们后就催促他们赶紧上路,怕夜长梦多,郑屠再找他们的麻烦,翠莲的父亲金老就听了他的劝告,向他告辞,引了女儿挑了担儿出门,不想受到店小二的阻拦,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当着鲁智深的面拦住翠莲父女,真是不识时务,鲁智深强忍着心头的火,问他是否是因为他少了你们房钱?小二说不是,房钱昨日已结清了,是因为他们欠着郑大官人的典身钱,因此小人受命看着他们,鲁智深还是好言相劝他,教他不要为难翠莲父女,有什么事情自己担当,郑屠的钱自己会还他,那知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二竟敢不买他的账,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执意要拦阻翠莲他们回家,鲁智深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揸开五指,往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他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下当门两颗牙齿,这回小二打清醒了,终于明白眼前的人是谁,现在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学乖巧了,再不敢吱声,一溜烟地跑到角落里躲起来了,这应了一句话,对于无赖来说,拳头里面出真理,恶人便要恶来磨。没了那个拦路狗,翠莲父女得以顺利出行。但是鲁智深还是不放心,不敢就此回家,怕他前脚一转身,后头小二再去拦截翠莲他们,因此拿了一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估计金老他们走远了,方才起身往状元桥走去。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鲁智深不仅做好事有始有终,做人也言必行,行必果,矢志不渝,一以贯之,此外,我们也可以看出他做事深思熟虑,心思细腻,外表看似粗浅实则粗中有细。他一向做事风风火火,性急如火,但在关健时刻,却能收起野性,安静得如同一樽泥菩萨,这也真是难能可贵,似有大将的风范,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别说是鲁智深那样的猴急人,就是一个入定的老僧保持一个姿势也难能做到,真可谓站如松,坐如钟。
鲁智深估计翠莲他们走远了,脱离了险境,接下来就要去替天行道了,虽说此时他还没有上梁山,但他有意无意地就首先执行梁山的策略,他要惩治的对像不说大家也知道,就是那个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郑屠,他怒气冲冲地走向状元桥,这状元桥是个好地名,鲁智深在那里得以扬名,他大字不识,如果考文化当然是白卷英雄,但那武状元与他还是比较接近,且看他是如何把不可一世的镇关西打下擂台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
当鲁智深怀着警戒的心情走到郑大官人的公司,看那公司的气派,两间门店,两副肉案,三五片猪肉而已。郑大董事长此时正在门前柜子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能雇来十几个刀手当然也不是吃素的,鲁智深见到闻名已久的镇关西郑大官人很没有礼貌,招呼一声:“郑屠”那郑大官人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了,乍一听这句呼唤,说不出的愤懑,正要发怒,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提辖大人鲁达,那满面的怒火,那红得象猪肝样的脸孔露出些尴尬的笑容,那笑比哭还难看,虽说心里很窝火,但眼前是个难惹的主,为了息事宁人不得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说:“提辖恕罪。”连忙吩咐副手掇条凳来让鲁智深就坐,鲁智深大大咧咧地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说:“奉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成臊子,不要半点肥的在上头。”郑屠自然领命,吩咐手下人赶紧按照他的要求做去,那知鲁达却说不要那些腌脏厮们动手,要郑大官人亲自切,那郑大官人自是哭笑不得,承他看得起,自己的贵手当然与那些下人腌脏爪子不同,只是害得自己要劳累一番,不免有些憋屈,但既然鲁提辖瞧得起当然勉为其难,于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按他的要求圆满地完成任务,只是这一顿精细的活足足耗去了他半个时辰,弄得大汗淋漓,但也松了一口气,想那鲁提辖是不是考量自己的手艺是否是荒疏了,自己多年没有操刀了,人言大盗不操刀,没奈何,今日操它一回,好在尚不至于生疏了,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看着鲁达说:“提辖,叫人送去?”原以为鲁达会满意,哪知他却生硬地说:“送什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有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这下郑屠就有点弄不明白了,切精肉臊子,可以用做肉馅,切肥肉臊子却要做什么?卖了这么多年的肉,闻所未闻,因而满怀疑虑地问鲁提辖为何要这样做,鲁达告诉他这是相公的钧旨,谁敢问他,郑屠见鲁达又拿相公来压他,虽说满肚子的委屈和疑惑也只有忍气吞声,按他说的做完了,总共花了一早晨的时光,自以为完成了使命,可他完了,鲁达可没完,又给他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难题,要他再切十斤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肉在上面,至此郑屠全然明了,这是存心要捉弄他,戏耍他,为难他,况且此时那个被鲁达打伤的店小二已来到现场多时,准备通风报信,只是惮于鲁达在此而不敢过来,他头上包着手帕,鼻青脸肿的,结合鲁达此时的做为,郑屠不难明白鲁达是故意找茬,无事生非,尽管郑屠明白鲁达是存心要挑衅他,但也还是面带笑容的道:“却不是特来消遣我!”要说郑屠也真是个笑面虎,也真是能忍,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做到笑脸对人,也真有一点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气量,只可惜他恶贯满盈,撞在鲁智深的手上,活到头了,这鲁智深软硬不吃,如若换做他人或许会饶过他,但鲁智深今天来就没有打算要轻易放过他,他前面所做的一切就是拉的火药线,目的就是为了要点燃一个火药桶,他不断地挑衅就是要激怒他,迫其就犯,想让这个郑屠亲手点燃这个导火线,让其*,他步步为营,层层紧逼,无非是为了看看他的嚣张气焰有多高,那知道这个被人喻为镇关西的强人却是一个纸老虎,在自己一辱再辱的情况下还没有丝毫骨气,这让他很是瞧不起,所以他存心象猫戏老鼠那样地戏弄他,看他到底能忍多久,在他一再的撩拨下,郑屠仍旧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他锋利的爪牙依然隐藏得很深,这让鲁智深再没有耐心陪他玩了,拿着那两包臊子,睁眼看着郑屠说:“洒家就是要消遣你!”说完把那包臊子劈面打去,象下了一场雨,郑屠终于按捺不住了,心头的那一把无名火腾地冒了出来,从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