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礼好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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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礼好看小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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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的水红颜色,幽幽的,让街道上走着的人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形,浮想联翩,猜测她们在干什么。发廊女子的衣着也是十分个别,夏天的衣服小到不能再小,几乎整面的脊梁袒露着,猩红嘴唇,猩红的趾甲,白的脖颈,一动一闪的一截白腰肢,很是粘人眼睛;冬天里也是一条裙子,裙里是肉色紧身衣,出门时披一艳丽的羽绒服,在北方棉衣包裹的人群里如同鸡群里的鹤。这样的打扮,人们一下就能将她们区分开来,都明白她们的职业和她们的用意。

  她们的铺面和设施都十分简陋,可就是这些简陋的门面,生意却好得很,特别是温州三妹发廊,几乎通宵达旦。说温州三妹,谁也说不准她们是不是温州人。她们都说一种南方普通话,舌头伸不展又没吃饱饭的样子。走路也跟当地女人不同。当地女人站着像木桩,走路像阵风;她们站着三道弯儿,走路猫儿一样轻。她们爱干的一项活儿就是靠在门框上磕瓜子儿。没客人的时候,她们靠在门框上,有过路的男人,叫一声哥哥――一个眉眼抛过去,一颗瓜子皮儿从猩红的口里喷出来,飘落在男人身上,像枚魔力树叶。男人就受不了了,喉结滑动几下,眼睛发直,不由自主跟女孩进了发廊。

  发廊外间的业务是洗发、洗面。两张躺椅,男人往那里一躺,一股浓浓香水的味道将男人包裹了;有点儿晕。女孩将一瓶一瓶的液体往男人头上涂抹,手指在发间游动,指甲划着粗糙的头皮,下面的肢体不是触到了男人这个部位,就是长长的黄头发扫着了那个部位。女孩说,哥的头发好好哟。细白的指头捻搓着肥硕的耳垂,那感觉痒在心里。男人闭着的眼睛睁开,对面墙壁上,镜中恰有一对挑逗的眉眼儿。男人呼吸急促了。绒布下面,手就捏滑滑的一条大腿。女孩不躲避,咬着嘴唇吃吃一笑,说大哥,里面做个按摩?男人想到了自己的腰包。女孩懂男人的心思,说不贵的,保哥您满意。见男人还在犹豫,女孩捏起了男人的手,扯上来,扯到自己半裸的那里,说大哥疼我嘛!小嘴獗起来,说大哥好体格哟。男人经不起这样的浸泡,多是乖乖跟小姐进了里面昏暗的房间。片警老鲁说:其实那地方也只是让人想入非非,动作和语言都是边缘即止,否则早叫把它关球的了。从里面出来的男人,有的揣着被欺骗的感觉惆怅而去;有的比进去时更焦躁了。女孩知道他们想要什么,送男人出来,拉着手不舍的样子,小声说哥莫心急么,那种事得有感情才有滋味,是吧?下次,下次吧。缠绵一番将晕晕乎乎的男人送出来。没过多久,有些存歪念头的男人果然又来了,他们真是想培养一番感情,忘记了这路女孩所谓的感情,是一次又一次的光顾,一次次从腰包里掏票子堆积的,是男人的痴迷不悟,使温州三妹发廊才在我们火磨街一天天火起来。

  三妹之中,有个叫小月的,模样好,年纪轻,迷倒火磨街不少人,有想打鱼的,有想包月的,还有傻B一个动了真的,欲休了老婆娶小月的,朱头就是这些傻B中的一个。朱头40多岁,五短身材,肥头大耳朵,在火磨街西首卖猪头肉。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是因为他卖猪头肉还是他长得像猪头就喊他朱头,就是小孩子喊他也不恼,生人喊也不恼,一双细眼睛笑眯眯地给你打招呼。是一副好脾气。朱头有个老婆,是从乡下老家带过来的,在家收拾猪头、肠子、下水,见过的人说那女人长得也不赖,在乡下女人里算是好模样,当然赶不上小月。乡下女人长得再好,也没有城里女人身上抓人的东西,这东西是什么朱头也说不清楚,不是味道,不是模样,一走一站一说一笑都有一种特别。朱头就是被小月身上的这种玩艺迷惑了,天天往温州发廊跑,天天给小月送新煮的下水、猪头肉。后来他老婆知道了,跑发廊门口骂街。朱头从街西首跑来,一双油手抓过老婆的头发就打,将嘴角都打出了血,拖死狗一样将老婆拖回家里。

  不知他怎么收拾了老婆,一会儿从家里回来了,回来就去了温州发廊,找了小月。出来时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照样卖他的猪头肉,照样新煮了给小月送来。

  朱头的老婆似乎被他制服了,再也没在水磨街露面儿。朱头更放肆了,常常将小月带出来,还将她带在摩托车上逛大街,逛商店,买了一套又一套的时装,一双又一双的皮鞋,一打又一打高级化妆品;带她到山东、北京旅游,一住就是好几天。

  将心思、力气和挣的几个钱儿都用在这个妖冶女人身上了。

  事情发生在一年后的一个夜晚,那天是中秋节,朱头没有回家,跟小月到一个小旅馆里团圆。两个人也挺苦恼,对着清月喝了好多酒,酒是驼子阿三买来的,两人喝过疯过就睡了。第二天早晨,旅社老板嗥叫着满街找片警老鲁。

  朱头和小月都死了。而且,朱头的阳物不见了,紫黑的血淌了一床;小月的下身被烙烫得没有形状,焦臭的味道让水磨街的人直吐。人们立即想到了是谁干的。老鲁掂着铐子找朱头的老婆,朱头的老婆不见了;后来发现驼子阿三也不见了。

  小月家里的人不干,找温州发廊的另外两个女人闹了一场。趁人不注意,两个小姐也跑了。

  温州发廊关了三天门。三天之后,有人发现又开张了,还是三个小姐,还是叫温州三妹发廊,可人们都说她们不是温州人,因为她们说东北普通话。去过的人说还行。所以温州三妹发廊的幽幽的红招牌依然在夜里亮在水磨街。看来这行当还是养人。

  二、 技工白荷花

  技工是火磨街人一句文明的行话,但含有鄙视,指的是洗头房、洗浴中心从事按摩工作的人,它不是“妓”,但有的时候也可以提供性服务;以“妓”为生的,在火磨街女人叫鸡,男人叫鸭。

  白荷花就是火磨街上一名出了名的技工,安徽人,工作地点在街口儿的火凤凰洗浴中心,入街的时候说是22岁,实际是有二十五、六光景,人长得不错,一米六的瘦高个儿,鸭蛋脸,大眼睛,白皮肤,一头长发染成金黄颜色,开始走路还像个乡下姑娘,后来就学会了扭,夏日穿着很少的衣裳,裸露着两条光光的长腿和紧绷绷的小蛮腰儿,风骚味道特浓,很是招惹男人的眼睛。她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她说自己叫白荷花,大家都叫她白荷花,估计是个假名,跟小凤仙、赛金花之类差不多。开始的时候,白荷花并没有在火凤凰洗浴中心做技工,她是和家乡几个小姐妹来城市打工的,干过工厂,干过饭店,可都没有挣下钱。

  她一个同乡玻璃儿小丽傍了个50岁的老头,鼓动她也挂一个,可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能傍上个大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不仅要姿色,要风骚,也要运气。到火凤凰洗浴中心做技工也是受了一个小姊妹的指点。那小姊妹和她同租一个房子,开始也跟她一样到处找钱,跟她一样买那种廉价衣裳,吃廉价地摊儿饭,可没过多少日子,忽然钱多起来了,不仅像城里女人一样吃喝玩乐,还常常往家里打钱,那钱多得让她眼红,让她心动。白荷花向她讨教,那女人暧昧一笑,问:你真想挣大钱?白荷花点点头,她有一个弟弟,正上那种一年缴一万多的大学,家里所有的收入几乎都填进那个窟窿,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她想钱都要想疯了。女人朝她那里一指,说这就是咱们的银行!只要你想开了,就凭你这身材模样,不出半年,我保你有吃的有喝的,红遍整个火磨街。白荷花明白她是干什么的了,红着脸低下头,咬咬牙跟她进了火凤凰洗浴中心。

  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尤物,骨头里的那种东西,就像一枚仔粒饱满的种子,一旦遇到事宜的土壤,落地生根,蓬蓬勃勃生长起来,很快就长出诱人的果实。

  白荷花天生就是这样的女人。

  火凤凰洗浴中心的技工提供的按摩,有最简单的港式,松松肌肉捶捶脊背,那是可以做到街面上的,规规矩矩;其次骑式,比港式略进一步,说白了就是做一些动作时骑到客人身上,大不了多出几个挑逗性的小玩艺,也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再次是泰式,衣服少了,花样多了,一些暧昧的动作也出来了。这些,都在许可范围之内;做这些的,多是些光明正大的人,至少表面上也是光明正大的人,可这些却是技工们不愿意做的,因为同样耽搁功夫,拿不了多少钱;所以在做的时候,时不是触摸一下客人敏感部位,或者将敏感的东西暴露给你,一次次撩拨,一次次挑逗,为的是诱你深入,增加内容,多缴银子。她们拿手的是那种全套的活儿。这种活儿在一个防盗门后的单人房间,门外有保安守候,没有专门人员引领,任何人无法入内,按照规矩,房门不得从里面拴死,只要技工将披在身上的上衣遮挡在屋门的玻璃上,表示里面已进入工作状态,任何人就不得进入了,技工们说这叫绝对安全。进入了这种绝对安全的状态,男人的廉耻、人性都不存在了,一双畜生般的眼睛,急不可耐地看着技工脱了外衣,摘了乳罩,退下内裤,赤条条地走过来……一场人间最丑恶的东西生长出来。开始是技工用那千人摸万人搓的双乳揉搓客人的脊背,小腹,胸膛,接着是用舌头一点点舔遍全身,这时大半男人成了火烫的肉球,舒服地猪一样哼哼唧唧,早也忘却了礼义廉耻,如同厕所里吞食人便的猪,俨然一道丑陋的美味儿!等到技工含住那根罪恶的物件,一下一下吹箫般玩弄的时候,一般的男人就飞上了天,大叫着,舞动着,扭曲着,迫不及待里一次罪恶之花绽放了……

  技工们的活好不好,全在这花儿的绽放上。好的技工是恐怖的杀手,能将男人一点一点榨干,与酷刑凌迟一般。去过火磨街火凤凰洗浴中心的人,都知道白荷花就是这样的高手,被白荷花轻轻一弄,骨头就酥了,魂魄就没了,而且嗜之成瘾,要了还要,去了还去,着魔似的愿意将大把大把的钞票往里面送。

  火磨街上被白荷花迷住的男人不少,大到老板局长,小到蹬三轮的饭店跑堂的,老到六十多岁的老不正经,小到十四五不学好的娃娃都有;为她和老婆打死架闹离婚的,偷老子钱包被赶出家门的,男人间争风女人吃醋大打出手的事情屡有发生。这尤物成了火磨街馋嘴男人的腥鱼儿女人牙齿缝里的骨头,就连维持治安的火磨街片警老鲁也因这个女人差点被扒了那身老虎皮,但最痴迷这个女人的,要数街东头馄饨郑嫂家的上来。

  上来是郑嫂家的独生子,那年才15岁。没来火磨街卖馄饨的时候,郑嫂跟男人住在离火磨街80里外的小煤窑上,她拾煤渣,男人下井掏煤;郑嫂生出儿子那天,男人刚从地底下上来,接生婆问:你老婆生了个儿子,你给起个名儿!男人眯眼望望天上刺眼的太阳,说上来,就叫郑上来。屋里老婆听了,泪水就涌出来,喃喃道:这名儿好,这名儿好,干咱这活儿的,就盼着上来。可男人再下去,矿井冒顶了,再也没有上来。后来火磨街的人听说这个故事,都说这是孩子命硬,生生将老子克到井底没有上来。

  男人是矿上的农民工,矿主赔了郑嫂几千块钱就完了,对遗属没有什么说法,郑嫂娘家婆家都没有什么近人,没有谁能帮她,郑嫂就从那几钱块钱里拿出点儿,置买了推车桌蹬炊具,拉扯着儿子来到火磨街卖起了馄饨。

  这一卖就是15年。15年郑嫂老了,郑上来大了,长成了他亲爹一样的彪形汉子。儿子长到9岁,郑嫂托了常在她摊儿上吃馄饨的片警老鲁,将上来送到火磨街小学,可这孩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儿,四年级没上完说啥也不上了,非要去矿上挖煤,郑嫂坚决不同意。她宁愿儿子狗一样在火磨街溜达,宁愿白白养活他。火磨街本是三教九流杂居之地,溜达了两年郑上来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混混儿,偷鸡摸狗,打架生非,常常气得郑嫂自己掴自己的脸。

  打架就打了,偷鸡摸狗就偷了,可没想到有一天他进了火凤凰洗浴中心的按摩房,碰上了天生尤物的白荷花。一个15岁的愣小子,正是野性勃发的时候,这一开头就收不住脚了,天天往火凤凰洗浴中心跑。火凤凰洗浴中心是按钟点计费的,那样的活儿一个钟点就是300;再大的买卖也经不住这样折腾,何况上来只是靠偷偷摸摸藏老娘那点卖馄饨的钱,很快就支持不住了。没有了钱,看着别的男人走进白荷花的房间,郑上来心里像刀剜肉,伏在火凤凰洗浴中心对过的房顶上,挨刀的公狗一样一声声哀鸣。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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