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是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叫坠儿的。”翡翠搭话道。
“她还真是心狠手辣。”窦连翘感慨一番过后,吩咐翡翠道:“你寻个机会,偷偷送些伤药过去。”
“是,小姐。奴婢知道怎么做。”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那牡丹阁的主子一心想要置小姐于死地,她绝对不能让她如愿。
能够拉拢那边的丫头为她办事,也是好的。起码,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也好提前做准备。
连翘不动声色的在府里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就是想要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她并没有做的很过火,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一时之间也不求回报。那些被欺负的很惨的丫鬟,自然觉得她是个仁厚的主子,也就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了。
将军府外,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不时地朝里面打探着,在那里徘徊已久。进去传话的人久久未出来,他等的有些心急了。
“这位小哥,麻烦你再帮我去通报一声,我真的有急事要见银霜小姐。”男子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最终还是低声下气的去求那看门的。
那守门的见他穿的如此寒酸,不耐烦的挥手道:“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你以为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可以任由你一个穷酸在这儿指手画脚?”
那男子见他不肯替自己跑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银霜的亲生父亲,大将军的远房亲戚。你们这般狗眼看人低的兔崽子,也敢这么跟大爷我说话?小心我告到你们主子那里,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哟呵,口气倒是不小。就你这样儿的穷鬼,也配冒出将军府的亲戚?撒泡尿照照自己再说吧,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可不是么,将军怎么可能有你这样儿的穷亲戚,我看你是找死吧?”
那男子被他们骂的面红耳赤,手上的青筋暴起。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般的气,顿时大喝一声,想要扑上去跟他们理论。“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你们可听清楚了,我是你们银霜小姐的亲爹,若是得罪了我,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信口雌黄!小姐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再不滚蛋,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些守门的,也都是狗仗人势,见他穿的寒碜,自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珠儿偷偷地躲在不远处偷看,心里对这个男人也是鄙夷之极。想到自己的主子居然是这么个穷酸货生的,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丝厌恶。“当真是个下烂货,难怪小姐怎么都不肯见他。想必又是赌输了钱,来找(和谐)小姐伸手要银子的吧…”
她小声的嘀咕着,却没料到这番话也落入了别人的耳朵里。
最终,那个男人也没能见到自己的女儿,被将军府的人赶到大街上,嘴里仍旧不敢的骂骂咧咧,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将军府守门的么,神气个什么!等见到了我们家丫头,定会让你好看!”
不远处,迎面走来两个彪形大汉,见到男子摇摇摆摆的走过来,便一路跟了上去。“窦至善,你给我站住!”
窦至善听到身后的呵斥声,身子微微一颤,继而腆着笑脸转过身来。“原来是两位兄台,许久不见啊…”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冷哼一声,道:“你欠我们许爷的钱,可有一阵子了。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啊?”
窦至善谄媚的笑着,道:“还,马上就还。要知道,我女儿可是将军府的养女,京城第一美人窦银霜。不就是区区几百两嘛,我女儿有的是钱!”
“你可别再耍花样!”另个一汉子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
“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我告诉你们,我女儿将来可是要做皇妃的。宫里的太后娘娘德贵妃娘娘知道吗?那可是我们老窦家的女儿!”窦至善虽然是个混账,但嘴巴上却是个厉害的,吹牛都能吹出花儿来。
那两人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问道:“你真的是窦大将军的亲戚?”
“千真万确!窦银霜可是我亲生的女儿,窦大将军当年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这才将我的女儿过继过去。”提到窦银霜,窦至善便觉得无上荣光。
你二人这才放下了警惕,说道:“好,就相信你一次。咱们许爷可是说了,限你十日之内还钱,否则就将你曝尸荒野喂狗,听清楚了吗?”
“听得再明白不过了…你们放心,我女儿一定会帮我还清债务的!”窦至善阴笑着,心中得意之极。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一提到将军府和太后,他们就不敢追究了。看来,以后他还真要多利用这个身份,好好地干他一笔。
等到他身影消息在街头,那两个讨债的汉子才冷笑着离开。来到一个僻静之处,一个身穿红色袍子的男子背对着他们而立。“交待你们的事情,都办妥了?”
“回主子的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人打着将军府的旗号,在外面骗吃骗喝也不是一两回了。只要把事情闹大,将军府首当其冲会受到影响。”其中一人恭敬的抱拳回道。
红衣男子负手而立,声音悦耳动听,给人的印象就是个翩翩公子,与鬼医丝毫挂不上钩。可就是这个风采绝佳的美男子,掌握着人的生死。他想救的人,可以长命百岁。而他不想救的人,只能乖乖地等死。
“你们做的不错。记得给我盯紧了那个姓窦的,一定要让他跟窦银霜有所接触。等到事发之后,我想窦银霜是绝对不会留他活路的。到那时候,便是好戏开场了。”他说的云淡风轻,但那后果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是,主人!”两个魁梧的大汉在他的面前,乖巧的像只猫咪一般。
“山庄那边招揽的人手也差不多了,让二庄主抓紧训练着。这京都越来越不太平了,也该是我出山的时候了。”
“谨遵主人谕令。”
皇宫内院
“瑾妃…瑾妃…别离开朕…别离开…”偌大的寝宫之内,宽敞华丽的龙榻之上,盖着金丝龙纹锦被的中年男子不停地呓语,好像被困在了一个梦境里。
在那个梦里,他最宠爱的妃子瑾妃带着苍凉的绝望一步步离他而去,他不舍得伸手挽留,可是她却一直淌着清泪,一言不发,渐渐地远去。他痛彻心扉的同时,画面又忽然一转,到了另一个场景。那是已经成为了废弃宫殿的瑾瑜宫,宫内曾经最华丽的宫殿。一团大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他最心爱的女人困在了火海里。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拼命的向他呼救,他也迈腿想要去营救,却被一群侍卫死死地拦住,动弹不得。
“救救她…救她…别拦着朕,朕要去救她…”床上的人不断地挣扎着,扭动着身躯,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一层汗珠,神情痛苦。
守在外面的内侍听到龙榻上的动静,从迷蒙的睡意中惊醒,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龙榻靠近,低声地呼唤着:“皇上…皇上…”
痛苦挣扎中的帝王被人唤醒,整个人虚脱的连指头都动不了。
“皇上…您醒了?”太监总管侯英跪在龙榻旁,一脸担心的问道。
“侯英…朕又梦见她了…”顺德帝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呢喃着。
侯英拿起干净的帕子,为帝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然后体贴将皇上扶起,在他背后放了两个大圆枕,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恭敬的退到一边,回道:“皇上对娘娘的情意丝毫不减当年,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顺德帝哼哼了两声,这些话他也只能跟这个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人说说。等到天一亮,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那个人他也只能在心底缅怀,甚至连一丝的心痛的表情都不能有。
“侯英…瑾妃的忌日是不是快要到了?”
“回皇上的话,娘娘的忌日的确就快到了,就在三日后。”侯英谦卑的弓着身子,态度恭敬。
顺德帝抬了抬手,他立刻上前去听候差遣。“皇上有什么吩咐?”
“你代朕去好好地祭拜一番。许是朕许久没有去见她了,她才托梦给朕。”顺德帝虚弱的喘息着,神情前所未有的疲倦。
在位十余载,他每日勤勉政务,不曾有一日的懈怠。在他的后宫佳丽当中,各种各样的美人都有,温柔的娇俏的妩媚的端庄的,可在他的心里,她们不过是繁衍子嗣消遣排解寂寞的产物罢了。他真心爱过的女人,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还是皇子时,无意中在民间认识的一个女子。
她有着清丽绝俗的容颜,娇俏不失端庄的性子。那一日在街头的擦肩而过,便令他深深地着迷。为了打听到她的下落,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势力。当得知她是太师府的小姐时,他心情顿时雀跃不已。
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可能有一次大婚。可是他为她,愣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八抬大轿将她迎进了当时的三皇子府。自有了她的陪伴,他才能在激烈的夺嫡当中找到一丝的宁静,也正因为她在背后的出谋划策,用她的聪明才智帮他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得到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登上帝位之后,他也曾想废掉皇后,立他心爱的女人为后。奈何初登大宝不久,还需要仰仗皇后和其他妃嫔的母族来巩固自己的势力,不得已封了她一个瑾妃的称号。当上帝王的他,对瑾妃的宠爱依旧如故。而后,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孩子,在众多子女中排行第七,单名一个临字。
他每日下朝后最爱去的地方,就是瑾妃的瑾瑜宫,因为那里有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七皇子从小就聪明伶俐,一岁的时候就会喊他父皇了。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他终老,可惜一场大火夺走了他的最爱。
想起那场大火,他的心就一阵揪疼。
他不是不曾怀疑过后宫的那些女人,毕竟他的独宠,让那些不甘寂寞的女人怀恨在心。可是查到关键的地方,就突然断了线索。只抓到一个偷偷摸摸在瑾瑜宫门口出现的小宫女,但在他问出答案之前,那宫女就突然暴毙而亡。
他曾经一度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失去了最爱的人,他的心感觉死掉了一般。等到振作起来之后,他便不再宠爱某一个女人,而是雨露均占。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那些年轻嫔妃和皇子公主们。
上天待他还是不薄的,赐予了他十个孩儿。虽然有些孩子没成年就夭折了,但如今剩下的几个,个个都是良才。只是他们再优秀,也比不过他心目当中那个唯一。只可惜,那样聪明绝顶的一个孩子,却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之中。
侯英见皇上又陷入了回忆当中,不敢打扰,便悄悄地退到了一边。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该上早朝了,他也该让宫女们去准备着了。
这一日,皇上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看起来十分的疲惫。朝堂上的大臣们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口口声声让他保住龙体。
“各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便都退下吧。”顺德帝斜倚在金色的龙椅之上,略显沧桑的说道。
大殿之上挤满了文武大臣,他们互相望了望之后,这才有人站出来禀奏道:“启禀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顺德帝睥睨众生,扫了那人一眼,道:“何御史有何事启奏?”
这何御史,正是由锦州知府升上来的何大人。他五十岁上下,脸上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着深绿色的朝服,态度不卑不亢,将御史的范儿拿捏的十分巧妙。“启奏皇上,微臣听闻长乐侯也就是如今的兵部侍郎君大人不顾手足之情,将自己的兄长逐出了家门,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君大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不顾纲常伦理,苛待庶兄,实乃对皇上仁政的藐视和大不敬。”
皇帝哦了一声,眼神瞄到一旁镇定自若的君松柏,淡淡的问了一句。“何大人所言属实么,君爱卿可有话说?”
君侯爷从列位中站出来,恭敬地跪拜在地,铿锵有力的答道:“回禀皇上,何大人所奏并非全部属实。微臣的确是让庶兄另立门户过日子,可并非是苛待呀。”
“君大人何必狡辩?如今你庶兄三餐不继,靠着别人接济过日子,这可是铁一样的事实!皇上乃仁爱之君,最注重仁孝礼仪。你这般不顾念手足之情,甚至还落井下石,可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君侯爷眉头一皱,觉得这何大人简直是欲加之罪,不免有些气愤。“何大人堂堂御史,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那些不实的谣言,也能成为控诉君某的罪证?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够抵灭的。微臣的庶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大人可曾了解过?正因为微臣对庶兄太过宽厚,一再的容忍,才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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