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道同样挺拔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当夜枭的面容落入管氏的眼帘时,那澎湃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母亲,哥哥回来是好事,快莫要哭了…”霓裳心疼的拿起手帕,细心的替管氏擦去脸上的泪痕。
管氏连连点头,可泪水却不争气的一再砸下,擦都擦不完。
夜枭的视觉一向敏锐,在很远的地方,就瞧见了穿着素雅衣裳,巧笑倩兮的娇人儿。那个他曾经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子,正满怀期盼的看着他,一双柔媚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那便是你的母亲和妹妹。”侯爷长叹一声,神情复杂的介绍道。
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的确是他的嫡长子——君霓枫。高兴激动之余,他唯一感到不太满意的,便是儿子的态度。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保持着冷淡,与他的激动相比起来,他显得太过冷静沉稳,有些不同寻常。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失散了十五年才重逢,不怎么亲热也是正常的。
少年嗯了一声,然后抬步朝着霓裳母女的方向走去。
“枫儿…”不等夜枭开口,管氏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真的是我的枫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夜枭的身子紧绷,显得很僵硬。
他是一个杀手,从不与人亲近。那些触碰过他胳膊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可是眼前这个哭得泪人似与霓裳有着几分相像的的美妇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故而,他一直极力的忍耐着,任由她哭倒在自己的怀里。
侯爷见爱妻这般的激动,眼眶也跟着红了。“夫人…快莫要哭了,枫儿这不是回来了么,是值得高兴的事啊!”
“是呢…”霓裳立马赞同的去搀扶侯夫人,劝道:“母亲,哥哥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您可别把他给吓跑了!”
管氏娇嗔的睨了女儿一眼,赶紧用手里的帕子抹了抹眼角,哽咽着吩咐道:“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如枫苑收拾出来给大少爷住!”
丫鬟们忍不住面红心跳的偷偷打量着这个相貌冷峻却不失高贵典雅的大少爷,做起事来格外的麻利。“是,奴婢们这就去。”
霓裳见到这副场景,不由得掩嘴偷笑。
大哥的魅力果然很无穷,瞧那些丫头们的神情就知道了。想必日后这府里会有很多的好戏可以看,霓裳不由得偷偷乐着。
不过,碍于礼节,霓裳还是一本正经的朝着夜枭,不,是如今的君霓枫福了福身,笑着说道:“霓儿见过大哥,有这样一个大哥真好!”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君霓枫心头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换一种方式来守护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她,爱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他以前曾经一度非常羡慕主子,能够娶到霓裳为妻。但如今,他倒是一点儿都不羡慕了,反而无比的自豪。
那个善良聪慧,美丽过人的君家小姐,是他的亲妹妹!即使她将来嫁了人,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兄妹这个事实。
想到这里,君霓枫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耀眼的笑容。
福安堂
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老夫人,得知儿子竟然瞒着她,她曾经还有一个大孙子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时而怨怼,时而高兴,时而恍惚,时而激动,整个人都呆在了椅子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老夫人…老夫人…”景嬷嬷唤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可见她被这个消息震撼的有多深!
88暗潮汹涌
“殿下,太子府派人来了,是否要见?”
军帐中,身穿银色盔甲,腰配青峰宝剑的男子正在和部下商讨城防步兵的事情,忽然接到属下来报,微微愣了一愣。将军帐中的将领们打发了出去,皇甫曜这才在虎皮铺就的太师椅上坐下,沉着脸开口道:“将人带进来。”
过了片刻,一个将整张脸掩藏在黑色斗篷之下的男子掀起帐门帘走了进来。见到皇甫曜那张冷凝的脸之后,便单膝跪了下去。“参见四皇子殿下!”
皇甫曜扫了那人一眼,忽然从椅子里站起身来,亲自走上去将那人扶了起来。“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能够为殿下办事,是鄙人的荣幸!”那披着斗篷的男子客套了一番,这才站起身来,朝着皇甫曜躬身行了一礼。
“先生快些请坐。来人,上茶!”皇甫曜冷峻的脸上绽放出一丝不同以往的轻松。
军营里没有女子,故而身边服侍的,都是皇甫曜从四皇子府带来的几个心腹内侍。听见他的吩咐,守在帐外的人立刻端了热腾腾的茶水进来,然后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先生此次过来,可是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皇甫曜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向来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
黑衣男子将身上的斗篷取下,露出那张平凡却又熟悉的面庞,拱手道:“太子府近来的确颇不宁静,朝堂上许多臣子都投靠了二皇子和七皇子。太子的士气日渐衰落,手头又没有兵权在握,那太子之位怕是不保了!”
“所以,他就想着与本殿联手,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皇甫曜轻蔑的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屑与那人打交道。
黑衣男子面容沉静,似乎早就料到了四皇子会是这般的态度,于是接着说道:“太子的确有这个意思,而且还是在鄙人的授意之下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皇甫曜不自觉的挑了挑眉,脸色有些难看。“先生为何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他皇甫曜要的是自由,无拘无束。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不来打扰他的清净,他绝对会很安分的在自己的领地安乐的过日子。他手里的兵权,是用来自保的。若谁想做皇帝,就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去抢,他不会干涉。若谁想借用他的势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殿下多年的心愿,有城全然了解。只是殿下不愿意去争,并不意味着别人登上高位之后,就不会想将兵权收归己有。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容许兵权旁落他人的。即使殿下没有那个争夺之心,上位者也绝对不会让殿下手握兵权的,威胁到低位的。”黑衣男子苦口婆心的劝着。
他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第一谋士——柯有城。然而,他真正的主人,却不是太子殿下,而是这位四皇子。
皇甫曜不是没想过,只是他真的志不在此。他最擅长的,是在战场上杀敌,而不是玩弄权术。父皇登基这么些年来,不是为政务而操劳,就是为后宫的女人们所累,又有多少时日过得舒心过?
从小在皇宫长大,看着宫妃和兄弟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早已厌倦。他没有一日不想逃离那个令人厌恶的地方,后来终于有机会,他进了军营,在男儿们的战场挥洒汗水和热情,找到了自身真正的价值。那个牢笼一般的京城,他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先生所虑,曜何曾没有想过?只是争得了天下又如何整日被困在那金丝牢笼里,任人摆布,还不如死得其所,流芳百世。”
柯有城叹了口气,心里感慨无数。
他与四皇子的交集虽然不多,但却深深佩服他的军事才干和做人的气度,这才一心一意的投向他,为他出谋划策,肝脑涂地。奈何这四皇子,丝毫么样争夺帝位之心,一心想要过着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怕是要白费了。不过,这个情景他当年也是想到过的,故而付出了那么多,他也是心甘情愿。
“有城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原本打算利用太子发动政变,将二皇子和七皇子一党给镇压下去,然后再将太子暗中除去,那么这天下便是四皇子的囊中之物了。但既然四皇子无心皇位,那么他的计划就要变动一下,先保住太子再说。二皇子阴险狡诈,七皇子深藏不露,相比起来,还是太子更容易掌控一些。
皇甫曜知道他的决定,让很多跟随他的人很失望。但这一辈子,他就想任性这么一次。不管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依旧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窦家如今算是彻底的被打压了下去,太后依旧是太后,但地位是大不如前了。他对窦家,甚至是对他的生母德贵妃也没有多少感情。至于他府里的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故而,他才好无所恋的离开京城,来到南疆边塞。
“先生这么多年来的帮衬,曜没齿难忘。日后若是先生有任何的心愿,曜会竭尽所能,替先生完成。”
柯有城默默地站起身来,朝着四皇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到:“殿下的知遇之恩,有城感激在心。能够为殿下效劳,有城荣幸之至。有城只盼望殿下能够岁岁平安,福寿延绵!”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营帐,消失在夜幕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皇甫曜心里忽然一松。以前,若说他还有什么牵挂,那便是觉得对不住这些全力支持他争夺高位的衷心将领和谋士。如今,看到他们都能够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决定,他也就再无羁绊了。
“先生一路走好!”皇甫曜对着那人的背影拱了拱手,楠楠自语道。
距离营帐不远处的一处树林里,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整齐的伫立在原地待命。为首的一个青衣男子,身材颀长,器宇轩昂,就是脸色冷了一些。当看到有个黑影从军营里悄悄地离开,他便挥了挥手,低声吩咐道:“跟上那人,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
“是!”瞬间,那些蒙面人便飞身离去,不见了踪影。
柯有城来去匆匆,并未带多少的仆人在身边伺候,只带了一个常年跟随他,对他忠心耿耿的哑巴老奴。
从军营里出来,刚要爬上马车。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接着后脑被狠狠地一击,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不一会儿,从树林里钻出几个蒙面人。
坐在马车上的车把式见到他们,没有任何的惊慌,而是警惕的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向那些蒙面人招了招手,让他们将人劫走。等到那些人消失了两柱香的时辰,他才朝着军营奔去。
“啊…啊…啊啊啊…”
“他不是柯先生的仆人吗,怎么又回来了?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守在军营门口的将士虽然认识这个哑巴老伯,但却不敢轻易地放他进去,只能先进去禀报再说。
皇甫曜听说柯谋士的仆人找来,心中顿时感到不妙,立刻派人将他接进了营帐之中。在哑巴仆人比手画脚一番之后,皇甫曜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去宣布都统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长着络腮胡,看起来十分粗犷的汉子走了进来,朝着皇甫曜抱了抱拳,道:“殿下叫属下来有何吩咐?”
“布都统,你速速带两队人马,沿着小树林方向去搜寻柯先生的下落,不得有误!”柯有城是个心思缜密足智多谋的谋士,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是落到旁人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布都统领命下去,便带着两队人马出了军营。
守候在不远处山坡上的人马,见军营里调兵遣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然后上马掉头朝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启禀皇上,四大护卫回来了!”勤政殿内,侯大总管躬身站在顺德帝的面前,柔声的禀报道。
顺德帝咳嗽了两声,从奏章中抬起头来,道:“宣。”
不一会儿,四个高大威猛浑身穿着清一色紫色衣袍的男子走进殿内,跪倒在皇帝陛下的御前。“参见皇上,属下有重大军情要禀报!”
“说。”顺德帝气息有些不稳的轻喘道。
四人中的老大夜影微微抬头,斟酌了一番之后才答道:“启禀皇上,四皇子的南防军有异动!”
“你说老四的军营有异动?可知道发生了何事?”顺德帝不愧是个帝王,并未因他们的一句话就恼怒,反而冷静的追问详情。
夜影略微压了压头,道:“属下打听到一个消息,太子身边的幕僚趁着天黑,进了四皇子殿下的军营。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然后…属下便看见南防军军营内火光点点,有两队人马出了军营,朝着北边而来。”
顺德帝听了四大内卫的禀报,气息更加的紊乱,咳嗽的也更加厉害起来。侯大总管自作主张的将他们打发了出去,便搀扶着皇帝在榻上躺了下来,又端来太医们熬好的汤药,慢慢的给他灌了下去。
“皇上,保重龙体啊!”侯英满脸担心的劝道。
顺德帝挥了挥手,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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