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闻问,冷冷一笑道:“我怎么知道是男是女?你与他打了半天,难道没有看清吗?”
纸衣怪人鼻中哼了一声道:“早晚我会看清楚的!”
一双怪眼在四人面上望了片刻,忍不住又冷笑道:“我说你们几个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有人撑腰!嘿嘿……”
楚青青冷笑道:“无耻老狗,你莫非是眼睛瞎了不成?这位老人家岂是寻常一般人,会随便帮人打架么!”
怪人一怔,道:“那他为……”
楚青青冷笑道:“这还用说,必是你师徒平日为恶多端,惹起了这位老前辈的不平,来找你师徒算账,你不痛自反省,还敢胡乱攀诬,要是那位老前辈没有走,只怕你又少不了几个耳光!”
话声甫落,云雾中立时传出一声浅笑,一个女子口音道:“这女娃儿,果然有些口才,甚合我老人家胃口,可见我老人家眼光不差!”
四人俱都吃了一惊,转头寻声,那声音为山风吹得飘来荡去,简直不知发音所在。
纸衣怪人本想反唇相讥,闻言之下,才知道那云雾中人还没有走,一时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云雾中人鼻中哼了一声,冷笑道:“毛一波,我知道你虽是天生丑怪,可是心性尚还正直,比起你那老鬼师父强多了,是以今日对你格外留情,你要是再不见好就收,可就怪不得我老人家下手绝情,下毒手了!”
纸衣人怔了一下,怒声道:“原来你是那个妇人……”
云雾中又哼了一声道:“等一会你就知道了,我老人家现在还有事要到山下去一趟,等会自会寻你师父算账,你还怕见我不着吗?”
纸衣人呆了呆,正要发话,云雾中人又道:“你们四个娃儿亏了还是学武之人,竟然连人家的阵式都看不出,若不是我老人家及时赶到,此刻只怕你等四人,早已葬身山涧中了!”
楚青青芳心一震,忙上前一步,打了一躬道:“这位老前辈既有相护之心,尚请一现侠踪,指引我等迷津才是!”
那人嘻嘻一笑道:“小丫头片子,就是你的话多!”
旋又叹了一声道:“罢!罢!我老人家帮忙就帮到底吧,你等四人为这丑鬼毛一波所骗,已陷身其‘混天锁云阵’内,所走的皆是绝路!”
四人大骇,怒目视向怪人,却见那怪人毛一波冷笑道:“你们现在就算知道也晚了……现在想要退出,只怕难如登天!”
云雾中人一声叱道:“放屁!”
怪人毛一波吓了一跳,忙闪向一旁。
雾中人发出一声哑笑道:“哪一个说要他们退的?有我老人家在,这区区一个小阵,岂能困得住他们?楚秋阳!”
楚秋阳蓦然一惊,慌忙应道:“后辈在!”
雾中人冷冷笑道:“你妹子比你乖多了,你怎么遇到事情一个劲地装傻,这怎么能行?”
楚秋阳面上一红,忙抱拳窘笑道:“是……”
雾中人阴阳怪气地道:“不是看你平日为人很慷慨,依我老人家脾气,早就要你吃些苦头了!”
楚秋阳只得连声称是,皱眉道:“前辈有何指示?”
雾中人哼了一声道:“你听着!”
楚秋阳抱拳道:“是。晚辈遵命!”
雾中人冷笑道:“我还没说,你遵个什么命?”
楚秋阳俊脸又是一红,干脆不再开口,雾中人又哼了一声才接道:“正前方有株大树,你过去坐下来,按平日打坐心法闭目行功,自有后效!”
楚秋阳心中虽存怀疑,却也不敢多说,当时答应了一声,依言至大树下打坐运功。
柳英奇等三人正自不解,那雾中人却又接着说道:“姓曹的!你叫曹什么来着?”
曹冰冷冷一笑,道:“前辈只需知道在下姓曹也就够了,有何差遣,请说就是!”
楚青青和柳英奇不禁全是一惊,尤其是柳英奇深知这女人平日个性,岂容别人对她如此答话,当时确为曹冰捏一把冷汗。
不想那人闻言后,却嘻嘻一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师父空空道人,简直和你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接着鼻中又哼了一声道:“智力过人,武功平平,可惜……可惜……”
顿一顿,又道:“你和楚丫头分左右在楚秋阳身旁站定,如果那丑八怪敢向里闯,只管下重手打他,不必留情!”
曹冰听对方竟与自己师父认识,心中也着实吃惊,不由对她生出了敬意,当时抱拳道:“遵命!”
楚青青也应了一声,就和曹冰一左一右,分立在楚秋阳身边。
柳英奇见三人俱都有了安排,唯独自己没有,正想出口询问,雾中人已先开口道:“柳英奇!”
声音似乎比较温和,听在耳中也没有先前那么刺耳。
柳英奇躬身应道:“后辈在!”
雾中人发出一声浩叹道:“看见你,就想起你母亲,真叫我老人家难过!”
说声凄楚,说到后来,好像有点发抖。
柳英奇大吃一惊,抬头道:“前辈莫非与家母认识?”
雾中人道:“岂止是认识……唉!就连你父亲柳鹤,我们也是很熟的。你这孩子……唉……”
柳英奇听对方提及自己父母,一时情不自禁悲从中来,泫然落下泪来。
雾中人叹了一声道:“你别哭了,你父亲去世前不久,在黄山与我相遇,曾再三求我照顾你,可是我因事忙,竟未能兼顾,现在想起来,颇感愧对你父!”
柳英奇咬牙点头道:“弟子已能自立,前辈不必再放在心上了。”
那人沉声道:“不许这么说话!”
柳英奇吓了一跳,生怕对方喜怒无常,说不定立时对自己翻脸,当时赶忙闭嘴不语。
雾中人顿了顿,又叹了一声道:“这几个月,你所行所为我都清楚,孩子你太傻了……”
柳英奇面上一红,正担心对方说出自己隐秘。
果然那雾中人接下去道:“姓铁的丫头,是把扫帚星,谁沾上她,谁倒霉,干吗你有好日子不过,一天到晚老缠着她?”
柳英奇大惭道:“弟子……没有!”
“没有?”雾中人哼了一声道:“你何事还骗得了我?没出息!”
“天下女人多得是,怎么就非她不娶了?我看你跟你父亲一样,天生的是一个情种!”
柳英奇被骂得哑口无语,低下了头。
这本是一个对敌的场面,而且现场还有那纸衣怪人毛一波在侧,可是雾中人,却似根本无所谓,一派闲话家常的神气。
停了一会,又叹了一声道:“说起来,那铁丫头长得是真不错,连我看也怪疼的了,再说她门风、学识,哪一样都好,只是人家心有别属,你就别老缠着了,是不是?”
柳英奇窘笑道:“这已是过去的事了,你老人家又提它作什么?”
雾中人应声道:“不错,这事情是过去了,只是,孩子,你不是太委屈了些么?”
“我老婆子背后看着那股子气就甭提了,要不是郭飞鸿那小伙子也挺逗人喜欢的,后来又和你交上了朋友,我真要教训教训他!”
柳英奇左右看了一眼,只见楚青青一双痴情的眸子,正自低视着地面,目光中泪影婆娑!
很明显的,雾中人之言,也使她伤心不已。
“过去的就算了。”雾中人长叹了一声,又接道:“还有楚姑娘,你也是一样的。”
楚青青脸色一阵大红,那婆子嘻嘻一笑道:“女孩子家脸皮子嫩,我也不说你了!”
柳英奇生怕他越说越不好听,当时忙道:“前辈有何差遣?请快吩咐吧!”
雾中人喔了一声道:“对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谈,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
顿了顿,接着:“你父亲昔日所练的‘六合阵图’教过你吗?”
柳英奇点头道:“教过!”
“好!”雾中人笑道:“你就试着展开那种阵法,丑八怪便奈何不了你,耗过些时候,苏半瓢必定会来请你们上去的,什么事都不必紧张,有我为你们作主!”
柳英奇点头道:“弟子遵命!”
那雾中人嘻嘻一笑道:“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你小子的事,是你自己硬蹚这场浑水,不过……”
她沙哑地笑了一下,柳英奇忽觉得耳边一声轻嘘,道:“小子,天下没有白费力的事……这件事做好之后,人家心里有数的!”
柳英奇心中一惊,这才知道对方已改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与自己通话,这后面几句,只有自己听得见。
一时之间,他脸色变得通红,瞪目空间,不知所以。
那女人又笑道:“我老婆子如果能给你说房媳妇儿,也算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爹爹了!”
柳英奇正要争辩几句,可是却又想到对方既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与自己谈话,自不希望有第三者听到,只好忍住不言。
遂听那雾中人哈哈一笑,放声道:“好戏在后头呢,我们等一会再见。”
话声落处,人已远去。
雾中人去后,那纸衣怪人在一边怔怔地望着柳英奇,道:“这女人是谁?这么厉害!”
柳英奇微微一笑道:“我已经说过了,不知道!”
怪人翻着白眼道:“你不要上她的……当,我师父这‘混天锁云阵’岂是你们这些小……小辈所能……破得了的!”
柳英奇冷冷一笑道:“苏半瓢如此身份,想不到居然对我们一些后辈,也用此卑鄙手法!”
怪人冷笑道:“我师父是试一试你们几个的本事,如果连这小小阵式也破不了,以他……他老人家身份,自是不屑与你们动手了!”
柳英奇哈哈一笑道:“简直是一派胡言!看剑!”
话声一落,人已腾身而起,掌中剑劈头盖顶,直向着纸衣人头上砍去。
纸衣怪人赶忙旋身,一声怪笑道:“小子,不知死活!”
身形一转,已没入身边石丛之中。
柳英奇正想仗剑追人,忽然心念一动,暗想这老儿必定是诱我深入阵门,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于是按剑退身,注目监视。
心中这时却又忖道:“方才百里前辈要我施展六合阵,以固此地,这时那厮不在眼前,我何不趁此时机从容布置一下?”
想着,就转身向曹冰道:“曹兄请与姑娘站定,以免那厮突袭楚兄,待我布阵!”
身形一起,已窜出数丈以外。
他用掌中剑,一连砍倒了几株大树,布好了“乾”、“坤”、“生”、“死”、“水”、“火”等六门。
在他砍倒一株树身之时,忽听石丛间一声怪啸,纸衣怪人蓦地腾身而出。
柳英奇蓦地一剑挥去,那怪人一个翻身,竟然躲开了这一剑。
他身子起落之间,已扑到了楚秋阳身前,一双怪手,作鸟爪状,直向楚秋阳当头抓去。
立在旁侧的曹冰一声大喝道:“丑鬼,你敢!”
足尖一点,扑向了纸衣人,哗啦一声,抖开了一根链子枪,照着怪人腰眼就扎!
怪人毛一波,已尽得乃师苏半瓢真传,武功极高,这时只见他一扬左手,“叭”一声,便抓在了曹冰链子枪枪身之上!
旋听他怪啸一声,一振臂,曹冰几乎被他连人抛起。
这时右侧的楚青青一咬银牙,猛扑而上,掌中剑“倦鸟归林”,向外一抖,直取怪人后心。
怪人毛一波一声短叫,“金蟒翻身”,唰地扭过身来,疾伸白手。
楚青青只以为他朝自己剑上抓来,大吃一惊。
哪知怪人只是探出二指,在明亮的剑身上轻轻一按!
借着这一弹一按之力,倏地把身子拔起空中。
曹冰和楚青青那么快的身手,竟然两般兵刃都落了一个空。
毛一波长笑声中,又翩翩落地。
可是这时柳英奇已经把“六合阵”势布好,只见他足下一连上了三步,蛇形剑闪电攻到!
毛一波蓦地窜身而退,可是一连三个起落,却不得其门而出,一时怪啸连声。
但见他起落的身子,快如兔起鹰落。
可是一任他使尽各种身法,却也闯不出六合阵图之外。
毛一波这时真被激怒了,起落的身子,好似“冻蝇冲窗”,一连串地飞跃,有如疯虎。
这老鬼岂有不识得厉害之理,现在才知道自己一时大意,陷进了对方所布的阵式之内,非但没有困住对方,反为对方困住了。
他一连十数次没有扑出,越发大怒。
其实以他一身武功,和尽得苏半瓢真传,只须定下心来,何消一刻,必可窥出此阵势门道,毫不费事地就可破阵而出。
然而,他生性火暴,最是没有耐心!
这一点,显然是被“粉魔”百里香把他摸准了,看准了他那暴烈的个性,是以,他才会被困入“六合阵”中。
他口中发出了厉吼怪啸,这时不图破阵,转向四人逼来。
就见他长啸声中,双手在白色的纸衣内一探,掌中已多了一根“如意棒”。
这种兵刃,在场四人尚是第一次见到,俱感惊奇不已,那是一根长有三尺左右,金光闪闪的六角形短棒,一头有一个“星”形的尖锋。
毛一波如意棒到手,双掌一合一拉,但听得“叭叭”两声。
四人再望时,他手上的如意棒,已拉长了一倍有余,形成了一根长有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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