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叹息:“拜托,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忘了的。”
樊覆舟插手介绍说:“这是华夏,这是简振。”
华夏也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来:“减震?”
简振倒是和气:“彼此彼此。”
樊覆舟问:“跑过来做什么?”
简振同学一脸受伤小媳妇的表情:“你不欢迎我啊?”
华夏在一旁偷笑,这人挺会演戏,和樊翻船的演技有得一拼。
樊覆舟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力量稍重,玻璃相撞的声音十分清脆。简振受到恐吓,直接开口:“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来看看你孤寡的生活过得如何。”又偏头问华夏,“华夏妹妹,你多大了?”
华夏没明白他这个话题是怎么转的:“二十。”
简振摸摸理清胡子的秃下巴发感慨:“不会吧,才小两岁?我还以为你就是一高中生。”
华夏解释说:“跟你比我是离高中更近一点儿。”
简振继续发感慨:“是啊,跟你比我就离坟墓更近了一点儿。”
华夏笑得一脸的和气,这个人真扯,跟邵安的那种扯法有点接近。
樊覆舟硬生生插播了一句问话:“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简振唉声叹气地说:“还能怎么样?听从我妈指挥,力求指哪打哪,我选择勇敢地直面惨淡人生。”
不多久简振的手机就响起来,跳下沙发披了外套就挥手告别:“华夏妹妹,再见。”
他把门带上了,华夏才和樊覆舟面面相觑,这人干吗来的?
半夜的时候华夏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按门铃,响得凄厉而悠长,后来改成敲门,一下一下似有似无。华夏蒙上脑袋在床上打滚,忽然意识到:外面有人敲门?!看了看手机,凌晨两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小心谨慎地披着外套探头出去,对面的樊覆舟刚好也拉开门,华夏就着月光觉得他看起来一脸的挣扎,暗自好笑。两个人都在困扰,外面的人一面敲一面叫“樊覆舟”,女子声,比门铃还要凄厉还要悠长,甚至有些不明所以的歇斯底里。
他愣了片刻,伸手把华夏推进去,嘱咐说:“没事,你继续睡吧。”才走过去开门。
他的手很暖,很干燥,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华夏躲在门背后听见他沉着低沉的嗓音:“我们出去说。”
后来,她也没睡着,一直看表,快要五点了樊覆舟还没回来,华夏略微有点担心。她不傻,想起来简振说的那句受人之托,兴许他是来打探虚实的,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敲门的人是谁呢?樊覆舟的前女友?果然是首席古筝,敲起门来都那么缠绵。
不过,这些和她又没半点关系,床那么大夜那么长,星光那么明亮,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她忽然想到,惊坐起来:“樊翻船不会被情杀了吧?”又躺下去,“啊,那也和我没关系。”
后来实在放心不下,给他打了电话,没接通之前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我要说什么呢,我要说什么呢?就说早晨八点半上课别迟到了。后来电话通了,在隔壁屋响得人凉彻心扉。她不得不抱怨:大半夜跑出去居然还不带手机,这什么人哪?
左右辗转,回忆了片刻,他该不会没穿外套就出去了吧?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赤足跑到客厅,还好沙发上的外套不见了。正觉松了一口气,楼道里传来走路的声音,她赶紧奔回到床上把头蒙起来。有人开门。
若是你仍然一定要知道,那么,
请你往回慢慢地去追溯,仔细地翻寻,
在那个年轻的夜里,有些什么,
有些什么,曾袭入我们柔弱而敏感的心。
——席慕容《年轻的夜》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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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第十七章(1)
吃过晚饭,华夏习惯性开机扫版榕树下,把别人的主页都瞄过一遍再回到自己的地盘写上一句:要堆最大的雪人,希望它能万古长存。然后把离为给的VCD拿来看,看王菲的眼泪装,看她美杜莎一般的头型,看她肆意地动动手脚就有人说那是最精彩的舞姿。
她问泡面头:你说那么多的人都被称做天后,为什么感觉王菲是后中之王,其余人都达不到她的境界呢?
过了许久泡面头才回:你看过圣斗士吧,你知道天生拥有第七感和费尽浑身气力达到第七感的差别吗?就是这样的。
传道授业解惑也不过如此,华夏喜欢泡面头和他的思维方式,认识了那么许久,她才问:你都在忙些什么?
泡面头回:忙着念书和早恋。
华夏大笑,他还真是直接:原来你也是学生。
泡面头说:不仅是学生,还是高三的学生。
华夏问:高三真那么辛苦?需要游离在学生之外?
泡面头回:高三很纯粹。没有游离,只是白马非马的道理。
华夏点点头:你也是个天生拥有第七感的人哪。
泡面头笑。
转天早晨又是急促的电话铃,她躲在被窝里要死不活地最终还是无奈地裹着被子跑去接听。愤怒如火山爆发:“萧离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没成想是她妈妈,叹气问:“又和离为吵架了?你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呢?一点儿女孩样子都没有。”
她唉声:“我错了。”
妈妈说:“姥爷犯心脏病住院了,你下午去看看,去之前给舅舅打个电话。”
华夏答应着:“嗯,我去。”
妈妈补充说:“到时候别再跟姥爷顶嘴了,他说什么你都点头,知道吗?”
她敷衍说:“点头,我一定点头,他要是叫我立地消失,让我磕头都行。”
妈妈很无奈:“你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呢?”
华夏最受不了这句话:“那姥爷都那么老了不也不懂事吗?懂事和年龄没有直接的关系。”
妈妈问:“你一个人在家出事了?跟离为吵架没地儿撒气了?怎么一大早的可劲儿跟我顶嘴呢?”
华夏想了想说:“是我没睡醒。”
下午到了中心医院,在住院大楼下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她实在是有点怕见姥爷,老头总是习惯性严厉,她虽然也知道是出于关心,可就是一直不能亲近。
根据舅舅的指示找到了病房,进去的时候姥爷正在看报纸,看到她来,难得露出了慈祥的微笑让她找地方坐。华夏忽然很没孝心地感觉穿着病号服的姥爷比较让人满意,结果照样话不投机,没说几句她就失去应付的耐心,大表哥和她一样,两个人一同坐在沙发里受训,除了点头什么话都不再说了。华夏心里闷得难受,一脸苦楚地期待着随便进来个谁都行。
邵安和他老爹仿佛天兵,腾着祥云而来,推门的瞬间凝滞的空气终于通畅,要是再没有人进来,她估计自己都要被憋出心脏病了。
表哥站起来叫了一声:“邵叔叔。”又激动地叫了一句,“小虎。”
被唤作小虎的残疾邵安也十分激动:“小号哥。”
华夏跟着激动:“怎么是你?” 调侃一般地问,“你们哪个村的?”
邵安嘿嘿笑着:“王二小那个村的。”特别不着调。
她有种好久没见到邵安的感觉,瘦了点儿白了点儿,关键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像铁臂阿童木一般。
她问:“你胳膊怎么了?”
邵安保持憨厚笑容:“打篮球撞的。”
“撞哪了?”
他挠头:“撞墙了。” 。。
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第十七章(2)
华夏那时候并不是多么地了解邵安,后来慢慢的相处中渐渐发觉,他就是那么扯的一个人,在聪明的掩饰下是个地道的脱线鬼,胡扯中的精英。
姥爷和邵叔叔连带着邵安在病房里聊天,打发华夏他们俩去灌两壶开水。
出了病房她拉拉表哥的衣襟小声问:“你怎么认识邵安的?”
表哥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吧?以前住平房的时候他奶奶家就住在咱家隔壁啊,就是有葡萄架的那个院子,他家后院还有一棵无花果树,你不是最喜欢那棵树了吗?忘了?”
华夏摇头:“不记得了。”
她小时候倒是住过一阵姥姥家,不知为何小小年纪跟黛玉似的,天天以泪洗面不得不被遣送回妈妈身边,关于住在那里的记忆是缺失的。原来他一直在那么近的位置,竟然还是一个青梅竹马的位置,你看,人生多玄妙。也许华夏当初不哭不闹,没有被她妈妈接回去送到幼儿园,跟她一起长大的便是邵安,她也会叫他小虎,共享很多的成长经历,而不是在同桌许久之后才有第一句对白。
她妈妈是年三十那天回到家的,匆忙地带着她去姥姥家过年。
过完年没几天就开学了,高一下学期对于高中生来说大约是最快乐的半年。
华夏回忆起她的高中生活,在面目清淡的过往中能够称得上是色彩斑斓的,能够劳师动众大兴波澜的,无非是那时的一场篮球赛。记得高一那年的篮球赛来得特别的晚,天都已经要热起来了才终于有了动静,见了些眉目,却牵一发而动千钧,校园里的潮热好像在和夏天比着加速度,一阵一阵吹着热闹和热火,均是迅猛得超过了四季轮转,所以华夏说,那根本就是热火超天。后来她认真又偏见地分析了一下,认定,那完全就是一场天造地设让萧离为出风头的比赛,完全就是一个让萧离为不错时机成为焦点的机会,这样说多少有点半明半暗的酸味。
好像,每一所高中,大多数少女心里都曾住过一个篮球高手,他身手矫捷,动作灵敏,在场上是灵魂式人物,在私心里是英雄式少年。无疑,他站在场中央自成焦点,他有好看的肤色、完美的身形以及英俊的侧脸。他奔跑的样子就像是一张定格的黑白照片,任年少轻狂被雨打风吹去,少女成为少妇,偶尔仍会惦念那个年月里的那个飞身上篮的少年,有时也会跟闺蜜像讲述神话一般炫耀地说着当年的校名人。
在比赛的那些日子里,萧离为每日放学会后都在篮球馆里跑着跳着,竭尽全力思考着,全力以赴地拼搏着,尽情挥洒热血和精力,尽情接受场外的喝彩和崇拜,尽情地把自己想象成小飞侠,尽管多少有些自恋和无耻的成分,他依然自我感觉良好。他每天都会在学校里待到很晚才回家,那个时候的华夏早就吃饱了晚饭伏案写作业了。早晨时,贪睡的华夏又总也赶不上第一班校车,从来和他错过。所以前后算去,他们有许久失去交集。华夏琢磨着,要不也凑热闹去看一场球?可是看那玩意有什么意思呢?她又看不懂,平白浪费时间嘛。
一天放学的时候邵安突然问她:“你怎么从来不去看比赛?”
他身边站的男生也问:“还真的,华夏你怎么从来不去给我们加油?”
华夏说得很冠冕堂皇,掰着手指头说:“要写作业,要上竞赛辅导,要看那么多的书做那么多的题……”
邵安嘻嘻哈哈地插了一句:“还要嗜睡。”
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第十七章(3)
华夏的脸皮薄,叉着腰:“嗜睡怎么了?又不影响大局。你们要是早晨打比赛我就早早跑去看。”
邵安轻轻笑着,露出隐隐的酒窝线:“真可惜,那你是没机会见着了。”
华夏说得有口无心:“怎么了?你们就要输了?还是你胳膊又断了?”说完了看到邵安旁边的男生表情一愣,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怎么能在参赛队员面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迅速准备语言致歉,还没发声,邵安就开了口:“啧啧,童言无忌。”
华夏正张着嘴,听到他这样不伦不类地为她解围,笑容来不及收回,面上笑得讪讪的。
为将功补过,收好了书包就跟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去了体育馆。在那里遇见了萧离为唤作毕静的那个女生,之前在校园里遇见过很多次,她跟离为一起出现的概率很大,华夏觉得她分明长了一张狐狸脸,下巴忒尖,能戳破空气似的那种尖利,总之印象十分不好。
她问邵安:“咱们打七班?”
邵安一脸“你真是活宝”的表情,说得极慎重:“不是,是打一班。咱跟七班压根儿就不在一个半区,等四强的时候也许能碰上。”
华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疑惑着,那毕静小姐跑来干吗的?隐藏在敌军里提前查看敌情?也不披件马甲,真是。
她到的时候比较晚,视角好的地方都挤了几层的人,最后挑了对方篮球架下的位置坐,因为那里人少,视线也还不错,除了自己班如何得分看不到以外其余都一清二楚,包括毕静的眼神随邵安的游走而波动也被观察到了。并且,当不幸的邵安被对方犯规如同悲剧英雄一般直挺挺地倒地时,她也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热血上涌,不管不顾地跑到场上,尖声问:“你没事吧?”
邵安投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