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门离寺六百里
闻名中外的古刹大相国寺,据说是唐太宗李世民命大将尉迟敬德领工监造的。它布局严谨,规模宏大;殿塔楼阁; 气势雄伟。美中不足的是,这座寺院的真正山门却建在离开封五六百里地的潼关。这是怎么回事呢?
传说有一年,唐太宗把开国元勋尉迟敬德召上金殿,说:“而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朕命你率领军中工匠前往汴州(即今开封)监造大相国寺,完成朕向乔相国还债的夙愿,你可愿往?”
敬德拱手道:“臣征战半生,舞枪弄棒惯了,这种婆婆妈妈的事,臣恐难以胜任。”
唐太宗说:“此言差矣。为人臣者,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百姓历经战乱,急需休养生息,孤不愿为大兴土木而劳役百姓,才赋你如此重任。”
敬德道:“陛下用心良苦,臣遵旨。惟有一愿,边关如有战事,臣当请缨杀敌。”
唐太宗频频点头,便卷帘退朝。
敬德是个急性子,下朝后顾不得回府,即到军中选拔万名能工巧匠,星夜出了长安,直奔汴州去了。
转眼间三年过去,大相国寺殿塔楼阁巍然耸立。这时,传来突厥进犯边关的消息,尉迟敬德再也坐不住了。他一面督促工匠日夜开工,彩绘粉刷,一面请旨出兵迎敌。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工程刚刚扫尾,钦差大臣程咬金就到了。接风宴上,程咬金道:“贤弟,圣上命俺老程来验收,只要俺老程满意,签字画押,你即可返京交差,到边关大显身手!”
敬德高兴得抓耳挠腮,一口气连灌了程咬金三大碗烈酒。
程咬金喝得醉眼矇眬,由敬德陪同来到大相国寺,只见飞檐斗拱,画栋雕梁,到处莺歌燕舞,满眼金碧辉煌。程咬金乐得手舞足蹈,连连叫绝。敬德一门心思惦记着边关军情,忙说:“那就请你老兄快签字画押吧。”程咬金便稀里糊涂在交接文书上签了字。
敬德把文书往怀里一揣,说:“救兵如救火,恕小弟失陪,你就消消停停在相国寺玩上几天吧。”说罢撂下程咬金,带领部队往长安进发。
尉迟敬德昼夜兼程,来到潼关,忽见后面尘土飞扬,程咬金汗流浃背地飞马追来。
敬德正要下马施礼,程咬金怒气冲天,二话不说,一把扯住他的战袍,挥拳就打。敬德急忙挡开:“哎,知节兄有话好说,为何动粗?”
程咬金指着他的鼻尖喝斥:“黑炭头,你干的好事!”
“此话怎讲?”
程咬金喘了一口气:“俺且问你,大相国寺你可完工?”
“一切完备。”
“可缺少什么?”
敬德扳起手指如数家珍:“大殿、二殿、八角殿、藏经楼、钟鼓楼、资圣阁、两边厢房……一件不少。”
程咬金质问道:“山门呢?”
这一问,吓得敬德出了一身冷汗。可不是,他只顾快点交差,好去边关杀敌,竟把山门给忘了。
程咬金沉着脸说:“黑小子,你可知罪?”
敬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团团转。如果率领兵卒返回汴州建造山门,往返月余,时间耽误不得呵;如果不修建山门,万岁怪罪下来又担当不起。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抬头一看,眼前山青水秀,地势险峻,不由灵机一动,大声说道:“对,相国寺山门就建在这里。”
程咬金瞪大眼睛:“你休想糊弄人,莫说圣上不依,老程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敬德掏出交接文书,说:“你可别忘了,白纸黑字,你可是签过字验收的。咱俩如今是一根线上拴的两只蚂蚱,逮住我也跑不了你。”
程咬金泄了气:“你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真不够朋友哇。”
敬德说:“这样干既不贻误军机,又不负圣命,两全其美。”
程咬金心里也活动了:“事已至此,恐怕只好这样办了。只是如何向圣上交代呀?”
敬德说:“全仗老兄美言。谁不知晓程大将军文武全才,三板斧万夫不挡;能言善辩,死蛤蟆也能说出尿来。”
程咬金最喜欢人家给他戴高帽子,敬德迷魂汤一灌,不觉飘飘然,大包大揽地说:“好,万岁一旦追究此事,自有俺老程担待。”
敬德忙传令三军将士就地取材,挑灯夜战。第二天,潼关山梁上就造起了一座寺院的山门。
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回到京城,上殿面君,敬德将建寺情况简单叙述一遍,又向程咬金使了个眼色。程咬金摇头晃脑地说:“敬德将军此次建寺,真是狗撵鸭子——呱呱叫。我一进寺,如入蓬莱仙境,顿时心旷神怡。最奇妙的是那座山门,气势雄伟,离汴州五六百里地就能望见……”
唐太宗困惑地问:“此话当真?”
程咬金正经八百地说:“俺奉旨验收相国寺,刚走到潼关,忽觉眼前一亮,抬头一看,半空中云雾缭绕,一座巍峨的山门似隐若现;瑞气霞光之中,寺上横书四个雄浑的大字‘大相国寺’。”
唐太宗将信将疑:“莫非是海市蜃楼?”
程咬金着急地答道:“俺亲眼所见,骗你是小王八!”
敬德怕他胡诌下去坏事,连忙跪倒奏道:“也许是天降吉兆,庇佑我大唐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唐太宗听得浑身连汗毛眼都舒坦,捋着胡子连声说:“好,好,好。”
程咬金高兴得连连击掌:“妙,妙,妙!万岁都说相国寺山门建在潼关好啊。”
敬德连忙叩头:“谢主龙恩!”
唐太宗这才知道上了当,但他问明事情的原委,呵呵大笑,亲手扶起尉迟敬德,说:“念你忠心报国,朕不予追究,快领兵解救边关之危吧。”
到了宋代,宋太祖赵匡胤觉得相国寺大殿前空荡荡的,就像一个店铺没有门面,实在不好看,就在殿前建了一座山门。而相国寺真正的山门,至今仍在潼关的山梁上呢。
千手千眼佛
大相国寺八角琉璃殿中心亭里供奉着一位女菩萨。这尊佛像是由一整棵白果树精雕细琢而成的,栩栩如生,华美绝伦。她四面有脸有身,好像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连体姐妹。更奇特的是,从她四面肩膀上斜逸出无数双玉臂,每只手心里都长着一只慧眼,熠熠生辉。据传,这尊千手千眼佛是古代一位公主的化身。
从前,中原地区有个国王,拔剑平四海,横戈敌万夫,威名远震,国泰民安。他膝下无儿,只有三个聪明伶俐、如花似玉的女儿。王后不幸早年去世,国王生怕女儿受委屈,发誓不再续弦,把女儿看做掌上明珠。
三位公主长大以后,对父王体贴入微,非常孝顺。姐妹之间也互相关心,亲密无间。大公主蛾眉带秀,凤眼含春,招了个*潇洒的状元当驸马;二公主玲珑剔透,善解人意,嫁给了个年轻英俊的将领。她俩都想让父王在百年之后把王位传给自己的丈夫,便整天围着国王的屁股转,曲意奉承,献媚取宠。她俩心灵手巧,嘴甜似蜜,父王喜欢吃啥端啥,喜欢听啥说啥。老头子被哄得晕头转向,便把国家大事委托给两个女婿管理,自己深居简出,安享天伦之乐。三公主却和两个姐姐不同,识大体,顾大局。她不施铅华,荆钗布裙,经常深入民间访贫问苦,乐善好施,深受百姓的爱戴。她还不断规劝父王勤政爱民,兴利除弊,使百姓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国王听惯了歌功颂德,对三女儿的话觉得很刺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两位驸马掌握了文武大权,虽然不敢胡作非为,但他俩不善于治理国家,引起朝野不满,怨声载道。三公主不避嫌疑,恳切地向父王禀告:“大姐夫不是治世济民的能臣,二姐夫不是安邦定国的良将,请父王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重,收回大权,任用贤明。”国王听了面色不悦,默默无言。
大公主、二公主得知此事,对三公主恨之入骨。二人一唱一和,经常在父王面前说妹妹的坏话。大公主说:“三妹不习女红,不守妇道,将来怎么嫁人呢?”国王觉得此话有理,立即把小女儿叫来训斥一顿,不准她再到平民中间,更不准她再议论政事。三公主含泪央求道:“民心所向,关系着国家的长治久安。女儿常和父老乡亲们在一起,就能知道他们的衣食住行和喜怒哀乐,及时把他们的心愿禀报父王,使父王心明眼亮,酌情去为他们排忧解难呀。”
大公主嘴一撇,说:“父王无比英明,政通人和;百姓各得其所,安居乐业;京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哪里有什么苦啊、难啊、痛啊、痒啊; 你这不是诚心往我天朝脸上抹黑吗?”
二公主腰一扭; 说:“妹妹小恩小惠,收买民心,该不是想当女王吧?”
三公主不知她俩居心不良,反而亲切地上前拉住她俩的手,说:“两位姐姐深居皇宫,锦衣玉食,怎么能体察到平民百姓的艰难和疾苦呢?小妹恨不得分身有术, 长出千手千眼,去帮助父老乡亲脱离苦难,为国家解除隐患,替父王分忧啊。”
大公主、二公主登时变了脸色:“就你能,我们都愚蠢,难道你把父王也不放在眼里了?”国王在她俩的撺掇下,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便把小女儿打入冷宫,让她闭门思过。
三公主被幽禁在冷宫以后,既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丝毫怨言。她吃斋念佛,消除尘念,日夜祈祷上天保佑父王身体康健,国家繁荣昌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久,国王忽然得了急病,卧床不起,虽经御医精心诊治,仍然不见一点效果。他的病情日见沉重,气息奄奄,为此朝野震动,举国不安。邻国听到这个消息,认为有机可乘,征调大军进犯中原。敌军势如破竹,兵临城下。京城人心浮动,一片混乱。大驸马平日下笔洋洋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二驸马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两个草包在金殿上只会搓手跺脚,唉声叹气,大公主、二公主更是六神无主,围着父王病榻相对哭泣。
平民百姓早就对三公主的不幸遭遇愤愤不平,但敢怒而不敢言。在这群龙无首、国难当头的严峻时刻,他们包围了王宫,要求三公主出面主持危局,带领军民保家卫国。
大公主、二公主万般无奈,只得从冷宫中请出妹妹拿主意。三公主望着骨瘦如柴、危在旦夕的父王,肝肠寸断,热泪滚滚。她先命人张贴皇榜,悬赏重金,广求良医。然后,虔诚地沭浴净身,摆好香案供品,长跪不起,恳求佛祖保佑父王渡过这场劫难。
三公主的一片孝心感动了佛祖,便化为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郎中降临人间,揭了皇榜。他被带到宫中国王病榻前,望闻问切一番之后,心里不由一沉,脸上布满阴云,道:“大王病入膏肓,难以医治,请公主准备料理后事吧。”
大公主、二公主惊慌失措,什么体面也不顾了,公然和驸马商议赶快弃城逃命。三公主大义凛然,表示决不离开皇宫,要守在父王身边,和全城百姓共存亡。她跪在老郎中面前,连连叩头,恳求道:“我的父王一身系天下安危,请神医一定设法搭救他啊。”
老郎中沉吟良久,说:“老朽倒有一个仙家秘方,可以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三公主一听有救,迫不及待地说:“那就请神医马上开方配药吧。”
老郎中眉头紧皱,面有难色:“但有一事难办……”
大公主挺身而出,神色坚毅:“只要能救父王,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二公主也不甘落后,慷慨陈辞:“只要能使父王长寿,我粉身碎骨,纵死无怨!”
惟有三公主默默无言,情真意切地凝视着老郎中。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你们是真心假心了。这副药非要病人的至亲骨肉献出双手双眼做药引子,方见奇效。”
在场的人闻言大惊,相顾失色,都把目光投向三位公主。
大公主花容惨淡,声调凄切:“我的儿子还小,失去了双手和双眼,以后怎么能把孩子抚养成人呀?”
二公主面色苍白,泣不成声:“我身怀有孕,没有了双手双眼,往后日子怎么过呵?”
三公主神色坦然,平静地说:“我甘愿献出双手双眼,为父王治病。”
老郎中一捋长髯,道:“此方奇特,心诚则灵。听说平日大公主、二公主忠孝双全,深受陛下宠爱,理应献手献眼。”
大公主、二公主心惊肉跳,不敢吭声,只是掩面抽泣,一副丧魂失魄的模样。
三公主反而恳切地为姐姐辩护:“大姐孩子幼小,二姐身怀六甲,都有后顾之忧,情有可原。惟有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我愿代替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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