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状,喔——于是我改为每天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打到青藏高原,然后弹起心爱的土琵琶高唱咱们新疆好地方呀。轻音乐保留,大家很喜欢,小值日边叠被子边在轻柔之中展开惺忪的睡眼。英语节目不仅保留还要延长时间,尽管放课文朗读没人听得懂在说什么,音箱摆在楼道里也听不清楚。我干脆下载了初中英语三百句,what is this?This is an egg。不久队长找到组长,这个英语听力栏目搞得很好嘛,我也感觉自己听力有点提升了,能听懂几个句子了,不错,一定要坚持下去,时间还要再延长。
中午吃完饭回来到十二点半午休有二十分钟时间,我尝试做了几期节目,播读了几篇反###的精彩文章,后又作罢,转播一个电台的国际新闻。晚饭回来时间虽长,但大家都想看体育新闻,就不放广播了。广播站节目就固定了,早上音乐、英语,中午新闻,简单省事,我也轻松,懒得去烦心。
我跟许城轮流值班;早上不去教室早读留下来放广播,周三早上是队列训练,便都留,于是整整逃了三个月,爽哉。
堂堂一个广播站没名字也不行,我让许城好好取一个有文采点又典雅的名字。组长指示,要广征意见,采取民主投票举手表决,顺便作宣传扩大影响。这类事情,大四的就不参加了,剩下两个大一区队和一个部队生区队。到底是群众的智慧,收上来的取名文采飞扬,“兵语”,“绿缘”,“绿林”,还有一个“春韵”,我忙问今年是否将比去年更紧张,明年预测如何,还有“军校之声”,“国防之歌”等等,看着它们漫天飞舞,痒得直起鸡皮砣。商讨时出现两派纷争,部队生一方坚持用“兵语”,地方生一派认为“绿缘”更妥当,还有少数强烈要求叫“绿林”。举手表决的最后结果是广播站正式命名为“兵语广播站”,因为虽然地方生两个区队人数多一倍,但不敌部队生一个区队的齐心协力,有半数弃权。我若在其中,我也会弃权。
名字定为了“兵语”,但从开始到结束,我就没找到有哪跟“兵”字挂钩的,有哪跟什么心语扯上淡的,除了放放《咱当兵的人》、《兵之歌》和《兵哥哥》之类。
后来组长说广播站节目太少,没活气,找个时间陪我去本校“军校之声”广播站请教请教播音的马大姐,吸收些好的经验。我说不必。
学校广播站遍及校园的各个角落,从干净的一天清洁三次的教学楼的厕所到脏乱的一周清理一次的院务部屋后的垃圾堆,从光明的向着东方的退休干部的游乐场到昏暗的除正午外不见阳光的楼缝中的一张水泥乒乓球桌,都开辟了它的宣传阵地。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屋顶的音箱总是传出感人至深的歌声,“你下你的海呦我淌我的河,你喝你的酒我嚼我的馍……”我听了立马埋下头狂啃馒头,这可是白面儿,上等食品。每天都会播送各个学员队积极投来的稿件,有诗歌,有散文,虽然是些稀烂得跟屎样的文章,但做作的文体配合马大姐真实的情感便发生了奇特的化学反应,听来很真切、祥和,因为我们总是那样清晰地听见悠扬的背景音乐中那悦耳的鸟叫。
有一次越听越不对劲,“世界上什么最干净——泥巴!青春,需要激情;青春,需要劳动……”也不知哪位白痴在二十一世纪写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据我经常性地对广播用心聆听,每个学员队里这样的文学爱好者还真不少。果然回去后出了入学以来声势最浩大无耻度最高的一次公差,把一百多包水泥搬到六栋教职工宿舍楼十二层楼顶,电梯不能用,以为是坏了,原来是怕扬起的水泥灰弄脏了电梯。这帮畜生真够他妈混蛋!大四的没有参与,他们倒很平静,也难怪两年前建这些楼的时候,所有的砖,水泥都是他们去搬的,陆陆续续干了一个多月。令人奇异的是,本省系农业人口大省,怎么劳动力如此短缺,要让一群还在拿笔杆子的人上阵,也好,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虽然未能给本省添加就业机会,但为国家节省了多大一笔军费开支,正所谓舍小家为大家嘛!只是这省下来的军费都他妈去哪了!搬完水泥累得半死,还有活,把楼前一个大土堆铲平了,于是又回队里把配发的装备——三轮单车,两轮板车开来,开始生产大建设。如果这两项“公差”是考核的话,我想我们都应该可以通过农民工四级考试了,再稍微进修一下可过六级,毕业后如自愿便可转正,不用参加专业考试。
我想如果中美两国交战,美国定不会在中国领土投放炸弹,麻烦,又污染环境,直接投下一捆捆美钞资助敌军大搞建设就行,把后备生长指挥军官们全给忙得晕乎晕乎,剩下一帮身体倍儿棒的精英送到战场上举起手榴弹去炸巡洋舰。这样不但有机会把中国拖垮,还免费在他国领海上捞鱼。
广播站还是加了两个节目,一个点歌,一个播诵新闻报道组成员投来的稿件。后者只弄了一个星期便被我跟许城两脚踹掉,我们已强奸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甚至于自己的手,实在不想再强奸自己的牙齿跟舌头,我俩毕竟还是保留了保住两片嘴唇中间的孔的贞操的权利。
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广播站停办,清静了不少,我自己都不喜欢早上吵闹的音乐,我也没有兴趣问其他人感受怎样。
其实,“军校之声”广播站和“兵语”广播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而且殊途同归。“军校之声”在“听众”的眼里只需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就行了,没人想听,更不会留意内容,马大姐在里面学马叫也不会有意见;“兵语”听众们只感兴趣音箱里放些什么歌,有没有什么站成立一点不要紧,那个取后便忘了的名字更无所谓。如果两个都停办,再一问起,人们只会要记得不记得,咦,马路旁的电线杆子上好像有过一个什么广播站,每天放放叫春样的“军校之声,传播知识的窗口,沟通你我的桥梁”;楼道里的,则只是早上没歌听罢了,想听的心里有点痒,不想听的终于找到一点安静。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直击痛处——第2。5只眼看当代军校生活》(十二)
十二
寒潮突至,气温骤降,我的一瓶蜂蜜一夜之间凝成白色的猪油。
南方的家里都好象有四年没有下过雪了,北上后,人生有幸领略天南地北——四月飞雪,雪花和柳絮一起飘落,不仅飘落在一个阴沉的上午共舞,还飘落到透明的瓶中结晶。若再往北走,会不会见到六月飞雪呢?
本以为北方人御寒能力强的,哪知道比南方人还怕冷,秋天刚起点冻风,就套上了秋裤,冬天还没到,毛裤又到了腿上。最绝的是一位东北大个居然穿着棉鞋跑五千米,跑完后的感觉是挺暖和的,如果跑得急就会有点热。真有点不可思议,要是我身上裹的东西多了点,肯定热得不行。南方人加衣服一般只有两种情况,实在很冷、迫于母亲的压力。
看新闻时间新闻报道组成员可以不看新闻,去活动室“学习”,星期五则必须聚在一起,组长主持交流写稿心得,制定活动计划。
去年底,军报的什么新闻函授班招生。这是每年都会搞一届的。统管各队新闻报道组的以校报为中心的学校新闻报道俱乐部要求各队报名参加。组长说,大家要把握住机会,他也参加过一届的培训,写作水平得到了很大提高,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想加入我们新闻报道组,因为名额有限没让,那就凡是报名函授的都可以加入新闻报道组,下学期开学还要再进行一次人员选拔。为了不丢掉这每天多出的四十分钟的看书时间,我和许城图保险又想省钱就合报了一个名额,以他的名义,两人各分摊一百五十块钱学习费。一年的函授学习中,每月按时收到一份杂志和一张讲习的小报,上面刊登了难以计数的感谢信,某某写作水平突飞猛进,感谢老师引导他进入了文学的殿堂。我一篇新闻稿没搞过,杂志也嫌放着碍事,便把我分得的一半强行要求许城所有。
交流读书心得,组长说,“我以前也经常看小说,看过刘小丽,罗美华写的一些爱情小说,确实好感人的。”
我有点听不懂,但又不太奇怪,有一次他叫我打开俱乐部书柜想借书看,翻来翻去终于挑了一本《青春驿站——深圳打工妹的不幸遭遇》,阅读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在活动室都见他一手拿不幸遭遇,一手拿工作记录。
“你们现在看些什么书啊?读名著对人的帮助挺大的喔,我高中时就看了好多的名著,那个英国的三姐妹,大姐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二姐安妮·勃朗特的《艾格妮斯·格雷》,三妹夏绿蒂·勃朗特,她的是《简爱》,这几本书写得挺不错,你们有机会多看一下——咦,你手里拿的什么书?”
“《瓦尔登湖》。”我说。
“什么?”
“《瓦尔登湖》,叫梭罗的写的。”
“喔,听说过听说过,《瓦尔登湖》是吧,我现在是工作太忙了,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想写一篇爱情小说,总是没时间……”
不用说,他的爱情小说应该是去拯救那位遭遇不幸的打工妹,不对,不是打工妹,是打工姐,那时候的妹妹年龄已经够姐姐了,在英雄救美的传统侠义的基础上再升华为解放军解救落难少女,更体现出思想的先进性。
英国三姐妹作家谁不知道,都至少能说出一本《简爱》,我就能说出并且只能说出一本《简爱》。要我的话,我就干脆说,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和乔伊斯的《尤利西斯》,这三部小说一级的棒,大家有机会找来看一下,一定要多看几遍,读书不厌重复,要细细品读,当作坚持不懈的工作长期来抓。
组长经常喋喋不休地传授他四年的学习、生活、工作经验,要适应环境、抓住机遇、好好表现、力求上进。用他后来的话说,他在跟大一的学弟们交流谈心的时候感觉非常的舒心、惬意,他觉得这些人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可以任由他在上面涂划。而那些毫无判断力的白纸居然也很配合地立起来,迎接那甩来的鼻涕,以为是胶水了,可以给自己折朵大红花贴上去了。
大四的马上就要出去野外驻训,为积极做好宣传工作,丰富驻训人员业余文化生活,中队要创办一份属于自己的报纸。新闻报道组又加了一次冕,队报编辑部。组长分配任务的时候,我主动要求了审稿,检查排版中的错字、病句,自己就不用写稿了。报纸取的名字叫“前方”,组长每次都说,我们要让我们的《前方》小报带领我们不断走向更前方。我不大明白这前方的路如何如何走,前半段时间驻扎在河滩,再往前走就掉河里了,后半段转移到山脚,若往前走,估计撞山上。
新闻报道组新闻写作爱好者很多,弄得出半篇像样的散文者没有,提笔论述起道理来都跟写英语作文一样,写条短讯还勉强合格。头版由组长亲自操刀,这次采访教员,下次采访领导,什么教学计划、管理理念、训练模式,宏伟得像欧洲新崛起的大学到中国招生一个劲推销自己的领先特色。副刊要刊登文艺作品,可哪有那么多诗人、散文家,就报纸、杂志上到处剪文章贴上,署上编辑部成员的名字,轮着来,我也荣幸地戴了一次诗人桂冠——
祝福战友
我不知道/你此去的目的有多艰苦/但是/我知道你从不害怕艰苦
我不知道/你执行的训练任务有多困难/但是/我知道你定能克服困难
我不想说/你曾经也脆弱/因为/你的脸上已写满刚毅
我不想说/你憧憬的梦想/因为/你的双肩已扛起坚强
从你踏上征程的那天起/我就在心中默默祝福你
我将看到你展开的笑脸/你坚定的信心/你胜利的消息
河岸的花草/山脚的树木/将记住你立下的誓言
好诗。
一份刊物应该有自己的特色,有些大部头报纸虽然半句真话没有,但好歹还是办出了自己的特色。《前方》小报可能超前意识太强,属先锋派别,没有固定的特色。编辑部充分施展黔驴之技,在打印出来的报纸上喷洒香水,玫瑰味浓香型,这样做科学依据诚然有,不然绅士们怎会闭上眼睛嗅遍美女全身,所以一班一张报纸发下来的时候,同学们也用同样的方式闭上眼睛嗅一下完成阅读后赶紧扔掉,有一部分人则敬而远之,毕竟蹲在大便池上再香的比萨饼也不会有胃口。
《前方》小报办了十多期,办的期数几乎可以跟校报的发行量相媲美。中队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