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以前的基础设施配置该有多烂,安个破邮箱就可让那些眼疾手快之人感激涕零了。无非是告诉我们,以前有多少地方是多么的不合理,而现在也还有多少地方是多么的不合理,因为两者之间就一个破邮箱的差别。既然此则新闻报道的事情算得上先进事例,它所起的作用就是宣传了,把一堆没脑子的睁眼瞎唬弄得团团转。以先进事例带动落后区域发展,这是一贯作风。有一点不容置疑,里面有多少成分是在宣扬某种微不足道的丰功伟绩,宣扬宣扬而已。
总之,轰轰烈烈将新闻上报的人也好,风风火火跟在屁股后面学写新闻的人也好,都是一丘之貉,都在自觉不自觉地“追逐黑屁”,把一氧化碳、硫化氢当氧气吸,只差没拿那些人拉的屎来当局油膏往自己因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头发上抹了,反正市场上到处都是什么深海泥局油膏,连火山灰局油膏都出来了,干脆放个卫星冲到太空再搞个月球灰、土星壤得了。把写新闻当成提高写作水平的手段无可厚非,但用来宣传一些无聊信息和当成自己往上爬的青云梯,实在是不折不扣无耻跟屁虫了。面对这些异种,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也该让道晾一边去了。
李敖已经明说了,“揭发黑暗的时事、揭发黑暗的观念、揭发黑暗的传统与背景,都是真正新闻报导的方向”,“‘多揭发黑暗,少追踪黑屁’才是我们应该具有的信仰,不甘为新闻黑屁所役的人们,应该猛醒、觉悟,多在揭发黑暗上努力。”这话是李敖批判台湾新闻时表达的期望,我们这边既是一片光明、形势大好,照搬原文就显过分,那就降低几个等级,改成“多揭发昏暗、少追踪臭屁”好了。
有人“偏激”,有人嫌弃“偏激”。有时想想,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愤世嫉俗是一种高贵的情感。离粪太近了,就愤不起来。绝大多数愤不起来的人不是因为达到一种思考中的理性平衡,恰恰相反的是在另一个方向上远远偏离了平衡。“激进”的人若有正确的引导或者自身趋于成熟都可归于一种极具向前趋势的平衡,而那些心灵和大脑都已退缩,缩萎,萎靡,糜烂的人,无可救药。
而至于偏激,大多数情况下我不承认偏激,我也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所谓的偏激。如果把一个道貌岸然的人的衣服全拔下来,赤裸裸地指出他身上的这儿一个砣那儿一块疤,这就是所谓的偏激的话,那人们实在应该去多欣赏一下汤加丽那完美无暇肌肤的人体艺术了。当然,你可以嫌弃手段粗暴些,但没有人会自动脱下衣服,指着自己的身体说,“看,我这有块斑,感染了真菌;这儿一道疤,打架留下的;那儿有一条痕,昨晚在床上搞时被抓的。”又或者骄傲地摸着自己结实的腹肌,“全身上下质地最好的皮肤就是这了,看——其实里面有前列腺炎。”也有种情况下是自动并且快意的,比如两个人紧紧拥吻,欲火越烧越猛的时候,但两人的目的是要相互获得满足和安慰和不可告人的欲求,只要你身上的砣不过分影响手感,对方是不会在意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直击痛处——第2。5只眼看当代军校生活》(六)
六
学校下发通知,明天中央军委有个工作小组要下来调研,随后还有位要人会过来,全校搞大扫除。
凉衣场是不能挂衣服了,影响容貌,全部收回水房。这有点像请客人来家中吃饭要把卫生间给封了一样。不知来者是否穿内裤并勤于换洗。冰儿是很勤快,这星期换下的四条内裤集在一块刚刚洗完,才半干,他不愿收到水房去晾,说是太潮湿,滋养霉菌。想出个办法,晚上捂在热被子里,第二天早上还真全干了。只是平时晚上不小心弄湿的只有内裤,这晚内裤倒挺干,内衣粘粘的,像进完蒸汽室,让人怀疑皮肤也能分泌单倍体细胞混合液。
公区卫生要彻底打扫。哪天又没彻底打扫?每天早上中午都彻底打扫。我们班的公区是一个荒废的小花园,不荒芜,每天落叶扫得干干净净,杂草只要冒头立即剪平,几株月季照旧开放,小喷水池一年四季一律干涸。
几棵茂盛的大松树兀自挺立。迎接工作中有一项就是把路边的小坎、电线柱和树干重新涂上一层白色颜料。松树干透露出一股慈祥的苍老,似乎值得依靠——我只靠了一次便永远的憎恶,刷满的白灰沾了我一身。如果只是石灰,不仅防冻,还防蛀,可这是一层涂料,轻轻一叩便掉粉的劣质涂料,一个月就要上一次以保持显眼白皙的伪饰品。
松树底下每天都积累柔软的松针,扫净后便给人一种空旷。可清扫到一起时竟发现有一半是尘土,搅和在一块,松针埋在其中。
于是我明白了此地天高三尺的含义——扫出来的。
卫生打扫要细致,矮树墙底下积存的落叶要掏得一片不留。忙乎了一个午休没弄完,担心下午自习精神不济打瞌睡,少上点算了,干脆抽出两节来继续搞。
上期末,五级风,扫树叶,扫把轻轻一拨,叶片漫天飞舞,犹如高手交战,内力翻腾,风起云涌。我直叹息,此般好景,不拍照太可惜。冰儿说,对,而且在这五级大风中扫落叶,与大自然作斗争,体现了人定胜天的思想。
内务则要更加规整,床头柜里只准放作训服上衣,因为它容易叠出一个长方体,其它衣服一律不准放,放也只能夹在长方体里,并要保持长方体表面的平整,不能顾成曲面。若需内裤换洗,则必须把三个角抠出来,套在秋裤里,再妥善安放在长方体中。冰儿独具匠心,叠出了处于某种状态下的特殊造型,难度系数高达,已申报全军科技进步一等奖。
抽屉里镜子、小梳、护肤霜、磁带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律清除掉,垫张尺寸折得跟抽屉一样的报纸隔平,摆上信纸、信封,信纸要统一是学校名称印的是隶书的本年度新款,信封也要统一是最新款的纯白色32K本校专用正规信封。
书柜里书的摆放,队长早上提要求说统一大书摆左头,小书摆右头,我们便只好把书调个头。中午队长来检查,说太麻烦了,别换了,按原样摆吧,然后什么也没问背着手走出去。傍晚副连长同志得队长询问,大书立右头,小书立左头统一没有?
书柜顶上有个大纸箱,放了些衣挂,拉力器什么的柜子里不好塞的东西。早上副队长进来说放什么放,扔了。中午刚准备扔,队长进来说,可以放,但纸箱盖子要盖住,不能弹着。傍晚教导员视察,怎么把这么个大箱子放上面,搬下来,处理掉。
校内实施戒严,每个路口都有纠察把守。人员待寝室,不准出来。
整床头柜时,冰儿高呼,“女朋友照片能不能放呀。”
类学样地喝道,“不能放,禁止军校学员谈恋爱,你不知道么。”
“嘿,我姐,行吗?”
“我已经查过档案了,你是独子,无兄弟姐妹。”
“那我认的。”
“严禁参加地方交友活动,更不行。”
“那我表姐。”
“那我得去调研调研核实一下。”
冰儿接不下去了,笑骂道,“这样检查个屁啊,要检查就该不通知便来,看看平常什么样就行了。”
类反驳,“如果这样,我们就每天都得搞这个了。”
似乎真是这样,泼瓢冷馊水地讲,其实我们许多时候都生活在形式主义的幸福当中了,也不必太埋怨。
中国人只要一听到检查,就性冲动。检查的时候,下来检查的人性亢奋,接待检查的人性恐惧,干活的人性厌恶;检查过后,下来检查的人依旧亢奋,接待人员性释放,干活人员性冷淡。搭配在一起,整个检查工作性和谐。
往后又过来几批检查的,同样只看见走的时候车子从一号楼前驶过,当然谁也不希望有个人没事跑到队里来。再往后到年底,专项调研出了成果,招待所西楼餐厅经理满面春风登上领奖台,荣获三等功。
冰儿一直在闹感冒,从畏了几天冷到烧了一天三十八度四,冰儿就在盼望着能高烧,遗憾不已,火候不够;水银柱窜到三十八度四硬是不动了,门诊部有规定,必须烧到三十八度五才能住院。检查这天,祥云驾至,紫气东来,冰儿体温一举回落三十七度六,趁势在睡前首次服下医务室开的白色药片。不畏冷了,睡得挺香,出了一身热汗,着凉了,第二天早上高烧四十度四,号称三十杯不醉的冰儿这回终于醉了,他看见萨达姆和布什在天上跳拉丁。
门诊部不接了,直接一救护车送到市区一四七医院。一住便是两个星期。
说到冰儿,得谈一下这名字的由来了。冰儿起初有一个十分温馨的网名,“爱恋”,温馨得孤单北半球一样,遍地森林和草原——所有的沙子都掉到了南半球。我们每日每夜一声声“爱恋”、“爱恋”地呼唤,“爱恋”便央求我替他换个名字,我见他在看玄幻武侠,就说,“不如改叫‘火刃玄冰’吧。”冰儿挺喜欢。那知此消息刚一发布,兄弟们又立刻呼唤起儿时的乳名来,冰儿。
冰儿喜欢羽泉、黄征的《生命是一次奇遇》,这回如愿以偿。一进医院就打退烧针,打了几天血检白细胞含量过高——杀——杀啊,杀啊,杀了四天,血检,含量过低——补——补啊,补啊,补了一天还是低,再补——高了,又杀——天哪,这么低,得化验一下骨髓——有问题,可能是白血病。冰儿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是白血病呢,是不是机子出问题了?”“不可能有问题。”“再看一下吧!”冰儿坚持道。医生拿出第一次的化验单,“出入是太大了,我去检查一下机器——喔,弄错了。”
冰儿回来抱怨,“城市里看病真他爷爷的胡搞,验血、照片、大小便化验,尽是名堂,一搞就是一针扎进去,打了大半天一个烧都退不下来,要钱就算狠。幸而我们还是免费。那些医生穿着白大褂,一副嘴脸也总是映得跟牛奶一样白,也像是白痴,好像自己看病就没积累过经验一样,什么都是先化验。在农村,请个老中医,把下脉,打个针,开点西药,再几副中药调理,什么都给治了。不过这也是小时候的事了。那个女医生最可恶,自己退不下我的烧,居然唠里唠叨,‘现在当兵的体质真差,一点感冒就烧成这样’,把主任医师请来,给我降了体温,她居然又盯着吊瓶良久后感叹,‘还是当兵的体质好,退得这么快。’”
冰儿的住院生活还是挺美满的,上午打完针,下午就跟同病房的病友兼战友一起逛街,上网,吃饭,烧没退完还有点晕就跑到公园去坐过山车,坐完后狂晕。晚上又一同出去散步、上网、夜宵。反正想出去就出去,跟小护士打声招呼就行了。医院伙食烂得像猪食,每天早上轮流起来到对面饭店买早餐,又好吃又便宜。
最神的是冰儿听来的一个传说,曾经一位大四的兄弟寒假刚一返校便发烧,学校医务室也不知注射的是生理盐水还是汽油,一个掉瓶下来烧成肺炎,于是光荣“转隶”至一四七。因为医院病房入住率与工作成绩直接挂钩,恰巧那段时间逢病菌生育低谷不景气,病好后医生关切地挽留他再住一个星期观察。一个地方尤其一个床铺住久了便会产生感情,这位仁兄因不忍离别而背部生疾隐痛,因为大部分为心病,医生始终检查不出病因,反正就是痛,痛得晚上睡觉打仗无法换战法。每周只要医生说检查就立马外出避难,晚上十点准时归院。一住便是一个学期,临近毕业那天回校打好背包,然后奔火车站直赴工作岗位。
这个有点玄幻,另外一个则很实际,与冰儿同住感染科的一位得肺结核的老乡,帮护士们在一个小时内出好板报应付了上头检查,并一手包揽了整栋楼的任务,医生很感激,便给他开最好的药,一天两百多块钱,效果姑且不论,至少精美的包装就与以往的白色纸袋不可同日而语。
一大清早,主任医师闯进来大喊,“所有当兵的全出来;去帮护士们叠被子,上午有领导下来视察!”起床速度从未有过这样快,小护士们还缩在被窝里一大帮兄弟就已冲进去了。为尽快完成任务,统统赶下床,并在小姐们刷牙洗脸梳头这段时间里叠好了被子整理好了床单。
冰儿把出院手续拖到晚上才签字,回来睡在寝室里一声长叹,“唉——那个小护士挺可爱的。”引发了一场热烈的讨论,并就某些问题展开了广泛而又深入的调查。
躺在床上,隐隐约约,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