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龙见这几人人高马大,自己单挑兴许能逃出去,可是带着这么个宝贝儿,也只能认命了。他身上可是一分钱没有,掏也掏不出来。那些人见他不拿钱出来,不由分说就围起两人打了起来。罗天龙一边儿护着脑袋,一边哀求道:“大哥,大哥们别打,我,我家里有钱,我回家给你们取!”那几个人听闻,果然停下了手,揪起罗天龙的领子,怒道:“麻痹的你去取了跑了怎么办!”罗天龙忙说:“让,我弟弟去取,把钱全取来,我在这儿等着!”那几个人互相使了一下眼色,便推了陆风远一把:“妈的,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取啊,半小时之内回不来老子卸了他!”陆风远在混战中被捅了一刀,戳在左臂上,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他不觉疼痛,只是忙拼了命的往外跑,一直跑到家门口才松了一口气。他家的司机小黄刚才被人叫去打牌,此刻刚好回来,见陆风远满胳膊的鲜血,忙上前扶住他:“二少爷,您这是怎么啦!”陆风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遇到,遇到打劫的了,罗,罗哥被他们叩在那儿了,小黄,你快去,快去拿钱,我得赶紧的给他们送去!”小黄一听吓得够呛,忙说:“哎哟,二少爷,我先帮您把胳膊包一包,这帮人是见钱杀人哪,我看还是赶紧给陆爷摇个电话吧!”
陆启山此刻正和陈白华窝在沙发里吃葡萄,他从国事想到家事,又想着给自己的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好。陈白华在一旁看着绣像小说牡丹亭,用白皙的手指提着葡萄皮说道:“嗳呵,这古人可真开放,那事儿写的还挺细致的呢!”陆启山将葡萄皮吐了一地,不置可否。陈白华见状,有些不满的将手边的玻璃碗砸到他面前,说:“陆军长,我说您能不能把葡萄皮扔在这个盘子里啊,弄的满地都是!”陆启山眼睛一瞪,抄起玻璃碗就要向陈白华砸去。突地电话铃铃的响了,在夜晚好像炸开了一声惊雷,惊得他心头一跳,碗也啪的摔在茶几上碎了。他骂道:“干!谁他妈这么晚来电话!宋妈!”
☆、第 6 章
宋妈颠着小脚快步趋过去接了,半晌慌慌张张的歪着身子跑来:“不好了,大少爷,不好了!”陆启山瞪了宋妈一眼,他最不愿听人这么说,他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好了呢?宋妈说:“大少爷!二少爷遇上劫道的了,被捅了一刀!这下可怎么办啊!小黄来的电话,哎呀,这可别再保不住命!”陆启山短促的“啊”了一声,拿着葡萄的手指便僵在了空中,胸中空了一块似的,冷的他几乎打了个哆嗦。。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只穿了个黑色背心就往外走。陈白华追上他,拿着一件风衣给他披了上:“我跟你去看看吧!”陆启山指着她说:“你他妈别跟着添乱!”说着就迈上了汽车,朝山下开去。
陈白华直觉感到有些不对劲儿,心里有些吃味。陆启山虽说脾气暴,爱骂人,可是也绝不会轻易失了分寸。那陆风远也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还得让哥哥这般费心照顾呢!她早就看陆风远不顺眼,要是陆风远在,那陆启山老实的就跟个摇尾巴狗似的。她也隐约知道陆风远脑袋有点问题,但这就更说不通了。陆启山怎么看也不像讲手足之情的人,怎么对这个白痴就好的不对劲儿呢!她便问宋妈:“怎么回事儿啊,这二少爷,出个门也能让人劫了?!”宋妈一脸惋惜的说:“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家二少爷啊,这儿有点毛病,兴许是从小没养好!”陈白华露出惋惜的表情:“唉,真是可惜了,启山对他倒也是仁至义尽了,当哥哥到这个份儿上真不容易。”宋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破天荒的简短的说:“老天不长眼哪!”陈白华心里有些高高在上的怜悯,安慰自己道:算了,我跟个白痴叫个什么劲儿呢,不过这陆启山也真是怪!
陆启山开着车,一路横冲直撞,差点撞死人。他的警卫队在后面开车跟着,被陆启山甩出老远。陆启山想,他的弟弟是个白痴,是个窝囊废,没有自己,他会活不了,会死的!他手脚冰冷的赶到陆风远那儿,竟只用了四十多分钟。陆风远正坐在沙发上吃桃子片,左手手臂被绷带缠了几圈儿。陆启山见状,心放回肚子里,走到近前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儿。陆风远忙把桃子片递到哥哥嘴边:“哥哥,本来我想去找你的···可是后来我想去罗哥家里给你拿···那个能放人说话的匣子来给你听,结果就遇到劫道的了,罗哥还被他们扣着呢!”陆风远尽量的把话说明白,脑子不停的转。陆启山陆启山穿着黑色的背心,半蹲在他面前,露出了结实的臂肌,用手轻轻摸着绷带。他的手常年拿刀使枪,已经粗粝的疼人。他说:“我叫人去救罗天龙了,风远,你胳膊疼不疼?”陆风远转着眼睛看他,没有回答。半晌,他说:“哥哥,我害怕。”陆风远看着哥哥的胳膊,忍不住弯下腰凑上前一点,脑袋几乎顶在了哥哥的头发上。陆风远怕的厉害,想钻到哥哥怀里去。陆启山却站了起来,垂眼看着他,说:“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大人了。”陆风远想让哥哥抱抱他,可是陆启山却绕到了茶几的另一面,远远的说:“没事了就早点睡吧,明天别忘了换药。”陆风远突然对着地板说:“哥哥,我是不是又添麻烦了。”陆启山停住了脚步,望向他低垂的脖颈,白皙柔嫩的一小截,就着了魔似的又绕回去,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陆风远被哥哥抱着,双手松松的挂在他的脖子上,脑袋在他胸口埋着。陆启山低声说:“风远···哥哥对不起你。”陆风远软乎乎的气息喷到陆启山的脖子上:“哥哥,我什么也不会只会切水果。”陆启山抱住了他,就不忍心松开手,鼻尖闻着他身上的香味汗味,便抱住他的腰,把他整个抱了起来,绕着客厅走了半圈儿,接着跌进了沙发里。他贴在陆风远额头上,头脑发热含混不清的说:“风远,说什么呢,你这么乖,会给哥哥切水果,你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宝贝的陆风远,我的小遥遥,小乖远,我要是没了你一天也活不下去。”他闻着陆风远头发上的伊甸园似的香味,像水中的鱼冒出水面呼吸氧气一样深深的吸着,柔顺的发丝扫在他脸上,戳进他的鼻子,他一下子就□了。陆远风扭了扭屁股,陆启山立刻按住了他。
陆启山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这么恶心,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一个弱智窝囊废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他想推开他起来逃走,可是陆风远双手却环着他的脖子,流血的左胳膊无力的搭在上面,好像生着铁锈枷锁一样牢牢套着他。他不敢动,也不敢想。陆风远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人,是透明无瑕的瓷杯,哪怕是想一想都是玷污了他。无瑕的陆远风凑过去,撅着嘴轻而又轻的亲了亲哥哥的额头,以至于陆启山只感到了一点点温热的湿意,还没来得急捕捉,就消失不见了。陆风远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向下至嘴唇,却停住了。陆启山突然粗暴的将他按在沙发上,抱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急促的含住那两小片玫瑰花瓣儿似的嘴唇,在嘴里反复吸吮。陆风远被他压到了胳膊,痛得哼哼叫,陆启山便得空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进去,含住他的小舌头来回舔弄吸裹,只觉得自己快醉倒在其间了。等他吻够了放开,陆风远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眼里也含着泪珠儿,好像一眨眼就能掉下来。陆启山撑着身子看他,埋头去亲他的脖子。陆风远用力推了一下,委委屈屈的说:“痛死我了,你压到我胳膊了,我快疼死了!”陆启山如梦初醒,昏昏然的坐起来,随口问道:“没事吧?”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心疼他了,他心胀满了欲望,浑身上下像翻腾的熔岩一样,却不能爆炸出来。他想撕破他的衣服,撕碎他的绷带,将他按在沙发上狠狠干死他!
陆风远很心疼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嘴唇被裹的有些肿了,上面沾着水光,说:“你不能轻点么?”陆风远在哥哥面前总是这么娇贵,哥哥没来时也不觉得被划伤的胳膊疼,可是哥哥一来,便是立刻这疼那痒了。谁让陆启山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宝贝呢,兄弟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陆启山抽动了几下嘴角,拽下了沙发上的丝绸白巾,小心的给他擦了擦嘴唇,一边说道:“风远,我要走了,不能陪你睡,你自己睡。”陆风远立刻垂下脸来:“为什么。”陆启山不知怎么回答,踌躇着说:“···我睡觉踢人,会把你踢坏的。”陆风远立刻说:“没关系,我抱着哥哥,压着哥哥的腿。”陆启山恍惚了一下,只好哄道:“你要是害怕,哥哥坐在椅子上看书,好不好,你上床去睡。”
陆风远换了睡衣,在陆启山的腿旁边磨着脑袋,像只大猫一样。陆启山随手拿了本风远的画报看着,一边用手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屋里点着一盏黄色的小灯,只打在书页上的一颗椰子树上。树旁是一片海,隐埋在沉沉的暗色中,沙滩是金黄色,上面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女人。陆风远凑过他毛茸茸的脑袋,突发奇想的说:“哥哥,以后我们去海边住吧。”陆启山敷衍道:“以后吧。”陆风远吃吃的傻笑,补充道:“就我们俩,不要陈小姐,好不好?”陆启山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没说话。两人头抵着头,呼吸微小,好像两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夏天的风静悄悄的,带着流水的味道。漆黑的夜幕里月亮发着惨淡的光,远处的天空上飞过一排飞机,在弄弄的夜色中好像几滴墨水。一个又一个橙黄色的火球在地面上炸开,放出了大朵灿烂的烟花,所有的尘埃都向四周散去。顷刻间,轰轰隆隆的轰炸声覆盖在了北平城的上空,好像整个城市都被吞噬在巨大的火焰和惊恐之中,到处是夜中惊醒之人的奔跑和哭声,一切几乎要立刻爆炸开来。
陆启山转过头,透过窗子怔然的望向窗外。山上绿树葱葱,倒是格外平静,只能看见远处漆黑的天上被映的发红。陆风远软软的声音响起来,似乎回荡在极为空旷的地方:“哥哥,外面怎么啦?”陆启山望着窗外,抚弄着陆风远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不知哪里放烟花,你快睡吧,乖。”
☆、第 7 章
罗天龙既救了陆风远,陆启山自然把他找来当面感谢了一番,非但没再同青帮过不去,反而处处相帮。今年年初,日本人从热河那里直逼进天津北平,陆启山借此机会向青帮招安,在罗天龙的撺掇下,一众地痞土匪兴高采烈的去前线当炮灰了。罗天龙两面当好人,将陆军长哄得天花乱坠,甚至变着花样的讨好陆风远,陆启山忍不住就格外重用他。
北平城的局势岌岌可危,城里时时有轰炸,陆启山心里放不下,老想把弟弟接到了山中的公馆来住。可是陆夫人顶不乐意,挖苦道:“那陆遥都那么大个人了,难道指望你养一辈子么?”陆启山有些做贼心虚,怒道:“那他妈是我亲弟弟!我不管他谁管他!”陆夫人摆弄着怀里小宝宝的鼻子,道:“你把他养在家里算什么!你要真有当哥哥的那份儿心,就赶紧给他找个老婆是正经!”两人因为这件事僵持了一个星期,此时陆启山忍无可忍,见她拐弯抹角的说的那样难听,就挥胳膊给了她一巴掌:“臭娘们,你他妈胡说什么呢!”陆夫人也不是吃素的,红着一边脸,把孩子狠狠摔在床上,抻着脖子呲着牙,白皙脖颈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狠狠的指着那孩子说:“我他妈说什么?!问问你自己!你见天儿的想什么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他妈不就想要这孩子么,叫你那宝贝儿去给你生啊!你还是不是人!我不跟你过了,你这不要脸的变态!”陆启山从腰间掏出枪,说:“你他妈再敢说一个字儿老子一枪子儿崩了你!”陆夫人哇的哭了,狠狠的去打孩子,娘俩儿哭成一团:“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好去找他是不是!我不想活了啊!开枪啊!开啊!”陆启山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刚想摔门出去,哪像到陆夫人又在那里连哭带骂,状若疯癫:“陆开!你个没长心的!你看不出来谁对你好吗!你还是不是人,你打死我吧,我早和你过够了!打死我好去操你弟弟屁股——”
宋妈正在外面做冰镇西瓜,冰镇西瓜是她每年夏天都要做的。她听着屋子里摔摔打打的吵闹声,担心的凑到门口看。她心里忍不住的责怪陈白华越来越不识大体,她也知道陆启山的心不在这儿,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拿这种天塌下来都不可能的事情成天的发脾气打仗吗!何况现在两人连儿子都有了,她这又是吃哪门子的醋呢!她正想进去劝劝,哪像一声沉闷的枪声传来,等她冲进去时只见陈白华倒在血泊之中,孩子在床上啼哭不止。陆启山�